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新品研发真的很费钱。要反复去研究测试，你需要很多专家是不是？这些专家，我们真的请不起！而且研发出来了，你也要卖得出去。”
“那你们研发中心是干什么？”
“唉，就几个有经验的配方师，根据客户要求做一些不同的配比啊！”
“就是调整一下比例？”
“对啊！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原料就是这些原料，那些品牌隔段时间就出新品，哪有那么多新品啊？
还是一样的原料，按不同的比例，给你搅拌一下，换个包装，这不就新品了吗？”
几人瞠目结舌。
“一年推出几个系列很正常，因为消费者喜新厌旧嘛。你说什么新技术、新效果、新成分，消费者就愿意买来试试。这也显得你投入研发成本了。
但你真的老老实实去研发新品，那得多长时间才出得来？从研究到测试。市场更新换代很快，不可能给你这个时间。
比如人家无硅油了，你得赶上这趟车吧？晚了市场就被人占完了。”
“像有些日化集团，好几个品牌的洗发水，其实有些就是同一种洗发水。换上不同的包装，贴上不同的牌，就成了不同的洗发水。
当然一般还是会按成分、比例调整一下，让洗发水看起来有点儿差异。这就是消费者的心理感受了，实际作用嘛，咱们就不详细讨论了。”
几人笑了。
也是因为都是做化妆品行业，他们也带了专家，再说看到卿香和秦空都来了，云花可能是真的要搞洗发水，所以两位经理也是真人面前说实话，没有忽悠。
卿香放下茶杯，“非常感谢你们，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也去其他工厂参观参观。如果有需求的话，我们再联系。”
“不客气。你们可以去其他厂参观。但是有些厂是只接国际大牌，对国内品牌，报价就会高一些。
有些做国内电商品牌的，那个原料和设备这些啊，你们也可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好的，谢谢。”大家站起来。
“去吃个饭吧？”蔡经理道。
研发部教授郑雅成说：“我们还要去拜访个朋友。”
“我送你们过去吧？”
“不用了，有人来接。”韩栋说。
握手后，徐经理和蔡经理送他们到大门口。
几人离开厂区，一辆专车开过来停下。
看着几个人鱼贯而入，前后座都坐满了。司机都惊呆了，看看后视镜，又回头看着秦空，“我不会认错人了吧？”
秦空笑道：“你就当你认错了。”
大家笑了，司机也笑了，后脑勺像块儿圆镜子对着秦空，“秦老师，你看我这还有救吗？”
“反正你自己又看不到，别人看到难受的也是别人。”
“哈哈哈……”
司机大笑，发动车子，秦老师果然是会开导人呀！突然看开了呢！
直接从机场到的美琪公司，好在短期出差，大家拎的也是小行李箱，这会儿才去酒店。
拿了房卡，上楼，秦空看看卿香，“我以为卿总没有秘书寸步难行。”
卿香无语，韩栋道：“这不还有我吗？我现在就是卿总的秘书啊！”
“我至于像你们说的那么没用！巴黎我不是一个人去的？”
秦空笑了，毕竟卿总也是独自在外留学过的，不至于没有基本生活能力，主要是以前被陈老师夸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饭，秦空说：“还看其他工厂吗？”
“不看了。”卿香看看韩栋，“韩总之前就看过了，目前看来，就还是这家比较好吧。”
“嗯。”韩栋点点头。
“按他说的，中档洗发水，一吨只要几千块钱！厂家还要赚钱，那真正的价值才多少！”
韩栋笑了，“秦老师是嫌便宜了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卿香白他一眼。
“他们一天产量三百吨，你算算，不少呢！虽然利润薄，但是稳定。做品牌的，赔钱的也不少。”
郑雅成笑道：“化工原料本来就不贵。化妆品里利润最大的就是精华霜、眼霜。一吨眼霜，也只要几千！
但是眼霜，是最贵的玩意儿了吧？分装到一小支，十几毫升，卖几百上千块！”
韩栋点点头。
“化妆品，除了用在脸上头上，更多的是在为社交需求和心理需求买单。”卿香道，“不然干嘛要推贵妇面霜？贵妇洗发水呢？”
“对。”韩栋点点头，“高价的化妆品、口红、包包这些对男人也方便。买一瓶神仙水送女朋友她多开心觉得你多体贴！你买瓶大宝给她，不得闹分手吗？”
“哈哈哈……”
