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和他前后脚出来。
出门后,他轻轻拍了拍叶律的肩膀,抿唇说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说话算话。”
叶律牵了牵嘴角,准备离开。
“你忘记给我老婆道歉了。”
身后响起楚云不咸不淡的嗓音:“你今天的行为,冲撞了她。”
“苏总。抱歉。我是无意的。”叶律克制着体内的翻滚。
苏明月连余光都没看他。接过江溪端来的茶水,走向楚云:“口渴吗?”
楚云点头。
仿佛刚从擂台下来。
他饮尽茶水,平视时,叶律已悄然离去。
“江助理。下次能在水杯里加一片柠檬吗?”楚云提出宝贵的建议。“那会提升口感,达到开胃健脾的效果。”
江溪抿唇道:“好的。”
说罢,向苏明月打招呼:“苏总。我去工作了。”
“嗯。”
苏明月淡淡点头。
与楚云一同回了办公室。
“我刚刚不是和你开玩笑。”楚云严肃道。“打包卖掉公司。再加上我精打细算攒下来的五百万。只要我们省吃俭用,相信可以平庸地度过余生。”
“晚上我订了一桌。”苏明月不咸不淡地说道。“都是你爱吃的。”
“又吃腾格里?”楚云目光一闪,冷冷说道。“开瓶酒就七八万。一顿饭没三五十万根本拿不下来。最关键的是,我还经常吃不饱!”
“苏顶梁。你最近的开支越来越大了。究竟是我走上了勤俭持家的正轨。还是你飘了?”楚云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喜欢吃,就天天吃。”苏明月平静道。“一天一百万。一个月也就三千万。一年也就三点六亿。很多吗?”
楚云喝咖啡的动作僵住了。
一年光吃饭就花三亿多。还问我多吗?
苏顶梁。你就别问薛朝青了。求求你去问问明珠城第一豪门叶公馆,看看人家一顶级豪门,一年的伙食开销能他妈花三亿多吗?
就算他妈的算上家族企业的公关开销,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真以为董玉华不会秋后算账。苏振南不会骂我楚云白眼狼,一年吃饭花三亿多,舍不得掏几次花酒钱?
“顶梁。”楚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花钱呢,应该有节制。咱们也不是大门大户,该争取的面子,不能丢。但该省的钱,也尽量省省。你看你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挣的也都是辛苦钱。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这样吧,咱俩各让一步。一天就吃一顿。一年花个一亿多就行了。省下那一亿多投资也好,给我零花也罢。到我手里的钱,最后不还是姓苏?你要找我拿,难道我还能一分钱不给?我楚云没别的,一个字,讲究。”
“哦。”苏明月淡淡道。“听你的。”
略一停顿,轻描淡写道:“腾格里前几天在纽约拍了瓶罗曼蒂康帝回来。晚上让他们把酒醒了。”
楚云大惊失色:“就是那瓶落槌价四百万的罗曼蒂康帝吗?”
“是那瓶落槌价三百八十六万的罗曼蒂康帝。”苏明月很镇定。
“刚讨论完勤俭持家的思想方针。你又犯病?”楚云不快道。“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吗?”
“我们认识一年了。”苏明月头也不抬地翻阅文件。“开瓶酒怎么了?”
楚云怔了怔。撇嘴道:“顶梁,你越来越肉麻了。”
“哦。”苏明月投入工作,神情逐渐专注起来。
“肉麻容易沾上庸俗。”楚云警告道。“下次注意点。别让我对你失望。”
“哦。”苏明月神色淡漠。没功夫理楚云。
楚云骂骂咧咧离开云月投资。心情很复杂。
落槌价就近四百万。让餐厅开了这瓶酒。价钱不说翻倍,起码也得溢个五成。没六百万下不来。
“真是个败家娘们!”楚云咬牙切齿。“就这铺张浪费的生活恶习。还想平平淡淡过普通人生活?”
两人所有积蓄加起来,还他妈不够吃半年饭!
来到停车场。陈生已经安静地坐在驾驶席。
楚云情绪起伏不定,开车容易超速。索性上了副驾。
“没保护好夫人,是我的责任。”陈生揽责道。
“一年吃饭花三亿多。你觉得过分吗?”楚云点了根烟。沉声问道。
嗯?
