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场技术竞赛，开始出现了失败的可能。
事情只要再拖几个月，干脆放弃算了。
马上就要来不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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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啥烦心事，说来听听，我们别的干不了，出出主意总还是可以的。”
几个女生纷纷主动请缨。凑热闹什么的，她们最喜欢。
“我有了个想法。”
“Go on！”
“然后把它设计了出来。”
“Continue！”
“但现在找不到地方加工！”
“That〃s all？”
几个女生把刚刚上课学到的这几句英语都用上了，别的不说，成功的把成永兴给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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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研究半导体设备？”
等众人笑过，郝云丽问道。
跟着成永兴日久，她多少能猜到些东西。
“是啊！现在的问题是，我找不到人替我制造和加工！校办工厂，我去了好几趟，越去，越心寒！”
“找校办工厂干什么？他们又不是做设备制造的。”
“我已经在整个冰城范围内寻找了，也都没有找到啊。”
“冰城你找不到，你去全国找啊！再说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专业厂家？”
“我是想自己造一台。去外地，我也要跟去吗？”
成永兴本能的反驳了一下。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郝云丽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啊！那个善解人意的知己哪去了？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是赵梦佳在问了。
不仅仅是成永兴觉得不对劲了，连其它人也能听出话里的味道。
小两口要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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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最后一个礼拜做的都是啥东西啊！”
郝云丽最近有了一个新烦恼。那就是不停的有人来打扰她，让她给答案。
说实话，这些人做的也不能算错。专业里，可能对MEMS理解最深的，除了成永兴之外，就是天天跟着他的郝云丽了。
可是就是郝云丽再厉害，也不能做无米之炊吧。她也猜不出来那些奇怪的样品，都是干什么用的。即使是她花了大量时间去增强自己，也是没有用。
可能是她比较好说话的原因，这些人就不停的烦她。
最后，她干脆联合也对事情起了疑心的赵薇薇，把样品放到显微镜下观察。这才发现，图纸上的很多设计意图，根本就没有达到。
就好像那个实心的立方体，本来的设计，是应该镂空的。所以她才有了今天的发作。
“我最后一周怎么了？”
成永兴其实也冤枉啊。
本来那堆东西，就是用于尝试的。画图的时候，还有点闲情逸致，每个样品，对照了一种工艺。但是真到了上机的时候，他的主意就改了。
另外就是主意不改，时间也不够啊。
他才玩了几天，就被人撵了出来！
这些特种工艺，哪个都要几周才能搞明白。而且有些工艺，根本不是现有设备能完成的。他能试验的都试验过了！
他已经尽力了！
“不说了。我给你个建议，有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
郝云丽不愿意当着众人继续争吵。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子，准备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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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永兴彻底被搞楞了。
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骂他的人，转过身子去，不理他了！
本来他就挺郁闷的，现在更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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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个样品的故事，没有就这样结束。他们的生命力十分的强悍，每过一段时间，总能翻点花样出来。
之所以这些样品，被称作天书，是因为多年以后，专门研究工艺的人终于有机会介入。这时候，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些样品，每个都精确对应一种已知的工艺！
第204章 英雄末路（1）
奉天
科学仪器厂，二楼大会议室。
香烟缭绕。
刘民学带着生产科，技术科，在一起研究问题。
“张乡长那边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喷淋管路走线还得改！”
“还要改啊！”生产科的人一片哀嚎。“这种客户，实在太难伺候了！”
。。。。。。
奉天科学仪器厂是做半导体设备的定点厂。
国门打开以后，进口产品汹涌而入。
由于两者之间的代差，在进口设备的降维打击下，国内的半导体设备厂，基本上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一些依托大研究所或者重点单位的企业，还能苟延残喘，而像奉天仪器厂这种，只好自求多福了。
本来奉天科仪也算有根有底，他们的后台就是中科院。但在奉天这里，他们的企业不大不小，非常难堪。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市场。很多南方还有京城的单位，能够有幸存活，是因为地方保护主义。
一些建在本地的半导体生产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是能捞到一些残渣剩饭，续续命。
而奉天，乃至东北，都没有大型的半导体项目上马，所以就是想地方保护，都没有机会。
为了自救，厂子也是想尽办法。
但是追赶代差，甚至是两代以上的代差，实在是强人所难。于是他们就开始动起了其它脑筋。
进军农用设备，也是这其中的一种尝试。
隔行如隔山，他们产品质量倒还不错，但面对的客户群体，完全不是他们所能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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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吧！还能怎么样！”
刘民学现在也没有了脾气。
这种喷淋设备，由于场地，地形还有些其它的原因，定制化比例相当高。
另外，客户支援，也有问题。厂里的职工，谁也不愿意跑到穷乡僻野的地方去当孙子。
所以每当遇到问题，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客户的问题，反正听到的都是各种抱怨。
这种项目做下来，最后一成本核算，肯定是亏到家了。但是不做这个，又能作什么？
整个奉天的电子，仪表产业，全面衰退。奉天的优势产业，是重工业，机床等。电子产业本来就不算很强。
随着外资，港资等的电子产业内迁。这些已经被国际市场上淘汰的电子产能，到了国内，还能称王称霸。
把本地的这些五六十年代建立起来的苏式工厂，打得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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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厂长！”
秘书小张拎着几页纸，走了进来。
“收到几份传真，要求我们报价！”
“是买什么的？为什么不转给销售科？怎么送我这里了？”
刘民学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些东西，不卖，没有钱，卖了还亏钱！
“不是买农用机械的，是询价。要买光刻机，买镀膜设备，买真空机！”
