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半仙- 第520部分

　　　　九点左右，董明坐上公交车，前往沈阳道。

　　　　上午的沈阳道市场，没有早市时人多，沈阳道市场的早市，所售商品九成多是现代品，剩下不及一成是仿品，真品少得可怜，但是，那些贪图便宜、或妄图捡漏的人却非常喜欢这里，鱼龙混杂。

　　　　董明到达漱玉斋时，已经过了十点，他抬脚走入这间小店，看到一位装扮还算精致的女店员，正在埋头擦着柜台，而顾客，却半个都没有。

　　　　暗叹生意惨淡的同时，董明开口了，“黄老板在吗，我们约过。”

　　　　女店员犹疑地打量了一下董明，长长的假睫毛眨动了几下，用非常蹩脚的哏儿都腔说道，“他一般早早就到的，如果这个时候还没到，估计要下午见了！”

　　　　女孩的意思，董明懂了，那家伙头天晚上喝多了，他也不急，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谁想，黄老板手机关机！让董明有点腻味，没办法，他又打给了小崔。

　　　　小崔知道董明今天过来，就等着呢，听到了董明的抱怨，哈哈笑了起来，连说着没事儿，告诉董明在店里等他，就挂上了电话。

　　　　小崔来得很快，与董明打过招呼，就跟店员聊了起来，看得出来，店员与小崔很熟。

　　　　只是，他们用得应该是家乡话，董明听着有点困难。

　　　　与店员结束交谈之后，小崔又确认了董明带着严刚卯，脸上才露出喜色，带着董明离开漱玉斋。

　　　　“黄老板住得有点远，刚借了台车。”小崔扬了扬手里的一把钥匙，得意道。

　　　　董明跟在小崔身后，很快来到了沈阳道的一处角落，在这里，看到了停放的一台灰色松花江面包车。

　　　　载上董明，汽车慢慢转上了大道，这时，小崔开始吹嘘起了黄老板的发家史。

　　　　“黄老板出道比我早，也遇上了好机缘，有一次，他收了一件折扇，民国货，但是，谁知道那个扇坠却是后来配上去的，是谁配的已经没法查证，但后来被人认出它是件宫廷之物，不然，他哪有钱弄什么漱玉斋？”

　　　　“自从有了漱玉斋，黄老板几年就发达了，特别是前几个月，也买到了新房，除了稍微远了一点，没别的毛病，让人羡慕啊！”

　　　　“黄老板把自己婆娘从老家接了过来，看店的那个，是他老婆的表妹，这里面发生了不少故事，嘿嘿，算了，你还小，不能跟你多说，反正啊，老黄的老婆正跟老黄打架呢，刚刚回了娘家……。”

　　　　小崔也是个话唠，喋喋不休跟董明说了一路，半小时的车程，倒也不觉乏味。

　　　　两人来到一处相当规模的小区，这里已经远离了市区的喧闹，小区绿化做得挺漂亮，环境也非常干净，远非汤老师那处红川里可比。

　　　　“黄老板的房子相当棒，除了远了一点！”

　　　　“八号楼，十九门！”两人一边寻找，小崔嘴里一边念叨，很快，他们在一处楼门前停下。

　　　　在门禁处，小崔手指按向了一五零三的按键，很快，楼宇对讲器中，传来了黄老板的声音，“谁啊？”

　　　　“是我，小崔！”

　　　　对讲器中的声音中断，楼宇门锁传出来“咔咔”声响，门锁打开了。

　　　　二人乘电梯坐到十五楼，下得电梯，走出电梯间，很快找到了一五零三，门开着。

　　　　进门前，小崔仍然轻轻敲了敲房门，又补充了一句，“黄哥，我们到了！”

　　　　门口的卫生间门打开，露出了正在刷牙的黄老板，他看了眼二人，示意两人进屋之后，又自顾回去洗漱。

　　　　董明进屋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大，太大，红川里肯定没法与这里比，哪怕是汪同学家的天湖里，也不及这里宽敞，目测厅内面积就不少于四十平方！

　　　　大理石地板，亮得可以映出人影，宽大的落地窗，让厅内拥有了极佳的视野，此外，内部各种精心的装饰，让董明觉得，住在这种环境，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的黄老板，头发已经梳理得极其整齐，身上也套了件T恤，满面春风。

　　　　“不好意思，昨天睡得太晚，手机也没电了，差点耽误事。”黄老板歉声道。

　　　　还能更不靠谱一些吗，幸亏有小崔，不然，今天就要白跑一趟！董明心里骂归骂，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压下不快，貌似大度地道，“我们还是见到了，没关系！”

