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着李董，嘻嘻笑说：“领导，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董说：“当然是真话！”
老人看的很透彻：“真话可不是那么好听的，我知道领导只想听好听的。”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半睡着的老妇突然起来了，打了一下这个来人家，嘟嘟囔囔地来了一句：“喂，你傻了啊，人家给我们钱了，只让我们说好听的。”
原来不是聋的。
李董也愣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看我干吗。
李董和老人家聊得很好。
李董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只是看得年轻，其实老人的年纪也不算大，就是看着老。
这或许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和坐办公室的区别，你必须尊重劳动人民。
李董：“老人家，他们给了多少钱让你说好听的啊，我可以给你双倍，你给我说点不好听的呗。”
老人家连忙摆摆手：“不行，这可不行，做人要有口齿的，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所以我只能说好听的，你要听不好听的，找别人去。”
群众确实是拥有崇高的品德，单纯且做人很诚实，不像某些人那么狡猾。
李董还是不急不躁，还是笑容和蔼：“那你就说好听，我们电力公司农村电网升级改造以后，你们现在用电感觉怎么样了。”
老人家哈哈大笑道说：“哈哈，好啊，好极了，以前一刮风下雨就停电，一停就是三四天，现在好多咧，顶多停一天两天，以前电饭煲煮饭半天米都是生的，电压不够啊，现在起码能煮熟饭，感谢爱过往公司咧。”
旁边的老妇人又忍不住地抬头加了一句：“行了，不会说别说了，你怎么不说电价又涨了，这个月电费翻了几倍，现在风扇都开不起了，还在乘凉呢。”
老人家拍大腿笑：“这自然风多好，吹也不会感冒，风扇吹感冒了，又得上了医院，不见钱有你好受咧。”
李董：“电价涨了？不是六毛一度电吗？”
老人家：“以前六毛，现在电网改造涨到了七毛，说真的对我们老骨头来说，还不如不改造咯。”
老妇人：“又多嘴了，说好话！”
老人家：“是是是，点几次贵也是有道理，毕竟人家是花钱要成本……”
李董也不知道为什么呆不下去了，起身和张部长说道：“走吧。”
上了车，李董苦笑着问张舒予：“舒予，有何感想？”
张舒予媚眼展露，微微笑：“李董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李董：“这电价我们公司怎么规定的？”
张舒予：“嗯，这个看城市，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六毛到七毛之间。”
李董有点不悦：“我不是说过了，电网改造，是基于给群众带来好处，实处，怎么能坐地起价。”
张舒予：“这个，可能下面执行有难处吧。”
司机回头看了一下：“李董，去哪，还要继续考察吗。”
李董眉毛舒起，沉默片刻，说：“回布拉吧，没必要了。”
可司机刚想出发，前面马上就来了一辆车，停在了前面，一看就知道是爱过往公司的车，车一停下，田总还有梁总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后面还跟了几个主任。
“李董，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啊。”张舒予笑道。
李董眼神无恙，努了努嘴；“也好，不用再跑一趟了，说完也开门下了车。”
田总第一时间冲到跟前，卑微道：“李董，我们不知道你来了，恕罪恕罪！”
梁总看了一下前面的屋子，回头给赖狗一个眼色，赖狗点了点头，表示这家群众打点过的。
李董沉声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田总：“李董，刘部长说你昨天就来了，我赶紧打了你手机，关着的，其实我不知道你在哪，只是准备沿途去碰你哩，没想到有缘分，还真的碰到了。”
这哪里是缘分，这是找人查路牌了！
李董笑道：“呵呵，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是怕我乱跑啊。”
这话意有所指，气氛有点尴尬。
“不是，李董，你来了，我们肯定是要搞好接待，你想去哪里，我们陪你就是了。”梁总接了一句。
李董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手表说道：“也差不多了，先回去吃饭吧，吃完饭你叫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田总马上回答：“好，我们都安排好了，麻烦李董移步就行。”
李董说：“荣佳，不要搞太复杂，就在公司饭堂吃，平时你们员工吃啥我们就吃啥。”
田总有点为难说：“这哪行啊？李董，难得你来一趟布拉，肯定要试试我们特产。”
