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回家？”
很普通的一句开场白。像极了平凡父亲的问候。
“嗯。已经订好票了。”骆文舟缓缓说道。
“问吧。”骆胤语调沉稳雄厚。给人极强大的压迫感。
哪怕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也令骆文舟莫名紧张。
他对骆胤的敬畏，绝不仅仅因为是父亲。更多的，还是骆胤恐怖的强大实力。
“楚云说。您是叶重背后的人。”骆文舟试探问道。
“是的。”骆胤的回答简单，却令人窒息。“他离开明珠城的第五年，就找到我了。”
骆文舟皱眉道：“也就是说，您是他的指路人？是他背后的靠山？”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骆胤薄唇微张道。“但我对他做的事儿不感兴趣。除了我，他还和许多人有关系。或者说，被许多人掌控着。”
“他们都是一群什么人？”骆文舟好奇问道。
“你想知道吗？”骆胤反问道。“如果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骆文舟迟疑了下。
终于还是摇头说道：“我听您的。”
“你觉得怎么样？”骆胤话锋一转。不再讨论一个已死之人。
“他有头脑，有智慧。在年轻一辈，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骆文舟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是和楚少怀比，他也不遑多让。”
“你是说，展露真正实力的楚少怀？”骆胤问道。
骆文舟点头道：“是的。”
略一停顿，骆文舟万分好奇道：“就连您，也不知道楚云的真正身份吗？”
“我只知道他姓楚。是楚家人。”
“没别的了？”骆文舟问道。
“我正在做的，就是查出他的身份。”骆胤说道。
骆文舟心头一颤。忽然想到楚云所言：“我听楚云说，叶重背后的人。想杀了他。是吗？”
“是的。”骆胤没有否认。
“您也是？”骆文舟问道。
“是。”
第三百十二章 冷暴力
骆文舟心一沉，陷入沉默。
当楚云向他透露叶重死前所言时，骆文舟就大抵有数了。
但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坦诚。
更加不明白，从没跟楚云有任何接触的父亲，为什么要置楚云于死地。
“为什么？”骆文舟语态还算平静。
他与楚云没什么交情，连朋友也谈不上。
父亲要他死，骆文舟不会反对。
但他想知道，为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骆胤平静说道。
这，算是拒绝回答了。
骆文舟懂，也没有再追问。
“从先生事件可以看出，楚云很强。且报复心极重。”骆文舟抿唇说道。“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
“所以呢？”骆胤问道。“你怕他对我不利？”
“您是我的父亲。”骆文舟缓缓说道。“我没理由不怕。”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父亲。”骆胤平静说道。充满意味。
你骆文舟的父亲，是什么人？
是白城守护神。是国士无双的平南王。
也许楚云很强，是个报复心极重的人。
但在白城，在他骆胤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休息吧。明天早点回家。母亲想你了。”骆胤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
“骆文舟回白城了。”
次日一早。楚云接到陈生打来的电话。
“嗯。”楚云坐起身，喝了半杯昨晚留下的白开水。
气候渐暖。
每次睡觉起来，都觉得嗓子发干。
都说男人是泥做的，楚云却觉得自己是水做的。哪有像他这么喝水的男人？活的太精致了。难怪胃一直抱恙。找到源头了。
“已经安排了白城跟踪团队。”陈生汇报道。“但以我估计，最多三天，我们的人就会被骆文舟发现。”
近距离跟踪，被发现是迟早的。
但也只有足够接近，跟踪团队才能尽可能多掌握情报，接近真相。
“发现了就明着跟踪。”楚云平静说道。
这就是他的态度。
他也没必要瞒着骆文舟。甚至骆家。
凭骆家在白城的权势，若不是他们主动松口，很难查出有价值的情报。与其暧昧跟踪，倒不如大刀阔斧。
“明白。”陈生点头。
随即又问道：“那您呢？夫人过几天才回明珠。”
一个人在明珠多无趣啊。
“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楚云不满道。“能不能别老打听我的私事，显得你有点变态。”
“好的。”