　　　　黄老板再次致歉，然后去取了一大瓶可乐，回来后，分倒在三只杯子里面，坐下后，大大咧咧地笑道，“在店里，只能喝茶水消遣，但那只是在装样子，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冰可乐，董明也喜欢，他来的这一路，已经吐槽小崔好久，干嘛还要借个车，连个空调都没有，不如坐公交舒服！

　　　　“多的话不说，既然董明已经来了，就不浪费时间了，放心，相册里的东西基本都在，甚至，一些没有收录到相册里面的藏品，你们也能看到。”

　　　　“玉剑珌在吗？”董明最关注的东西，只有这个，所以，他出声询问。

　　　　“当然在！知道你中意它，我可不敢随意把它给出掉，留得好好呢，没有这个东西，你也不肯过来不是？之所以急着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是因为最近有人想要收这件东西，我这人做事规矩吧！”黄老板说着，率先起身进了里屋。

　　　　规矩不规矩，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无论董明还是小崔，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那件严刚卯，黄老板又怎么会有兴趣答理一个董明？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了黄老板身后，一同进入了一个不大的房间。

　　　　董明进来之后，却见里面有个超大保险柜，近乎有一面墙大小，震撼感极其强烈！

　　　　“这么大的东西，怎么放进来的？”看得出来，小崔也是第一次进门，惊讶地问道。

　　　　“定做的，进家之后再安装，怎么样，够安全吧？”黄老板哈哈笑着。

　　　　屋内没有任何可供坐下的地方，只在保险柜面前孤零零摆了一张桌子。

　　　　黄老板熟练地打开保险柜的门，露出了一层一层，货架般的内部结构。

　　　　货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盒子，有纸质、有木质还有金属质，最奇葩的，是保险柜左下角落处，居然还藏有另一只小保险柜。

　　　　黄老板没有多说什么，轻车熟路从架上取出一只红色纸盒，摆到了桌上笑着对董明说道，“这就是玉剑珌！”

　　　　“可以看吗？”董明问道。

　　　　“就是给你看的，随意。”

　　　　看到没问题，小心打开盒盖，董明目光看向盒内，只见照片上看过的玉剑珌，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与照片完全一致。

　　　　玉剑珌应该有严刚卯两个大小，看着这件淡黄色的东西，董明联想着其中可能蕴含的灵气，心情激动，开始运转功法，然后将手缓缓伸去。

　　　　感谢依旧云齐！

　第751章　猫腻

　　　　董明轻轻将玉剑珌放回纸盒，脸上却露出了怪异之色，而他的这一表情，也落在了黄老板与小崔的眼中。

　　　　“呃，董明，东西你也看到了，我们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小崔率先发问道。

　　　　“唔……。”董明用手搓了搓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放回的玉剑珌，欲言又止。

　　　　“没事，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别有什么顾忌，今天黄老板带着诚意，你懂得……。”

　　　　就在小崔继续盘问的时候，他的话却突然被黄老板打断，只听他轻咳一声，然后脸色有点复杂，说道，“小崔，或者，你可以再跟董明交流一下，一些该他知道的事情……，也应该先交待清楚。”

　　　　咕噜，小崔咽了一下口水，看向黄老板，脸上略显兴奋道，“黄哥你决定了吗？”

　　　　给了小崔一个肯定的眼神，黄老板将玉剑珌收起，放回保险柜，上锁后转身离屋，出去时还随手带上了房门，留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什么情况？”董明也发现了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像得复杂，连忙询问道。

　　　　“呵呵，董明，你知道的，在古物市场里面，像我这样，帮交易双方牵线的人，是有佣金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与黄老板之间出现了交易，我可以拿到一定的提成，你……，理解吗？”

　　　　看着对方投来的目光，董明暗暗点头，认可了小崔的说法，不然，中间人的收入从何而来？

　　　　“可是，之前，没听你对我讲过！”

　　　　“因为之前你是买家，而介绍费由卖家支付，所以，说与不说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董明忽然想到了身上的严刚卯，似乎有些恍然道，“这么说，黄老板有回购我这件东西的心思？”

　　　　“是的，所以我要事先把情况跟你讲明。”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邀请我来看玉剑珌呢，难道说，他根本没有出手玉剑珌的意思？”

　　　　小崔苦笑，心道，董明你倒是明白，一眼看出了关键，可是，他只是个牵线人，怎么协商那是董明与黄老板间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小崔痛快地答道，“这件玉剑珌出不出手，黄老板之前没有明确表态，不过你可以与他去谈，但是，他对你的严刚卯却相当上心。”

　　　　董明哦了一声，又脸无表情地问道，“你的费用怎么算？”

