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德柱不鸟他，那种俾睨天下的气势，就屁用都没：“真的，老兄弟，有病就赶紧去治病，你才多少岁啊，上回我跟佩奇都说过，你活不了几年了，现在抓紧时间看还有机会不。”
乔布什想冷哼，平时他在苹果公司，不用哼，只要摆出看透一切的目光，周围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可这会儿赵德柱在偏头看后视镜：“卧槽尼玛的，啰里啰嗦干嘛呢，老子真的该装个对讲机在车上！”
猛闪几下灯，后面的保镖车就懂了，甩开其他接待车，迅速超前引道，前后夹着老板的车上机场高速。
赵德柱这种毫无科技巨头高人的小痞子做派，让皮特和老雷也面面相觑。
但皮特还是尽量照着原意翻了，关于佩奇还问了下谁，哇，古歌的彼得佩奇呀？
乔布什就扭头观察皮特和老雷的表情，试图从他们的反应看赵德柱说话的惊悚程度。
因为这俩脸上不由自主的各种震惊对视啥的。
乔布什就再确认下：“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这在苹果内部其实都是高度机密，比苹果手机工程还要机密！
04年他就对外宣称自己治疗痊愈了。
赵德柱还是那套说辞：“我跟佩奇说过，我们中国人有套神奇的望什么来着？中医理论的那种……”
俩学富好几斗的大学霸叹口气：“望闻问切，是真的吗？”
赵德柱硬着头皮：“真的，那次在无人驾驶大赛我一朋友跟着看了，你有病，不治的话还有……”
开着车的赵德柱掐指一算，他是在回忆特么上一世那个前妻举着小白花跟一堆果粉悼念八竿子打不着的乔教主是哪年来着？当时用的几代水果机？
啊，赵德柱发现是徒劳的，这事儿就跟好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每到愚人节就就去纪念哥哥一样，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表现自己很有品味。
于是就随口说了个：“还有五六年好活吧。”
俩超级学霸再次变色，皮特翻得都有点谨慎了。
老雷则皱眉，可能在思忖自己的职业规划要不要跟这种神棍搅到一起。
真吃过牛粪来治病的乔布什却不这么看，认真的算了下时间，前后都算：“04年四月……我到内华达之后就去接受了手术治疗，就不是那个样子了吧。”
赵德柱很肯定的摇头：“没有，没治好！”
都不用皮特翻译了，乔布什都看懂再算算：“是从04年开始算，还是从现在还有五六年？”
赵德柱居然说：“差不多，你这早两年晚两年都差不多，有病就得治……”
他只隐约听说过这老小子不治病死了，具体都不知道啊。
皮特和老雷都确认赵德柱在忽悠人。
可乔布什就是认真：“那……能不能找你的朋友再看看。”
03年他确认肿瘤之后，就是宁愿找灵媒跳大神，也不去医院治疗，所以对赵德柱描述的隔空看病，毫无疑虑。
赵德柱内心在卧槽，这你也信？！
他就是想神叨叨的唬住这乔教主，最好愤而离开就完事儿。
要死的人管他屁事，重点是拉拢老雷入伙。
谁想到今天乔布什遇雷布斯，不撕不开心！
他沉吟不语当然是在脑海里想怎么圆谎。
可别人看就是拿乔，得加钱的那种故作姿态。
乔布什就像个到平京排队挂号的乡下人，拉一下自己的背包在怀里：“我知道，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皮特难以置信的传达了，这难道就是一物降一物，如此简单的谎言也能忽悠到大神么。
老雷则沉默旁观，可能在体会再成功的人，在生死面前都会变得如此脆弱或者低三下四？
却听见赵德柱笑：“我要你什么代价，苹果的股份，还是你那动画公司……呃呃，好像也是哦，你有兴趣没，把你那动画公司在……HK开办个联合公司，我们一起做点好的动画片，对，如果你答应这件事，我就尽可能在这件事上联络想想办法，但我不保证肯定能行。”
这会儿的苹果手机被古歌击败，市值上更是暴跌被古歌反超，赵德柱从来没想染指过苹果公司，花旗国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要吐出来。
但老乔不是当年搞了全世界第一家，也是最好的动画电影公司么。
已经在西南学院打造动画影视基地班底的赵德柱立刻联系起来，这绝对是个充实提高的绝佳门槛，而且在江州搞已经有点富余，到HK就等于是到鹏圳，之前鹏圳当地不是还有点抠抠搜搜，瞧不上高职么？
现在拉来全球第一的动画电影公司做联合，大量培养动画电影人手。
有搞头的。
老雷又皱眉眯眼，动画公司？为什么赵德柱会放弃看似几百亿美元的苹果股份，却想染指动画公司？
这里面有什么含义吗？
有过全面脑补赵德柱逻辑的他，肯定会这么想。
