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地拿着绣球看了他一眼,萧明志挑眉,真个就试探地抛了一下。
这扔的力度虽然不大,但球到底还是往上飞了的。
原以为狮子和龙会等得它落下来再抢,没想到,他们早盯着,就等着这一刻呢。
球还在半空,狮头那人利索地跳起来,一脚踩在后边人曲起的膝盖上,往上一跃!
眼瞅着要够到了,旁边的龙头一甩,利索地将球含在了嘴里,还来了一个漂亮的龙摆尾。
“好!”
“喔哦!厉害了啊!”
就连萧明志,都跟着鼓起了掌,笑呵呵的:“有点厉害啊!”
龙得意洋洋地晃了一圈,跟狮子玩耍着回了台上。
陆怀安这才请大家过去落座:“这边请,这边请。”
来新安村,也不是头一遭了。
程序都熟门熟路的。
今年,自然又是萧明志发表讲话。
张德辉紧跟其后,然后才是其他人。
好家伙,洋洋洒洒一大篇,众人有时听了,有时没听,反正最终一起鼓掌就完事了。
等陆怀安被请上台,台下掌声顿时热烈了不少。
众人更是眼睛都亮了起来。
陆怀安也没说什么,开场白过后,他直接说到了重要:“我就不多说了啊,直接进入主题——发奖金。”
台下众人顿时轰笑起来,热情地鼓掌。
掌声未歇,龚皓着人抬了现金上台。
说再多道理,讲再多理论,都不如来点实际的。
看到这么多钱,现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因着诺亚和新安快运离的近,所以两家的奖金是在这里发放的。
其他的都是钱早就划到了公司账上,由公司发放。
诺亚不少女工偷笑:“我还是喜欢在这里发。”
为什么呢,因为太有面了呀!
今天五里三乡的乡亲们可都来看热闹了呢,这么多人面前,上台领奖金,哎哟……
“可不是,我今儿特地穿的光鲜衣裳!”
“我也是嘿嘿,瞧瞧,我这身好看不?”
她们一个个激动极了,兴奋得脸都红了。
每当喊到一个人,那人就立马站起来,整整衣裳,挺胸抬头的走上前去。
开始的这一批,都是拿的专项奖金,甚至还有奖状的。
什么劳动标兵啦,什么先进分子啦,胸前还搞了一朵大红花。
工人们高兴得哦,真是比过年还欢喜。
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呀!
而且,奖金也都是很厚实地直接发下来的,旁边还有银行的人直接等着,有不放心的,想存银行的,可以现在就存掉,回头划到折子里,也不怕被贼惦记。
“陆厂长真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是啊!”
这一个活动,所有人都非常满意,非常开心。
尤其是这些个领导,更是非常高兴。
宴席安排的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中午吃完饭,可以继续坐在这里看戏听歌。
撤掉宴席后台子就开始唱戏,大家伙最喜欢《刘海砍樵》,一边听一边打着拍子跟着唱。
这戏会一直唱,唱到晚饭开席。
吃完晚饭,又有放电影的。
不过领导们可等不了这久的,吃完中饭,他们就得回去了。
陆怀安送他们上了车,每个人都给了一个礼盒:“就是点心意,都没什么的。”
人人有份,大家不好提,陆怀安直接放的后备箱。
送走了领导们,大家伙就闹腾起来了。
“哎哟,自在多了。”
“可不是嘛,刚还有那摄像的呢,哎哟,我生怕拍丑了。”
“什么叫拍丑,那是你本来就丑得很。”
“哎哟他娘的,你别跑,给我站住!”
领导们走了,又空出来两桌,青上村这边有眼睛利索的,立马跑过去坐着了。
“嘿嘿,我要一直坐到晚上开席!”
确实,一直坐下去,又没人会赶他们走。
坐着这位子就是他的了。
以至于陆怀安一回来,都震惊了:“都不回去歇会么?”
“歇什么呀。”村长摆摆手,捶了捶老腰:“这群小崽子兴奋着呢,一年到头难得有这么欢腾的,随他们闹去吧,哎哟,我是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陆怀安也被吵得头疼,打个呵欠回去了。
家里沈如芸已经煮好了醒酒汤,让他多喝点:“我可在边上瞧着呢,你喝了好几杯白的。”
“哈哈,度数都不高。”陆怀安今天也是做足了准备去的,杯子可小,所以还撑得住:“孩子呢?”