　　　　“千元以下收一成，超过千元部分收半成。”小崔麻溜道。

　　　　“超过万元呢？”董明笑嘻嘻地道。

　　　　“啥？你那严刚卯还没那么值钱，呃不，这只是我的看法，当然，你可以跟黄老板去商量，你卖得越高，我的收益也就越好。”

　　　　董明听到小崔的答案之后，若有所思地发起了呆来。

　　　　小崔的心里却是一紧，他是什么人啊，刚说到出手严刚卯时，已经看出了董明的不情愿，如此一来，这件生意恐怕不会太顺利了。

　　　　小崔心里苦笑，来此之前，他与黄老板早有约定，要帮忙促成这笔交易，可是，看着董明的态度，暗道，黄老板啊黄老板，你的小心思虽然多，但别以为董明是个孩子就可以随便糊弄，现在，麻烦来了不是？

　　　　小崔已经做了中间人好几年，许多猫腻玩儿得驾轻就熟，就比如，这次交易一旦成功，他不但可以从董明手里得到佣金，还可以收到黄老板的好处，甚至远比佣金要多。

　　　　这也是中间人的一种潜规则，关键点在于把握好交易双方的态度，如果买方购买意愿强烈，另从买家手中获得一笔额外收益，也是常有之事。

　　　　就比如这次，小崔已经与黄老板形成了一致意见，他会尽可能促成这笔交易，至于这么做有没有损害董明的利益，却不在小崔的考虑范围，他的心中也不会生出半点愧疚，因为生意本该如此。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了剧本，问到是否出手严刚卯的时候，董明却沉默了。

　　　　“董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小崔提醒了一声，提醒之后，紧张地看向了董明，目光充满了紧张。

　　　　但董明仍根木头一般，眼神发直，毫无反应，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已经尽力了，小崔轻叹一声，按照董明的表现，他基本判断出来，董明对于交易的抗拒，不好劝了，好吧，那份额外的收入看来与我无缘。

　　　　他不再等待董明的回应，决定把主场归还给黄老板，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向了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的黄老板，轻轻摇头。

　　　　“他不愿意卖？”看到小崔这副样子，黄老板脸沉了下来，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从见到那个孩子开始，就感觉他与众不同，所以，我劝过你，不要太直接，应该有所迂回，这下好了，用力过猛，他好像生出了戒备。”小崔苦笑。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点啥？”黄老板气了，不过，声音压制得很好，肯定屋内董明不可能听到，黄老板数落完小崔，语气放缓，继续道，“你觉得，我必须舍弃玉剑珌？”

　　　　“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做了，没办法再进一步试探，你给的权限不够，知道吗？”

　　　　“那么，提高收购价呢？”

　　　　“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去谈吧，你也知道，如果收购价高了，我也不可能再从您这里得到什么，不是吗？”小崔心里却不屑地想着，你这个吝啬鬼给出的价格，也好意思叫高价？

　　　　“再帮我跟他好好聊聊，放心，之前答应你的承诺依然有效！”黄老板咬牙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而是……，感觉这个孩子是个真正的收藏者，不太容易受到利益的驱使，我建议……，你亲自跟他谈，我觉得，他与我以前见过的人不一样！”

　　　　“我觉得他应该看上了我的玉剑珌，做什么梦呢，一个破损严重的严刚卯，就妄想换我的玉剑珌？严刚卯虽好，跟玉剑珌还不在一个级数，同是汉玉，严刚卯是黄翡，难道玉剑珌就不是吗？”

　　　　两样东西，哪件更值得收藏，小崔不便开口，眼馋严刚卯的人是黄老板而不是他，他干嘛着急，能成交更好，顺便还能获得一点收入，不能成交的话，他也早有心里准备，牵线工作不就是这样吗？。

　　　　“你确定不想介入了？我这里那份你就拿不到了啊！”见到小崔没吱声，黄老板加重语气道。

　　　　“我没谈成，已经拿不到了。”小崔无可无不可地道。

　　　　“哈！”黄老板被气乐了，端起跟前的可乐，一口灌下，然后，好像想通了一般，缓声道，“好吧，帮我把他叫出来，我自己跟他说。”

　　　　与其说董明是被叫出来，倒不如说被小崔拖着出来的，此时的董明仍然眉头紧锁，他这副样子，让小崔与黄老板面面相觑。

　　　　“董明，董明，你没事儿吧？”黄老板那浓重的豫南口音在厅中回响，音量已经达到刚刚的数倍，他似乎也觉得董明的状态有些古怪。

　　　　“哦，哦哦！”好像突然清醒一般，董明的神色也迅速归于正常，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看眼前两人，似乎是对自己的走神感到歉意，“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董明，你小子……，唉，不说你了，只是看了一眼玉剑珌，就梦魇了？不会是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