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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死了。这座城，将天下太平。”
“而陛下的统治，也将固若金汤。”
真田木子是个极有智慧的女人。
更何况她常年追随陛下，对陛下的心机以及谋略手段，都有着极深的了解。
她很清楚陛下作出这个决定的动机。更加明白，陛下为了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哪怕是至亲。
“即便如此，你也心甘情愿？”楚云微微蹙眉道。
“楚先生。”真田木子忽然抬眸，深深看了楚云一眼。“您了解我的人生吗？知道我是在怎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吗？”
“从我记事以来，父亲就敦敦教导我。要我一切以陛下的利益为先。而陛下对我，也格外器重。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陛下，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背叛陛下。”真田木子斩钉截铁道。“陛下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这就是我的人生。看起来我每天都在尔虞我诈。可实际上，我的生活很简单。陛下要做的事儿，就是我的毕生追求。”
楚云闻言，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从某种角度来说，真田木子与自己有相似之处。
在曾经的军旅生涯中，楚云的精神支柱，也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杂念。
他可以为国而生，也可以为国而死。
只要一道命令。只要国家需要他。
不论在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无条件奉献自己的生命。
这很傻吗？
真的很傻。
可每个人不都有自己的坚持吗？
这世上绝大多数父母，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哪怕再懦弱胆小的父母，只要是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胁。都可以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真田木子与楚云亦然。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坚持的东西不同罢了。
父母，是为了这个小家。
而楚云，是为了这个大家。国家。
“我懂你。”楚云说罢，话锋一转道。“但现在你有了生存下去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我已经在考虑了。”真田木子微微点头，那朦胧的美眸中，掠过一抹微妙之色。“就是不知道，楚先生会不会也考虑一下。”
“嗯？”楚云皱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真田木子一眼。
“我终究曾经掌控过山川组。”真田木子缓缓说道。“而据我所知，楚先生在华夏拥有非常多强大的敌人。我想，您应该是需要一定的援助和支持的。”
“我想。我可以为楚先生略尽绵薄之力。就当是报答楚先生的救命之恩。”真田木子红唇微张道。“不知道楚先生对此如何看待？”
“我连我自己能走到哪一步，都两眼一抹黑。”楚云耸肩道。“真田小姐。你是知道的。我面对的敌人，是众神会议。是连女皇陛下，都未必敢得罪的强大存在。”
“楚先生。我并不畏惧死亡。我真正畏惧的，是人生失去价值，以及意义。”真田木子坐直了娇躯，咬唇说道。“陛下抛弃了我。如果可以，希望楚先生可以收留我。让我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找寻到一点慰藉。”
“即便是服侍楚先生。我也愿意。”
第五百五十二章 恨我吗
面对真田木子近乎卑微的恳求。
楚云犹豫了。
什么叫寻找慰藉？什么叫服侍？
楚大官人已经有多才多亿的苏顶梁服侍了。
从法律角度来说，他并不需要第二个女人服侍自己。
可瞧着真田木子那极为诚恳的态度，他又不知如何拒绝。
唉，楚大官人终究还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毛病。在美女面前硬不起来。
尤其还是像真田木子这样的极品美女。
毫无特色的花瓶，这世上多的是。
有权有势，还心狠手辣。偏偏还对自己不错，充满信任与依赖的花瓶，就不多见了。而且还很迷人。
啪嗒。
楚云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我是已婚人士。”楚云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身份。“我未来的生活，既危险，又枯燥，而且毫无情趣。”