“帮我订张票。去燕京。”楚云随口说道。
“明白。”陈生点头。
这人真没意思。
人家问，你嫌人家变态。
掉头又要去燕京。装大哥也没这么个装法吧？
给楚云订了票，又顺道买了份早餐。这才前往小区接人。
票是中午的，前后也就三小时。楚云在途中吃个早餐，就该检票登机了。
“这油条炸老了。我甚至能闻到过夜的老油气味。”楚云将半根油条吞进嘴里。混着豆浆下咽。“以后给我买早餐别省钱。你要心疼，大可找我报销。”
“真要找您报销。不得骂我不会做人？”陈生挑眉道。“而且我排队买的豆浆油条是老字号。人家一天一锅油，对健康品质还是很用心的。”
“一天一锅油。还是老字号？”楚云眯眼说道。“生意好，一锅油不得炸几千根油条？我这吃的是第几百根，还是第一千多根？”
陈生闭上了嘴巴。
这哥们不仅吃软饭，还他妈贼斤斤计较。要不是有救命之恩，陈生真不想伺候了。事儿巨他妈多！
“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楚云怒视陈生。“忘记你这条狗命怎么救回来了？忘记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没我，你能活到现在？能当带头大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陈生闭上嘴巴，满脸发黑。
“老子迟早把你撸成暗影！让你饱受风吹日晒之苦！”楚云冷冷说道。
“到机场了。”陈生把车停在路边。
“还不给老子开门？”楚云怒道。
“我脸上戴了面具，不适合干这种事儿。会引起公众不安。”陈生合情合理地拒绝了楚云的要求。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楚云推开车门，骂骂咧咧进了机场。
……
下午两点半。
在酒店睡了个午觉的苏明月准备出门。刚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楚云令她表情微变。
“你的眼神让我本来愉悦的心情急转直下。”楚云目中闪过寒光。“房间里该不会还有别人吧？”
苏明月后知后觉道：“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查岗不行吗？”楚云撇嘴说道。
“我一会要见几个客户。你可以一起去。”苏明月言简意赅道。“晚上订个餐厅吃大餐。”
但凡跟楚云一起吃，苏明月非但不吝啬，还极其败家。
“我是没什么问题。”楚云阴阳怪气道。“就怕你的客户不想见到我。”
苏明月扫了楚云一眼：“医院没给你检查下脑子？”
“哟。你还学会揶揄人了？谁教的？”楚云挑眉道。
苏明月踩上高跟鞋，没搭理他。
楼下有车等着。学霸助理也已经备好了资料。
只是见楚云跟上车，微微露出惊讶之色。随即释然。
毕竟是女强男弱的关系。怕老婆被人拐走，实属正常。
“苏总，对方的领导刚刚打给我，希望达成一份长约。而不是一次性合作关系。”女助理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跟了苏明月没多久。却基本了解了老板的行事作风。没刻意去雷厉风行。
但一切从严从快。绝不拖泥带水。
“现在打给他。就一次。不愿合作就免谈。”苏明月面色平淡道。
看不出威严高压之色。
可就这么一两句话，连坐在一旁的楚云都颇感压力。
“顶梁。你做生意这么凶啊？”楚云小声问道。战战兢兢。
“凶吗？”苏顶梁看了楚云一眼。
“很凶。”楚云点头道。
“在家里不对你凶就行了。”苏顶梁不着痕迹地秀恩爱。“对别人凶不凶。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对。”楚云理所应当道。“你要是敢对我这么凶。我肯定对你冷暴力。”
第三百十三章 苏顶梁的商业帝国
轿车一路驶向事先约定好的商业会所。
苏明月全程看资料，展现出强大的不晕车体质。
不像楚云，坐车上看两眼手机都头晕目眩，胃部翻滚。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顶梁柱。楚大官人就只能吃软饭呢？身体素质就存在巨大沟壑。
“苏总。接洽过了。对方还是希望能保持长期合作。”女助理江溪又补充了一句。“但也尊重您的决定。”
苏明月头也不抬，安静看文件。
车厢内陷入平静，没人出声。
楚云观察了下美女助理的工作态度。很干练，执行力很强。对待苏明月也十分敬畏。
很明显，她有些忌惮苏明月。
约摸半小时车程后，一行人抵达商业会所。
还在大门口，便有几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亲自迎接。对苏明月态度友善，毕恭毕敬。
比较在金陵的待遇，提升了不少。
