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刚才李大夫不是说，他有办法的吗？”老爷子的小女儿泪流满面的蹲在他的面前。
“呵呵，傻闺女，他是人又不是神仙，至多能让我多苟延残喘上一段时间，可那又有什么意义，你妈如果走了，我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都是煎熬。”
李楚扫了一眼老爷子的几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既然老爷子是这样想的，那他也不打算多嘴了。
刚才扶老爷子下车的时候，他就稍微搭了一下脉，多了不敢说，再多活一两年的肯定没有问题。
但就如他说的那样，老伴走了，他也不想独活于世，与其让他活着煎熬，还不如满足心愿算了。
老太太那边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终归是太晚了。
刚才说的再坚持一个月，那都得靠老山参来吊命。
那边正上演着父子父女情深，这边乔副主任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然后走过来悄声说道：“李主任，能不能到外边来一下？”
李楚扭头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刚关上屋门，乔副主任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李主任，老师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吗？”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刘老的身体状况，而是他已经心若死灰，身体好调理，但是心病难医，老太太一旦去世，他是肯定会跟着走的。”
“唉，老师和师娘恩爱七十载，从欧洲到国内，携手共度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现在师娘成了这个样子，老师心痛难忍也实属正常，但是……”乔副主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乔，其实我觉得现在与其悲伤，不如想办法让刘老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高高兴兴的才对，他不是还想去看看老战友们么，我看你跟他的儿女也比较熟悉，一起商量商量看该怎么弄，老太太这边就交给我。”
乔副主任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屋门准备走进去，突然又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连忙转过来说道：“李主任，实在是抱歉啊，我这会儿脑子比较乱……”
“没事儿”李楚摆了摆手：“你进去吧，帮着跟刘老说一声，我先过去，有事儿打发人过来找我就行。”
“好，李主任请便。”
……
办公室，茶几上放着丁秋楠帮他打回来的米饭和炒菜，他也不管凉了没，坐到沙发上端起来就吃。
内间的门被拉开，丁秋楠有些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饭菜都凉了吧。”
“温的吃着刚好，你怎么不睡了？”
“睡不踏实，刘院长他爱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用最好的药能吊上一个月左右的命，这已经是最乐观的了。”李楚摇着头说道。
“那刘院长他……”
“我估计不会比老太太晚走的时间超过三天。”
丁秋楠听了丈夫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楚，人这辈子都难逃生老病死，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放心吧，有我在，保证咱们都能长命百岁。”
“可是哪怕就是活到二百岁，也终究难逃一死啊。”
“秋楠，如果将来你走到我前边，我是不会独活于世的。”李楚一边吃饭，一边貌似很随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第八百一十四章 离去
今天中午李楚没有提前下班，而是一直待在医院等到下午下班后，才跟媳妇儿一起走。
“咦，这是什么啊？这就是那传呼机吗？”
刚坐到副驾驶位，丁秋楠就感觉到被垫了一下，手一摸就把装着BB机的盒子拿到了手上。
“嗯，今早去取车的时候总部给配的。”
“那以后谁想联系你不是很方便？”
“现在没信号的地方也多，城里还差不多，如果到郊区去，我估计够呛。”
车子开出医院后，丁秋楠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这辆新车。
“看着好像是比那辆伏尔加好点啊。”
“那当然了，那辆车是很么时候造的，这辆车又是什么时候造的，这个还带助力转向呢，打方向都比那个轻松。”
对于汽车，丁秋楠是一窍不通，她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另外两辆呢？”
“还在总部停车场呢，等会吃完饭我带着家栋还有小逸过去开回来。”
“你光说弄车，你就没考虑车以后怎么停吗？”
“就顺着我这车放一排就行了，反正咱们胡同路宽，也碍不着谁的事儿。”
还好这边的路比较宽敞，并排过两辆汽车都还有富余，如果跟东边一样窄的话，他的车都得放到外边大路的路边上。
