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待会到河边来吗?”
“干啥?河边有大灰狼呀?”
“好长时间没看到你,想你了呗。”
“小丫头人小鬼大,你是想让我买好东西给你吃,是不?馋猫!”
徐梅做了个鬼脸。
“又不白吃你的,我可以帮你洗衣服。”
“等我吃完饭再说吧。”
梁凉家和徐梅家一条街,徐梅家在他家下面住,他家是这条街最上面的一家。
梁凉走进家门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母亲正在大门口的猪圈处喂猪。
她看到有个人晃晃当当地过来了。
当看清是大儿子回来了,猪也不管了,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妈!我回来了!”
“你个死孩子,回来也不提前吱个声,妈也好准备准备!”
“有啥好准备的,又不是来客,我爸呢?”
“你爸刚进屋收拾饭去了,你先回屋吃饭吧,我马上就喂完猪了。”
“我帮你喂吧。”
“不用不用!就剩这点食,倒槽子里就完了,你进屋吧!”
梁凉背着包就进了院子。
梁本堂正在往桌子上收拾饭菜。
“爸!我回来了!”梁凉还没进屋就喊了一嗓子。
还没等他老子反应过来,梁凉眼前红影一闪,他妹妹像一只猫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哥你回来了,我帮你拿包。”说完就伸出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来拿梁凉肩膀上的背包。
被梁凉一巴掌把脏爪子拍回去了。
“看看你那手,一个小姑娘手比鸡爪子还脏,你怎么好意思出门的?”
梁凉的妹妹梁球球刷地就把手藏到了身后,我看不见自然就干净了。
梁球球今年才十二岁,一天到晚比个小子还淘气。
“你二哥呢?”
“没回来,我看他好像和心波,小猫往西山去了。”
又去偷老杨头瓜去了!
这是准备趁着老杨头吃晚饭的功夫去占便宜的。
“赶紧给我洗手,不把手洗干净了,什么礼物都没有。”
梁球球满脸不高兴地往洗脸盆里倒了一瓢水,蹲那里开始洗手。
今晚的饭菜是土豆炖白菜,贴玉米面饼子。
把饭菜都端上桌子后,母亲也喂完猪回来了,洗把手就开始吃饭。
第84章 人是故乡人
月是故乡月,人是故乡人。
久别故乡的人,回到家乡喝口水都是甜的,吃什么都是香的。
梁凉只是离家三个月,远远算不上久别,但是吃母亲做的饭菜,还是格外觉得香甜。
“你弟弟这小鬼儿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跑哪里去了?当然是偷瓜去了。
“不用管他,等饿了自然而然他就回来了。我给你们邮的钱都收到了吗?”
一说钱,母亲的脸上就铺满了笑容。
儿子出门三个月就往家邮回来16000多块钱,这对一个年收入2000多块钱的农民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
“都收到了也都存起来了,将来好留着给你娶媳妇。”
“娶啥媳妇儿啊?我才17娶媳妇着什么急!我不是告诉你们收拾房子吗!咱家这房子太陈旧了,在凉水湾也属于房子最破的几户人家之一了。人家现在都是九米跨度六扇大窗的房子,咱家这才六米跨度四扇窗,这哪行!”
与人家新盖大房相比,他家这十多年前的房子已经大大落伍了。
“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我和你爸商量了,这两天就往村里打个报告,等村里批下来咱就把房子翻新一下,不过今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还有两个多月就冬天了,想翻新也不赶趟了,要翻新也等明年了。”
什么时候翻新不算是太重要,只要翻新就行。
“到明年说不定我还会寄很多钱回来,要翻新就好好翻新,不说在平山村最好,也不能掉出前三。”
梁凉这个要求可不低,眼光已经不局限于凉水湾这个小村子,而是放在大队的界面上来对比了。
吃完饭,梁凉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了家人。
父亲自然是一条烟,一瓶酒,母亲和妹妹一人一套新衣服,弟弟梁凉给他买了一双仿耐克的运动鞋。
梁球球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阵花衣服就跑出去了,估计去向她的小伙伴们吹牛逼去了。
“儿子!从你跟着那个戏班子出去到现在才三个月,你怎么能赚那么多钱?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啊!”
