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忽然意识到。
二叔今天是来劝自己的。
而且要让自己保持绝对的理智与清醒。
这与二叔往常的态度。颇有些不同。
“您是不是掌握了一些东西？”楚云问道。
“也谈不上掌握了什么。”楚中堂摇头说道。“只是以我对你父亲的理解，对整个局势的分析，我个人更偏向内里还存在其他的因素。你父亲，也不应该是你眼睛里看到的那个霸道的，蛮狠的男人。”
楚云耸肩说道：“他所展露出来的，的确足够霸道，也足够蛮不讲理。”
以势压人。
以强权镇压。
这就是楚殇在楚云面前所展露的一切。
这很让人窒息。
也很让人感到压力。
“我希望你再看一看。”楚中堂说道。“不要轻易下判断。或许当你研究的多了，琢磨的深了，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楚云点头说道：“我会的。”
反正，屠缪与楚河这一战，并没有牵连到楚云的筋骨。
他完全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这场旷世大战。
“二叔，您觉得这一战，谁会赢？”楚云随口问道。
“你希望谁赢？”楚中堂毫无征兆地反问道。
（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没有主见的女人
面对二叔这样一个问题。
楚云很认真地说道：“站在私人的角度来说，当然希望楚河赢。”
“那如果理性地去看待呢？”楚中堂问道。
“我是更倾向薛老的。”楚云说道。
他没有给出直观的答案。
却表明了态度。
他是站在薛老这边的。
所以他希望谁赢，已经一目了然了。
“在我看来，这一战不会等待太久。”楚中堂说道。
楚云点头。却是陷入了沉默。
正如楚中堂所说，这一战不会等待太久。
这也是楚云心中所想。
父亲为这一次计划，已经酝酿了太久。
包括在海外的造势，也是已经蓄谋已久。
柴克尔家族的内斗。
华盛顿政坛的混乱。
都是父亲为自己的计划造势，甚至是为华夏的出手，提供绝佳机会。
华盛顿那边陡然生变，红墙这边，又岂会节奏太慢呢？
太慢了。
就会影响楚殇的计划。
甚至拖垮整个大局。
所以这一战，必定会速战速决。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当楚云醒来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便打给了女皇陛下。
陛下还在酒店修整。
近期，她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或许要等待屠缪那一战结束之后，她才会有所动作，才会重启与红墙之间的合作。
“陛下，昨晚和我父亲的谈话，还算顺利吧？”楚云旁敲侧击。却也十分直白地问道。
“十分的顺利。”女皇陛下微笑道。“你父亲也给予了我答复，并会确保我的安全。”
“有我父亲保证您的安全。肯定比我小心谨慎地守护更加的安全。”楚云微笑道。
女皇陛下不确定楚云是否想多了，还是心中不是滋味。
她立刻解释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更在意我的安全。”
略一停顿，女皇陛下继而说道：“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合作，是有目的性的。是共赢的。我的私人安全，依旧需要你的守护。”
楚云闻言，猜到了女皇陛下的心思。
当下也懒得多做解释。
都是老熟人了。
没必要为这么一点小心思而解释什么。
他沉凝了一下，问道：“我个人有一个建议，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说。”女皇陛下点头。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先回国。”楚云抿唇说道。“我有预感，近期华夏的局势，会非常地混乱。”
“回国？”女皇陛下眉头一皱，不可思议地问道。“我若是回国了，下一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我主要是为了确保您个人的安全。”楚云抿唇说道。“而且以您现在在东京城的影响力。您不论是公开访华还是私底下，都不会太困难。”
“我还是希望这一次就谈妥。”女皇陛下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局势太乱，我可以守在酒店不出去。但如果回去的话，会引发诸多的猜测和解读。对这一次的合作，未必有好处。”
楚云愣了愣。也没有强迫女皇陛下。
他只是站在个人的角度去给出提议。
女皇陛下是否答应，楚云不会过于强求。
当然，他也强求不了。
当前的华夏，乃至于红墙。
局势注定是混乱的。
屠缪与楚河这一战，也已经迫在眉睫。
未来呢？
