“可以种菜啊!”
说起种菜,沈如芸眼睛都亮了。
她伸手比划着,显然已经想了不止一天了:“这边我可以搭个小棚子,种点葱啊蒜苗什么的,那一块就种白菜包菜什么的,冬天的时候我们就有菜吃啦!”
行吧,反正他就是逃不过挖地的活。
陆怀安想着都有些乐,摆摆手:“行,我给你问问去。”
原以为房东会不肯,没想到他还挺高兴。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那荒地可荒了好久了,我之前也想过收拾,但实在是蚊子太多了,草里还有蛇,我之前收拾了一天,没搞出什么名堂来就扔那里了。”
陆怀安陪着下了盘棋,只是笑:“我媳妇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既然您愿意,我就让她整一整吧,折腾不好她自然就放弃了。”
反正这两天没事,他就叫了人一起收拾。
地挖好了,还顺便挖了条沟,免得地被淹了。
沈如芸大喜过望,买种子泡水发芽,忙的不亦乐乎。
其实陆怀安觉得这些没太多必要,不过看她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泼冷水了。
趁着天气好,他跟钱叔多跑了两趟。
快换季了,新舟市场有新货,开始上了些厚衣服。
陆怀安趁着进货的机会,淘了好些厚棉袄回来。
不少人都知道他这边有衣服卖,这不,一回来就有人过来问有没有棉袄。
陆怀安都给拒了,沈如芸还不理解:“为什么不卖啊?这质量多好,肯定能卖个高价。”
“别的都能卖,棉袄不卖。”
陆怀安扒拉了一下,颜色亮丽款式新潮的给她:“这三件给你,其他的都是咱家里人的。”
这么好的衣服,都给她穿?不卖钱?
看着沈如芸震惊的脸,陆怀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穿好点。”摸了摸她的脸,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曾经让你吃的苦,我都会慢慢给你补回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穿着一身旧棉袄坐在门槛上,抱着孩子一脸死气沉沉的沈如芸。
那是他刻在骨头里,最心酸的画面。
沈如芸抱着棉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我不苦。”
她抹着眼泪,曾经在赵雪兰那儿受的那些委屈都烟消云散:“真的,我一点都不苦。”
虽然赵雪兰不是他亲妈,陆保国也不一定是他亲爸,但陆怀安还是给他们也留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陆怀安跟钱叔这阵子跑的勤,赚了不少。
私底下一算,沈如芸都吓着了。
“这,这么多?”
她知道这样倒卖很赚钱,但真的没想到,这么赚钱。
“这算什么。”陆怀安记下数字,摇着头叹息:“可惜这次去市里的时候,钱叔赶时间,我没来得及问,我是想着在市里买套房的。”
有钱后他也没抠索,给房东送房租的时候,他直接给交了明年一整年的房租。
反正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店子会一直开下去,之前是没钱没办法,现在有钱了当然不用
不知道市里现在房子什么价格,他不打算在村里建房子了,那房子再怎么建也没意思。
后来城里房子一天一个价,压根买不起,连想都不敢想。
他想着,至少买三套!
一个女儿一套房!
沈如芸吓了一跳,停下来看着他:“啊?在市里买房子?”
“嗯,你先别给别人说,我过完年下去问问价格,不行就再攒一点。”陆怀安想了想,笑了:“还是我胆子小了,钱叔才是真的会,之前不是有人告发我卖衣服,钱叔拿了钱去找人说和说和,没想到,反而让他拉到了大单。”
集体房里不少人都不会去集会这种地方淘衣服,但也隐约听到了风声。
原本他们还在犹豫,去买吧,感觉怕人说闲话,说他们哪来的钱什么的。
不买吧,县城商场这些衣服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别人都有漂亮衣服,家里孩子都嚷嚷想买新衣服。
结果都不用他们张口,钱叔把衣服送到了他们眼前。
价格实惠,款式新质量好,难得是送货上门,免了他们诸多麻烦。
陆怀安都跟着沾了不少光,开头有两趟一件衣服都没卖,全是给了集体房里的那些人。
“你没瞧着后来他的衣服都不摆摊了?”陆怀安数着钱,叹了口气:“他全都进的高档货,这次还买了不少昵子衣,你看平时这衣服谁要,结果他一件没剩。”
昵子衣是钱叔搭上了办事处的线,卖给了单位里的媳妇们。
沈如芸也是知道的,那些昵子衣真的就漂亮,不厚不薄又不暖和,天热没法穿,天冷不抵事。
她也有一件,也就是做客的时候穿穿,充当门面,平时真的穿不上。
“钱叔老江湖了,比咱们看的远。”
他们赚的这都是毛毛雨,钱叔那赚的才是大头。
不过俩人也只是感叹一下,并不羡慕。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陆怀安跟他们不熟,就算把衣服送上门,人家也不一定敢买。
陆怀安嗯了一声,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存钱:“钱叔说过完年还有事找我说,也不知道是什么。”
“兴许是有什么别的事吧,年后才说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
俩人正在闲聊,沈茂实匆忙上了楼:“陆哥。”
看他神色有些不对,陆怀安起身:“怎么了?”