待梁球球出去了,梁凉亲才问出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又不是小孩,犯法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的,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就放心花就行了。”
“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这才几个钱你就不踏实?现在这点钱不过是毛毛雨,还是小钱,将来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
自己儿子什么样做母亲的心里还是有数的,梁凉的母亲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认为自己的大儿子不会干出什么违法犯法的事情。
梁本堂拆开儿子给他买的那条大重九烟,打开以后抽出一支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回来能在家呆几天?”
“我回来是办事和找人的,后天早晨就走,我在连湾认识了个开歌舞团的朋友,现在在他的歌舞团里唱歌。好了,我还要出去办点事,等回来再和你们聊。”
梁凉出家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朦胧了,十几米外就有些看不清了。
在经过许河滨家门前的时候梁凉站在他家大街上往他家看。
大屋里没有许河滨是影子,他住的小屋则黑着灯。
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到小店去了。
在农村,晚饭后出来溜达的人小店是必到的一站。
隋福禄和许河滨果然在小店像人一样跟着大人瞎呛呛。
梁凉进店后和老少爷们打了个招呼,又买了两盒好烟挨个撒了一圈。
在回答完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提问之后,他就和隋福禄许河滨凑在了小店的角落里。
“我爸妈虽然不反对我出门去打工,但是他们有些不放心。”
梁凉没有回答隋福禄的话而是面对许河滨:“你也想出去?”
许河滨点头:“我也想出去看看。”
许河滨也比梁凉大一岁,同样也在家闲了一年多了。
“如果你两个都想出去闯闯,我这里现在还真有工作机会,活也不累挣钱也不算少。”
“干什么呀?”
“在一个歌舞厅里当服务员或者是保安打杂的,管吃住,有妹子,一个月工资在二百到三百块钱之间,暂时还不确定具体有多少,反正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这个工资标准在93年,哪怕是在开始有工厂下岗的年代也不算高,但好在管吃住能省下一笔钱,综合起来也算不错了。
“干什么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都告诉你们了,晚上回家和你们大人说说,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再来问我,后天早上我就要去连湾了,如果去就跟着我一起走就行了。”
隋福禄和许河滨互相对视一眼,跑回家汇报去了。
他们出去不一会儿,许梅端着个洗衣盆跑小店来了。
“不是让你到河边去吗?”许梅一看梁凉在小店靠着柜台和店主鬼扯,小嘴又撅起来了。
“啊!刚才和你哥说正事儿,忘了!”
“我生气了!”
“赶紧给她两块奶糖消消她的气儿。”
“两块奶糖堵不住。”
“那就再加两袋辣条,还不行?三根火腿肠,四袋方便面,五瓶啤酒…啤酒不要啊?那五个面包,必须都给我吃了,剩个渣都…”
许梅把这些东西往洗浴盆里一划拉,然后飞一般跑了,一边跑一边笑。
在这里她是肯定吃不了的,但是拿回家慢慢吃。
九点左右,隋福禄和他老子隋天民以及许河滨爷俩来到了小店。
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问干活的事情。
梁凉就把自己要干的事情诉说了一遍,没有一点隐瞒。
“这么说你们要干活的这个歌舞厅还没开始干?”
“是的!不过我这次回去就开始干了,人员资金基本上已经到位了,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开工了。”
隋福禄和许河滨的老子有点不踏实,弄了半天这歌舞团还没开始干,这不扯吗!
隋福禄和许鹤许河滨却对梁凉没有半点怀疑,表示一定要去。
最后两个大人一想连湾离崖河也不远,再说有梁凉带着,就算赚不到钱也没啥关系,就当出门见世面了,也就同意了。
第85章 我说的都是真话
梁凉在家里又待了一天,上午和老子设计翻新房子的方案,下午到水田里去薅大草,累的腰酸腿疼的。
十二号早晨八点,他带着隋福禄和许河滨准时出现在崖河客运站。
肖雨已经等在这里了。
梁凉发现肖雨非常会打扮自己,今天她没有梳马尾巴,而是披着肩,上身穿一件带斜纹条的体恤,下身穿紧身高腰裤,一副眼镜顶在脑门上。
肖雨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七,正好把她这套衣服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该凸的地方凸了,该凹的地方凹了。
这一身打扮时尚又前卫还带着一些叛逆的风格。
梁凉简单的把他们做了一下介绍后,进站买票,八点二十分登车。
梁凉和肖雨坐一个座位,因为前天梁凉摸了她的手,她决定不搭理某人。
但是遇到梁凉这么个二皮脸,这种方式根本卵用没有。
梁凉咔嚓就把一包面包薯条辣条什么的塞到她怀里,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随后就的两瓶饮料,然后咣当一声坐在座位上,差点把她从车窗挤飞出去。
这货一定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没掌握好平衡!”
