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的目光同样落在苏沐月身上，这个少女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自从回京开始，皇上连下三道圣旨全都是关于她。
难怪焱王殿下也会对这个丫头另眼相看啊……
“苏家福泽深厚，今有先皇七子焱王司空焱适婚娶，朕与太后闻右相之六女苏沐月待字闺中，温良醇厚、贤淑大方、品貌出众，特将汝许配于司空焱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正妃！
苏沐月，竟然成了准焱王妃！
所有人的目光不无意外得全落在了苏沐月身上。
若是昨晚他们还有一丝侥幸，猜测司空焱会纳苏沐月为侧妃，那么现在一切都成为定局。
“右相大人，苏夫人，真是恭喜了。”袁公公笑着说道，看到苏启安和陈氏竟然还呆在原地，不禁眯起眼睛扬声道：“右相大人，还不接旨？”
苏启安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接了圣旨，袁公公这才朝苏沐月笑着说道：“县主，杂家今日来可并非单单传旨这一件事。”
“不知道公公还有何吩咐？”苏沐月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公公但说无妨。”
“杂家今日来是要替焱王殿下下聘。”袁公公笑着拍拍手，外头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后门口唱喏礼单的小太监好似担心外头的百姓听不到的似的，声嘶力竭地喊道：“焱王殿下以京城名下所有商铺为聘礼求娶月琅县主！”
什么？
所有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下聘的规矩？
金银珠宝都不送，就这么简单粗暴的送铺子？
这些年，焱王名下客栈、酒楼、成衣铺、首饰铺、酒栈、药房等大大小小的生意至少上百家，单就绣衣阁一家三月的收入都足以满足偌大的苏府一整年的花销，现在竟然全部给了苏沐月？
这焱王殿下是不是疯了？
“本王一直认为，求娶娇妻这样的事还是应该由男人来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月白色长衫的司空焱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苏府，众人只瞧着他径直走向苏沐月，低下头眸光缱绻地看着她说道：“你既许我余生相护，我便来以万金求娶，苏沐月，你愿意嫁给本王为妃吗？”
苏沐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
逆光而来的司空焱站在她的面前，她分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独独看清楚了他眸中的坚持与认真。
这是为什么？
“多谢殿下厚爱。”苏沐月缓缓开口道：“沐月愿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
因为苏沐月没有退路。
而这，也是她的选择，不是么？
可是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圣旨虽然已经下了，可在他们二人眼中，那根本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这几句话之间，苏沐月那颗看上去无坚不摧的心，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有了一丝裂纹。
司空焱带着苏沐月离开苏府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阻拦，甚至说苏启安恨不得把苏沐月直接打包送到焱王府去才好。
而焱王殿下求娶苏沐月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以至于司空胜哲昨晚特意散播出去的消息瞬间被湮没在时光之中，再无痕迹。
“这里是我名下所有商铺的地契房契。”司空焱将一个锦盒交给苏沐月，点了点锦盒说道：“都交给你自己保管，苏家的人自然是拿不走的。”
“殿下果然深知我的心意。”苏沐月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本来还担心殿下会派人送来一堆金银珠宝，现在才发现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
司空焱微微动了动眉梢，得了苏沐月的夸奖明明很开心，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苏府不远处替你置办了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以后若是你想出来，差人来跟我说，我让紫萱给你下帖子。另外，若是银子不够用，尽管跟我说。”
“我本来以为殿下求来的旨意是关于退婚一事的。”苏沐月抱着锦盒，下巴搁在锦盒上，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殿下竟然许我正妃之位，沐月真的是受宠若惊。”
“退婚的事你不必再想，当年若不是许皇后存有私心，也不会同意这场婚事。”司空焱翻开一页书，淡淡地说道：“本也是口头约定，如今许皇后巴不得婚约取消才好。”
“当初许皇后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所以当然希望司空胜哲只做王爷。”苏沐月对于自己的命格之说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一边把玩着锦盒一边说道：“可惜现在许皇后只有司空胜哲可以扶持，自然希望我能滚远点才好。”
“婚约的事到此为止。”司空焱合上书，看着苏沐月说道：“国师昨晚连夜离开京城了，虽然你有了准焱王妃的身份，但并不代表你就安全了，所以我挑了五个武功不错的丫头给你。”
“真的？”苏沐月开心地笑道：“果然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有趣的丫头，自然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司空焱拍了拍苏沐月的头，轻笑一声说道：“但是，你记住一点，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让人告诉我，明白么？”
“知道，条件嘛！”苏沐月笑嘻嘻地开口，“昨晚夏冬见过司空胜哲了，不过很显然给出的条件应该不是夏冬心中所想，故而还在犹豫。”
“皇上今日早朝时已经下旨彻查徐鹤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刑部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司空焱想了想又说道：“大概用不了几日就会出结果了。”
“徐鹤自然是必死无疑，可是司空胜哲肯定会用苏慕斌来做文章对付我。”苏沐月挠挠头，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殿下，太子身边是不是有个谋士叫徐策？”
