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叔叔还有如此傲娇的一面呢？
而这，兴许也是楚云母亲身上的特性吧？
要不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男人，上哪儿学习这种傲娇属性？
……
病房内。
洪小树坐在床边，神情复杂的望向洪小泉。
这对叔侄，从小就在培养感情。尤其是在洪小树知道，洪小泉就是未来的掌门人之后。他就在刻意培养。
可就算再刻意，感情培养久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更何况，这对叔侄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再假，又能假到哪儿去？
如今，洪小泉被洪二爷亲手打断了一条腿。
未来的生活，也注定沦丧。
这未来掌门人的位子，也不再可能是他的。
或者说，洪家掌门人的位子，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由始至终，家族都在欺骗他，包括他的父母，也被蒙骗了。
家中那两个老狐狸，还真是够心狠手辣啊。
为了保全洪十三，竟然牺牲同样是亲孙子的洪小泉。
为了大局，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叔，家族有什么动静吗？”洪小泉嗓音低哑、疲惫。明显没了精气神。
“你想知道什么？”洪小树轻叹一声。
他知道侄子这么问的用意。
腿断了。家族对他的态度，会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吗？
“我想知道。家族有没有人为我说过话。”洪小泉攥紧了拳头，咬牙说道。“哪怕是一句！”
他洪小泉，是被二爷爷牺牲的！
而且是莫名其妙，就被打断了双腿！
区区一个楚云，值得二爷爷如此做吗？
就算有破镜强者厄难助阵！
堂堂洪家，有必要害怕成这样？
他可是未来的掌门人！这家族，真是太让人心灰意冷了！
洪小泉这一切想不通的问题。其实只需要让他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家族选定的继承人。
一切的不理解，也都能理解了。
洪家又岂会为了一个替代品，一个牺牲品，而去大动干戈呢？
只要能保全真正的掌门人。不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现在，远不是洪十三出山的时机！
“我替你说过话。”洪小树吐出一口浊气。“但就像二爷爷所说，一切为了家族的命运。”
“二爷爷不是说过。我就是家族未来的命运吗？”洪小泉双眼通红。
他绝望、委屈，愤怒，千万种情绪汇聚心头。
此刻的他，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
“你不是。”洪小树不忍欺骗。
也许他不能透露太多。
但他不想洪小泉再报以任何希望。
否则，当谎言拆穿的那一天，洪小泉必定会彻底崩溃。
“从来不曾是过。”
第四百二十章 跟姑姑拼酒
楚云闲着也是闲着，跑去春秋府找姑姑吃晚餐。
因为家里没仆人，当楚云来到春秋府后，食材之类的都是打电话现送的。
姑姑的厨艺是绝对没问题的。
虽然没特地学过，但从小到大，楚云都是吃她做的。味道熟悉，卖相也不差。
“开瓶酒吧。”楚云提议。
楚红叶又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二人面对面坐在餐厅，开了红酒，边吃边聊。
“今天在洪家发生的事儿，都知道了吧？”楚云抿了一口红酒。
楚红叶点头。
递给楚云一只螃蟹。
楚云仔细地吃完了螃蟹。突然抬眸看了楚红叶一眼：“坦白说，这一年经历的事儿，包括洪二爷的所作所为。我莫名有些害怕。”
“害怕？”楚红叶罕见的没有猜透楚云的心思。
“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甚至个人利益。”楚云抿唇道。“洪二爷敢打断孙子的腿。骆文舟，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敢杀。就连靳家，也出现了杀亲人的现象。”
楚云吐出一口浊气：“一次是意外，是巧合。但接连发生这种违背人性的事儿。就不再是意外了。而是普遍现象。”
楚红叶平静地盯着楚云，问道：“你出生的楚家，从你爷爷那会开始，就是华夏第一豪门。”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楚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楚云抿唇道。