“最重要的是。我给不了真田小姐任何希望。你若是选择跟着我。在未来的道路上，将承受极大的压力和苦难。”楚云缓缓说道。
他必须阐述清楚。
也不希望真田木子头脑一热，就将人生赌在自己身上。
这会让楚云感到压力。甚至不适。
“平庸的人生从来不是我所追求的。”真田木子缓缓说道。“我享受人生的变幻莫测。也渴望精彩且丰富的人生。如果年复一年过相同的生活。那和在今晚终结，又有什么分别呢？”
楚云叹了口气。
他知道改变不了真田木子的念头。只好点头说道：“那真田小姐可以先尝试一下。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我想，我应该有能力为楚先生制造一些惊喜。”真田木子看起来很有信心。
楚云苦笑道：“我本人其实更向往平静。而非惊喜。”
“但您的人生，注定不会平静。”真田木子莞尔说道。为楚云倒了一杯酒。
望向楚云的美眸中，也明显藏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柔情。
入魔之时，楚云用恐怖的实力，震惊到了真田木子。
而此刻，他又凭一己之力，将自己从鬼门关捞回来。
当她被女皇陛下抛弃之时，真田木子便已经有了人生归宿。
在楚云赶来之前。在陛下的心腹离开真田府邸之前。真田木子便告诉自己。未来，她将全心全力为楚云服务。不论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哦对了。”楚云突然想到什么。抿唇说道。“如果你真的选择跟随我。那么令尊和我二叔之间的恩怨——”
“楚先生放心。既然我选择跟随您。就绝对不会让您难做。”真田木子微微点头。“更何况。在失去陛下的支持之后。我也没有任何底气与您二叔抗衡了。”
“你打算放弃？”楚云好奇问道。
“我不想放弃。”真田木子抿唇说道。“但也必须考量自己的实力。”
“我不会干预你报仇。这是你的私事。”楚云平静说道。
如果楚中堂真的杀了真田木子的父亲。那么她想报仇，完全是情理之中的。楚云没有任何道理阻止她。
哪怕是楚中堂，也应该面对这样的报复。
“谢谢楚先生的理解。”真田木子微微点头。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
说太深，显得楚云没有人性。连自己二叔的生死都不顾。还在这儿跟真田木子详谈。
反之，真田木子也很识趣。并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正如她自己所言。在失去陛下的幕后支持之后，真田木子想跟楚中堂斗，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天渐渐放光。
吃饱喝足的楚云站起身，准备离开真田府邸。
“需要我安排人保护你吗？”楚云临走前问道。
暗影在保护这块业务，已经渐渐成熟，并形成体制。
在东京城保护真田木子，难度不会太大。
“谢谢楚先生的好意。”真田木子摇摇头，微笑道。“可如果我连在自己的地盘都需要楚先生安排人手保护。那我岂不是成了您的累赘？”
楚云笑了笑，点头道：“那下次，我们华夏见。”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真田木子红唇微张道。“也祝楚先生一路顺风。事业爱情双丰收。”
楚云点点头，摆手离开了。
上了车。
楚云安静地靠窗欣赏夜景。
耳畔却突然响起陈生玩味的嗓音：“真是没想到，就您这长相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桃花运。为什么我就没有呢？真不甘心。”
“我把这理解为战友情。”楚云严肃说道。
“快拉倒吧。”陈生开着车，冷冷说道。“谦虚什么呢？难不成您还怕我挖您墙角不成？”
楚云斜睨了陈生一眼：“你他妈有种就挖一个试试。”
陈生缩回脖子，阴阳怪气道：“一试探就露馅了吧？”
楚云点了一支烟，张扬跋扈道：“露什么馅？我楚大官人未必就得后宫三千。可但凡是在我身边出现的女人。我可以不要。但别人，也绝对不能打主意！”
“霸道！”陈生竖起大拇指。严谨道。“张狂！”
“你今天才认识我？”楚云冷冷说道。
……
目送楚云上车离开。
真田木子古典美的脸庞上浮现黯然之色。
她走回房间，拿起电话打过去。
可电话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
她想打给陛下，想亲口向陛下告别。
可陛下根本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叹了口气。
真田木子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这一觉醒来，她的人生轨迹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这座对她而言无比熟悉的城市，也注定成为她记忆中的风景。
未来，她也许都无法再踏足。
洗完澡，换了舒适睡衣的真田木子正要回房。
却发现房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一道她绝对想不到的身影。
“陛下！？”
