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打败的那个人是你。”楚云吐出口浊气，耐人寻味地说道。“你能做到像他这样淡定吗？”
洪十三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不可以。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溃败而心有失衡。”
“现在可以做到了？”楚云问道。
“现在更加不可以。”洪十三摇摇头。
“为什么？”楚云挑眉。
这他妈不就是不可以吗？
那还分什么以前现在？
“跟你相处久了。身上难免有胜负心，有不服输的精神。”洪十三说道。
“说白了。你是埋怨我把你玷污了。让你的世俗心越来越重了。”楚云问道。
“这是你说的。”洪十三摇头。“我没这么说。”
楚云乐了。
点点头，率先走出了竹林。
这场大战，坦白说楚云看的还不够过瘾。
至少没有挖出李北牧太多东西。
当然，这也是因为屠缪无法对李北牧构成太大的威胁。
也无法逼出李北牧的底牌。
但不论如何，他总算是见识到了神级强者的恐怖与威力。
作为五绝之首的屠缪，竟是被李北牧近乎碾压地击溃了。
如果上的是楚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按照洪十三的话来说，只是不会比屠缪更惨而已。
走出竹林，来到小平房前时。
屠鹿还在。
他的表情还算放松。
儿子只是失败了。既没有太大的皮外伤，更加没有死。
这对早就知道结果的屠鹿来说。
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失败而已。
没人可以一辈子不经历一次失败。
如果真的有，那这样的人就仿佛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定时危险品。
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哪怕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
但他的底盘，是虚的。
是经不起推敲的。
有过失败，才会自省。
才会总结，才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也只有经历过失败，才能看到更广袤的世界。
才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楚云来到屠鹿面前的时候。
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放松下来了。
“看来您对这场对决的结果，并不意外。”楚云微微眯起眸子。
他甚至相信，屠鹿是故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挑战李北牧。
有过这样一场对决。
他的儿子，才能更快地成长，变得强大。
谁不愿意和神经强者过招，学习呢？
楚云虽然现场观战了。
但和下场战斗，还不是一回事。
也无法同日而语。
纸上谈兵，谁都会。
真正落实到实际操作，才能让一个人受益匪浅。
“我的确不意外。”屠鹿微微点头，说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知道他李北牧不会杀我儿子。”
“所以。其实这场战斗最大的得益者，根本就是你的儿子。”楚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的。”屠鹿点头说道。“不输几场，是当不了天下第一的。”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二叔的底牌
楚云忽然有些钦佩这对父子。
之前，他只觉得屠缪很纯粹。
现在，他发现就连屠鹿，也是一个极其纯粹的武者。
对自己儿子巅峰对决的胜负，他根本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儿子在经历了这场挫折之后的成长，以及变强。
而这要是搁在楚家，萧如是首先就会不服，甚至拉开架势，跟李北牧干一场。
二叔，能服气吗？
能容忍楚家人被欺负吗？
这么看来，楚家人明显更有血性，也更加的意气用事。
反观屠家父子，却一个比一个冷静。一个比一个理性。
他们看淡了太多东西。
唯独对武道，情有独钟。
楚云深深地看了屠鹿一眼：“你知道李北牧刚才说过什么话吗？”
“说过什么？”屠鹿反问道。
“他还可以给你儿子一次挑战他的机会。但下一次，他不会心慈手软。也不会手下留情。”楚云耐人寻味地说道。
“事不过三。应该的。”屠鹿点头说道。“但下一次的胜负手如何。谁又说得清呢？”
看屠鹿这架势，他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信心。
又或许，这便是屠缪的人生目的。
哪怕因此而战死，他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战死在神级强者的手中。这对任何一名武道强者来说，都算是一种殊荣吧？