“所以你害怕了？”楚红叶淡淡道。
楚云害怕未来的楚家，也会发生如此泯灭人性的事件。
这，才是他害怕的东西。
当他经历了足够多的豪门恩怨之后，总会往楚家代入。这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些灭绝人性的事件，也足以令人感到不安。
楚云点头：“是的。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这世上，害怕是最无用的东西。”楚红叶平淡道。“与其害怕，不如将其打败。”
楚云苦笑一声。没有作答。
打败？
打败被誉为华夏第一人的楚中堂吗？
但这正是楚云害怕所在。
打败楚中堂，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儿。
而打败楚中堂的背后，还包括了与楚少怀的兄弟决裂。
这是楚云不能接受的。更不愿让其发生。
“你这个女人说话就是不中听。”楚云不满道。“楚中堂是谁都可以打败的？万一我输了，以后还有脸做人吗？”
楚红叶斜睨了楚云一眼。
“你今天才认识我？”楚红叶淡淡道。
楚云撇嘴道：“本来说有点心事，想跟你聊聊天，得到一下心灵的宽慰。现在越聊，心情越糟糕。真无趣。”
楚云灌下一杯酒，满脸不高兴。
“那就把自己灌醉。”楚红叶端起酒杯道。“一醉解千愁。”
楚云闻言，不禁乐了：“我还真没试过跟你拼酒。你说咱俩谁更能喝？”
“试试不就知道了？”楚红叶淡淡道。
“试试就试试！”
楚云仰头，一饮而尽。
桌上的菜吃光了。酒瓶也空了。
楚云酒量惊人，楚红叶也明显不差。
二人一杯接一杯。喝着，吃着，聊着。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儿时。
楚红叶那清冷的脸庞上，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喝高兴了。
竟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姑姑，你为什么要跟楚中堂分家？”
也许是借着酒意，楚云问了个搁在平时不太会问的话题。
“不喜欢一起住，所以分了家。”楚红叶轻描淡写道。
“仅仅如此吗？”楚云问道。
“不然呢？”楚红叶反问道。
“没什么。”楚云耸肩。他一口气喝了三瓶红酒，离醉还很远。但跟姑姑拼酒，状态到就行了。没必要往死了喝。
“你这次进京。状态有问题。”楚红叶微微蹙眉。深深看了楚云一眼。
“有点。”楚云点头。
所谓的状态有问题，就是心理出现了较大变化。
楚云什么状态，什么心境。楚红叶一清二楚。他是否变化，有什么异样。楚红叶也一眼就能看穿。
“而且，不仅仅是楚家的问题。”楚红叶盯着楚云道。
“跟我妈有关。”楚云点头。
停顿了下，他主动问道：“你想听吗？”
“你想说吗？”楚红叶反问道。
楚云笑了笑。
有关楚云的一切，他没什么不可以跟楚红叶说的。
甚至某些连苏明月都不敢说的事儿。
他也敢跟楚红叶说。
一是这个女人从小照顾他，将他养大。
二是跟苏明月比，楚红叶明显拥有更强的承受能力。包括这世界的黑暗面。
而苏顶梁，则更像是一朵象牙塔里的纯白小花。
她或许经得起风吹雨打，有能力去面对肮脏污秽。
但楚云不愿与她分享这些黑暗的东西。
说是自私也好，对苏明月的过度保护，甚至不尊重也罢。
楚云希望她能活得更光明。
“上次你说过。你对我妈的了解不多。”楚云点了一支烟，缓缓说道。“但在跟厄难大师接触多了之后。我却慢慢熟悉了有关我妈的一切。”
楚红叶淡淡点头。等待楚云的下文。
“我爸妈都是被人谋杀的。”楚云漆黑的眸子里闪现一抹杀机。
楚红叶明显怔了怔。
她知道大哥跟嫂子的死，不是正常死亡。
当年她还年幼，事后楚家也没人提过。所以她所了解的并不多。
但此刻，当楚云说出真相。楚红叶依旧感到愤怒。
一个是她大哥，一个是她嫂子。
他们是被人所谋杀。
这对楚红叶的冲击很大。
“谁是凶手？”楚红叶冷冷问道。
“不知道。”楚云摇头。“目前知道真相的，只有厄难大师。或许洪家也知道一些内幕。”
“你今天大闹洪家，就是想找出真相？”楚红叶说罢，微微摇头道。“既然厄难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告诉你？”
“老和尚认为我不够资格。”楚云吐出口浊气道。“他说要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说。”
“足够强大是什么时候？”楚红叶似乎比楚云还要心急。
或许，仅仅是因为被谋杀的，是楚云的父母而已。