。。。
随着这一声不大的回答，会议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半导体设备？现在谁还买国产设备啊？”
“是哪发来的传真？是谁要买？”
“他们知道我们的产品参数吗？”
“是一所大学。传真是从冰城工大传过来的！”
张秘书赶紧回答众人的七嘴八舌。
“那赶紧的啊！把要求拿过来！”
技术科王科长直接发话了。有饺子吃，谁还啃窝窝头啊！
“咦，这个询价怎么这么奇怪啊？”
有人发现了不同。
“它让成套价格，按照一套，三套，和十套分别报价！”
“十套？这是准备建十间实验室？”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刘民学看着长长的清单，居然猜不出对方的目的。
“这是大学在买？他们这是要一次建多间实验室？一次建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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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稀奇的事情，剩下的人也纷纷围绕了过来。如果能干回老本行，谁愿意去伺候一群农民？
“这是国家有什么重点投资吧！为什么要同时买这么多设备？
一群人围绕着奇怪的传真，议论纷纷。
“小张，你按照这个联系地址，给他们回个电话。问一下这个发传真的人，他们这是什么项目？预算有多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相同的设备？”
“好的！”
秘书转身离去。
会议室里，众人突然失去了继续讨论喷淋设备的兴趣。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都希望秘书能带回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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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脚步声，带回来的是奇怪的消息。
“电话打通了，可是没有找到人！”
“人没在？回头再打就是了。”
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一群人不以为意，希望还在就好。
“不是！是没有这个人！”
张秘书赶紧解释。
“你开玩笑吧，传真都来了，没有人？”
屋里的几位科长生气了。
“是真的！对面接电话的人说，没有这么个员工。”
“人家是学校，你要找老师！”刘民学的鼻子都快要给气歪了。
“我也问了，老师里也没有这个人！”
“那这份传真，总不是会是它自己发过来的吧！”
这回轮到大家迷惑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说，倒是有个学生，叫这个名字，问我们是不是在找他？”
“学生？对！有可能是学生在替导师做事情！这估计是个研究生！不是读博，就是读硕。”
一些人反映了过来。仪器厂本身也是中科院体系，高学历的人也不少。
“不是，那边人讲，他们那里，只有一个大一的新生，叫这个名字。”
“新生？新生要买十套集成电路设备？”
“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吧！真是的！”
“算了，别管这个了！你问他们要买这么多设备，干什么用吗？他们是要建实验室，还是建工厂？”
刘民学决定不纠缠这个奇怪的事情了。说不定是人名写错了，只要事情在就好。
“那边的人说不清楚。没听说有这回事。”
张秘书继续着一贯的否定回答。
屋里的人，现在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搞不清出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技术科的王科长，主动请缨。
“打电话可以，但是你要问什么呢？”
“是啊，问什么呢？”
第206章 英雄末路（2）
会议室整个安静了下来。
大家既没有心情继续讨论，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有些事情，没有希望还好。
有了希望，又重新失去，一声叹息。
。。。
“这个询价单，现在要怎么办？还要回复吗”
张秘书在旁边提醒。
“回吧！难得有人看得起我们。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向我们问价。”
刘民学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个询价单，恐怕是两年来第一次吧。
“那咋回呢？他的这个要求可是奇怪。”
几个科长把脑袋凑了过来。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就有机会死里求生。
“你把销售科的孙科长叫进来！”
“好的！”张秘书转身找人去了。
。。。
“刘厂长，找我？”
孙科长被找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传真！”
“半导体设备？”
“小孙！你知道我们的库存情况吗？库存的设备，如果按照这个单子，能组几套？”
“有些设备有多，有些不够。但一套肯定是有的。”
孙科长对于这些积压了多年的东西，了如指掌。
“那行，一套的价格，就给他个最低价，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
积压的产品占用资金不说。它的价值，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在不断的折旧和贬值。这点在高科技设备上，体现尤为明显。
“接着说刚才的事情，如果是三套，我们还缺多少？如果生产的话，成本是多大？”
这次他是在问生产科了。
“我看一下啊，有些设备，有多，有几台还要生产。”
“行，你估算一个成本价格，然后把它打进去，如果只是生产几台设备，就可以把库存处理掉，这也是件大好事！”
“那十套呢？十套的库存，我们肯定是没有的。”
“这个，十套，孙科长，你就按照正常模式报价吧。把利润什么的也算进去。如果真有这么个项目，我们企业，估计也就有好日子了。”
“行！”
“对了，老王，你在冰城那边有认识人没有？”
“怎么了？”
“你托人打听一下这个项目，看是怎么个情况。”
科仪厂背靠中科院体系，与一些高校的联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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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仪厂这边，对这个奇怪的询价单，猜测不已。
而在冰城。成永兴接到了回复，也是一头雾水。
他的询价方式，在后世很是普通和常见。那就是加大采购量去询价，拿到卖方的底价。
“我要买一百万台大米9手机，你给个价！”
“稍等，我马上去问！”
售货员乐颠颠跑去问价了。
“问回来了，到岸价，80美刀一台！我们老板说了，要是诚心买，还可以优惠！”
“不用了，这个价挺好，给我来两台！”
“两台？”
。。。
可是摆在成永兴面前的这个价格单，他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一套，很便宜，三套贵不少。
十套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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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同样一个会议室。同样一批人
昨天没有讨论完的东西，还要接着讨论啊。
“刘厂长，对方直接来电话了！”
张秘书的声音，再次起到了同样的效果，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个会议，估计还得开几天。
第207章 英雄末路（3）
“电话里说什么？”
喷淋管线图纸，又被众人放在一旁。希望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年轻秘书的脸上。
“对方就是那个新生，不过他说他有决定权。他至少可以决定两套设备的采购权。”
“两套？他们要建两个实验室？”
“他一个新生有决定权？”
“你确定这个电话是从冰城打来的？”
屋里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都安静！听小张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