当楚殇将目标对准薛老的时候。
当他决定改变整个红墙解构的时候。
女皇陛下留在这儿，又是否会遭受反噬？
这是楚云担忧的。
也是不确定的。
所以他建议女皇陛下先回去一阵，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来谈合作。
毕竟。
现如今的红墙正是多事之秋。
与东京城的合作，又是否真的还有那么多人在意呢？
或许除了父亲想借一下东京城的影响力之外。已经没什么人会把东京城放在眼里吧？
内斗，已经展开了。
所谓的合作与外部接壤，还有那么重要吗？
简单谈了谈这个问题。
楚云确定了女皇陛下不会轻易离开华夏。
他便只好再叮嘱了几句，微笑道：“我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谢谢了。”女皇陛下微笑点头。
挂断电话。
楚云陪顶梁吃早餐。
今儿也不知道老妈去干什么了。竟然没有下楼一起吃早餐。
顶梁帮楚云盛了一碗粥，问道：“刚才是和藏本灵衣打电话？”
“嗯。”楚云点头。
“你的提议，她决绝了？”苏明月问道。
“是啊。”楚云苦笑一声，说道。“我是觉得现在就是太混乱。她留在这儿，也未必能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回东京城等消息。找机会再过来。”
“她会认为，你在赶她走。”苏明月直接撕破了伪装下的内核。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会认为，你有私心。”
“有什么私心？”楚云好奇问道。万万没想到顶梁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分析。
“你终究是支持薛老的。而她，现如今已经与父亲达成统一战线。”苏明月说道。“昨晚他们才谈成合作。今儿一早，你就要她离开。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会认为你也许有点后悔了。”
“我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楚云摇头说道。“如果后悔，当初我就不会撮合。”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苏明月说道。“不代表藏本灵衣也是这么想的。”
楚云苦笑一声，抿唇道：“这么说来，我的好心提议，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看她是否真的信任你。”苏明月说道。“如果信任，这就只是一个小误会。如果不信，就有可能出现裂痕。”
“你觉得，藏本灵衣真的信你吗？”苏明月很平淡地说道。
丝毫听不出挑拨离间的意思。
仅仅只是一个非常中肯地疑问。
“走一步看一步。”楚云吐出口浊气，说道。“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楚河与屠缪的那一战。”
昨晚，楚云已经和顶梁分析过这件事了。
他甚至很主动地询问过顶梁。她希望哪边赢。
而顶梁的回答，也非常地客观：“你希望哪边赢。我就希望哪边赢。”
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哪个儿子
红墙的天空，阳光明媚。
再搭配那古色古香的建筑。
整体看起来既有美感，又格外的庄重。
楚河喝过稀饭，便将手洗的衣服拿到院子里去晾。
天空明媚，白云悬空。
楚河的内心，没有丝毫地波澜。
哪怕昨晚与薛老见过了，也互相试探交底了。
却并没有改变楚河的丝毫生活方式。
他一如既往的平淡。
就仿佛是一个位于权力中心，却丝毫没有胜负心的隐士高人。
明明对任何东西，都触手可及。
却又丝毫不关心，不在乎。
晾完衣服。
楚河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晒着太阳。
整个人的气质非常地慵懒而随意。
这茶水，是楚云送给他的。
和送给薛老的是同一块茶饼。
都是好茶。
没因为他们身份地位不一样，就区别对待。
喝了一杯茶。
楚河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高度和角度。
他缓缓站起身，推开了护栏，准备出门。
“你要行动了？”
身后。
忽然传来一把平稳的嗓音。
这是一把对楚河来说，十分陌生的嗓音。
但他猜得到来者何人。
正是屠鹿！
楚河缓缓转身，看了屠鹿一眼，反问道：“你要阻止我？”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战斗，我无权阻拦。”屠鹿点了一支烟，踱步走进了护栏。神色平静的说道。“但你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父亲和薛老之间的战斗，就要打响了。”楚河说道。
