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愣了一下，看看空空的店，“我这里也没什么客人呀！我一个人就够了。”
杜若又低下头，“我可以不要工资呀！而且我已经在网上看好房子了。”
“说什么傻话呢？”秦空叹了一口气，走过来。
看看她低垂的头，杜若是那种语气重一点，都会哭的人。秦空顿了一会儿，“你在哪儿租的房子啊？”
杜若立刻抬起头，开心地指着后面，“公交直达的，凤梨村。”
秦空无语，当时去找工作，帝凡造型的店长还说让他去凤梨街呢！确实直达的！
但从凤梨街到凤来街，直达也要一个多小时。
那边靠近郊区，都是民房。加上一座破旧的精神病院，房租倒是挺便宜的。但人员真是混杂。
“你交房租了吗？”
“还没呢。我过来看看你开门没有。”杜若一拉行李箱，转身，“我现在就去找房东。”
“算了，你先进来。”秦空给她把行李箱拿进收银台，“重新找找，找附近的。”
“附近好贵呀！”
“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可是师傅你没有钱啊！”
“我有钱。”
杜若瞪大眼睛看着他，秦空点点头。云花的报酬，他半年不开张都没事。
而且，秦空不相信他没有生意。这几天，每天都有两三个顾客上门。他一天的营业额抵得上别的小店一个月了。
秦空转身又去画画，在杜若面前，倒是没什么遮掩的。
“师傅！你在画画啊？你好厉害啊！”杜若跑到旁边，双眼亮晶晶。
这才皮毛呢！就厉害了？秦空笑笑，没说话，继续画。
杜若也不打扰，看一眼师傅，过去打开行李箱。把家里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又找了一个空玻璃瓶，装上水，把一篷带着根的薄荷插进去。
然后才坐在沙发上，打开租房网。
看来看去犹豫了，真的太贵了！师傅这里挺清闲的，最多给她开三千工资吧，附近的单身公寓都两千多了。
杜若又找合租的。
到中午，秦空放下画笔，转头看着她，“找好了吗？”
“没有。”杜若为难地道，“好贵啊！”
秦空开店之前也看过，“不就是两三千？”
“两三千还不贵？我工资全拿去交房租了！”
“谁说的？”秦空坐下，杜若连忙把一杯薄荷水递给他。
秦空看看橱柜上的薄荷，喝了一口，“早九晚六，双休，保底一万。后面看业绩提成。”
“师傅，这太高了吧？”杜若瞪大眼。她在顶流，每天十二个小时，也才四五千呀！
还有嫌工资高的？秦空笑笑，“你放心吧，我又不做慈善。”
杜若将信将疑，转而道：“师傅，我不用休息的。”
“哪能天天待在店里？你这么小，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就喜欢天天待在店里啊！”杜若低下头，微微红脸。
秦空摇摇头，“随便你。”站起来。
杜若小兔子一样蹦起来，“师傅，我去做饭！”
打开冰箱，很快就做了几个菜，香味飘散。秦重都动了动鼻子，转头看着菜。
“师傅，这是我妈妈做的香肠，你尝尝。”秦空坐下，杜若就期待地看着他。
秦空吃了一块，点头，“还是一如既往好吃。”
杜若笑眯眯，她每年过年回来都会给同事带一些吃的。
自己也夹起一个肉丸子，“这是阿姨炸的吧？”
“嗯，昨天我妈拿过来的。”
“好吃！”杜若点点头。以前秦芳云去看秦空，都会拿些食物给他们。
秦重也慢慢地享用着自己的午餐。杜若给秦空舀了一碗汤，“这是我家种的小白菜，很软很甜。”
秦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此时的样子倒是很软很甜。
杜若移开目光，摸着秦重的背。
等秦空吃完，赶紧收拾了碗筷。橱柜、吧台都擦得闪闪发亮。
下午，杜若找好了房子，走路二十分钟，一千八一个月。
吃好晚饭，秦空送她过去。
小区里面，一室一厅，简单装修。但该有的都有，挺方便的。也挺安全的。
当场签合同交半年房租。秦空拿出手机，杜若先扫码，“我有的。”
房东阿姨笑道：“小两口一看就是干净人，我就喜欢租给你们这样的。”
杜若脸红红地看了秦空一眼，“他是我师傅。”
“哦。”房东看看秦空，“这么年轻的师傅啊！做什么的啊？”
“理发师！”杜若笑眯眯地说，“阿姨你可以来理发呀！凤来街！我师傅技术超棒的！”
“是吗？”
“对呀！我师傅还会化妆，还教你搭配衣服……”杜若开始花式夸赞师傅，听得阿姨不断看秦空，这么厉害的？
秦空尴尬地转头打量着房间。他虽然不爱宣传自己，但他周围的人，是真爱吹他！而且吹起他来，连杜若这样内向的姑娘都变得巴拉巴拉异常兴奋了！