这句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下一句她就有点不懂了。
“还好没挤爆!”
啥玩意儿没挤爆呀?
“路上若是饿了就垫垫,四个多小时的路呢。”
“你说的那个歌舞厅里边有鼓吗?”
“没有!”梁凉回答的很干脆。
“啊!没有鼓我敲啥?”
“我们给你准备了不同规格的脸盆和塑料桶,你要是用这些东西能敲出调子那才是高手。”
肖雨把脑袋往车窗上一靠,准备到连湾之前不准备和这货再说一句话。
“不过我有一套黑色珍珠鼓,不算最好但是我觉得够用了。”
肖雨的脑袋很不争气地转了回来。
“你自己的?”
“当然了。”
肖雨有了些兴趣:“你怎么会有鼓?”
“是这么回事儿,有一天我在海边沙滩上晒太阳,一阵狂风刮来,等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套鼓。”
肖雨没好眼色地看着梁凉:“狂风咋没把你刮跑呢?”
“好像也对!那海水涨潮潮上来的你信吗?”
“这要不是在客车上,我非一个三百六十度旋风腿把你踹天上去。”
昨天晚上看了一个《哗!英雄》的录像,这一招她是记住了。
“你这话问的就有问题,既然知道风刮不跑,水漂不来,当然是买的呗。”
“你能买起黑色珍珠?”
“不是新的,二手的。”
“这还有可能,哎!你前天唱那歌叫什么名字?”
“猜猜!你要猜对了我的手让你摸一下。”
“谁稀罕摸你手。”
“那我摸你手一下也行。”
“你快说,别老穷对付。”
梁凉收起嬉笑的态度,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着肖雨拿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肖雨吓了一跳:“又搞啥?”
“忘记你我做不到。”
“神经呀!”
“你看你这人,要不你就问歌的名字,告诉你了你又说神经,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你唱的那首歌叫《忘记你我做不到》?”
“这脑袋还不错,比猪…咳咳还是挺聪明的。”
梁凉一看肖雨要咬人的眼神悬崖勒马,重新做人。
“哪个歌星唱的?”
“什么哪个歌星唱的?”
“就是这首歌是谁首唱的?”
“我呀!我是第一个唱的。”
《忘记你我做不到》上一世首发于96年6月张雪有的专辑《忘记你我做不到》中。
而现在这首歌提前了快三年就出来了,当然是梁凉首唱了。
“你这货到底哪句话是真的?或者你一天能说几句真话?”
梁凉心累,老子那句话不是真的,只不过说话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而已。
“其实我说的话没一句谎话,都是真话。”
“你的意思是这首《忘记你我做不到》是你自己作词作曲的?”
“有什么奇怪吗?我作曲还是有一套滴,现在做的曲子已经超过十首了,不信?对待同志和兄弟要像春天般温暖,像大地那样信任。”
“你讲话太不靠谱了,四六不靠,我还是觉得对待你像冬天那样冷酷无情比较好。”
“你这态度要不得,这是对待敌人的态度,既然你不信咱们打个赌吧,等到了歌舞厅有人作证的情况下,我创作的歌曲如果超过十首,你让我亲一下就行。”
“那要是没有呢?”
“那我让你亲一下。”
“我才不干呢,横竖都是你占便宜。”
“那你听有人唱过这首歌吗?”
“没听过也不等于就是你作的。”
“为啥就不能是我作的?”
“为啥偏偏是你作的。”
这话是谈不下去了,梁凉干脆把脑袋往靠背上一靠闭上眼睛。
高温天气人本身就容易困倦,而在客车里随着客车的颠簸更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梁凉昨天在水田里干了一下午的活,本身身体就比较困乏,因此很快他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啪!”一声。
梁凉感觉脑袋一疼,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肖雨正对他怒目而视。
梁凉疑惑。
“你打我脑袋了?”
肖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就是了。
“我非礼你了么你打我脑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肖雨指指自己的右肩头,那里有一片湿渍。
“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口水。”
“胡说八道!我的口水怎么会跑你肩头上去了?”
难道自己脑袋靠到肖雨肩膀上去了?
口水都滴到人家肩头了,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