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闯排队买了张票，票价不贵仅有两元，这也是为什么当下票房普遍偏低的原因，若取得一千万票房，需要五百万观影人次，换算成后来动辄四五十的票价，票房会在两亿左右，并不算低。
拿到票，进入放映厅，大约有三百个座位，粗略看下去，大约坐了一半，上座率为百分之五十。
不过还是那句话，在海连有地域优势，这部电影是海连的公司出品，又是在海连拍摄，在人们心中会有加成。
丁闯坐稳位置，把电话调成静音模式，安心观看。
电影开场。
几十秒片头过后，开始电影的第一句台词：“有的人缺铁、有的人呢缺钙，而我最缺的是面子，今天我把本就不够用的面子，彻底丢光……”
呵呵呵。
影厅内响起一阵笑声。
丁闯没笑，而是不断观察周围的人，他来这里并非是为了看电影，也不是找本地电影院交流，毕竟电影是在全国电影院上映，即使海连所有电影院只播《夏洛特》并且场场爆满也不会有多少票房。
来这里，是为了做样本调查，在场所有的观众都是他的“样本”通过这些人的满意程度，来推断电影在全国观众心中的满意程度，确定上座率低，是不是电影本身不符合时代。
题材太过新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终归要承担别人无法承受的风险。
电影继续。
“哈哈哈！”
“哈哈哈！”
一百分钟的电影，放映厅内爆笑不断，影片结束后，还有很多观众依依不舍留在座位上。
“太好笑了，这是我这些年看过最好看的电影，简直能笑死人！”
“不只是有笑点，还有泪点，看到夏洛呼吸停止的一刻，我都要哭了。”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喜欢外面的野花，看到没？被野花玩死了，最终还不是抱老婆大腿！”
丁闯听着他们的对白缓缓起身，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时代的人不排斥这部电影，甚至要比当初《夏洛特》播放时认可度还高。
所以造成目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宣传不够，人们不知道！
酒香，可巷子太深！
“叮铃铃。”
他电话响起，仍然是齐多海。
“丁总，第二场的上座率统计出来了，百分之十点零九，几乎没变！”不难听出他语气变的有些焦急：“刚刚我与院线联系过，他们态度变的比之前强硬很多，要把海报往前推的想法，被他们明确拒绝！”
丁闯心中咯噔一声，目前可以用到的宣传办法只有海报，被拒绝，相当于酒一直要藏在巷子里，不被人闻到，非常致命，而院线的态度强硬，意味着他们对电影的期待在下降……
丁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人们对电影的好评确实会影响一部分观众前来观看，但，传播速度是个问题，这年代没有威信、没有微波、同样没有小红薯之类的宣传手段，仅靠口口相传，传播速度太慢，尤其是过年期间，聚集在一起的都是“亲属”并非能一起看电影的“同事”
等口碑传开，至少要等待他们上班，而上班他们又没有时间看电影，相当于错过提高票房的绝佳时期。
齐多海见他不说话，艰难道：“《枭雄》和《归根》的上座率也统计出来，《枭雄》为百分之八十七《归根》为百分之七十九，这两部电影是最大爆款，我担心如果这样下去，院线会压缩我们的排片率。”
“一旦排片率被压缩，我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打广告。”
排片率，就是电影占据所有电影场次的比率，比如百分之三十的排片率，就是一百场电影中，有三十场是这部电影。
目前《夏洛特》的排片率为百分之十五，以刚刚他看过的电影院而言，六个放映厅，每天能放六十场次电影，放九遍《夏洛特》。
而排片率又称生命线，一旦降低，意味着播放次数降低，而播放次数降低，任凭有通天本领，也很难收回成本。
丁闯表情变的越来越凝重，之所以变成这幅局面，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错误预估之前打打广告的影响力，二是还有后来的惯性思维，认为是金子会被人们被动发掘，却忽略了传输速度。
开口道：“我联系金晓梅，让她准备资金，你再把之前的电台、电视台联系一遍，无论如何让他们帮忙宣传，尤其是娱乐播报节目，资金没有上限，让他们务必把《夏洛特》放在最显眼位置！”
“是。”
……
就在丁闯紧张忙碌的同时，娱乐圈也在紧张忙碌。
千祥传媒，董事长办公室。
雷宇手中拿着报表，脸上洋溢着拨云见日的喜悦。
“好好好，这份成绩真不愧对我在大年初一上班，呵呵。”
