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商啜着乌龙茶的吸管，气势很弱，他说：“韩老师……我们今天才见面啊，不用说这么狠吧。”
韩觉反问：“说这些话难道还要我选个黄道吉日说？”
张子商听了简直快哭了。
“要怪就怪运气吧，谁让你跟我一组呢？”韩觉把最后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承认自己运气不好，往往比承认自己条件不行要容易一些。”
张子商知道，韩觉这是在提醒他——条件差，又想拿第一，就得付出代价。但张子商又很不想一首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完全跟局外人似的。这很不【顾凡】。
小小一家甜品店，充斥着又粘又重的沉默。
工作人员也沉默着。身为以【无剧本】出名的《极限男人》的工作人员，他们不会出来告知韩觉应该怎么样，必须怎么样，这违背了初衷。而且韩觉也不算欺负张子商，他顶多只是扮演了一个强硬的制作人而已。这些代价，是节目组决定邀请韩觉的时候，就必须要承受的。
韩觉在座位上发呆，也不催促张子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张子商眼看这才录制了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经被韩觉毫不妥协的态度将了军。
今天来攻克韩觉，主要是反抗韩觉很可能出现的大包大揽、独断专行。张子商为此设计了各种手段，但现在看来，这反抗的任务毫无疑问是失败了，并且还是惨败。
这让张子商很有挫败感，觉得除了杀手锏能对付韩觉大魔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韩老师！”张子商突然抬起头来，但却不是下决定，而是提出了一个请求，“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
张子商心里发虚：“如果在那里的话，说不定我能更快地做出决定……”
韩觉盯着张子商的眼睛看了良久，就在张子商觉得韩觉一定会拒绝的时候，韩觉把凳子往后一扒拉，站起来说：“行，那早点出发吧，我家猫还在等我。”
“很快的很快的，就在附近。”张子商风一样地掠过韩觉，往店外走去。
韩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心里打定主意了，不管张子商怎么拖，他的要求肯定是不会变的。
……
在距离韩觉他们2。2公里的一处酒吧。
“黄老师，为什么要在酒吧里商量事情啊，弄得好像我们在谈论非法的事情。”
“你这傻孩子说啥呢？别急别急，马上你就会觉得这里明媚灿烂了。”
第355章：汇合
【石头酒吧】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酒吧，大家都知道不少明星刚到魔都打拼的时候，都曾在此地驻唱。这些驻唱有的改行了，有的成了歌手，有的成了演员，还有的成了综艺主持人。
黄进把章依曼约在【石头酒吧】商量事情，说是【回老家找找感觉】——曾在此驻唱直至出道。另一方面稍带私心，也算照顾一下这于他有恩的酒吧，给它打打广告。
【石头酒吧】和大部分的酒吧一样，在白天的时候不开门营业，所以黄进他们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场地十分空寂，空气里残余着热闹的烟火味，没什么人。
人少，灯也就没有开全，几束光孤零零地打下来，在章依曼眼里看起来，这里就像电影里那些不敢见光的不法之徒，约起来谈判的地点。
“黄老师，为什么要在酒吧里商量事情啊，弄得好像我们在谈论非法的事情。”章依曼坐下之后，环顾着四周。
“你这傻孩子说啥呢？”黄进先是笑，然后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道：“别急别急，马上你就会觉得这里明媚灿烂了。”
章依曼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把【不信】两个字写在脸上。除非酒吧的天花板突然掉出一个窟窿，让阳光漏进来，否则这里根本是明媚不起来的。
黄进也不着急解释，而是让酒吧的服务员端几盘水果来。
“不喝酒吗？”章依曼眼睛瞄着远处的酒柜，“我们现在在酒吧诶。”
“现在喝也太早了，要喝也喝庆功酒。”黄进委婉拒绝了。他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不愿在工作的时候喝酒而已。因为他是靠说话工作的人，喝酒容易让语言失控。
章依曼也不是非喝不可，听了黄进的话便不再要求喝酒。
在等待果盘上来的这段时间里，黄进不浪费时间，就先和章依曼聊些别的。
黄进参加了那么多次【演唱会专场】，和很多类型的音乐人做过搭档，经验足够丰富，知道在和搭档合作一首歌的过程中，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什么比较急，什么不必急。