人生百年，与其平庸地反复地过相同的生活。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
当然，这是屠家人的思想。
并不是楚云的。
如果能平庸地过一生，谁又愿意轰轰烈烈呢？
楚云是这么想的。
苏明月，也从未想过一定要风光过一生。
人各有志嘛。
或许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他们已经站在了高处。
也已经领略了高处的风景。
只有拥有过，才可以大义凛然。
才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男人一辈子窝囊，谁不想挺直腰板当一回老爷们？
屠鹿走了。
他走的很痛快。
既没有替自己的儿子惋惜什么，也丝毫不觉得诧异。
儿子的实力，他是了解的。
斗不过李北牧，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哪怕是被碾压，也完全没有出乎屠鹿的预料。
儿子再强大。
拥有再恐怖的武道天赋。
也终究没有太多的江湖经验。
所经历的真正意义上的大战，也太少了。
吃过亏，受过挫折，才知道什么叫人生。
什么叫曲折。
屠鹿走后。
何三冲也只是淡淡看了楚云一眼，便离开了。
这小平房前的护栏，楚云进不去。
没有薛老的点头，谁也无法进入。
包括李北牧。
他现在，似乎已经卸下了一切。
李北牧，也终于成为了他预想中的第一人。
但只要薛老一天不闭眼。
在这红墙内，就无人可以撼动他。
哪怕是李北牧，也没这个胆魄，更没这个底气。
楚云在护栏前站了会，终究还是和洪十三一起离开了。
“你似乎想闯进去。”洪十三扫视了楚云一眼。
“有这么个年头。但也只是想想。”楚云摇摇头，说道。“有些人，是值得尊敬的。”
“你是说薛老吗？”洪十三问道。
“还有我爷爷。”楚云语重心长的说道。“像他们这种为国家，可以奉献自己一生、一切的人，都值得尊敬。”
“你不是也为这个国家，奉献了很多吗？”洪十三反问道。
“曾经，你无数次为了守护国家的安危，将自身安危置之不顾。”洪十三说道。
“我干的那点事儿，和他们没法比。”楚云苦笑一声。
“我不觉得他们做的，就一定比你做的更值得尊敬。”洪十三说道。“只要是为国为民。难道还要分出大小，轻重吗？”
楚云斜睨了洪十三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能言善辩？”
“跟你学的。”洪十三说道。
“我可是一个高冷的，不说任何废话的男人。”楚云沉声说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这么多废话了？”
“身体力行教的。”洪十三说道。
二人边走边聊，离开了红墙。
当洪十三再转身时。
后车窗外的红墙，渐行渐远。
那巍峨的建筑，也正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就是权力心脏？”洪十三说道。“无数政坛大佬，一辈子的追求？”
“是啊。”楚云点头说道。“或许是无数豪门望族几辈子的追求。”
洪十三好奇问道：“你在红墙内打造自己的实力，根本目的是什么呢？你想和他们平起平坐？想成为真正的红墙大佬？”
“我只是不想被人摆布我的人生。”楚云微笑说道。“或者说。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对我有太多的隐瞒和秘密。”
“我希望当我想知道什么事儿的时候，我可以立马知道。而不是犹抱琵琶，总是让我猜来猜去。”楚云说道。
“被你父母的事儿，伤害到了？”洪十三很直白地说道。
“只是一方面。”楚云点头说道。“当然了。也不排除我可能的确是有野心了。已经不想当一个无拘无束的窝囊男人了。我想站起来。站的高一点，看的远一点。”
“男人应该如此。”洪十三说道。
“说的好听。”楚云斜睨了洪十三一眼。“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点儿没有想要发展你们洪家的意思？”
“我已经站起来了。”洪十三说道。“我足不出户，也有很多大人物听过我的名讳。这难道还不够吗？”
洪十三的站起来，仅代表他个人。
他的武道实力，的确足够强横。
即便是在楚云承认屠缪是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时候。
他洪十三，也并不苟同。
他不仅站起来了。
甚至被楚云传染了某些脾气。
自负自大自恋的脾气。
又没打过，凭什么自诩第一？
问过洪十三吗？
送洪十三回家后。
楚云却也没急着回家。
因为他在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
二叔打来的。
他似乎想跟楚云喝两杯，聊聊天。
而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二叔一般都是有重要的消息透露。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楚云催促陈生尽快赶往楚家。