“喏。”沈如芸抬抬下巴,指给他看对面那在田埂上疯跑的娃儿们:“在那玩呢。”
喊都喊不回来,人来疯。
陆怀安看了一眼,女儿早上扎好的小辫儿,这会子跟个刷子似的,噗哧就乐了:“你看着点,这人多,别遭人抱走了。”
“看着呢,我还找了俩小伙子,喏,站边上看着的两个就是,我说好了给他们一人三十块的,给我盯紧了。”
三十,别说对小孩子了,对大人的诱惑力也是很大的。
工人一月工资呢!
沈如芸一点都不心疼,摇摇头:“他们要出去玩,拦是拦不住的,这钱我花了,纯粹是买个安心。”
她一个人盯不住两个的,人这么多,现场这么乱的,万一被人使了坏心眼子,她哭都没地哭。
三十块请两个人盯着孩子们,把他们带到她能看到的地方玩,孩子玩的高兴,她也看得安心。
陆怀安也觉得这钱花的值:“挺好,还是你聪明。”
“那是。”沈如芸一点都不客气,嗔了他一眼:“你赶紧睡去吧,脸红的跟个关公似的。”
是么?陆怀安摸了摸脸,嗬,还真有些烫手。
怪暖和的。
村里人多热闹,再加上城里的房子比较小,不好放鞭炮,陆怀安索性是在村里过的年。
前边后边都有坪,方便孩子们奔跑闹腾。
放烟花更是方便得很,处处是平地。
到了除夕这天,村里更是热闹得紧。
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仿佛在竞赛一样,一直放到一两点才消停。
还不到六点,又开始放开门红。
第471章 要啥没啥
俩孩子白天闹得厉害了,居然这炸雷一样的响声都没能把他们给闹醒。
陆怀安是被吵醒了,困得要死,但还是强撑着翻身起来。
“去放开门炮啊?”沈如芸眯着眼睛坐起来。
“嗯,你睡吧。”陆怀安半闭着眼睛,穿了衣服:“饭好了我再叫你。”
外头天都还没亮,陆怀安呵了呵手,拿了封大大的鞭炮,在前坪铺开。
一大卷的鞭炮,从下边滚上来,铺了好长好长,好似这好日子没个结束一般。
终于点燃,陆怀安抱着手,微微眯着眼睛,听着这震天响。
时光飞逝间,一眨眼,已经来到了一九八七年。
鞭炮从头燃到尾,一个磕绊都不带的,响得痛痛快快,燃得漂漂亮亮。
“好兆头啊!”
陆怀安朝掌心呵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进了屋。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家是络绎不绝。
全是来拜年的。
陆怀安也去了几家,尤其是周叔那里,好好陪他喝了一杯。
“还是你们这里热闹。”周叔都很是感慨。
他们村里一到过年,热闹倒也是热闹的,但放电影是不可能的,村里没这闲钱。
哪能有新安村里这般热闹。
那肯定,陆怀安笑了笑。
他跟周叔碰了一杯,笑着说:“不是你们这里,是我们这里。”
周叔一愣,又很快跟着笑了起来:“对,对,是我们这里。”
他住过来了,就是这里的人了呢。
以后,是得说我们这里。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严冬,眼看着,就到新的一年了。
县里却打了电话上来,聂盛说,他爸死了。
聂伯啊……
陆怀安微一恍神,想起最初,租他的房子的时候,以及后来搬走的时候。
那一幕幕,好似只是昨日光景。
就连钱叔听了,都感慨万千:“怎么好端端的,就……唉!”
不过,摊上那么个儿子,聂伯能撑到现在也不错了。
虽然跟聂盛有过龃龉,但陆怀安和钱叔还是去了。
聂伯一生与人为善,死后来吊唁的人不少。
他一生所念,都是儿子孙子。
偏偏聂盛不争气,直到他死了,也没见着个孙子。
聂盛瘫坐在棺材前,一脸麻木地烧着纸。
从前,他做什么都挺肆意的。
眼高手低,看不上不赚钱的活计。
赚不到钱也不打紧,反正有他爸撑着。
可现在,他爸没了。
聂盛心里忽然涌现一种恐慌。
他没妈了,现在又没爸了。
当陆怀安去的时候,聂盛看着他,要哭不哭的:“陆哥……我只有一个人了……”
他妈让他听话的时候,他没有听。
他爸让他结婚的时候,他没有结。
现在,果然应了他爸最担心的结局:他们都走了,剩下他一个。
陆怀安拍了拍他的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节哀顺变。”
聂盛颓然地跌坐着,一脸茫然。
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出来后,钱叔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看着,倒像是长大了不少。”
不像往日,咋咋呼呼没个定性。
“他还是变了不少了。”
陆怀安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冬天,太冷了。”
天气一极端,老人家真的很难熬。
聂伯的事,仿佛是开了个头。
村里也陆续有老人死去,新安村青上村都连着做了一阵子道场。
直到开了春,天气暖和起来了,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
结果,宋老伯又摔了一跤,摔断了腿骨。
收到消息的时候,陆怀安正在市里头开会。
还是钱叔让崔二过来找的他。
“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会摔跤呢?