他和今年爆红的章依曼并不算太熟，所以今天见面的第一件事，不是谈音乐，而是对彼此的性情有个大致的了解。
“小曼，你是怎么想到跟我一组的？”黄进抿着纯净水，问着章依曼。
章依曼看起来神情有些犹豫：“这个，能不说吗？”
黄进作恍然大悟状，然后把脸笑成一团褶子，极其灿烂道：“一定是因为那天我是主持人里面唱得最好的吧？对对对，这种话确实不说为好。你我心里明白就行，免得伤了那几个的心。”
章依曼犹豫不决，最后良心看不下去，说：“不是的啊……”
黄进更兴奋了：“难道我还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你说！”
“也不是。”
“那为什么选我？”
“因为，”章依曼眼珠子哧溜溜往边上看，一副很勉强才说了实话的样子，“我怕大叔不开心，所以才选黄老师。”
“你选我他就开心了？这是什么道……理……”黄进情说着说着，就明白了。
“啊！原来是因为我……”黄进目瞪口呆，伸出一只手比划着自己的脸，用疑惑的眼神代替了后面的话。
章依曼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斩断了黄进的最后一丝侥幸。
章依曼曾在【全世界一起教章老师谈恋爱！】微特话题里面看到过这样一条给她的建议——
【章老师，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下当着韩老师的面，讲一些其他男人的好，或者和其他男人表现出关系很好的样子，让韩老师吃吃醋。这样韩老师就会把你看得更紧一点！】
这条建议收获了很多人的赞，但章依曼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立马摇头否定了这条建议。
她是一个凭直觉谈恋爱的人，但恋爱的技巧她也虚心在学，但她学的那些技巧，都是为了让她和韩觉这段感情更亲密，更美好。
像建议里引入【第三方】来刺激感情的事情，章依曼是不愿去做的。因为安全感这种东西，消耗一次就少一点。这次哪怕是假的，即便说清了，也会在韩觉的心里留下一个印象——【她可能会喜欢别人】。
竭尽全力向韩觉奔跑的章依曼，不希望韩觉有这样的想法，她要让她的大叔知道，她只喜欢他一个人。
所以，章依曼不仅避免让韩觉产生误会，她还会扼杀任何影响到她和韩觉这段感情的可能。
在章依曼看来，黄进就很安全，不怕影响她和韩觉的关系。
“嘶~~”黄进仰着头，仿佛被气得昏了头。
然后他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把脸左左右右展现给章依曼看，嘴里还强词夺理：“我不好看吗？我哪里不好看了！你看这深邃的眼睛，看这樱桃小嘴，再看这高挺的鼻子，哪里不好看了？”
章依曼也不辩驳，一直在憨笑。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黄进的老朋友了，笑起来特别不留情面，特别起劲。
“你们还笑！”黄进愤怒地把一杯水【咕咚咕咚】地给喝光了，然后说：“我就算没有子商好看，怎么也比沈贺、王松捷他俩好看吧？”
章依曼含糊其辞道：“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你给我说清楚！”
“唔，就是，差不多。”
“哈哈哈哈~”周围人哈哈大笑。
现场十分欢乐。
黄进的情商和智商都不算低，混了那么久的圈子，为人处世一向漂亮。他的长相这么多年一直被开玩笑，如果能让节目更搞笑一些，他其实也不太介意被调侃。
接着闲聊了一阵子之后，黄进觉得大概摸清了章依曼的性情，然后才开始询问有关音乐方面的问题。
黄进吃着苹果，问：“小曼你平时都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我喜欢的还挺杂的。”章依曼一口一个小番茄。
“最喜欢什么样的歌？”
“最喜欢大叔帮我写出来的歌。”章依曼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毫无负担地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管自己这句话让【艾都】公司的制作人听到之后会不会哭。
“嗯……”饶是以主持经验丰富的黄进，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进缓了缓，说：“韩觉给你写的歌有摇滚的，还有流行的，所以你喜欢这两种么？”
“不是的，是大叔写什么歌，我就喜欢什么歌，不包括写给我的，他自己唱的那些我也喜欢。”章依曼认认真真地纠正。
黄进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跳过章依曼，直接说他自己：“我比较喜欢欢快一点的歌。”
章依曼好奇道：“别的不喜欢吗？”
黄进摇摇头：“像抒情和摇滚，其他的我之前【演唱会专场】都试过了，这次我想试性。感曲风的，你觉得怎么样？”