皮特赶紧翻了。
乔布什终于有些总裁味儿回来，慢慢开口：“你不知道？去年皮尔斯公司已经被我以70亿美元的价位卖给了迪士尼，现在我已经不是皮尔斯的老板了。”
赵德柱刚涌起的兴趣被打落，难掩失望的啊：“哦？那就算了，回吧，其他我没兴趣。”
乔布什静静的问：“为什么皮尔斯比苹果还重要？”
赵德柱右手挽圈：“苹果有什么我需要的吗，我又不需要钱，而且动画电影……你们有什么呀，你们拍了些什么卖座的电影？”
他问得不屑，百渡老总亲自解惑：“玩具总动员，海底总动员，汽车总动员，怪兽公司等等票房还是很好的！”
赵德柱哈哈哈：“对啊，我不否认有最好的技术，最棒的导演，各种都是最强的专业人员，可你们有历史吗，有文化，有传说吗？除了杀印第安人，绑黑人摘棉花，你们有神话传说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孙悟空！关二爷的三国、哪吒的神话、娇滴滴的林妹妹，还有什么四大名著来着，我们有数不尽的美好故事，只要有了好的技术和好的专家，秒杀你们那套什么漫威故事，尽瞎几把扯淡。”
的确，随着赵德柱那陡然升高的语句，车厢后排的两个男人，两个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中年男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呼吸加重，内心有种难以抑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对啊，我们不是拥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瑰宝，却成天向往别人的东西。
如果找到这把钥匙，不就能打开这千年宝库么？
守着金山讨饭吃，可不就是当前的形容。
这个查尔斯，果然不一般。
780、赶上拉下的功课，才有新的萌芽
乔布什就观察后排这俩的表情。
应该是非常清晰的感知到这俩的态度，从震惊到呵呵，又到佩服的变化。
哪怕他听不懂。
包括皮特给他翻译了那些历史文化传说，他也不懂。
但能理解，还用了个自以为很明白的回应：“就像焦盆那些传统文化么？”
真是瞬间，也能看到老雷和皮特脸上多了些呵呵的反应。
所以说哪怕英明全能如乔教主，也有他的认知短板。
他就像很多欧美人士一样，对焦盆所谓的禅式文化挺着迷，以为那就是东方文化的全部了。
恰好赵德柱也是没文化，不懂这些关系的。
顺着抵达产业园：“是先送你们到酒店休息，还是去我的办公室坐坐？要不先吃饭？”
主要看见媛媛已经站在大厦门口，看似动作标准，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抬头瞄WB大厦那边，最烦饭点儿来客了。
结果乔布什这死心眼，选择继续聊！
你特么不吃饭的吗？
看老雷和皮特也是一脸崇敬的样子，赵德柱就吩咐：“订外卖到楼上吃，上次那家土货餐馆。”
李媛媛立刻喜笑颜开的说好，屁颠颠转身去了。
什么大佬都不重要。
其他闻讯赶来的高层已经习以为常，纷纷请李助理分量点足点，都想跟着蹭吃蹭喝蹭瞻仰大神的机会。
也许只有赵德柱，才会把如此高级的场面搞得这么随便。
抱着双肩包的乔布什，愈发像个刚来城里打工的老年保姆，因为这里仿佛不是他在大洋彼岸那种谁都奉若神明的感觉，关键还语言不通。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点后悔这样的特立独行。
早知道，还是前呼后拥的带着大队人马了。
就挺孤立无助。
其实就是赵德柱在刻意的打压。
他那点简单的思维就是通过打压乔教主，抬高对老雷的重视。
表达个你看看我对你多好的态度。
殊不知，对老雷却有点适得其反，因为在他自己心目中，很清楚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乔布什的一根小指。
这是能跟盖茨掰手腕的神级人物，是创建了苹果，又从谷底再重新把苹果拉扯到上千亿美元市值的教主级大佬……
而自己不过是个在六亿港币级别软件公司做职业经理人的水平。
赵德柱这种强行拉踩，甚至会让他觉得很尴尬。
总是把主导权让给乔帮主。
与此同时，那位皮特也说不上是多圆滑串场的人物，除了翻译几乎全程不开口。
陈晓龙他们都好奇得很了，好奇赵德柱这种态度。
更好奇乔布什居然这样来到江州。
要知道过去两年跟手机有关的所有工作进展中，赵德柱都是拿乔布什和苹果作为假想敌，使劲催促大家。
现在竟然出现这种局面。
有点梦幻。
更梦幻的是看见乔布什坐在赵德柱那整层办公室，有些笨拙但绝对不生疏的拿着筷子吃江湖菜。
赵德柱当然是顺着媛媛的爱好，这五六月正是江州流行的小龙虾、黄鳝、泥鳅、田螺、田鸡之类土货上市季节。