他越看越开心，身为圈内人，太知道报表上显示的上座率代表什么，就在昨晚，他依然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生怕丁闯又搞出什么花招绝地翻盘，害得年都没过好。
已经失败太多次，若这一次再失败，让人看到丁闯的价值，封杀就会彻底宣告失败。
好在，这份成绩非常不错。
又笑问秘书道：“海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秘书同样想笑满面，虽然不满大年初一上班，但不能在老板面前露出不满，缓缓道：“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估计，丁闯已经急的像热锅上蚂蚁，找不到头绪。”
顿了顿又道：“其他电影表现平平，但《枭雄》和《归根》表现非常亮眼，按照正常规则，其他电影排片率一定会被压缩分给这两部电影，丁闯的电影也在其中！”
雷宇听到这话，心情大好，让丁闯还狂？还说才华可以战胜资本？眼前的成绩单就在狠狠打他的脸。
又笑道：“我们还不能太骄傲，也不能太自满，要密切关注丁闯的动作，不能给他一点喘息机会，这次，要彻底封死他！”
正说着。
秘书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挂断电话汇报道：“老板，丁闯开始发力了，把电台、电视台的广告价格提高一倍要为电影宣传，根据消息，已经有电台和电视台动心，想要合作。”
雷宇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冷笑，不屑道：“现在想打广告？他在做梦！”
说着，亲自拿起手机拨出联系。
第1010章 拍片下降
京城电视台。
娱乐频道总监正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按照市场价，在黄金时间段给公司艺人播放三十秒广告价格为二十万，而门马目前开出的价格达到五十万！
当然，作为频道而言根本不差多出的三十万，多出三十万去掉给台里的费用，再平均分到每位员工手中，也就能分个十来块钱。
问题在于，之前要购买钱乐乐和萧飞歌曲版权的时候，门马公司并没太苛刻，很轻松就把版权给了，算是有人情在，如今有人情又多加钱，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叮铃铃、叮铃铃。
总监手中电话不断响起，看上面的备注，正是齐多海，他知道齐多海是在催他赶快拿主意，他也知道门马目前的处境非常不好，可也不想得罪娱乐圈的人……
打定主意并不轻松！
嗡嗡嗡。
他办公桌上的座机也响起，快步走过去，是一位老朋友，同时也是娱乐圈的一名老板，犹豫片刻，接起电话：“老张，新年好。”
老张直白道：“想让我新年好，就不能让门马的的广告上电视！”
总监：“……”
他又讲了自己的难处，可老张太对非常强硬，甚至不惜把多年的关系拉出来说事情，他最后只能回一句再想想。
电话刚挂断。
嗡嗡嗡。
座机又响起，同样是一名娱乐圈老板。
总监再次接起电话，对方的内容一样，希望他不给门马打广告，他不能给明确答案，又说再想想。
又是刚放下电话，第三通电话响起，同样是娱乐圈的老板。
总监道：“好，就这一次！”
一而再、再而三联系，总不能把所有人的面子都拒绝。
最后接起齐多海电话，笑道：“齐总啊，真不好意思，我刚刚联系过职员，可他们都不愿意回来加班，大年初一我也不好强求让他们回来，我心里非常想让门马的广告播放，可工作人员不在，没办法剪辑、排版，这次只能抱歉了……”
济北电视台。
过年期间值班的娱乐副总监也拿着电话，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们商量好的吧，老吴，张董，赵总刚刚联系过我，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大年初一也不让人安静一会儿，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开口，总不能把你们面子都撅了，谁让咱们老交情呢，就这样吧，我回绝他。”
挂断电话，立刻拨给齐多海，歉意道：“齐总啊，非常抱歉，负责排版、剪辑的工作人员在赶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已经被送到医院，我也要去医院探望，广告的事，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山南电视台。
河东广播电台。
黑凤电视台……
所有齐多海联系过的电视台、电台都接到电话，至少三个，所用的言辞不同，核心却出奇一致，很简单干脆，不能让丁闯的《夏洛特》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他们确实想还丁闯人情，尤其是前一段时间，丁闯刚刚说要打广告的时候，他们说出难处之后丁闯并没强求，这也算是一份人情。
