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秦空还是给他倒了咖啡。
陈映看着地上一堆购物袋，“秋季造型需要这么多衣服吗？”
“秋冬衣服本来就又大又重。”
“可是秋天很空灵啊！”陈映低头看看茶几上的照片，一边喝咖啡一边拿起来，“刚好体现安歌的空灵感。穿飘逸轻薄的长裙就不错。你要用厚厚的衣服把她包裹起来吗？”
梁安歌看看他们，两人一见就开始吵架吗？
秦空看着他，只有一个字，“冷。”
“冷个屁啊！我刚从伦敦回来，天天下雨，也没有多冷呀！一到云州，简直就像到了春天！怎么会冷呢？”
“山里冷。”
“那也冷不到哪里去呀！”陈映看着照片，“这杏叶枫叶轻飘飘的，映着蓝天白云。你让她穿太多太厚，不就飘不起来了？整体感觉不就沉重了吗？”
梁安歌看了看空老师。
秦空一脸无语，“我问了你有没有什么建议？不是说让我随便造嘛！”
陈映转头看看梁安歌，“但我没想到你完全把她当成女朋友来造，没有当成模特来造啊！”
梁安歌红着脸低下头。
“秦妈妈，唉！你真是妈妈啊！你觉得她冷，她就冷吗？好吧，就算她也觉得冷，但作为一个模特，这点儿冷受不了吗？不抗冻当什么女明星？”
梁安歌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空老师。
陈映继续道：“我四个时装周跑完了，那么多模特，也没见谁说秋天冷，就不展示春夏衣服了啊？她们不怕冷？就你怕你女朋友冷？”
“秦老师！咱们是拍广告啊！不是你俩出去秋游啊！你能不能把感情跟工作分开？”陈映放下照片，“走！一起去，重新买！”
“买毛线！”秦空坐着不动。
梁安歌看看陈映又看看他，坐立不安。
陈映看看地下一堆购物袋，弯腰从里面拎出来一只黄色的毛线袜，“对啊！你就是买了个毛线！你怎么想的啊？”陈映挥挥袜子。
梁安歌转过头去，尴尬得要死了。
秦空不满地看着他，这是他女朋友的东西哎！他就这么随意地拎着？太没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陈映完全没当这是私服，只当工作服，把黄色的袜子扔回去，又拎出一条深棕色的裤袜。
脸上的表情，梁安歌都不敢看。
他好像在拎着一坨咸菜！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陈映忍无可忍地看着秦空，“你这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啊？穿着这像酱菜一样的袜子，她怎么跟这空灵的背景搭配啊？她会把整个画面毁掉啊！”
最后一句突然大声，梁安歌都不敢说话了，往旁边挪了挪。陈老师太凶了！
看到梁安歌的小表情小动作，秦空恼火地看着陈映，“你是去时装周没拍到满意的照片吧？那刚好安歌一定会让你拍到满意的！”
“满意个屁！就这？”陈映扔了酱菜一样的袜子，站起来，“快点！我本来是来洗个头休息一下！现在不洗了，重新去买！”
“你是造型师还是我是造型师？”秦空看着他。
陈映瞪着他，“到时候不好看我不拍。”
“不拍就不拍！”
梁安歌惊讶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说啥。
陈映往花架后走去，“给我洗个头！从伦敦回炎京，又到云州，我时差都没来得及倒！”
秦空也站起来，“所以你就到我这儿撒气来了？”
“反正到时候我不满意就不拍！”
“爱拍不拍！”
秦空也走到花架后。
梁安歌都呆了。
听哗哗的水声响起，他们开始洗头，才轻轻地把给秦空和他妈妈买的衣服放到一边。免得混淆。
又担心地看看花架。
吵成这样，还能洗头？
洗头时陈映还是比较安静的，几乎秦空手一下去，他就睡着了。秦空洗完了才把他叫醒。
刮脸时又睡着了。
梁安歌轻轻跑到旁边，“空老师，我们要重新去买吗？这些当私服。冷一点也没关系，就像拍春季片的时候，比现在还冷一些，穿着裙子光着脚也没事呀！”
秦空摇摇头，轻声说：“他知道个屁！他就是睡眠不足，到这儿发泄来了！你看看他黑眼圈！”秦空指指陈映的脸。
梁安歌大笑，连忙捂住嘴，又轻轻过去坐在沙发上。
刮完脸，陈映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秦空给他拿一条毯子盖上，过去关上门，拉上窗帘。
屋里光线变暗。
梁安歌看着他，空老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开了吧台上面的灯，秦空打电话叫骆辰在商场餐厅打包两份饭菜来。