“我说出来你别太高兴。”楚云抿唇道。
高兴？
此刻的楚红叶，一点儿也不高兴。甚至愤怒。
“老和尚的意思是，当我有能力打败楚中堂，就有资格去面对我母亲的敌人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快了
面对楚云这番话，楚红叶陷入了沉默。
思忖良久之后，她抬眸看了楚云一眼：“你的意思呢？”
“我没什么意思。”楚云抿唇道。
“没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楚红叶说出这样一句绕口的话。
“首先。我不会跟楚中堂较劲。”楚云平静道。“他是楚家掌门人。他儿子楚少怀，是楚家未来的继承人。这是全世界都认可的。包括我。”
“其次呢？”楚红叶问道。
“其次。为什么非要打败楚中堂，才能证明我的实力？这世上就他楚中堂一块磨刀石吗？”楚云耸肩道。“我总会找到另一块。然后告诉厄难大师，我楚云有资格面对母亲的敌人。”
楚云的屡屡表态，让楚红叶明白他永远不可能跟楚中堂作对。甚至去争夺楚家的继承权。
再劝，只是枉做小人。也会让楚云不舒服。
“那你有方向了吗？”楚红叶问道。“下一块磨刀石在哪儿？”
“洪家。”楚云微微眯起眸子。
“洪二爷？”楚红叶抿唇问道。“一个即将踏入破镜强者的武学宗师？”
楚云笑了笑，摇头道：“他还不够资格。”
“嗯？”楚红叶深深看了楚云一眼。
看来，这次洪家一行，楚云受益良多。
“洪小泉只是替代品，甚至是洪家的牺牲品。他永远也成不了洪家继承人。哪怕他没有被洪二爷打断一条腿。”楚云说道。
“看出来了。”楚红叶点点头。“否则洪二爷不会打断洪小泉一条腿。”
而且打得如此轻描淡写！
“洪家在保护真正的继承人。”楚云缓缓说道。
“据我所知。洪小泉十八岁就已经入境了。洪家还有比他更强大的武学奇才吗？”楚红叶随口问道。
“其实是厄难大师看出来的。”楚云微笑道。“按照厄难大师的理解。此人年仅二十五岁。却拥有破镜强者的实力。”
始终从容的楚红叶眉头一蹙，不可思议道：“二十五岁就达到了破镜强者的高度？”
“是的。”楚云点点头。说道。“把他当成磨刀石，算不算有水平？”
“算。”楚红叶点头道。“厄难看准了吗？洪家有一个二十五岁的武学奇才，达到了破镜强者的实力？”
“老和尚不会看走眼。”楚云抿唇道。“他的评价是，此人的实力，很恐怖。”
楚红叶陷入了沉默。
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
但是——
“你离破镜，还需要多久时间？”楚云话锋一转，问道。
“老爷子说过。破镜靠的不是时间，是天赋。是对武道的领悟力。”楚红叶红唇微张道。
“别谦逊。说说你的进程。”楚云问道。
“快了。”楚红叶言简意赅道。
“按照老和尚对破镜强者的描述。”楚云微笑道。“我也快了。”
“洪家曾点评过。全球达到破镜强者的人数，区区也就十人。”楚红叶缓缓说道。
“那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楚云反问道。“姑姑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同样都是破镜强者。我不信没有强弱之分。”
“那倒是。”楚红叶抿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着急。”楚云玩味道。“我这不是还没达到破镜实力嘛。现在去挑战，不是自取其辱？”
楚红叶深深看了楚云一眼：“你需要知道的是，当你正式向洪家发起挑战之时，你将彻底卷入你母亲的恩怨之中。从今往后，你就再无退路。只能奋勇直前。”
“姑姑你也说了。是卷入我母亲的恩怨。”楚云点了一支烟，眯眼说道。“为自己老妈做点事儿，就算死了也无怨无悔。”
楚红叶沉默了。
楚云的面前，已经缓缓拉开了全新的世界。
一个有关他母亲的世界。充满爱恨情仇的世界。
这个世界，楚云大抵是绝对主角。
无数牛鬼蛇神将挡在他的面前。无数大人物，将运筹帷幄，欲将他除之后快。
楚红叶忽然感悟。
是否拥有打败楚中堂的实力，的确不再那么重要。
衡量楚云的实力，也的确不必非得靠楚中堂去比较。
楚中堂只是被誉为华夏第一人而已。
他并非全球第一人！
而哪怕在华夏，也局限于商界。
莫说楚云，她楚红叶也从未觉得楚中堂天下无敌。无人可挡。
帮楚云收拾了卧室。
楚红叶亲自收拾了碗筷后，默默出门。
目的地是楚家。
第二次为楚云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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