“邻居的老太告诉我,让我们最近小心点,说是……房东的儿子回来了。”
房东的儿子?
陆怀安怔住了,这和他们开店有什么关系?
第46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沈如芸眉头紧皱,疑惑地道:“房东和他儿子关系不好吗?”
都不太清楚,因为租房子的时候陆怀安也只听房东提过一嘴,说他儿子以前也想过开店子,后面没成功。
想到这里,陆怀安感觉不大对劲:“难道说,他是听了什么风声,知道我们开了店才特地回来的?”
“应该不会吧……”沈茂实挠了挠头,催促沈如芸:“老太神秘兮兮的,我也不好多问,你带点白菜过去送她,顺便聊聊。”
沈如芸也知道这事耽搁不得,经过上次证书的事情,她已经知道红眼的人有多麻烦,连忙去后院扭了棵白菜过去了。
兵分两路,陆怀安出门四处转转。
这一去,就是一早上没回。
沈茂实时不时往外头瞅一眼,早饭都吃的没滋没味的。
等到吃中饭的时候,沈如芸总算回来了,神色有些凝重。
一看到沈茂实,她就摇摇头:“有点麻烦。”
房东挺讲道理的,但是他儿子浑。
头些年过得挺好的,房东也有一笔积蓄,全被儿子霍霍了。
他还听不得念叨,房东说了几句,他掉头就出去了,说要去赚大钱。
结果听人说,压根没赚什么钱,在市里头打流,是个二流子来的。
一身蛮劲,没文化,水平低,眼浅又不讲道理。
沈茂实听得直皱眉头,有些郁闷:“你们租房子,就没仔细打听打听?”
“打听过了。”沈如芸还听陆怀安说过,他当时还好生考察了一番,觉得房东挺和善也讲道理,才定的这个门面:“谁也不知道,他儿子这么糟心。”
“而且……”沈如芸越想越纠结,眉头紧皱:“奶奶说是有人给他传话,说我们一天赚十多块钱,他才赶回来的,已经在家里嚷嚷了两天要把我们赶走他自己开店了。”
到底不是本地人,老太都知道了的事,他们还毫不知情。
这还多亏了沈如芸种的菜,她人勤快,嘴还甜,逢人就会叫一句。
日子久了,周围的邻居也都认识了。
她种的菜长得好,邻居也会夸一下。
有时候吃不完,沈如芸就会给邻居送一点,顺便跟老太太学了怎么做腌萝卜和酸包菜。
一来一往的,关系就好起来了。
幸亏有这层关系,不然没准房东一家子都做完决定了他们还不知道。
沈茂实脸色有点难看,只得强抑情绪等陆怀安回来。
结果陆怀安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四处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很不利。
房东儿子叫聂盛,年轻气盛,但自认能干一番大事业,小事根本不愿意做。
眼高手低的,混了这么几年,屁钱没挣着,尽啃老了。
钱叔也跟着过来了,神色有些凝重:“这人特浑,光脚不怕穿鞋的,别跟他硬干,我怕你们吃亏。”
“他这么不靠谱的话,房东应该不会听他的吧?”
见她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陆怀安摇摇头:“钱再亲,没有儿子亲,哪怕别人眼里这是烂泥,但他老子还是会想着扶一扶的。”
沈如芸很害怕,她怕目前的安宁生活会被打乱:“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咋办。”陆怀安洗着手,声音平静:“二流子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他混不吝的时候,这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
房东那边暂时没动静,陆怀安做了两手准备。
结果他还没做什么,周乐诚却领了一众同学过来了。
簇拥在一起,像是窝蜜蜂。
陆怀安见了还觉得有些搞笑,挑了挑眉:“这干啥呢,放学了?”