真田木子挪动脚步，靠近了女皇陛下。
却垂着头，满脸的恭敬与紧张。
“抬起头看我。”
女皇陛下口吻平淡。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是。陛下。”真田木子扬起脸庞。却仍有些彷徨。
“恨我吗？”女皇陛下淡淡看了真田木子一眼。“为我做了这么多，最终却被我抛弃。”
还没等真田木子回答，女皇陛下郑重说道：“说实话，不要骗我。”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多说两句
面对女皇陛下的咄咄逼问，真田木子咬唇沉默。
良久之后，真田木子抬眸望向女皇陛下：“不恨。”
“我相信你。”
女皇陛下说罢，缓缓走近真田木子。目光平和却深不可测地凝望她：“从今往后，你将无法在东京城立足。”
“我知道。”真田木子轻轻点头。说罢，话锋一转道。“以后就不能服侍在陛下左右了。请您珍重。”
女皇陛下淡淡看了真田木子一眼。忽然抬手。
就这么一瞬间，真田木子心跳如雷。险些下意识地倒退。
可她忍住了。
或者说在内心深处，她依旧相信女皇陛下。
哪怕这个女人就在今天晚上，还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女皇陛下抬起手，只是轻轻捋顺了真田木子湿漉漉的头发。语调平和却略显柔软道：“这几年，你过的也不容易。为了我的事儿，东奔西跑，没少得罪人。离开东京后，一切小心。”
真田木子脸色陡变，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问。陛下明明对自己有感情。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她想问。难道就没有第二种解决方案吗？非要将身边唯一的亲信，踢出东京城？
可她不敢。
她甚至相信，不论自己如何询问，陛下都不会给出答案。甚至责备她问题太多。
她也知道。陛下做任何决定，都不会给自己留余地。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必定一条道走到黑。
既得不到答案，又没有回旋的余地。
自己又何必多问？自讨无趣？
“谢谢陛下关心。”真田木子咬唇说道。“我会保重自己。”
“楚云的路，不好走。”女皇陛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的父母，就是走上了一条凶险之极的道路。最终两位天之骄子纷纷殒命。现在，他重蹈覆辙，再度走上这条路。在适当的时机，你要给自己适当的考虑机会。不要盲目，更别上头。”
真田木子闻言，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气：“陛下。楚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甚至一夜之间，救了我两次。”
“我想。不管未来面对怎样的困难凶险。只要是我能为楚先生做的。哪怕会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真田木子面露淡定的笑容。“您教过我。人生在世，要为自己在乎的东西而活。”
“现在。楚先生便是我最在乎的。”真田木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早之前你就动情了。”女皇陛下微微眯起眸子。红唇微张道。“我太了解你了。”
说罢，她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真田木子身躯微微一颤。跟了两步，却被陛下喊停：“早点休息，你明天就要动身离京。不容耽误。”
“是。陛下。”真田木子垂下面庞。
隐隐之中，她似乎猜到了陛下的用意。
陛下杀她，真田木子能找出一万个理由和动机。
可若只是想把她踢出局，想稳住大局。凭陛下的手腕，就算没有一万种手段，也至少有一百个。
可偏偏，陛下选择了最极端的。
让楚云救她一名。将真田木子扫地出门。
从今往后，她将不再是陛下的人。而是楚云的。
这，是否正是真田木子心中所想。却因为太多束缚和不舍，而无法抉择呢？
陛下神机妙算，掌握了所有心思。亲自为真田木子，做了这个决定。
“陛下。谢谢您。”真田木子深深鞠躬。双眸含泪道。“您保重。”
“你是真田雄的女儿。是我从小培养的山川组首领。”女皇陛下缓缓下楼，背景极具威严，却又异常萧索。“不许哭。”
……
楚云一夜未归。
回来时，他的精神状态超乎想象的好。
吃早餐的胃口，也好到惊人。
他似乎一切都恢复了。
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多的刻意与克制。
苏明月没问，她要的，就是这个男人一切安好。至于怎么做到的，又有多少隐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她既不想一探究竟，也不会派人去查。
他好了。她就好了。
“还想去哪儿玩？”苏明月递给楚云一杯牛奶。
“去哪儿都好。”楚云微笑道。“最重要是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