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给予路易·博塔最高礼遇,大约五千人参加了路易·博塔的葬礼,其中不仅包括路易·博塔的亲朋好友、门生故旧,还包括很多比勒陀利亚市民,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从国外赶来参加路易·博塔的葬礼。
杨·史沫资亲自送路易·博塔的遗体返回南部非洲,在路易·博塔的遗体安葬在阿塔尔国家公墓之后,杨·史沫资和罗克有深入交流。
“在巴黎的时候,我和路易斯聊起现在的南部非洲,当时路易斯还信心满满,坚持南部非洲会有更美好的未来,只可惜路易斯再也看不到了——”杨·史沫资现在还沉浸在老朋友离世的伤感中无法自拔,第二次布尔战争时期的布尔将军们,现在只剩下杨·史沫资一个人在世。
“路易斯能看到的。”罗克也伤感,不过人毕竟要向前看。
严格来说,路易·博塔也算是因公殉职,单就路易·博塔代表南部非洲在《凡尔赛合约》上签字这一点,路易·博塔就有资格名留青史。
“在伦敦的时候,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尼亚萨兰模式是正确的,现在的南部非洲,就是我和路易斯梦想中的南部非洲——不,比我和路易斯梦想过得南部非洲更好,我们当时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南部非洲会成为大英帝国的债主。”杨·史沫资终于承认罗克才是对的,布尔人的现状不能怪联邦政府,联邦政府对待每个州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甚至对奥兰治州的政策还略有倾斜,但是奥兰治州不争气,杨·史沫资也没办法。
在南部非洲工作的时候,杨·史沫资因为布尔人的利益和罗克多有冲突。
前往伦敦工作的时候,杨·史沫资也有被迫离开南部非洲的因素。
离开南部非洲之后,杨·史沫资跳出南部非洲的环境再看南部非洲的问题,然后才意识到奥兰治和布尔人的问题所在。
归根结底还是部分布尔人不肯面对现实,不愿意接受现状,但是有没有能力改变现实,所以才固步自封消极抵抗,以至于生活困顿无以为继。
这种情况下,伦敦和联邦政府给再多的资金援助都没用,给的钱再多也总有花完的一天,不能自力更生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南部非洲具备成为一个超级大国的底蕴,唯一制约南部非洲发展的因素是人口不足,现在这个问题也有了很大缓解,今年南部非洲可能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婴儿潮,估计会有近百万新生婴儿出生,再过二十年,南部非洲会更强大。”罗克这方面有信心,世界大战给南部非洲带来的不仅仅是发展机遇,还有数以千计的熟练外科医生,世界大战结束后,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时代的出生率,和医疗水平息息相关。
联邦政府成立前,南部非洲的生育率虽然也挺高,但是因为医疗水平不足,新生婴儿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现在的南部非洲,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城镇都有公立医院,诊所更是遍布南部非洲,医疗水平和联邦政府成立前几乎是天壤之别。
世界大战后,约翰内斯堡医学院和尼亚萨兰大学医学院的规模,和世界大战前相比扩充了一倍有余,开普和洛伦索马贵斯今年也新建了两个医学院,罗德斯大学的医学院也在筹备中。
用老郭的话说,之所以表现好全靠同行衬托,在欧洲遍地废墟,美国游离在世界中心的当下,南部非洲就格外一枝独秀引人瞩目。
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英国法国就对南部非洲的医学生垂涎三尺。
世界大战结束后确实是有一些医学生留在英法工作,更多的医学生还是选择回到南部非洲。
和英法相比,南部非洲确实是更有前途,这一点杨·史沫资体会深刻。
“我相信你,我在伦敦会看着你的——”杨·史沫资过几天就会离开比勒陀利亚返回伦敦。
就在前几天,有国会议员向杨·史沫资发出邀请,希望杨·史沫资能返回奥兰治工作,安抚布尔人的情绪,缓和布尔人和联邦政府的关系。
这个邀请让杨·史沫资一度心动。
不过综合考虑后,杨·史沫资还是拒绝了这个邀请。