手续办完，秦空站起来，“你自己去买点生活用品，我还要去学画画。”
杜若点点头，打量着房子，感慨：“这就是钱多事少离家近吗？”
秦空哭笑不得，“你嫌钱多事少，可以去学学化妆。”
“化妆？”
“嗯。”
“为什么？”
“因为她们的妆容配不上我的发型。”
“可是师傅你妆化得很好啊！”
“我是个理发师，也不喜欢化妆。”
“哦。”杜若低头，双手折着衣角，“可我是个手残呢。”
“所以我让你去学啊。平时没事就在店里多看看教程，晚上可以报个班，学习一下。”
“嗯。”杜若点点头，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目送师傅走进电梯。
学完美术回到店里，秦空搂着秦重躺到床上，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新闻。
往下翻翻，娱乐版出现一张辣眼的图，配文有“梁安歌”三个字。
秦空一下坐起来，点开图片新闻——
【梁安歌元宵节参加某公司演出，丑爆眼球！】
“卧槽！”
第65章 网暴
梁安歌的短发被发胶抓得向上耸立，穿着一身黑色流苏短裙，粗眉大红唇，眼影和腮红都很夸张。
整个造型很非主流，而且是巷子里那种非主流！
秦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一种撕人的冲动。
点开评论，评论里已经撕得一塌糊涂。有说梁安歌丑的，也有让造型师滚的。
又连忙打开微博，早已成为热搜。
下面更是撕得血肉横飞。
秦空平时很少在网上冲浪，此刻又下载贴吧，同样满屏都是梁安歌的推送。
说丑已经算客气了，侮辱性的语言都出来了，说这样的货色应该滚回红灯区，不要出来污染观众的眼睛！
秦空想摔手机。
抬头看看相框里的梁安歌，明明是两个人！这造型，已经不能说丑了，纯粹是故意抹黑！
所以，梁安歌粉丝也爆了，贴出她之前的机场图，到处回复，到处反驳。
甚至建立了一个超话【杰瑞出来谢罪！杰瑞滚！不要再碰我歌！】
下面很快就有人反驳——
【当初跑到杰瑞微博下夸他，舔他的人，好像是同一拨人呢！】
【歌家的粉丝都疯了吧？这么反复横跳真是有够搞笑呢！】
【杰瑞老师合作的明星又不是丑歌一个！怎么没见别人出来撕？还不是歌太LOW！】
【从头到尾，人家杰瑞老师有回应过吗？舔人家饭碗的是你们，现在砸人家饭碗的也是你们！】
【之前吹过了吧？也不想想你歌什么颜值？什么气质？我倒觉得现在的造型挺符合她的。】
【一个唱歌的，本来就丑，又村又土。别骂人造型师了，造型师尽力了！】
【在这骂造型师，不如众筹让你歌去整容！】
【还不如直接变性！头发那么短！】
【一直吹你们歌又美又帅，她就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吧？看头发是个男的！看裙子是个女的！送去昏暗的巷子里，真是可男可女呢！呵呵！】
秦空手都在发抖，又点进去梁安歌的微博。没有新动态。之前的微博都被人翻出来骂了。也夹杂着一些安慰、加油之类的。像大海里的泡泡，那么不堪一击。
翻了一晚上，秦空手都酸了，梁安歌一直没有新动态。反倒杰瑞在凌晨发了一条新动态：
【造型师是为艺人服务的，让艺人展现出更美的一面给观众，是我们一直致力的工作。非常抱歉引起大家的不适。但造型师也要尊重艺人的意见。对不起。】
这条动态一发，一堆人跑来微博底下安慰杰瑞，把骂他的评论很快淹没了。
杰瑞工作室的化妆师也转发了这条动态，并且加一句：有人喜欢粗眉毛，都说了那样很土，真是没办法呢！审美观是很个人的事情！大家对艺人也多一些包容吧！
秦空要气死了，粗眉毛是指蜡笔小星那样的吗？
化妆师的微博下也很快出现评论。
【就说嘛，之前杰瑞老师给她做的造型多好，自己非要作！她大概觉得她很美很酷，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吧？】
【第一次听说明星不听造型师的意见！难道不是造型师让艺人穿什么艺人就穿什么？】
【别的艺人知道尊重人家的专业，你们丑歌总喜欢跑到别人的专业领域充当专业呢！她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还说自己是洒脱！】
【一个唱歌的，演个小角色，可把她牛比上天了！当着媒体看不上女主角！呵！】
【亏我薇薇姐脾气好，不但不生气，还说虽然拍戏没见过，但挺喜欢她的歌。】
【就是！梁安歌滚回去唱歌吧！不要跑来影视圈碰瓷了！】