陆怀安都急了,宋老伯本就有些神智不清,这下又摔跤了,可真是……
偏偏沈茂实还在外地送货,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陆怀安只得匆匆道歉,临时赶过去。
好在他到医院之后,已经抢救完毕了。
“没什么大碍,人老了,摔跤其实是挺正常的。”
医生迟疑了一下,陆怀安立马追问:“还有什么别的吗?”
“就是……”医生翻看了一下病例,有些怔忡:“怎么你们家属报备说,他神智有些不清楚呢?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头脑挺清晰的。”
陆怀安怔住,猛然扭过头去。
病房里,宋老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躺着,目光追随着窗外的飞鸟。
这一幕,看得陆怀安有些眼热:“宋老伯……”
“陆厂长,你来啦。”宋老伯回过神,拍拍床沿,让他过去。
这一跤摔的挺值,宋老伯笑着:“没成想,一摔还把我给摔清醒了。”
想起医生说的回光返照,陆怀安的心重重一沉。
宋老伯倒是想得开,说自己没啥事了,不喜欢医院这味道,只想回家待着。
回家后,他精神头也挺好的,还拄着拐,教人扶着去儿子女儿坟前转了一圈。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指着旁边一处,笑着看向陆怀安:“这是我替自己选好了的。”
回去之后,他就开始发烧。
人都烧糊涂了,却还惦记着沈茂实。
都让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沈茂实是个心地善良,老实憨厚的人。
自从把他接回来,那真是事无俱细,处处把他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久了,宋老伯也把沈茂实当成了自家孩子。
说这辈子儿子孙子都有了,心里踏实,就想再见一面沈茂实。
陆怀安听得眼热,握着他的手,给他承诺:“茂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再等等。”
医生也来看过,说是大概熬不过晚上了。
到傍晚的时候,沈茂实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他没有开车,他是坐火车回来的。
一堆的货,他没有拉回来,让徒弟在那里守着,叫崔二过去换他。
他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进了屋后,他扑到了床前:“师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宋师傅一直昏昏沉沉的,眼睛却是渐渐睁开来了。
他握着沈茂实的手,唇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回来了就好……茂实啊,你是个好孩子……”
沈茂实说着安慰他的话,泣不成声。
眼看宋师傅进气少,出气多,最后一次,竟是紧紧握住沈茂实的手,露出了一抹温软的笑容:“歧儿,爸很高兴。”
歧儿。
这是……宋师傅的儿子。
沈茂实心一跳,猛然抬起头。
却看到,宋师傅眼睛一闭,溘然长逝。
手也渐渐松了劲,唇角那抹笑却丝毫没有消减。
懵了两秒,沈茂实放声大哭。
一直到送灵,沈茂实喉咙都沙哑了。
黑山岰这,先前宋师傅看好的地,终于将他放在了这里。
整整一长排,他一大家子人,终于团聚了。
“莫哭了,这是喜丧。”
“是啊,想开点吧,宋伯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呢!”
人老了,摔一跤就没了。
也没受什么苦楚,没受什么罪。
这在老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更何况,虽然宋伯家里人都没了,但这些年,他却享受了天伦之乐。
于宋伯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沈茂实颓丧了好些天,情绪才慢慢平复。
陆怀安也很是感慨,给他放了假,让他缓和一下。
好在天气渐渐转暖了,这些坏消息也没再出现。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好春光。
去年谈好的合同,今年就得开工了。
酒店这边,沈斌他们下来后,初八就开了工。
钟万则等到了十六,才搞了开工仪式。
他们这些路,划定后便由市里头去谈了地,他们只需要按照合同上的路线施工就行。
第一条公路,自然是从新安村修出来。
这可是所有路里,最宽最长的一条主路。
修建的这天,村里人都高兴极了。
敲锣打鼓,恨不能告示天下。
其他村的人虽然也羡慕,但更多的是高兴。
“反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