云月投资主打的项目竣工，并已经投放市场。苏明月此番前来燕京，就是磋商宣传合作。对方想保持长期合作关系，苏明月却不给好脸色。只做一锤子买卖。
但看这群中年精英的态度，非但不敢得罪苏明月，还得当财神爷伺候着。可见此项目拥有非常强大的商业前景。
“苏总。早就盼着您过来了。”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微笑示好。身后几名跟班也态度谦卑。给予极高礼遇。
简单寒暄后。
苏明月一行人被引入会所。来到一间格局开阔的大包间。有吧台，有会客区，有足以容纳数人饮茶的阳台。天气正好，温暖的阳光挥洒进来，令人浑身舒坦，惬意之极。
包厢内算上楚云共有八人。休息区有茶点，阳台上也摆放了红酒杂志供人消遣。苏明月进入包间后，第一时间就与那群商务精英坐在桌前商谈。
楚云闲着没事，溜达去阳台喝红酒晒太阳。
“苏总，有关您的项目，我司已经制定了全套宣传方案。包括与各大平台的嵌入式合作。也基本敲定。”萧南态度专业道。“就连海外的宣传桥梁，我司也启动了预案。只要您有需求，随时可以开展工作。”
苏明月翻阅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扫了萧南一眼：“我们的合作，只是国内市场。没涉及到海外。”
“我知道。”萧南点头说道。“但我司评估过，云月投资的这个项目市场前景极大。不仅在国内，就连海外市场，也还处于真空。一旦推行，将获得极大关注。”
顿了顿，萧南一脸正色道：“我司作为国内领军宣传公司，有责任为顾客提供更多的方案，以及将项目价值最大化。”
他颇为郑重。却发现苏明月的脸色并不好看。
“执行好合同中的条款即可。海外市场不需要贵司费心。”苏明月并不领情，态度十分冷淡。
萧南愣了愣。不禁有些迟疑道：“苏总，我司也是为您考虑。一旦在国内市场大面积投入，海外难保不出现类似项目。到那时您再出手，我怕就被人捷足先登，出现仿制品了。”
苏明月眉头微蹙，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抹不耐之色：“萧总。进入正题吧。贵司拿出来的方案，我有几处不太满意。”
萧南闻言，却并没关心。
反而是大手一挥：“不论您有任何不满，我司都会尽最大努力去修正。但有关海外市场布局这块——”
起初是希望签订长约。
见了面，却又突然拿出海外市场作为谈判筹码。
苏明月面露不耐之色。就连坐在阳台喝酒的楚云，也嗅出了微妙气味。
一旦将海外代理权也交给萧南，那长期合作关系就算是敲定了。苏明月也很难再摆脱与萧南公司的合作。
楚云虽然没有经商经验，但就从双方谈判的姿态来看。萧南应该是想和苏明月的云月投资绑定发展。尽可能利益最大化。
可按照之前签署的意向书。双方的合作仅限一次。如今见了面却挑三拣四，要求这要求那，明显有点打太极。和商界新人苏明月玩文字游戏。
苏明月绝美的容颜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她那清冷的眸子扫视萧南。红唇微张道：“萧总。我们签订这份五千万合同。云月投资出钱，你们负责宣传。仅此而已。我对你们没有更高的要求。也请你自重。”
“或者说。请贵司有点自知之明。”苏明月不留情面道。“凭贵司的能力。我不认为你们能经营好海外市场。”
萧南此刻的表现，就是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利益最大化没问题。但也得考虑是否有这个实力。
没有，就是害人害己。非但自己赚不到钱。还会拖累苏明月的全球布局。
面对苏明月的抨击。
萧南并不心虚，反而郑重其事道：“请苏总放心，我已经联络了金隆投资的驻华总负责人。只要您点头，我随时可以安排二位见面。您有任何细节上的疑问或者大局上的态度，都可以与对方详谈。”
见萧南丝毫不死心，苏明月逐渐放弃了常规交涉。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收起了桌前的文件。
“合同给我。”苏明月抬手。
正在钻研合同细节的江溪愣了愣，将手中合同传递给老板。
撕拉！
苏明月二话不说，当场撕碎了合同。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道：“我苏明月做生意，不接受谈判，也不会退步。你不想赚这个钱，那就别赚了。”
说罢，她看了楚云一眼，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包间。
将那群合作方的高层领导晾在桌前。面面相觑。
目送老板夫妇离开。江溪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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