香辣、蒜蓉、红烧、干煸等各种口味端上来，二三十个打包菜肴在十多人的会议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再来点啤酒、黄酒。
那真是美味到了极点。
赵德柱的自豪点居然就在这么细小的地方。
他甚至在自己会议桌边的液晶电视上打开一幅公鸡地图，给乔布什讲解：“这是个几数千年历史文化的国家，巨大，就这点吃的，也仅仅只是这里这个城市周围很小范围的特点，我的家乡在这里，其实这些菜大多我也以前从没吃过，在我们眼里，焦盆充其量算我们一个省，谈什么传统文化？”
说着心满意足的吃了只小龙虾，擦手喝口酒：“也许你从来没瞧得起我们，其实一两百年前，我们也瞧不起全世界，所以我们被吊打，明白我的意思吗？尝尝这个，不辣……”
最后几个字又是对老雷推荐的。
老雷简直求饶的眼神，你就别把我架在火上烤吧！
求你了！
放下双肩包的乔布什慢慢品尝，环视周围这些中国IT工程师、互联网从业者，有七八个就是跟着航班一起过来的人，其他都是陈晓龙、杨溢川他们这帮家伙。
这种感觉肯定很奇妙。
习惯了不走寻常路，厌恶俗套规则的乔布什，遇见个更不按套路出牌的赵德柱。
这场面像什么，乱糟糟的加班夜宵？
更有个胖乎乎的女助理，聚精会神的一手纸盒一手筷子的精准嗖嗖嗖，好菜就尽入媛媛掌控，几个熟悉的高层还笑着帮她挑拣。
完全没把老乔当回事。
这不是老乔以前最爱挂在嘴边，别把他当神看待，要平常……嗯：“你对皮尔斯了解过吗？”
赵德柱摇头：“只是听说您在离开苹果之后，创建了这么牛逼的动画电影企业，恰恰我也有个影视动画学校，大量的年轻人希望能做出好东西，能合作当然最好。”
乔布什慢慢描述：“皮尔斯最大的特点就是平等，在创作领域所有人完全没有上下级概念，任何一个普通员工都能告诉老板要怎么做最好，最普通的动画师也能提出创意供大家讨论，我在皮尔斯刚刚起步的时候，就是这种氛围，大家充满了玩乐精神，这才能激发所有人的创意，这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皮特基本上就不吃，认真的翻译，眼睛发光的样子就像在听导师上课，周围的产业园高层和同行们也听得很认真。
赵德柱却不动声色的挟块泡椒鳝段给媛媛，佩服只有这姑娘不被大神魅力吸引。
大神就是大神，连反击都是徐徐渐进的：“可如果合作，你的影视动画倒是得到极大的提升了，皮尔斯却被剽窃了创意，被抄袭了心血，就像你们这些年在很多领域的做法一样，未来就没有人创新了。”
陈晓龙这样的终于皱眉。
两三年前，初识赵德柱的时候，他也是个标准的欧美党，什么创意、思路都习惯于从欧美找灵感。
恰恰就是赵德柱给他强调，为什么不能基于我们自己的特点去发展呢？
然后才有WB登录北美的TiTa。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赵德柱当初的态度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原来欧美真是这么居高临下的看待我们，也是如此抗拒合作的心态。
这种碰撞终究要越来越频繁！
赵德柱总是喜欢挂在嘴边的自力更生不求人，真的有这么迫在眉睫的意义。
但这会儿赵德柱的回应是：“你这么说，就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我们没有创新能力呗，甚至我们连创新的权利都没有，就活该只能用高价从你们手里买你们的创意，你们开出什么样的高价都是合理的，对吧？”
会议室几乎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下了。
这恐怕是绝大多数人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理直气壮的对外国大佬呛声。
在习惯崇洋媚外的年代，在基本都是模仿抄袭欧美的IT互联网界。
这种语气、态度更罕见。
在几乎所有人都懂英语的场面下，皮特尽可能细致的翻译了，绝对比百渡搜索的结果要精准得多。
赵德柱没停：“当已经证明是正确的研发方向，如果我们不模仿抄袭，还非得另外搞一套，那叫头铁，可一旦被我们追上，凭什么你就认为我们不会创新创意？总得要把旧的东西学会，才会开始新的，花旗国强大了一百年，你们当然习惯了什么都领先，不要看到我们有点创新创意，就觉得受不了，花旗国不也有落后欧洲追赶的时候，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谈抄袭模仿了，这特么叫双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