“除此之外呢？”屠鹿问道。
“还能意味着什么？”楚河反问道。
“这更意味着，你的所作所为，将有可能改变这个国家的气运。”屠鹿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将来失败了。你将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无所谓。”楚河摇头说道。“我不在意。”
国家的罪人？
楚河并没有所谓的国家归属感。
他这辈子，也没有在华夏待过几天。
他的人生中，只有一个强大的父亲。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国籍。
也不在意自己的出身。
父亲说的，就是他要做的。
仅此而已。
屠鹿深深凝视了楚河一眼，问道：“你是否决定，你就像是一个傀儡，一台机器？”
“你在尝试激怒我？”楚河反问道。
“不，我在阐述你的实际情况。”屠鹿说道。
“无所谓。”楚河说道。“不论我是什么，也不重要。”
“现在对我而言，唯一重要的就是。我父亲让我铲除藏本灵衣的危机。我就得去做。”楚河说道。“而就目前来说，对藏本灵衣构成最大威胁的人，就是你的儿子。”
“现在。”楚河说道。“我就要去找你儿子了。”
屠鹿眼神锋利地问道：“看来你很有信心。”
“我不知道。”楚河摇头说道。“我只是不会让父亲失望而已。”
“你若真的在红墙内动手。”屠鹿说道。“你还如何在这红墙内立足？”
“我为什么要在红墙内立足？”楚河反问道。
“你父亲，不是要把你捧为接班人吗？不是要让你和楚云打擂台吗？”屠鹿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最终失败了。你该如何去挑战楚云？”
“这是你需要关心的吗？”楚河反问道。“连我都不关心的事儿，你为什么要关心那么多？”
楚河说罢，话锋一转道：“麻烦。请让一让。”
楚河推开了屠鹿。
他的手臂沉稳而有力。
仿佛一座山一般，将屠鹿硬生生推开。
在被推开的瞬间，屠鹿犹豫了。
但最终，他没有阻止楚河。
正如他亲口所说，他没有阻拦的资格。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去阻拦。
这一切，都是薛老安排的。
也应该由薛老去出谋划策。
他此刻之所以出现，仅仅是以父亲的身份，站在这儿而已。
又有哪个父亲，会完全不在意自己儿子的生死呢？
至少屠鹿不是。
他不仅在意。
还将儿子视作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今天。
儿子将面临一场大战。
一场与楚殇儿子展开的旷世大战。
一场必将引发所有关注的，不容忽视的大战。
目送楚河离开，屠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良久之后。
他缓缓走出去，并朝薛老的房子走去。
他要再见一见薛老。
他的内心，并不安稳，甚至十分的慌乱。
在茶室内见到薛老的时候。
薛老一如往常，淡定极了。也冷静极了。
“我儿子，即将与楚河展开这场大战。”屠鹿满嘴苦涩的说道。“依您所见，我儿子有几成胜算？”
“在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专业，也更了解。”薛老抿了一口茶，反问道。“你是心乱了吗？何必问我？”
“那是我的儿子。”屠鹿吐出口浊气说道。“我无法给出公平的答案。”
“你儿子在做的事儿，是为了这个国家。”薛老说道。“你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
“逻辑上，我的确应该分得清。”屠鹿说道。“但人非圣贤，谁又可以完全地理性呢？”
薛老抬眸看了一眼屠鹿，神情沉默地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屠鹿叹了口气。
“我能够感受到。你在后悔。”薛老说道。
“倒也不至于后悔。只是——”屠鹿抿唇说道。“只是有些担心。”
“那你觉得，楚殇会担心吗？”薛老问道。
屠鹿闻言，神情猛然一变：“他会担心吗？”
楚殇会吗？
或许不会吧？
这些年来，他抛妻弃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值得他担心？值得他害怕的？
如果真的担心，他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他真是一个疯子。”屠鹿咬牙说道。“连自己儿子的生死也不顾！”
“他的眼里。有大局。”薛老说道。“你关心的，是你的家。而他在意的，是这个国。”
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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