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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直沉默着，透过视频看着郭维鸣打电话，偶尔两个人之间眼神碰撞，都是一番无声的心领神会的交流。
直到郭维鸣说出那句“合作愉快”，对面那人才笑着将手里的红酒杯朝他一举，也回复了一句，“合作愉快！”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温厉永远也想不到，郭维鸣对他说的那句“合作愉快”，其实在说给他听的同时，真正要说给的是全程都在与他视频的另外一个人：霍子淇！
“合，合作愉快。”
温厉觉得嘴巴有些干，舔了舔嘴唇，用唾液湿润了一下嘴唇，又道：“那个，虽然我答应了你，但是不代表对方会答应，所以明天会去找对方谈，可能一些细节方面还会有所变化。”
郭维鸣笑道：“这个我能理解，你去做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晚上得到张逸的消息之后，在张逸的牵线搭桥之下，他第一时间跟霍子淇取得了联系。
无论是霍子淇还是郭维鸣，他们打给温厉的时候都同时在视频通话之中。
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共同探讨和精心构思的。
通过两人的合作，精心的编织了一个陷阱，轻轻松松就将温厉捕获。
现在，鱼已经上钩，等待他们的，则是即将到来的收获。
结束通话之后，郭维鸣也关闭了电脑，坐在椅子上放空了片刻，然后起身到休息室拿了瓶酒出来。
起开，倒上。
淡棕黄色的酒，随着他微微的晃动，酒液在玻璃杯内部上挂着，速度缓慢的落下去。
轻轻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际。
郭维鸣不等这冲劲过去，便一仰脖，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嘶……啊！”
够劲！
爽！
他这边喝爽了，温厉那边却是寝食难安。
在度过了一个彻底失眠的夜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带上资料合同，去了新鸿药业。
新鸿药业是霍家的大本营，温厉没怎么费劲就被领到了霍子淇办公室的门外。
只不过接待他并不是霍子淇本人，而是霍子淇的身边的莫秘书。
“厉少，很抱歉，霍总今天有点事情，暂时不在，您在这边稍微等一会吧。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莫秘书给他接了杯水，面带微笑的递给他。
温厉接过来放到桌上，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奇道：“他，霍总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这还不到九点呢啊！
他今天特地来这么早，就是想早早的将霍子淇给截到办公室里，将合同尽快谈妥，免得夜长梦多。
可没想到，自己已经来得够早的了，还是没堵着他啊。
莫秘书笑着道：“是的，今天霍总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那个客户也是昨晚临时约定的时间，霍总知道您今天要来，所以昨天晚上他特地通知我，如果您今天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便让我先招待你，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温厉听得心中微凉。
霍子淇扔下自己，去见了别人，说明自己在他心中，抵不上那个昨晚才临时约见的客户重要。
他用力按了按公文包里带过来的资料，直觉告诉他，今天恐怕不会很顺利了。
等啊等，等啊等。
几乎是每十分钟，温厉就要看一下表，时不时的站起来踱步两圈又坐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有种自己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中惶惶，坐立不安。
每次他询问莫秘书，莫秘书都面带微笑，慢声细语的安抚他，已经给霍总去了消息，霍总已经加快了进程，要他耐心等待，很快霍总就会回来了。
再给温厉的水杯里续了三回水之后，莫秘书走入茶水间，偷眼见温厉垂头坐在那里，没有注意到自己时，便从茶水间出来，飞快的拐到了旁边的一个独立办公室。
当当当。
莫秘书敲了敲门。
“进来。”
他推门而入，便看到了霍子淇的脸。
霍子淇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杂志，随手翻看着。
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霍东，才是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
“来了？”
抬头看了莫秘书一眼，霍子淇笑着将手头的杂志放下，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霍东的眼神也饶有兴趣的望过去。
莫秘书道：“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在这段时间里，他看了七次表，捏了十二次公文包，喝了三杯水，去了两趟厕所，大概每隔七八分钟，便要起来小幅度的走上两步，朝走廊尽头的电梯间望去。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到他的极限了。”
霍东挑眉，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莫秘书。