……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李楚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硬生生的把刘院长的爱人留到了今天。
期间有两次西医已经判定的死亡，都被他通过扎针又给拽了回来，这让医院里所有知道这件事儿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一个人的能力如果超出别人的想象力太多，那么大家对于这个人，自然而然的会有那么一种敬畏。
而刘院长以及一众老保健组的大夫，对于他的这种操作好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十年前他就这么操作过，把一个被别的专职保健大夫判定死亡的老人人，硬拖着让多活了七天。
也就是这七天，让那个老人解决了内部众多的顽疾。
也正是这般，才让李楚打下了他如今的地位。
“小李，还有没有办法让我跟老太婆再说几句话？”
老爷子坐在病床边上，双手紧握这自己爱人的一只手，声音低沉的说道。
病房里，除去刘院长以及家里人，就只有李楚跟一名护士是外人。
“小宋，帮我把老太太身上的被子揭开。”
李楚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消好毒的针灸针，指挥着那名护士。
“李主任，用不用把衣服解开？”
“不用了。”
话音刚落，已经走到病床边上的李楚，手起针落，唰唰唰的就在老太太身上扎了五针。
“刘老，最多一两分钟刘婶就能醒来，但也就是最后几句话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李。”
“小宋，跟我到外边吧。”李楚挥了挥手，示意那名护士跟他一起出去。
最后的时光，还是留给人家自己家里人吧。
外间，本来还在说话的几个人看到门打开，纷纷把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
李楚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里面就传出了阵阵哭声，还没等外面的人做出什么反应呢，门突然被拉开，刘家小女儿的女婿就跑了出来。
“李主任，麻烦您给看看，我爸他……”
听到这话李楚立马站起身就走了进去。
刘院长仍然是坐在那里双手握着爱人的手，跟刚才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的上半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楚走到跟前握着老爷子的手腕摸了一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脉搏了。
“老杜，安排人给总部还有大总那边上报吧，对了，还有那边。”
刘院长作为五五年第一次授衔，就被授了一颗金豆的存在，他的事情必须上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落下。
“嗯，我知道了！”
“老乔，还有你们几个。”跟杜院长说完之后李楚又看向了刘院长的学生还有儿女。
“刘老那几个关系好的老战友那里，你们商量着看怎么通知吧。”
他对老爷子这么快的离去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昨天老爷子就特意跟他叮嘱过，不准出手抢救。
这算是老爷子最后的愿望了，李楚当然要满足他。
而且能跟共同在一起生活了七十年的爱人一同离世，对于老爷子来说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了，无论是丧礼还是追悼会，都会有专人负责，即便是儿女们都插不上手，至于规格方面肯定要比去年林师叔不在的时候高的多。
刘家的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时候看一下悼词，这是对一个人的盖棺定论，必须谨慎了在谨慎。
去年林师叔的悼词就是李楚亲自看的，还态度强硬的让修改了几处不妥的地方。
这次刘院长的悼词就肯定轮不到他来看了。
默默的从里间退了出来，径直走出大门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老李”
杜院长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他丢了一根过来。
李楚接过烟后，指了指走廊顶头的楼梯间。
“走吧，咱俩去那边抽。”
“你刚才怎么没有把刘老抢救一下？”点上烟后，杜院长开口问道。
李楚缓缓的摇了摇头：“刘老昨天特意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抢救他，我总不能连他这点心愿都要违背吧。”
“你不打算再带几个学生吗？”
杜院长跳跃性的思维让李楚愣了一下，紧跟着他又摇了摇头：“等我把文轩他们三个带出来再说吧。中医不比西医能系统性的教学，人太多的话难免就会顾不过来。”
“怎么，杜院长这是想给我介绍学生吗？”
“有这个想法。”
“多大了？是不是从小就接触中医的？”
如果真的是从小就打下基础的，李楚也不介意再多收一个学生。
“今年准备参加高考，中医他应该是没有接触过的。”
“那还是算了吧，孩子如果想学医，就让学西医，这个年龄如果才打算学中医，根本就出不了头，将来也是泯然众人矣。”
在医院工作这么久，杜院长就算不懂医学，也能有所了解。
他知道李楚这么说并不是推脱，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而已。
第八百一十五章 会诊