但，总不能在这些娱乐、传媒公司联系过，表达态度之后，还继续帮助丁闯，他终归是一个人，而站在他对面的是整个娱乐圈。
从另一个角度说，之前购买钱乐乐和萧飞歌曲的版权已经让娱乐圈不满，若是这次还与他们敌对，不让艺人出现在频道之中怎么办？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能委屈丁闯。
……
与此同时。
整个娱乐圈的艺人们也都知道丁闯和老板们的战斗又打响。
某位一线大咖：“实不相瞒，电影我看了，拍的确实很好，无论是台词、剧情走向、剧本立意都是一流，而且市场上第一次有这种题材片子出现，如果放在其他公司未必不能成为爆款，可错就错在丁闯出品，再好，也没有市场，听说丁闯联系了几十家电视台都被拒绝？活该！”
某位知名编剧：“还狂？丁闯还狂嘛？什么破东西也敢拿到大屏幕上糊弄观众？什么狗屁东西都敢成为电影投资人，不用强调电影好不好，是否卖座是唯一检验标准，上座率为百分之十，就是垃圾，烂片！”
某位老板：“他见识到什么是资本的力量了？见识到什么是娱乐圈的力量了？电台、电视台加在一起近百家，我们说不能打广告，谁敢打广告？这次不跟你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是活活憋死你！”
娱乐圈都在看笑话。
徐正等主演集体进入“旅行”模式。
张坤等少数几人支持丁闯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这次他真的完了。
……
海连。
办公室灯火通明。
丁闯坐在办公椅上一支接一支的吸烟，脑中依然在飞速运转，该如何把电影宣传出去，想过也通过盗版、想过闹出些事情操作、想过与商场等合作让他们把广告放在最显眼位置，可都不现实，有些是成本太大、有些是时间条件不允许，还有些是不会有影响力。
嘭！
办公室房门被撞开。
齐多海风尘仆仆从外面冲进来，看到办公室烟雾缭绕，动作下意识变的冷静一点，因为看出来丁闯心里压力比自己还大。
“说吧。”丁闯主动问道。
齐多海点点头，苦涩道：“没有电台、电视台愿意接，根据得到的消息，雷宇发动娱乐圈内封杀我们的所有老板，轮番上阵联系电台，他们迫于压力也不敢接，无论把价格提高到多少，这一次，他们不能帮忙。”
话音落下。
丁闯手中长长一截烟灰折断，宣传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电台和电视台，他们不帮，意味着还是被堵住。
缓缓道：“辛苦了！”
齐多海原本回老家休息，上午联系的时候也在老家，看到局势不妙，当即赶回来，他苦笑摇摇头，不辛苦，心苦。
丁闯又问道：“上座率和票房统计出来了没？”
齐多海点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过去，因为不忍心说了。
丁闯打开纸，上面是很规整的表格，最上排是：片名、排片率、上座率、观影人次、当下票房等等。
下方对应着具体数据。
排在第一位是《枭雄》排片率百分之三十，上座率百分之九十、人次三百六十万、票房七百二十万。
排在第二位是《归根》排片率百分之二十六，上座率百分之八十一，人次二百零五万，票房四百一十万。
丁闯依次向下看。
第三位。
第四位。
第五位。
……
第八位，也就是春节档最倒数第一电影《夏洛特》！
排片率百分之十五、上座率百分之十一点三、人次十三万、票房二十六万！
当丁闯看完数据，办公室内好似房屋破碎，四面漏风，让人有种莫名的悲凉感，单从排片率来看《夏洛特》是第三位，仅次于前两名，但上座率垫底、票房垫底！
齐多海也低下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有这种结果绝对不是影片不好，只是因为宣传不到位！就像排名第七的是动画片，理论上而言，每年贺岁档都会有一档，但每年都会垫底，他们就因为宣传到位，所以能超过《夏洛特》。
丁闯缓缓放下统计表，很多事情不用想都能知道，雷宇等人一定在小人得志、其他人也在幸灾乐祸看笑话。
应该怎么破局？
没有办法！
“丁总，你别往心里去，毕竟我们孤身一人，而对面是整个娱乐圈，在此之前我们都胜利，输一次没关系。”齐多海缓缓开口，他目前能做的只是安慰，口袋里有钱，却没人敢要。
丁闯自嘲笑道：“失败一次不丢人？”
齐多海摇摇头，挤出笑容道：“不丢人，绝对不丢人，谁还没失败过？更何况，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电影，环节不够透彻，只要吸取教训，下次一定能成功，呵呵。”
丁闯也跟着笑了笑。
电话响起。
备注为雷宇。
丁闯犹豫片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