路易·博塔去世前,和杨·史沫资可以说是布尔人的两面旗帜。
现在路易·博塔去世,只剩下杨·史沫资硕果仅存。
杨·史沫资回到南部非洲工作,确实是可以安抚布尔人,但是更可能导致布尔人延续和联邦政府之间的消极对抗,这等于是给布尔人融入南部非洲人为制造障碍。
三天后,杨·史沫资离开南部非洲返回伦敦。
这时候对弗雷堡的封锁已经来到第十天。
德莱哈兹位于弗雷堡正南方40公里,是弗雷堡前往金伯利地区的交通要道。
记宏远率领的连队抵达德莱哈兹之后,又向弗雷堡方向前进了二十公里,然后才设置了封锁线,封闭弗雷堡和德莱哈兹之间的公路。
弗雷堡和德莱哈兹之间还没有修通铁路,由此可见弗雷堡的位置到底有多偏。
而所谓的公路,也不符合南部非洲的标准,用山路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一月份的南部非洲还处于雨季期间,山区地带多发自治灾害,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时有发生。
连队的封锁线在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坡地区,山坡上搭建了帐篷组成的临时营地。
虽然是临时营地,各项标准也一丝不苟,营地周围布置了铁丝网,营地内生活排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封锁期间的生活是极其枯燥的,为了缓解士兵们的情绪,指挥部给记宏远的连队送来了台球桌,又在临时营地旁边修建了球场。
即便如此,执行任务的官兵还是感觉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什么时候是个头,估计指挥部要等弗雷堡人死光了才会让我们去收尸。”费翰躺在帐篷里的躺椅上百无聊赖,这几天又开始下雨,临时营地内外一片泥泞,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怎么可能,弗雷堡警察局还在坚持,空军昨天就开始对警察局进行空投补给,肯定死不光。”记宏远也闲得发慌,干脆叫了条军犬过来训着玩,结果军犬什么都会,立正握手装死匍匐前进都不在话下,记宏远很没有成就感。
弗雷堡警察局的面积并不大,加上操场停车场也就四、五十亩这样子,空投其实也很简单,毕竟是活塞式飞机,速度并不快,一架运输机送的物资够警察局里一千多人吃一个星期。
“这一次那些顽固的布尔人应该死光了吧。”费翰希望是这样,在将非洲人迁走之后,布尔人是南部非洲最大的隐患。
“统统都该死!”记宏远冷酷,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搞东搞西,活该!
“连长,有人冲岗——”一名中士急匆匆来报。
“开枪啊!”记宏远果断,军人真没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充满人性,军令如山了解一下。
归根到底,军队是暴力组织,不是慈善机构,那些个风花雪月多愁善感都是后天强加的,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后面都有执法队的,不执行任务就会马上执行战场纪律。
“那些人自称是难民——”中士为难,这时候的难民还没有其他引申含义,记宏远听到这个词,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扶老携幼老弱病残。
临时营地距离封锁线大约二百米,记宏远穿上雨衣赶到封锁线的时候,封锁线内已经聚集了近百人的“难民队伍”。
不过这些“难民”看上去却不像是难民,至少不是老弱病残,他们大多身体健康,年轻力壮,想想也可以理解,真正的老弱病残,也没有能力逃离弗雷堡。
“这就是你特么说的难民?他们那里难?”记宏远口气不善,这些所谓的“难民”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怜,他们看向记宏远的目光不是哀求和渴望,而是红果果的挑衅和仇恨。
第1056章 鸡毛当令箭
当一个地区的整体秩序陷入混乱时,女人和孩子真的很难逃出来,有能力逃出来的几乎全部都是青壮年。
这里就引发一个问题,家国情怀保卫家园这一类的问题先不说,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在家庭遇到灾难的时候不应该挺身而出面对,先让自己的家人脱离危险吗?
抛家弃子自己逃跑还算什么男人?