陈生怔了怔。有些措不及防。
可随后一琢磨楚云说的那话。更他妈魔怔了。
“主人。您好像没那家庭条件。”陈生劝说道。
啪!
楚云一巴掌抽过去。
差点把陈生那无情的银灰色面具抽飞。
“再有下次。你就没价值了。”楚云脸色冷了下来。目露寒光。
陈生身躯一颤,嘴角溢出了血水。
这巴掌,很重。若不是系着安全带。差点把他从车上抽下去。
“是,主人。”
陈生垂下头。
没价值的意义,陈生懂。
一个人若失去了价值,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浪子不回头
揪起衣领抹掉唇角的血渍,陈生恢复平静:“主人。去哪儿?”
“随便。”
楚云拿出了手机。想了会,拨通一串号码。
陈生余光扫了眼楚云拨的号码,心头猛然一沉。
主人竟然要找她…
嘟嘟。
铃声只响了几下,电话就接通了。
“喂。”楚云口吻平淡道。“忙吗?”
“忙。”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清脆而空灵的嗓音。
楚云似乎只是客套一下。
又仿佛不懂忙的意思。
他径直说道:“叶律,男,二十一岁。坐标华夏,明珠城。”
“好。”电话那头毫无迟疑,嗓音清脆如黄鹂。
“我和他有仇。”楚云面无表情道。“私仇。”
“他会死的很惨。”那把嗓音徐徐响起。
“哦。”楚云径直挂断了电话。目不斜视。
车厢内,骤然涌现一股宛若实质的杀机。冷得连充当司机的陈生,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他专注开车,不敢言语。
却知道,主人彻底被叶律激怒。要启动他恐怖的黑暗势力了!
……
“父亲。”
叶律气血翻滚,脸色苍白如纸。
不过他受的这些伤,并非皮外伤。从外表看,四肢并无异样。但他正面了解到了楚云的恐怖。
纵然他从小跟随父亲习武,也抵挡不住楚云轰炸般的攻势。
看来,真的只有父亲亲自出马,才能除掉这个狂妄之徒了!
落地窗前。
叶重神情平淡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眉宇间,却有一抹愠怒之色。
“为了让你活下来。我杀了你母亲全家。”叶重口吻淡漠,说的话,却鲜血淋漓。
“你有很多种方式处理这件事。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叶重阴柔俊美的脸庞上,终于流露出愤怒之色。
叶律微微垂下头,抿唇道:“对不起。”
“今晚就走。离开明珠城。”叶重平静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现身。更不许回国。”
叶律神情陡变:“为什么?”
“你激怒了他。触犯了他的逆鳞。”叶重缓缓转过身,声线沉稳道。“他会不顾一切杀了你。”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一样想杀了我。”叶律不解道。“但您并没有阻止我回明珠。”
不论过程如何,至少结果,楚云对叶重父子的态度,从未改变过。
叛国者,必诛之!
“从你威胁到苏明月生命安全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叶重缓缓说道。
“怎么不一样?”叶律皱眉道。“父亲。我想陪您完成这次复仇。我不想离开。我也没地方可去!”
“你必须走。”叶重不容置疑道。
“给我个理由。”叶律极不甘心。
“曾经,他会想方设法杀你。但他给自己留了底线。不会不顾一切。”叶重淡淡道。“但今日过后。他诛你之心坚决不可逆转。纵然让这一城染血,他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叶律费解道。
“我说了。你触了他的逆鳞。”叶重斩钉截铁道。“你不死,他睡不着。”
“走。走得越远越好。今晚就启程。”叶重肃然道。“不要坏我大事。”
叶律叹了口气。面露愧色:“父亲,我是想帮您。”
“我知道。”叶重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离开明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叶律沉默了。
他知道父亲一旦决定一件事,绝无更改可能。
“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叶重目光平静道。“尤其是你。明白吗?”