“唉！”秦空叹口气，“只是，它们的成本还是低到了我难以接受！”
卿香瞪着他，“秦老师！你这就是消费者心理吧？低了，你还不干！非要贵了才好是吧？”
韩栋吃一口菜，笑道：“现在确实是啊！你说什么来自什么的珍贵原料，但是你去查查。女人们最爱的玻尿酸打一针几千块，进口的上万，但原液一公斤五块钱！都是按吨卖。”
卿香捂脸。
郑雅成笑道：“你不能那样算，你要经过无菌车间各种工序生产出来，能用到脸上，好的也上千块一公斤。”
“但是玻尿酸一针是0。5毫升、1毫升。”
大家都笑了。
卿香道：“不过人家倒是说对了！毛利率没有百分之五十，你就活不下去！任何商品都是这样！化妆品更是。”
秦空摇头，“我只是在想我们是在为什么买单？”
第601章 缘，妙不可言
“你为什么买单？各行各业都是这样啊！这样大家才能赚到钱啊！经济才繁荣啊！如果消费者全部从厂家买，经济怎么发展？
而且厂家就是走量的，要应对每一个消费者，那他也要场地、物流、人工，最后也要提高售价啊！中间环节必不可省！都知道商超是吸血鬼，但你不进吗？”
秦空点点头，无法跟这个商科高材生辩论。
“消费者也是利益链中的一环啊！你如果是包装公司、广告公司，货车司机、超市员工，你都从这瓶洗发水里赚了一点啊！”
秦空点点头。
“哪个公司做大了，不是想方设法降低成本？营销是没法降的，只有越来越高。人工工资也越来越高，那么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生产成本。”
秦空叹口气，“安歌说的那洗发水，要达到那种效果，成本起码达到了十块，卖二三十……”
“所以现在消失了嘛！”卿香道，“如果卖二三百，好好打广告，这也是造福消费者啊！”
“嗯。”
“这些原料也是化学家、生物学家去发现、提炼、生产出来的。”郑雅成说，“量产后它很便宜，但最贵最难的就是发现到应用它的过程。”
卿香点点头，“云花现在做的就是最难的事！最贵的事！云花市场部赚的钱基本全投在生产部和研发中心了！”
韩副总和郑教授笑了，这样的市场老总谁不喜欢啊？一般市场部只会抠研发部和生产部的钱。
秦空看看他们，“真有人想要云花的原料？”
韩栋点点头，“是有很多化妆品公司联系我们，不乏国际大品牌。咱们基地那么大，他们不光要精油，还想要各种植物提取物。”
“我们的基地全世界都知道有多大多珍贵了！他们只要宣传一下，说我们是他们的原料供应商，就是天然的广告，绝对噌噌涨价，大卖！”卿香哼了一声，“想得美！”
大家笑了。
“开头和过程虽然艰难，但是咱们也必然为化妆品行业带来革新！”卿香举起杯，几人碰了一下。
吃过饭，郑雅成说：“我去花城皮肤病院找一个老同学。”
“我也去。”秦空说
“你去干什么？”卿香看着他。
“我手擦了药，现在水泡破了，结痂起皮干痒，我去问医生开点保湿止痒的。”
几人同情地看着他。郑教授说：“那走吧。”
两人就打车往皮肤病院去。
“郑教授，你这同学是医生吗？我等会儿直接让他给我开药行吧？”
“他不是坐诊医生，他是做帮医院做一些自制药。你也不用去看医生，一会儿你从他那儿拿点药就行了。”
秦空点点头，医院一般都有自制药。
手痒又不敢抓，只能轻轻揉揉。
到医院下了车，往里走，就被人看见，拍了秦空的侧影发了朋友圈。
到办公室，一位小医生告诉他们老师在制药间做试验。两人等了一会儿，一个人走出来。
郑雅成大笑着站起来，过去抱住他，“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又放开他，打量一阵，“你还是试验狂魔啊！”
那人也笑道：“是啊！你看起来没怎么变啊！我都老了！”
秦空看看他头发稀疏灰白，确实显得比郑教授大十好几岁！
郑雅成又拉着他过来，秦空连忙站起来，郑教授介绍道：“这是秦空，你应该认识吧？”又对秦空道：“这位是杜芳洲，我们班的学霸，生物化学双料博士！”
“别提了。”杜芳洲摇摇头，看着秦空，看半天。
秦空微笑，才想起，伸出手，杜芳洲看看他的手，“这是苯中毒吧？”
秦空点点头，“杜教授果然厉害！确实是。”
“我什么教授啊？我就是个制药工人。”
郑雅成笑道：“他被烫染剂伤了手，擦了药，好点儿了，现在干痒。听说我来找你，就说过来拿个保湿止痒的，你有没有？”
杜芳洲转身走到里面，拿出一支什么标签都没有的白管递给他，“护手霜。”
“谢谢。”秦空连忙跑到门口，笑着接过来。