当然这个问题有些人肯定不会想,他们遇到问题的时候只会考虑自己,其他人都是次要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孩子,或者爱人。
想明白这个问题,再结合这些“难民”眼中的仇恨眼神,就可以明白记宏远对这些“难民”有多讨厌。
“滚回去,马上离开这里,从我的面前消失!”记宏远毫不客气,如果这些“难民”是女人和孩子,那么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男人就算了,他们甚至都侮辱了“男人”这个群体。
“弗雷堡正处于骚乱中,请让我们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会死的——”
“你们不是国防军吗?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保护。”
“拜托,请让我们离开这里——”
难民纷纷哀求,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无耻。
“你的家人呢?”记宏远直接找距离最近的难民。
“他们——都死了——”距离最近的家伙满脸悲戚衣衫褴褛,看上去确实是很可怜。
“那你特么为什么还活着?”记宏远声嘶力竭,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能怎么办——如果我留下我也会死的——他们人太多了——我做不到——”距离最近的家伙也声嘶力竭,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自私的人总是擅长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所以你就像个懦夫一样逃走?”记宏远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思维,人跟人真的不一样。
“我们特么能做什么?你们是军人,我们只是平民,我们遭遇骚乱时,你们又在哪里?”自私的人都是这样想,他们遇到事情从来不问自己可以做什么,而是一味的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如果其他人做不到,那么他们的理论就有了依据。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
一直以来,联邦政府和就希望能在弗雷堡驻扎军队,可惜遭到所有弗雷堡人的一致反对,所以整个弗雷堡以及周边地区都没有联邦政府的驻军,弗雷堡甚至连国民警卫队都没有。
现在弗雷堡爆发了骚乱,这些抛弃家人逃离弗雷堡的胆小鬼又开始责怪军队没能及时介入。
可是这又能怪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真不是军队放任那些暴徒,不接受驻军是所有弗雷堡人的共同选择,是他们主动放弃的应有的保护。
“跟他们费什么话,这就是一群垃圾,把他们全部赶走,我特么看到他们就恶心。”费翰同样看不起这些胆小鬼,得是有多自私,才会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抛弃家人独自逃走,这样的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被人唾弃。
千万别以个人权利为自私行为辩护,个人权利也是有底线的,不能为所欲为。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应该保护我们——”
“我们都是纳税人,你们的薪水里也有我们的贡献——”
“我们一起冲过去,他们不敢开枪的——”
难民们情绪激动,他们眼看就可以逃出生天,但是却被军队阻拦,可以想象他们的愤怒。
回答他们的是机枪手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如果这些难民真的冲击封锁线,那么机枪手真的敢开枪。
“我再重复一次,马上离开这里,不要逼我使用暴力手段。”记宏远最后警告,封锁线后装甲车上的机枪射手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
“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应该保护我们,而不是向我们射击——”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虽然几乎所有的“难民”都在哀求,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后退。
嗯,一边怂恿其他人冲击封锁线,自己却悄悄的后退。
这很难民。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耍心眼,记宏远简直啼笑皆非。
这时候要是来几个手持凶器的暴徒就好了。
记宏远还真想看看,到时候这些“难民”是冲击封锁线,还是转过身和暴徒勇敢地搏斗。
如果他们真的能幡然醒悟,那么记宏远也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咚咚咚咚——
机枪手警告射击。
随着枪声响起,难民们马上一哄而散,他们没有和暴徒搏斗的勇气,更不敢冲击封锁线,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稍晚些时候,记宏远接到最新命令,在德拉利威尔,有暴徒向国防军设立的封锁线发动了攻击。
国防军果断反击,暴徒伤亡惨重,没能突破国防军的封锁线。
理查德·布朗命令部队保持警惕,如果有人敢冲击封锁线,那么就要毫不犹豫的发动反击,不管是暴徒还是难民。
这种时候其实也无法对暴徒或者难民进行辨别,南部非洲不禁枪,尤其是有拥枪传统的布尔人,很多人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在两次布尔战争期间,英国远征军就曾经在布尔人手上吃了大亏。
现在情况肯定好多了,随着对民间大威力枪支的收缴和军队自身的科技进步,要对有组织的军队构成威胁越来越难,更何况是“老布尔人”这种组织纪律性不强的民间组织。
简直是蚂蚁撼树——
……
也同样是在一月中旬,鲸湾市长王尔德的办公室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这么说你们是国际联盟的官员——你们到鲸湾有什么事吗?”王尔德一头雾水,来人自称是国际联盟行政院督查室处长斯图亚特·范尼,他们一行六人,希望在鲸湾设立一个办公室,用于监督南部非洲对迪亚士州的托管。
按照国际联盟的决定,迪亚士州(国际联盟称西南非洲)属于B级委任统治地,由国际联盟委任南部非洲进行统治。
行政院是国联的常设机构,负责对国联的管理。
不过行政院的效率并不高,国联规定,所有决议必须所有成员国一致同意才能通过,这一点极大限制了国际联盟的职权。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在国际联盟中,比利时将拥有和大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