一会儿骆辰过来，看看睡着的陈映，把饭盒放在吧台上，抱起秦重。
梁安歌不舍地抬起头，“啊！秦重要走吗？”
“我们要出去至少一周，骆辰照顾它。”
梁安歌看着秦空，眼巴巴地，“我们可以带着秦重一起去吗？它好喜欢出去玩！”
“安歌！”秦空无奈地看着她，“我们要坐飞机呀！”
“可以托运呀！不是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吗？”
“喵——”秦重皱皱小鼻子，委屈地看着铲屎官。
“我们是去工作呀！不是去玩呀！带着它不是捣乱吗？”
“秦重哪里捣乱啊？它多乖啊！你工作的时候它打扰你了吗？”
这倒没有！
见铲屎官意有松动，秦重刷地从骆辰怀里跳下来，舔舔梁安歌的手。梁安歌摸摸它的头，两个头挨着头，四只水汪汪的眼睛祈求地看着他。
“唉！”秦空感觉自己跟个后爹一样，“我问问。”
第285章 到时候让他跪着拍！
客人里面就有今天要坐的航空公司领导，一口答应：“可以，你到时候把秦重带到机场，我让工作人员给你办理托运。”
秦空担心地摸摸秦重的头，“托运是像行李一样到行李舱吗？秦重没有出过远门，出个门都抱着，我怕它……”
“哈哈……”客人笑道，“托尼老师你真是爱你的猫啊！你是什么舱？”
“我问问。”
“别问了，我给你查查。”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过来：“头等舱都被你们包了啊！你直接抱着秦重上飞机吧！”
“真的可以吗？”秦空开心得跳起来。
不过这就是云州本土航空公司，飞省内航线，规定自然要灵活一些。
但秦空也知道自己占了便宜！
挂了电话，秦空看着梁安歌和秦重，“秦重跟着我们坐头等舱！”
“哇！”梁安歌也开心地跳起来。
秦空摇摇头，“你们真是让我越来越腐败了！”
“这叫什么腐败啊？”梁安歌嘴角飞扬，摸摸秦重的头，“带宠物只是怕打扰到别人，秦重这么安静，再说头等舱空间私密！”
秦空也很激动，第一次带秦重旅行哎！先给秦重准备猫粮小毯子等等乱七八糟的。饭都顾不上吃。
骆辰不舍地看看秦重，“所以，没我的事了？我还想抱着秦重睡呢！又希望落空了！”
秦空指指抱着秦重开心得转圈圈的梁安歌，无奈地摇摇头，“你看看。”
“好吧。祝你们玩得开心！”骆辰转身出去了。
收拾好秦重的行李，两人才吃饭，陈映还在那边酣睡。
因为秦空给洗头刮脸了，这一觉睡得那是相当地沉。
直到小何来把衣服和他们的行李都搬到车上去了，乔安娜也来接梁安歌，大家准备出发去机场，秦空才蜷起大拇指和食指弹了弹陈映的太阳穴。
梁安歌连忙抱着秦重跑到门口，觉得陈老师醒来一定会发飙。
陈映睁开眼睛，看着秦空，一下坐了起来，“走！快去买衣服！”
“买毛线！要去机场了！”秦空冷静地看着他。
“什么？”陈映刷地站了起来，瞪着秦空，“你没去重新买吗？就穿那些裹脚布一样的袜子吗？”
梁安歌把头埋到乔安娜胳膊里。
乔安娜一脸诧异，“他俩意见没统一吗？”
梁安歌点点头。
陈映火大地道：“我辗转万里跑回来，你到底想让我拍什么？”
“那你到底想拍什么？”秦空看着他。
“这么空灵的背景，辽阔的天空，当然是她飞起来，跟树叶一样，随风归去的感觉。”
“那不傻吗？”
“啥？”陈映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乔安娜回头看看他俩，也不敢说话了。陈老师太凶了！
“秋天需要沉静，为什么要飞起来？你想突出天空感，可是我想突出大地感。”
陈映瞪着他，“你拍还是我拍？我就想拍天空！你想拍大地，你自己拍！”
梁安歌想起空老师的拍摄技术，拉着乔安娜，“乔姐，我们先走吧。”
乔安娜点点头，安歌好聪明啊！这就是个火药场啊！
看她们走了，秦空把着门，“走不走？我要关门了！”
陈映气呼呼地往外走。
秦空锁门，陈映又转过头，“背景是黄色的杏叶和红色的枫叶。”
秦空点点头。
陈映又说：“大背景是蓝色的天空！红黄蓝，三原色！在三原色面前其他都是二级色！根本打不过！”
秦空转过身往王府商场走。
陈映跟着，“三原色的背景已经很明艳很丰富了，也很大气！穿彩色就是糟蹋画面！所以要融入这样的背景和色彩，只能用浅色。用近乎透明的浅色。”
秦空扫他一眼，“你不是想让她融入，是想让她融化吧？”
“对！”
秦空点点头，果然摄影师的想法不是谁都能懂！
加快脚步。
陈映也走得飞快，“我的镜头是要对着天空的！因为秋天的天空太美太纯净了！
但你给她选择的造型太沉重！会把整个层次拉下来！
我要她飘起来那种轻灵的感觉，才能与背景和谐统一！”