杜芳洲正要拉上门，秦空抬头看着一个紫色的瓶子，“等等！杜教授！那是什么？”秦空手指着架子上。
“洗发水。”
秦空大喜，“您会做洗发水？”
“对啊！我做洗发水，亏了厂家，把自己也亏了个底掉！只好来这当工人了。”
“能给我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就是留个教训，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创业了！”
“我想看！”秦空看着他。
杜芳洲只好过去拿下来，递给他。
秦空打开，香味悠然，又看看包装，雅致顺眼。
“包装好看，里面的产品应该更好吧！”
杜芳洲笑了，“我可以说比市场上所有洗发水品质都要好！适合大部分发质，洗了头皮轻松，头发清爽，一周不需要洗头。”
秦空笑得十分灿烂。
“那您的头，是这个洗的吗？”秦空看看他的地中海。
杜芳洲垮下脸，“我这是操心掉的！你要说是这洗发水的问题呢，也是！这洗发水亏得我头发一把把掉！”
秦空笑了。
“你笑什么？现代技术根本不可能治好脱发！我这个洗发水也不行！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对你存在着质疑！
但是我翻了云州好多企业的资料，发现云州那些老板早年的照片，头发都是稀的秃的。近期的照片，全是乌黑茂密的头发。你是给他们植发了吗？植发也没有这种效果啊！”
郑雅成一脸无语，刚刚还给他介绍秦空，他还表现得很平淡，结果背后对人家做了这么多调查！
秦空笑了，“我好想试试这瓶洗发水，可惜我的手现在不能碰水。”
“可以戴手套呀！我也想试试你洗头！”杜芳洲说。
郑雅成大笑，看着懵逼的秦空，“秦老师，没想到吧？你拿一支护手霜，他就要你洗头！”
秦空反应过来，笑道：“我可以给您洗，但是请您到我店里。我洗头效果确实很好，但不能戴着手套洗。”
杜芳洲点点头，看着他，像看什么奇怪生物。
郑雅成推推他，“你不会想搞人体试验吧？”
秦空往后退了一步，又问：“您创业就是做这洗发水吗？”
“我原来在研究院上班。”
郑雅成点点头。
“本来工作稳定，也可以养老。但是待久了嘛，想出来闯一闯。刚好经过介绍，认识了美琪化工厂的老板，他想自己研发产品，到处请专家。”
“是现在的美琪代工厂吗？”
“对啊！”
秦空笑了。
“我先是给他们做欧丽雅、诗华扣那些烫染配方。”
秦空喜形于色，都掩饰不住。
杜芳洲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再迷惑地看看老同学，老同学也一脸惊喜。
总觉得自己好像小白兔被狼群盯上了。
喝了一口水，才想起，“哎，我还没给你们倒水啊！”
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又过来坐下，看着秦空迫切的目光，“那时候美琪的研发做得很好，很多大品牌都找过来。
我们也把美琪做到这花城三千多家的代工厂里面比较靠前的。特别是美发产品这块儿，是最专业的。
原来只有风花，风花挣那点儿钱，咱们也没动心。后来接了这些国际大牌之后，特别是烫染剂卖到理发店，理发店卖给顾客，几百！你知道那成本才多少？”
秦空笑了，“烫染靠技术，不靠产品。”
“但很多人没技术啊！就是靠产品！而且还卖产品！”
秦空笑了，“是这样的。很多理发店是靠卖产品过日子的。烫染就是看说明，没什么技术含量。”
“洗发水也是，几块的东西他们卖几十上百，吹得天花乱坠，还卖得很好！那我们想，我们也可以做啊！我们卖得比他们便宜一半，不是更多人买？”
“后来事实教育我们，太天真了！因为咱们配方是特供品牌的，不能自己做。所以美琪拿了很多钱来搞研发。我也拿出了我的积蓄，等于跟他们合伙嘛，准备搞一个特别好的美发品牌出来，占领市场。”
秦空笑了，挺有野心的啊！
“然后就研发了两年吧。”
“两年？”
“对啊！你那些成本几块钱的东西，它效果就是那样啊！那我们要做就做好的！所以时间、金钱、精力都投进去了！
但是我想着只要它一上市了，依靠物美价廉，肯定会快速统领市场，把那些卖得又贵又没什么用的洋品牌赶出去。”
秦空笑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被商超赶了出来，实在支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