从遗体告别厅出来，看着前方已经走到停车场的众位领导，李楚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李主任”
“老领导，您这是在埋汰我吧。”李楚有些无奈的看着刚从里边走出来的，已经退休了的程副部长。
今天四九城卫生医疗系统的很多老人都来了，比卫生口召开的会议规模还要大。
“您还是叫我小楚吧，听着能顺耳些。”
“今非昔比，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啊。”
“得，那我不跟你唠了行不？”
“怎么地，老程你这是欺负李主任呢么？”又一位老人被一个年轻人搀扶着从告别厅里走了出来，是李楚上学时医学院的院长。
“老院长，您也叫我李主任，这不就是在欺负我呢。”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再叫你小楚吧。”
“您说对了，我就是听您几位叫我小楚能顺耳些。”说话间李楚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老院长。
“小楚，我就叫你小楚好了，我也能顺嘴些。你别这样看着我，你那眼睛跟X光机一样，看得我渗的慌。”
“老陈你这话没毛病，小楚现在不知道跟谁学的，见人就盯着看，看的人浑身不舒服。”程副部长听到老院长这样说，也跟着吐槽到。
李楚站在一旁微笑着没有作声。
“唉，小楚啊，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老头子今天在这里也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有哪天我不行了，跟老刘一样，不要抢救我。”
“老院长，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说的好像只要我出手就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样，没那么夸张啊。”
“我不管有没有那么夸张，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
“行行行，我记住了，您放心吧。”
“李叔好！”扶着老院长的那个年轻人开口叫道，也打断一下他们之间谈论的问题，作为老爷子的孙子，他见不得爷爷这样说。
“木林你也好，快毕业了吧？”
“明年毕业，我跟文轩还有文蕙是一级的。”
“怎么样？毕业以后有没有兴趣来总院？”
“嘿，这个小楚，你当着我这个协和人的面就开始挖墙角。”没等自己小孙子说什么呢，老院长不干了。
“别忘了你也是协和出身。”
“问问还不行嘛，您老都退休多少年了，别操那份闲心啦。”
“李主任，你又打算挖我们的人？”
随着告别厅里边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看到他们几个站在外边聊天，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总院的人也过来了几个。
“什么叫又，说的好像我挖了好多人一样。”
“文轩和文蕙不算？”
“我儿子女儿我还不能安排他们啦？”
……
一大帮中老年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边上一群跟着长辈或者领导一起来的年轻人羡慕的看着这边。
今天能来的基本都是医疗卫生或者军队系统的人，站在大夫的角度来看，能在这个圈子里说上话的人，那就已经是医生这个群体里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李主任”
身后的叫声让李楚回过头来，叫他的是妇幼医院的外科周主任。
“老周，有事？”
“李主任，我们医院收的那个婴儿患者，不知道您清楚不？”
李楚被问的微微一愣，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腹腔里长了两颗瘤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
“我听说前两天你们不是请了外科专家会诊么，怎么？没有讨论出手术方案吗？”
“手术方案是讨论出来了，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太低，我们也请了几位中医方面的专家看了一下，但是给出的治疗方案他们也没有把握，所以我们想请您能不能去看看。”
李楚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老周，下午两点半我过去看看，那孩子在你们外科还是在儿科？”
“谢谢您李主任，我们派车过去接您。”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这……”周主任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那行，我到时候在我们住院部楼下等您。”
等到告别厅里的人基本上走完了，李楚进去跟刘院长的几个孩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带着刚才一直在里面帮忙的丁秋楠一起离开。
下午两点半，他准时出现在了妇幼医院的住院楼下。
跟几位院领导寒暄了一下，他就被领着来到了儿科的住院部。
儿科住院部就跟早上的菜市场差不多，吵的人脑袋疼，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声，叫喊声。
那个可怜的孩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