秦空看他一眼，“你的树叶是落下地还是飘到外太空？为什么要让她飘起来？我选择的就是大地色系！再点缀一些体现秋天绚丽的亮色！”
“背景都是亮色了！所以她要浅！全是亮色，一堆挤在里面，整个画面太繁杂了！就没有那种空灵的感觉！”
“你要体现空灵，我要体现沉静！”
“你！”
走到王府商场，陈映不甘心地往上面看了看。秦空头也不回走得飞快，直奔地下停车场。
陈映顿了顿，只好沉着脸跟上。
想给他们拍照的围观群众，一见陈映的冰山脸，都吓得放下了手机。
到地下停车场，陈映小跑几步，到秦空身边，“你能不能上去重新买一条裙子？白色的丝质长裙！”
“春季就是白色长裙！”
“这跟季节没关系！”陈映烦躁道，“那你买米色的！”
“怎么没关系？我们拍的就是四季片！”秦空转头看着他，“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从精灵降世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到精灵探索这个世界，然后接受这个世界！
从春天的朦胧到夏天的热烈再到秋天的沉静。秋天是瓜熟蒂落的季节，你要她飞，我要她落地！”
陈映看着他，“我怀疑你要拍的是一部爱情片。”
“刚好进度差不多。”
“我去！”陈映抓抓头，“你在广告片里带私货！”
“我们拍的本来就是一个故事。”
“但这不是爱情片是广告片！”
“这有什么区别？春天是清新的，夏天是明艳的，秋天是沉静的！我们表达的难道不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为什么你在秋天要拍春天的空灵和夏天的明艳！这不是重复前面两季吗？秋天没有自己的气质吗？”
陈映看着他，眨了眨眼，“但是那不好看。”
“你不能一味追求好看！”秦空也看着他，“而且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我选的造型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你……”陈映摇摇头，“可是……”
云花一群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这都要出发了，摄影师和造型师还在吵架？而且，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
“你不满意可以不拍！不要到时候追着拍！”秦空坐进车里。
陈映也弯腰准备坐进去。
“你重新坐一辆，我不想跟你争。你还是在车里继续睡觉，平复一下你的起床气！你在时装周看花眼了，刚好需要沉静，而不是飘起！”
陈映站在车门口瞪着他，砰地甩上车门。
里面的人都吓得一抖，梁安歌轻轻拉拉秦空的手。
秦空握住她的手，“不要理他。”
“可是陈老师到时真的不拍怎么办？”
“你可以不相信他，但不能不相信我。到时候让他跪着拍！”
第286章 秦大造型师真是任性！
梁安歌忍不住笑了。空老师虽然温柔，但在专业领域绝不让步，非常自信非常霸气呢！
这时，秦空突然一愣，然后松开梁安歌的手，拿起手机发个信息给陈映：洗头吹风，六千。
一会儿，前面车里提示钱到账，后面车里响起一声咒骂。
后面车里气压好低呀！大家都不敢说话。
前面这辆车，气氛也很怪异。
开出停车场，看到外面秋高气爽的天气，乔安娜才缓过一口气。
看看秦空，“你们在争什么呀？”
秦空根本不想说话，他本来就不喜欢争论。看着窗外。
梁安歌看看他，轻声说：“陈老师要让我穿夏天的裙子，空老师让我穿秋装。”
“哦。”乔安娜点点头，“不过陈老师刚参加春夏时装周回来，肯定看到很多漂亮的裙子，所以有什么灵感想体现吧？”
又看了看秦空，“陈老师见过的时装和造型多，所以他的意见也是重要的。他经常看衣服不好看就不拍了。
那些大牌和杂志拍广告都要跟着他的意见走。毕竟是掌镜的嘛，所以他的感觉很重要！造型师一般都是听摄影师的意见来搭配服装。”
看看秦空面无表情，又补充：“陈老师一般说一句不好看就走了，解释这么多，也是难得啊！”
梁安歌回头看她一眼，乔姐就是现实！总认为陈老师时尚资源多，所以把陈老师看得比空老师高一些！
不满道：“空老师虽然没有参加过时装周也没有给大牌做过造型，可是大牌主动给他送衣服呀！”
“什么？”乔安娜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扒着她的肩，“哪个大牌？什么时候？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