霍子淇却看了看表，笑道：“这才过去一个半小时，不着急，让他再等一会吧。你去跟他说，我已经在回来的回来上，让他耐心等着吧。”
“好的，我这就去跟他说。”
莫秘书离开后，霍东开口道：“你就这么让他在外面等着？”
霍子淇似笑非笑的道：“呵呵，对呀。他那一身骄纵的少爷脾气，总也得磨一磨才好。磨得软了，一会才好谈判。”
霍东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莫秘书他……”
霍子淇扬眉而笑，略带骄傲的道：“怎么了，他还不错吧，听听刚刚的汇报，他还是挺细心的。”
“细不细心我是不知道，我知道，他可能真的挺闲的。”
“……”
……
温厉又等了半个小时，差不多全程加起来快两个小时了。
霍子淇终于在他望眼欲穿的盼望中，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进来。
“霍总！”
温厉站起身来，惊喜的看着走进来的霍子淇。
只见他一身笔挺的亮银色西服，铮亮的皮鞋踏踏踏的奏响自信的旋律，面带微笑，行走如风。
本就出众的面容，此刻更是英气逼人。
温厉甚至产生了一股在看慢镜头的错觉，他的每一步，每一个摆臂，脸庞上那神采奕奕的细微表情，都在他眼中大放着光辉。
与之为对比的自己，身上虽然也是整洁的西服，可是因为之前来回的坐立，弄得裤子大腿和膝盖的部位都出现了不少褶皱，上衣的下摆也折出了皱巴巴的凹痕。
他的头发，出门时虽然打理的不错，可因为刚刚等待中的焦躁，汗水已经将发丝侵湿，一些细碎的碎发落下来，显得十分凌乱。
明明都是豪门少爷，可在霍子淇散发的光芒之下，此刻的他，顿时显得相形见绌起来。
还没开始谈，他就感觉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截。
“厉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霍子淇走过来，与他握手，笑容亲切，声音温和，带着他往办公室走。
“临时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见，昨天我们也没约好准确的时间，我以为你不会来这么早的，真是不好意思。”
进了办公室，霍子淇将外套脱掉，随意的挂在立式衣架上，回身笑着对温厉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又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人，你不用拘束，随意一点没关系的。”
“呃，好，好的。”
虽然霍子淇说随意，可温厉却不可能真的放松下来。
只要一想到一会要说服霍子淇，温家不仅要跟霍家结盟，还有一个郭家，他就头痛不已。
只盼霍子淇通情达理，能够容得下郭家。
霍子淇在温厉的对面坐下，看着他带来的公文包笑道：“合同都带过来了吧，拿过来，我看一下，签上字就好了。”
“都在这里。”
温厉忐忑的将带来的文件都拿出来，一份是合同，而另外一份则是股权转让书。
看着霍子淇痛快的拿了钢笔出来，伸手去接文件，温厉猛地将拿着文件的手一缩，让霍子淇接了个空。
“厉少，你这是？”霍子淇故作疑惑的问道。
温厉犹豫了一下。
算了，早说晚说都得说，要是一意孤行的瞒着他，等他签完再说，反而会惹得霍家发怒。
一个心存怒火的伙伴，是不可能真心相助的。
而且一旦签了合同，却心生怨恨，从内部瓦解的话，反而比外部危害来得更快。
他深吸了口气，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口气说了出去：“霍少，在你签署合同之前，有一个情况我必须得跟你交代一下。这个结盟的形式，不仅是你霍家，还有另外一家，也会跟我温氏结盟。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那么就在合同上签字，咱们三家一起联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说出来了！
一旦说出来，事情好像突然就变得无比简单了，不管好坏，只需要等一个结果就够了。
温厉顿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可是他很快就感觉到，霍子淇一贯带笑的眼睛里，陡然闪烁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亲切温和的声音，也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冰冷的眼眸如两道利剑落在温厉的身上，语气阴沉而微笑的道：“厉少，你是在耍我吗？”
第678章 翻倍
好吧，霍子淇的这个反应，温厉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尽管被霍子淇的目光盯着，让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
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道：“很抱歉，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更坦诚的跟霍少你合作。”
霍子淇瞥了他一眼，啪嗒一声将笔扔在茶几上，轻轻拽了一下领带，让扣得整齐的领口松懈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冷眼睇着温厉，“一个姑娘，许配给了两户人家，这就是你说的坦诚合作？呵呵，我怎么丝毫感觉不到厉少的诚意呢？”
“不，并不是这样的，当初我跟霍少谈结盟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说只和你一家结盟，所以，这并不能简单比喻成一个姑娘嫁了两个丈夫。当然了，我说过的，如果霍少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签合同。这也快到中午了，不如我请霍少去惠和楼吃一顿，就当是交个朋友。”