“性。感？”
“对，就用舞曲！我想跳舞！”黄进兴致很高，说着说着就离开了座位，在桌子旁的空地上，四肢不受控制地开始跳起了舞。
他一会儿用上世纪的舞蹈动作扭着臀部，一会儿把小腿抬起来一踢一踢的，做出弹腿的动作，一会儿又蹲下，然后曲曲折折扭着身子站起来，像吃饱了撑着的蛇，还挺骚气。
章依曼在一旁看着，和节目组的人一起笑到不行。
等黄进跳尽兴坐回位置了，章依曼说：“虽然很好笑，可是我不喜欢跳舞诶。”
【什么很好笑！我刚才可不是在搞笑啊！】黄进翻了个白眼。
“那如果是韩觉给你写舞曲，要你跳，你喜欢不喜欢？”黄进凝视着章依曼。
“喜欢！”章依曼脆生生答道。
“嗨！这不就行了嘛！”黄进将手一拍，“你还是能跳舞的。那我们就做舞曲！”
“不要。”章依曼摇头。
“你不是喜欢舞曲的吗？”
章老师皱着眉头，用她一贯的委婉方式委婉道：“黄老师，你搞错啦。我喜欢大叔写的舞曲是因为我喜欢大叔啊。我现在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做舞曲呀。”
黄进瞪着眼睛，手指成鸡爪的形状，浑身发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们《极限男人》就是一个突破自我的节目！”黄进涨红了脸狠狠地摆着手，怂恿地相当用力，都要破音了。
“不啦不啦，我还是不喜欢舞曲，唱起来没难度，也没什么挑战。”章依曼很直接地就拒绝了。
“不喜欢舞曲？没挑战？”黄进大吃一惊，一脸荒唐，最后他斩钉截铁道：“你不喜欢舞曲只是还没碰到适合你的舞曲！比如我，我以前也不喜欢舞曲……（巴拉巴拉），现在就特别喜欢这种欢快的舞曲，因为……（巴拉巴拉），所以小曼，你必须要试试看！真的！不骗你！你亏不了！”
章依曼一脸平静地吃着西瓜，默默地看着黄进的激情演讲，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黄进转身搓着脸踱了两圈，然后大声地对远处招呼：“来来来，把舞台开起来！”
众人讶异，好嘛，这是要唱歌了。
“我必须得为舞曲正名一下，让你感受一下舞曲的魅力！”黄进冲着章依曼说完这番话，就脱去了外套，小跑到了舞台上。在舞台上扭来扭去，做着劈叉，弓步，扩胸……似乎在热身。
章依曼就端着果盘，在最靠近舞台的座位坐下，准备看看黄进要表演什么。
这时候，【石头酒吧】的门口处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引起了一些喧哗，似乎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
章依曼以为是顾客进来了，于是疑惑地转头看黄进，看编导。
【不是说酒吧下午的时候不营业吗？】章依曼很疑惑。
然后，她就看到了表情有些满是期待的编导，以及一脸毫不意外的黄进。
当她再回头看门口的时候，章依曼就看到一堆人进来之后，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也倒退着进到了酒吧里来。
【是来拍节目的啊？是合作节目？】
章依曼心里正想着，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频繁出现在她的梦里，除此之外每天出现在她的手机屏保里，电脑壁纸上，以及各种视频和照片里，她不会认不出来。
章依曼一下子抛掉没吃完的半块西瓜，蹦蹦跳跳地冲韩觉挥着手，喊道：“大叔！~”
声音嘹亮异常，响彻整个酒吧。
当所有人都朝章依曼看去的时候，章依曼对任何视线置若罔闻，一点也不害臊也不羞涩，依然欢欣雀跃，挥着手喊着“大叔大叔”。
有的人觉得章依曼太可爱了，也有的人觉得章依曼太夸张了，以至于有点假。
但章依曼才不管别人呢。
在章依曼看来，除了韩觉的视线，其他所有人都是无关紧要。
自从上一次听到了韩觉亲口说了喜欢她之后，章依曼就感觉自己对韩觉的喜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了。
多到她想每天充一次电了。
第356章：解决
自从出场费上涨了以后，本就不爱喝酒的韩觉很少再有进到酒吧的机会。
“这酒吧白天也开门？”
韩觉从车里下来，打量着有些年代感的【石头酒吧】的招牌，问张子商。
张子商走在韩觉前面几步，看起来有些许紧张，举止稍欠灵活。在听到韩觉的问题后，侧过半个身子冲韩觉露出一个破绽百出的笑容，说：“这家，应该还开的。”
【看来是计划之内的事情。】韩觉不知道张子商打算弄什么幺蛾子，但也不在乎，就跟了过去。
从外面通往内部，需要经过一条幽暗的走廊。走廊是木质结构的，栏杆，地板，都是木头，人从这里走过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墙上有一些明星的海报，灯光在海报的正上方刚好能照亮海报，但此时没开灯，海报上的明星笑得格外阴森，让韩觉以为自己像是准备进到一座鬼屋。
好在越往里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