挤成一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一进门,周乐诚拉着他到里头去:“陆哥,嫂子在不在?我有点事找她。”
“在,刚还在做卷子,怎么,你们找她讨论作业啊?”陆怀安喊了一声,沈如芸在楼上应声:“你下来一下。”
等沈如芸下来后,看到一堆人也吓一跳,笑道:“这是干啥呢?”
“嫂子……”周乐诚神情复杂,回头和同学们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人不再团在一起后,露出了中间哭成泪人的女孩子。
“这是怎么了?”沈如芸看她衣服都皱巴巴的,还沾了泥,头发也散乱,心里一咯噔,连忙拿着搁在椅背的外套给她披上。
周乐诚显得气狠了,别开视线:“嫂子,这是我同学陈埼,麻烦你帮她换身衣服吧,能先跟你借件衣服吗?”
“可以的可以的,来,陈崎,跟我上楼。”沈如芸温柔哄劝着,给陆怀安使了个眼色,带着陈崎先上去了。
陆怀安微微皱着眉,刚才非礼勿视,他没有仔细看,但那模样……
怎么也不像是自个摔沟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怀安神情凛然。
一说起这个,在场的男同学都握紧了拳头,愤恨地道:“陈崎遇上了小流氓!”
“具体说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时不时掺杂了愤怒的发泄和辱骂,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
陈崎家就在县里,所以是走读,中午有时候也会回去吃饭。
结果今天回家吃完饭回来,在路上遇到了聂盛。
“谁?”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陆怀安皱起眉头:“聂盛?”
“就是他!”一个男同学气得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头,气得炸毛:“哥你可能不认识,他就是这附近的一个二流子,远近闻名,之前一直没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回来了,还说什么要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说娶个媳妇他爸就会同意他做生意了!”
“结果,这王八蛋盯上了陈崎!”
陈崎是个女学生,家境虽然一般,但难得的是本地人,性情温顺,长的也还算漂亮。
另一个男同学胸膛剧烈起伏,咬着后槽牙道:“他前两天只是言语骚扰,陈崎胆子小,没给任何人说,结果他今天堵了陈崎,说要娶她,给她两头猪做彩礼,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陈崎不答应,他就动手动脚的,把陈崎给吓哭了,我也是走读,听到哭声才过去的,幸亏……”
幸亏有人看到了,不然今天这事会怎么收场还真不好说。
陆怀安静静地听着,把他们店里的事,和陈崎这事一牵起来,明白了。
第47章 三拳六脚
难怪这两天都没什么动静,敢情是房东插了一杠子。
房东应该是没有答应让他们退租,把店子给他儿子做,但又被缠的没法子,就想出个拖延法。
让聂盛先结婚,结了婚总归得收点心,没准生个孩子,有了压力就上进了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聂盛这脑子,想出的就不是正常人的主意。
他按了按额角,感觉有点头痛。
“其实,我跟这聂盛,还真有点关系……”
他也没瞒着,把店里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所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草!这就是个混球!”
同学们都义愤填膺,嚷嚷着要揍死聂盛。
“我刚才去他家看了,他家没人,不然我……”
陆怀安抬手,摇摇头:“你们都是学生,不要动手,如果他们报警,影响了你们读书就不好了。”
周乐诚急眼了:“那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犊子肯定还会堵陈崎的!”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陆怀安想了想,招招手:“过来。”
沈如芸给陈崎换好衣服,好生安慰一番后,又亲自把人给送回了家。
给她家里人说的是陈崎摔了一跤,陈家人信了,千恩万谢的。
沈如芸回来后还心事重重,时不时叹口气:“你说这事闹的,这聂盛真不是个东西!”
“你给她家里人说了没,让这两天暂时别去上学。”
“说了。”沈如芸说着都郁闷:“陈崎成绩还挺好的,怎么就,遇到这事……唉!”
陆怀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没事,会好的。”
接下来的两天,陆怀安没出门,跟着沈茂实一起做包子,有时候看到一两个探头探脑的,眼光一扫过去就没影了。
“怎么了?”沈茂实疑惑地回头。
陆怀安继续装好包子,笑了笑:“没事。”
等沈如芸下楼,他头也没抬:“媳妇,明天早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不用去买菜了,我要起早,买完菜就去办事。”
“哦,行。”
这话说的敞亮,好几个熟客调侃他真会疼人。
被羞得脸都红了的沈如芸勉强维持着镇定,转身回了里屋。
陆怀安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笑:“不疼媳妇,我就该疼了。”
众人大笑。
第二天陆怀安出门的时候,天都没亮。
他换回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