霍子淇忽然笑出声来，看着温厉堆在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换上一副笑容，道：“厉少说得还真是轻松，觉得不合适就不签了？呵呵，厉少，温家那些传言我多少也有些耳闻，虽然我觉得基本都是假的，但是你啊，可能真的接触家族生意太少，所以缺乏经验。如果温锐还活着的话，他肯定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温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霍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前你可能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家族。像我们这样的顶级世家，互相之间如果想要合作，并不向下面那些小企业，彼此还要多次接触，多次博弈谈判，争夺利益分配。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屑于那么做。如果想要合作，两边打个招呼，讲好条件，再坐下来签个合同，也就可以了。”
“这个关键呢，就在于，大家全都开诚布公，有什么事情都要事先讲好，如果等到签合同的时候才提，将是对对方最大的侮辱！”
他声音渐渐严厉了起来，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尤其是说到“侮辱”两个字，竟然给温厉一种晴天霹雳般的感觉。
温厉愣愣的望着霍子淇，这种规矩，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是见霍子淇脸上的愤怒和被侮辱了的神情，并不想是装的。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顶级世家之间的交易，竟然还这样的规矩？
他从来都不清楚还有这样的规定。
自己果然不是温家的亲儿子，哪怕父亲说得再冠冕堂皇，也从来没有真的甘心将位子传给自己，他从来就没跟自己说过还有这种规矩。
一股无比的怨恨和郁闷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内心。
父亲在乎的，一直便只有温锐，哪怕自己为温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个替温锐扫清障碍的工具罢了。
即便是温锐残疾之后，父亲不得不放弃温锐的时候，也没有给予他更多的关怀。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或许父亲从未真正放弃过温锐，就算明面上扶正了自己，可却从未传授过他顶级世家之间的交易规则，或许私底下，在父亲的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个过渡的角色，温家的未来，还是属意于温锐继承。
这么一响，倒是多亏了黄家干掉了温锐，否则自己还在做着美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霍子淇见他一脸呆滞和震惊的模样，心中暗笑，脸上却摆出相当冷淡的神情，道：“厉少，请你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想要与我霍氏交恶？”
刚刚说的什么规则，什么侮辱，都是瞎编的，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大家也都别做生意了，顶级世家估计都一个个的相继破产了。
温家的少爷，一直以来对外只有温锐一人，这忽然冒出来的温厉，他们圈子里其实一直都不看好他。
再加上温家前一阵子又传出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霍子淇估计着，这家伙对顶级世家圈子肯定了解不深。
稍微试探，果然发现他的弱点。
当然了，他说的话其实还是略微有些依据的，并不完全是瞎编，顶级世家之间的交易，确实带有一些潜规则，要敲定一个合作项目，自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招标投标，紧紧是全定在意向家族之内。
“我……”温厉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看着面色冷淡，眼眸严厉的霍子淇，心中发苦。
昨晚好不容易说通了郭家，结果现在又要面临霍家的威胁吗？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疲惫的道：“霍少，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
霍子淇扬眉道：“厉少，我可没有要难为你的意思，是你侮辱我霍氏在先，你怎么把话给说反了？”
温厉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说得多错得多，他只是凝视着霍子淇，等待他说出条件。
霍子淇停顿了片刻，眼眸不断闪烁，最后光芒微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要获得霍氏的原谅，也不是不可以。霍家和温家，历来也是关系不错。我可以继续跟你结盟，跟你合作，不过，这一次，我要10％的股权。”
“这不可能！”
温厉几乎是跳起来。
当我温家的股权是大白菜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随便送的？
老子手里总共就30％，你们郭家霍家，一个要5％，一个要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