“是。父亲。”叶律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
“走吧。”
叶重转身,负手而立道:“在楚云动手之前。”
“那您呢?”叶律多余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父亲有万全之策。
况且,即便楚云再强。在叶律心中,他也不是父亲的对手。
但他要走了。
总是对父亲有所不舍。
“我会亲手杀了他。”叶重冷冷说道。“在我完成心愿之后。”
而叶重不像叶律。
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如果他不想现身,就不会有人能找到他。
哪怕楚云掘地三尺,也难以在明珠城找到先生的身影。
所以他可以留下。但叶律不行。
就连他们所处的这个据点,在叶律回来之时,叶重也已经准备抛弃了。
藏这门技术活,就应该像隔绝病菌一样,半点风险都不能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嫌疑,也要当成百分百对待。
这就是先生为什么可以隐藏多年,凭叶老手腕也难以追查出任何线索的原因。
常年生存在阴暗之下的先生,拥有近乎恐怖的隐忍之力。不到完美时机,他绝不暴露。
……
餐厅内的气氛很悠扬。舒缓的音乐,精致的装修,都值得这份昂贵的菜单,还有更奢侈的红酒。
“能挣几个破钱,就给你狂到没边了。”楚云瞪了苏明月一眼。“有意思吗?”
苏明月品尝了一口红酒。挺满意。
一分钱一分货。虽然有炒作的水分。但叫价六百万的红酒,总归不是六十块的干红能比的。
顶梁变了。
以前的她滴酒不沾,现在不止喝,还学会了品尝。
有模有样地醒酒,摇晃红酒杯,然后低头闻一闻。最后才放进红唇。很造作。
花钱方面,更是大手大脚,毫无节制。
得亏苏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要不她得上天。
说起来,楚云有点惭愧。
顶梁之所以沦为如今这模样,肯定是被自己熏陶,养成了诸多不良恶习。
世事难料,勤俭持家的楚大官人从良了。
顶梁却一去不复返,浪子不回头。
哐当。
二人举杯,碰了一个。
无声庆祝这一周年的纪念日子。
苏明月留了个心眼,不想被楚云骂肉麻。
楚云更是人精,坚决不留任何话柄。
喝最贵的酒,吃最贵的菜。看最美的女人。
楚云觉得把软饭吃到自己这境界,也算前无古人,后也没什么来者了。
被楚云视作徒子徒孙的苏振南兄弟?
闹呢?谁不知道,吃软饭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以及百分之一的天赋。
而往往这百分之一的天赋,就基本决定了在软饭界的高度。
老丈人哥俩,不行。
“我推掉一个亿的任务来帮你,你却给我错误信息?”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楚云看完,不禁皱眉。
手指噼里啪啦回了一条短信:“一个亿就别挂在嘴边了。小钱。”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行你上
楚云将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吃大餐。
这顿饭价值多少?接近七百万。
苏明月轻描淡写,他却吃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把餐盘里的油渍都舔干净。
叮叮。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楚云眉头一皱,径直摁断。
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明月。
叶教授都摄于楚云的淫威,从不敢给他打电话。这女人凭什么?
他很生气,回了一条短信:“有事就说。谁让你打电话了?”
刚发完。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
楚云一股邪火涌上心头。再挂,太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
他阴着脸接通,咬牙切齿:“我正在跟我老婆吃烛光晚餐。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你吃烛光晚餐跟我没关系。”
电话那头,空灵的嗓音缓缓传来:“我到明珠了。叶律却走了。你说怎么办?”
楚云皱眉道:“你一个专业人士问我这个雇主该怎么办?你怎么想的?他跑了你不会去追?”
“我没来过华夏。路不熟。”
电话那头的女人,非常干脆地回答。
“请你记住!你的骨子里,流淌的是华夏人的血脉!别有个海外国籍就在这装蒜!知道华夏绿卡多难拿吗?可比你那绿卡难拿一万倍!”
关乎国体的事儿,楚云素来不让步。
就算只是对话,也必须据理力争。
“我累了。先找个酒店睡一觉。晚点约你吃宵夜。咔嚓。”
还没等楚云拒绝,电话就挂断了。
骂骂咧咧几声,楚云也收起电话。冲苏明月解释道:“一个老朋友来明珠了。本来想请她帮个忙,结果忙没帮上,还想宰我一顿宵夜。”
“哦。”苏明月抿了一口昂贵的康帝,淡淡道。“要我做东吗?我有钱。”
“用不着。”楚云皱眉道。“吃软饭是一个低调的技术活。关上门怎么说都行。别老在外面炫耀。我要脸。”
“再说了。”楚云冷冷说道。“一顿宵夜难道我请不起?”
请得起,才是底气足的重点。
“哦。”苏明月淡淡点头。专注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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