【难道不是唱不出来歌了，所以跑到影视圈恶心人？她这形象，倒是蛮适合某些角色的！导演们不要错过呀！】并艾特了几个拍限制级片出名的导演。
秦空快气死了，揉着心口。难怪之前梁安歌说不希望自己的粉丝撕造型师！这撕来撕去，撕得鲜血淋漓！
娱乐圈！饭圈！太可怕了！
秦空作为旁观者看着都难受，不知道梁安歌现在是什么心情。估计这件事昨晚就开始发酵了，他现在才看到。
想给她打个电话，看看都一点多了，她应该睡了。希望她睡得着吧。
第二天跑步过后，秦空坐在长椅上，握着手机。
打开，事件越来越失控了，全网黑。都在骂梁安歌自作主张，自己审美观太差，出了丑，还引导粉丝去网暴造型师。
这到底是谁网暴谁？秦空捏着手机，深呼吸。如果杰瑞在他面前，他应该会把手机砸他脸上。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心胸狭隘的小人！
还有夏薇薇粉丝也跳得很起劲。明明她们自己先提到夏薇薇，现在反过来骂梁安歌碰瓷夏薇薇。
想了想，秦空没有打电话。估计现在她们正乱着，他又没有好的办法，打过去也只是添乱。
一整天，都无法平静心绪，画也没法画了。总想把手机翻出来，看看进展。
却只见梁安歌被骂得越来越凶。什么耍大牌、没礼貌、接不到好剧，想走性感路线……各种乱七八糟的。
杜若见师傅心神不宁眉头深锁，关心道：“师傅，你怎么了？”
秦空深吸一口气，“没事儿。”自己这种心理素质，也真是不适合娱乐圈吧？
估计他就是去当了梁安歌的造型师，遇到她被黑，也只能一拳上去，给她增添更多麻烦。
完全不会他们的阴阳怪气！颠倒黑白！
之前杰瑞被骂得有多凶，现在就有多少人替他委屈！下面一堆加油、抱抱……
明明看着很恶心，秦空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翻。
萧潇发语音过来：托尼叔叔，我要睡觉了，你讲个故事哄我吧。
“讲个故事吗？”秦空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心情，“假如一个人明明做了很恶心的事，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了委屈，都去安慰他。要怎么办？”
“安慰呀？”萧潇道，“点蜡烛呀！”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快睡吧！故事讲完了！”秦空笑着挂了电话，注册了微博，在杰瑞的微博下点了一排蜡烛，并配上祈祷的表情。
过一会儿再看，杰瑞微博下一堆蜡烛！一堆祈祷！
都刷屏了！
这群脑残粉！果然饭圈无脑！
秦空大笑。
杜若莫名其妙看着他，师傅今天可真奇怪呀！难道是因为萧潇去国外上学了，所以他这样反复无常么？杜若低下头，默默打扫了卫生，招呼一声，就离开了。
秦空头也没抬的，捧着手机。
晚上临睡前，秦空终于忍不住给梁安歌发了一条维信：你还好吗？
第66章 黑红也是红
梁安歌很快打过来，秦空手机都滑到被子上了，连忙按了接听。
听到她轻轻的笑声，秦空松了一口气。
“看新闻了吧？”梁安歌问。
“嗯。”秦空顿了一下，还是能听得出她声音中的疲惫，“不回应吗？”
“回应，只会让热度降不下来。”
“你现在卸妆了吗？”
“嗯。”
“那至少可以在微博发发素颜照什么的啊！”
“不了。”梁安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永远只看得见他们想看见的。”
秦空一阵沉默，如果在她身边就好了。还可以给她按摩按摩，一定能放松睡个好觉。
“别担心。”过了一会儿，梁安歌说，“明天还有活动，我要睡了。”
“晚安。”
“晚安。”
秦空是真的感觉到她很疲惫。挂了电话后，默默握着手机。
第二天，梁安歌的活动照出来。对比元宵节造型，虽然不出彩，倒也算正常了。
秦空松了一口气。
白天做了几个头发，晚上学完画画，回到店里。想起今天卿香可能会过来洗头，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等，一边打开手机新闻。
梁安歌又上了热搜！
热度比前一天还高！
原来新造型出来后，梁安歌粉丝艾特大牌官微，问梁安歌是不是穿的她们家新品？
结果大牌官微直接回复：不是！
并呼吁大家尊重原创！尊重设计师！
网络永远不缺科普。立刻有人贴图，圈出正品和山寨的不同。
自家粉丝扒出自家偶像穿山寨，被官微当面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