李董严肃：“我现在不是同你客气，因为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要是定了餐厅，就跟他们说，晚上去吃。”
田总也没办法：“那行吧。”
终于一行人，回到了公司饭堂吃饭，菜式还是很丰富，满满的一大桌，桌子都摆不下，一看就不是平时员工吃的，李董也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说也没用。
吃的差不多了，服务员过来把碗收走，上了极好的碧螺春，田总走了过来：“李董，感谢你百忙之中能到布拉来指导工作，下面先由梁总给你汇报一下我们农村电网升级改造的总体情况，然后我再汇报，最后请你作指示？”
李董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道：“你们因为知道，我也是基层出身的，下面的情况，我清楚得很，又长又臭的汇报材料我也不想听了，我看了你们公司发的稿子，写得很漂亮，什么造福百万群众，你就简单说说，这次农村电网改造，具体落实了多少公里，给多少群众谋福利了，是否实现了电力的高效生产和稳定运行，现在一个月的停电次数是多少，每次停电多长时间。”
梁荣才都已经掏出了稿子，准备做报告了，这一下子，直接愣住了，支吾了起来，脸马上红了，额上冒着汗珠子，李董知道他是说不出了，就说：“梁荣才同志，你自己写在稿子上的数据，也不记得了吗？”
李董这话说得轻，其实落得很重。
大家都懂，大领导在小干部面前总是客气的，因为不值得他生气。
梁荣才这一下子，大汗淋漓了：“李董，稿子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把关审核了一下，我有点记不得了。”
“那就说个大概。”李董回答。
梁总没办法，只好一句一个大概，一项一项汇报起来，心里万马奔腾：“大概改造了1500公里的线路，大概受益的群众有17万多，停电时间大概……大概……”自己突然也说不下去了。
“行了，田总，你是一把手，你应该知道这些数据吧，你来说。”
李董又来了一句，语气十分的严肃。
田总：“这个，这个，李董我刚来布拉，你知道的，也不是很熟悉。”
李董生气了：“好啊，整个布拉市是没有一个人清楚你们的公司的数据了吗？那篇《农村电网升级改造》稿子是谁写的来着，出来说说。”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后，看着坐在角落的楚阳。
一下子，楚阳懵逼了。
你他妈的看我干吗。
稿子有我名字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不背锅
楚阳没想到，大家的目光最终会看着自己，有点过分了。
虽然文章确实是我写的，但是没署我楚大才子的名字啊。
有功劳好处的时候把你一脚踢开，背锅就到了你身上？
何其有幸。
公司这吃相实在太难看了点。
虽然替领导背锅是常态，甚至应该是每一个下属必备的技能，但是楚阳在布台已经给谢总背了一次，代价何其的痛苦。
真的不想再当背锅侠了，所以自己下定心思，今天就算这锅硬要盖在头上，老子也要一脚踹开。
“楚阳，文章你写的，数据方面你熟悉，你赶紧说说啊，李董等着呢。”
这个时候，赖主任不要脸地开口，这一声催促十分的到位，完全就是一副把锅扔过来的状态。
我尼玛。
佛都有火吧。
“赖主任，文章署了你的名字，没有我的名字，怎么是我的写的？”
楚阳真的不能忍了，在布台自己没有暴走，所以背了锅，这一次，自己直接怒怼了回去。
赖主任脸色有点难看，他慌张看了一下梁总，梁总狂给使眼色，但是他可能没get到。
又看了一下田总，最后看着李董，继续说道：“这个～只是挂我的名字而已嘛，其实还不是你楚阳起稿的。”
听完这个话，梁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赖光辉，这话说出来不是打自己的嘴巴？
梁总也知道事情发展得有些脱离控制了，心里很慌，也不等李董开口，严肃地了一句：“现在谁写的稿子还重要，楚阳你熟悉数据，赶紧给李董说道说道。”
田总这回倒是像一个吃瓜的群众，一言不发，只是眼眸竖起，静静看着下面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芷莹已经走了进来，就坐在后面看着楚阳，神情有点小担心。
楚阳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说清楚，就回答：“梁总，这个还是很重要的，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有什么误会。”
楚阳强行压制住怒气淡定说道：“李董，文章的大框架确实是我写的，不过发在省里的文章数据有些出入，不是原稿。”
“写得不错，这文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公司已经没有几个这样的写手了，我想不到出是自你之手，看来你平时喜欢看书的，你就说说原稿的数据。”李董直接赞扬了一番，大家有点懵逼。