他想知道，二叔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掏。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你父亲反对
来到楚家的时候。
差不多也快要吃晚餐了。
餐桌上摆满了楚中堂亲手烹饪的菜肴。
绝大多数，也都是楚云爱吃的。
除了那一碟花生米。
楚云喝酒不需要就花生米。
他怕自己越喝越多…
上桌后，楚云陪二叔喝了一杯。微笑问道：“二叔这次又有什么劲爆内幕告诉我？”
“我叫你过来，不可以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吗？”楚中堂放下了酒杯。
“那不符合二叔你的身份地位。”楚云很坚决地摇摇头。
楚中堂闻言，也不再含糊。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径直说道：“李北牧的出手，你见到了？”
“见到了。”楚云点点头，迟疑地说道。“不过我觉得我这并不算了解李北牧的真正实力。”
“的确不算。”楚中堂摇摇头。“屠缪在你们年轻一辈，称得上佼佼者。但在李北牧面前，还是有点小儿科了。他不可能逼李北牧出杀招。至少现在的他，没这个本事。”
楚云闻言，没有打乱二叔的说话节奏。
而是继续等待着下文。
“当年。李北牧和你父亲在古堡内切磋过。只是切磋，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抗。”楚中堂说道。
“结果如何？”楚云无比八卦地问道。
“李北牧只输了半手。”楚中堂说道。“你父亲没有让场面太僵。”
“也就是说，李北牧的真正实力，是不如父亲的？”楚云问道。
“当然。”楚中堂说道。“你父亲当年是武道第一人。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没人可以质疑的。也没有资格质疑。”
“李北牧在我看来，已经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存在了。”楚云吐出口浊气。“那父亲，又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巅峰也分高低，分高矮。”楚中堂说道。“而且，每个人对武道巅峰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你认为，李北牧已经达到了巅峰。但在我眼里，站在巅峰的那个人，永远是你父亲。”
“所以李北牧并不平静。甚至内心深处，还多少有些焦虑。”楚云缓缓说道。“哪怕他已经足够强大了。但在面对父亲这件事上，他并不安心，也始终保持着忐忑。”
“他忐忑是应该的。”楚中堂说道。“因为他的确没有把握面对你的父亲。”
“现如今，红墙格局已经初定。父亲什么时候才会现身？他会回楚家吗？”楚云问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而这句话，是你父亲当年离开楚家时，留下的。”楚中堂说道。
“父亲留下了什么话？”楚云追问道。
“这个楚家，他不喜欢。”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却阐述出了父亲对楚家的极度厌烦。
“为什么？”楚云问道。
“你母亲告诉我。因为他对你爷爷，非常的失望。”楚中堂缓缓说道。
“因为爷爷丢掉了手中的权势？”楚云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楚中堂摇头说道。“但你父亲和你爷爷之间的关系，在后期一直都很紧张。甚至你母亲和老爷子之间都缓和了很多。你父亲，却再没有在你爷爷面前袒露心声。”
“您现在所描述的父亲，和我当初了解的父亲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楚云吐出口浊气。“他似乎成了一个偏执狂。”
“他未必偏执。”楚中堂说道。“但他的确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楚云陷入了沉默。
每当提及父亲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沮丧。
他不确定是因为对父亲失望，还是不安，甚至是害怕。
他唯一知道的是，父亲或许真的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现身了吗？”楚云问道。
“在你母亲现身之后。”楚中堂说道。
“那我母亲什么时候才会现身呢？”楚云问道。
“快了。”楚中堂喃喃说道。“薛老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儿。剩下的某些事儿，需要你母亲去补充。”
“这世上，或许能逼你父亲出手的人，只有你母亲。”楚中堂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们——变成了敌人？”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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