楚阳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继续说道：“那我大概说一下吧，布拉公司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进行农村电网升级改造，现在已经完成了百分之80的改造，本次设计升级的线路一共有56回，全长有856千米，受益的用户达到了52万，公司电网更加稳定，线损率降低百分之三十，停电时间比以往每月平均减少两个小时，停电次数平均每月减少3次……”
楚阳花了很多心思写这稿子，所以数据了然于胸，一口气说完了，就这样看着李董。
其他人都骇然。
这楚阳如果不是乱说的，这记忆力也太惊人了。
李董听完以后，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楚阳，露出某种赞许的目光，沉默片刻，说：“楚阳同志是从布台公司新来的吧，在布台智能站我们见过你，你可是我们公司智能化变电站的大专家，怎么跑去办公室了。”
楚阳没想到李董这样说，心里有点怨恨，但知道不是装逼了的时候，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于是还是很豁达地：“是的，我刚被到市公司不到两个月，现在担任办公室的文案专员，我本身也是写稿子出身的，所以我感觉一切都是最好安排吧，我可以发挥我专长，继续发光发热，当然如果公司有其他需要，我随时待命。”
楚阳故意用了“安排”这两个字，好像是意有所指。
李董不由得看多了楚阳两眼，本以为楚阳会满腹牢骚，甚至会各种抱怨，但是此刻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还是一副很松弛的状态，这孩子确实不错，心性很成熟，这磨练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不过这小子确实厉害，竟然不声不响来到了市公司，芷莹丫头还说没有帮他。
那是谁？
其实李董昨晚来跟自己已经跟自己的女儿碰了头，对稿子这件事已经很了解了。
今天出去也是为了更加深入了解。
“嗯，不错，楚阳同志能文能武，而且能屈能伸，是公司的很好的人才，也是优秀的榜样，看得出来你现在比以前的状态更好了，你好好干，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
楚阳也不知道李董是什么意思，心想公司亏待我还少吗？
老子一路爬来，容易吗，一切都是你最好的安排吧。
大家看李董好像对楚阳十分青睐，而且两人说话很奇怪，不由得对楚阳又多了一点期待，这人确实不简单。
“田荣佳，不是我批评你，你来布拉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深入一线，彻底了解情况，楚阳同志来的时间比你还短，人家怎么就能这么清楚知道公司的情况和数据，说明你还是不够用心啊。”
田总满脸通红，不敢反驳，赶紧点头认错：“是，李董，我向你检讨，我确实做得不够，我向楚阳同志学习。”
李董看了一下周围，继续说道：“我刚才听了楚阳同志的汇报，布拉公司在农村电网升级改造这一块还是做出了成的，也做出了表率的，说明梁总你这个总负责，还是下了很大功夫。”
听到李董给自己表扬，梁总脸蛋微微红润。
“但是。”李董话锋一转：“我们还是需要实事求是，摆正心态，完成了多少就是多少，是多少千米线路就是多少，是多少用户受益就是多少受益，线损率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搞假大空，吹嘘造假的那一套。
其实我一看你们的那个数据，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所以我就提前一天来，故意提早搞了一个私下的调查，走访了几个乡镇，你们那些群众怎么说的？
说我们电力公司的领导们头上都是写了字的，可想而知你们平时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客户的，有的领导干部根本就不管群众死活，只顾自己利益。
我们是服务型的民生企业，一切为了群众，不是以前电霸，电老虎，这个必须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我还听说有人动不动就给人拉闸断电的，这种行为要不得啊，此风不可长，必须肃清风气，追究个人的责任，这方面的思想教育，你们到时候自己开展吧，当然我们目的不是要处理某一个人，主要在于向体员工敲敲警钟，明确我们的定位。”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省公司一把手的水准，楚阳对他敬重了几分。
梁总马上回答：“好的，李董，我们一定好好整顿，肃清不正之风。”
其实一篇文章夸大其词，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李董也不想在此多做文章了。
他什么没见过呢。
李董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还听说农村电网改造完了以后，电价涨了一毛多，这是什么情况，谁给我解释一下，农村电网改造工程是省公司统一拨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