“有。”司空焱想都未想，十分肯定地说道：“此人性格木讷，但是比较实在，所以太子还算是比较信任，难道此人也有问题么？”
“不错，此人是司空胜哲的人。”苏沐月说完，有些诧异地问道：“殿下，你究竟为何如此相信我？难道你不怕我其实才是司空胜哲故意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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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温柔，慕瑶归来
？ “我有自己的理由。”司空焱垂下眼眸，岔开话题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会让太子留意的。”
傻月儿，你是我梦中的人啊，我又如何不信你呢？
“哦。”苏沐月知道自己问不出，索性不去多想，随口说道：“义父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离开京城？”
“嗯。”司空焱重新打开了手里的书，似乎也不想在继续说这个问题。
苏沐月当然不知道，诸葛毅只是开了司空焱一句岳父的玩笑，就被他找了理由远远地打发走了，而且还是连夜被送出了京城。
等诸葛毅醒来，人都已经在半路上了，当下气的直跳脚，可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先去把正事解决掉。
就在苏沐月和司空焱去酒楼用午膳的时候，司空胜哲在书房的密室里将两个一丝不挂的丫头折磨的生不如死，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着为自己整理衣衫的陈河说道：“处理干净。”
“是！”陈河连忙应声，等到司空胜哲走出去，转头看向那两个死不瞑目的少女，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拍拍手对两个倏然出现的暗卫说道：“这些银子拿去，将那二人安葬一下，记得买口薄棺。”
“诺。”这两个暗卫除了陈河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话，所以很快便用被子包裹好尸体消失在原地。
陈河走出密室的时候，正好听到陈朗跟司空胜哲说起司空焱万金求娶苏沐月的事。
“所以，那些愚民就完全忘掉本王跟苏沐月的婚约，只认为苏沐月真幸运竟然能遇到司空焱？”司空胜哲嘲讽地开口道：“那史官呢？御史们今日早朝可曾跟父皇弹劾司空焱？”
他和苏沐月的婚约，那些人都很清楚不是么？
身为皇叔，当着文武百官和那些世家小姐的面，先是替父皇做主废了他的婚约，转头便抢走了苏沐月，难道没有人替自己说话么？
“史官如实记录了昨晚的一切。”陈朗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五皇子退婚在先，月琅县主当场同意，后焱王殿下自觉皇家亏欠县主，许县主焱王正妃之位，万金求娶。”
司空胜哲猛地抬起脚，一脚将陈朗踹飞出去。
“陈朗！”陈河飞身而上，一把将撞到墙上随后摔落在地的陈朗扶了起来，看到他嘴角流出血迹，不禁有些担心，刚想说什么却见陈朗不着痕迹地跟他摇摇头，只能陪着陈朗跪了下来。
“一群废物！”司空胜哲冷冷地开口，“这些人当本皇子是什么？”
此刻的司空胜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轻云淡，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阴狠癫狂。
“陈河，昨晚那块血玉到底是怎么丢的？”似乎想起什么，司空胜哲猛地转头看向陈河，冷声道：“先前不是一直在皇后那里的么？”
“娘娘说，这婚约没了正好，那块血玉她之前一直放在箱底，并不知晓是谁拿走了。”陈河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知深浅的女人。”司空胜哲冷哼一声，直接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先下去吧。”
“是！”陈河和陈朗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噗……”刚走出院落没有多远，陈朗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陈河连忙掏出药丸放到陈朗口中，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陈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说道：“大哥，我觉得那个苏沐月太不知好歹了，我一定要教训她替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陈朗，这件事你听主子安排，不要自作主张。”陈河立刻警告道：“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没人能保住你！”
“知道了。”陈朗不耐烦地挥挥手，径直离开了。
陈河看着陈朗的背影，心里只觉得极为压抑，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狠狠地吸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陈河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苏沐月的决定没有错。
如果是他，也许他也会选择焱王殿下，而非司空胜哲。
这辈子，能躲开嫁给司空胜哲的命运，苏沐月，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太幸运了。
就在陈河念叨苏沐月的时候，刚刚吃饱饭正在喝茶消食的苏沐月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司空焱边递锦帕边问道：“昨晚着凉了么？”
“说不定是谁惦记我呢！”苏沐月接过锦帕，笑眯眯地说道：“殿下也知道，现在念叨我的人可不少呢！”
“那倒是。”司空焱点点头，好似赞同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殿下刚才还说要送丫头来着！”苏沐月好似个孩子似的一把扯住司空焱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司空焱说道：“殿下不能说话不算话！”
“嗯……”司空焱看着几乎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少女，不禁轻笑出声，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方才已经派人先送到苏府去了。”
“殿下你真是太好了。”苏沐月立刻兴奋地欢呼一声。
虽然她历经痛苦，但从未因此便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特别是在司空焱面前，苏沐月更不愿假装什么，所以整个人更加自然生动了几分。
“虽然他们表面上未必敢对你动手，可是私下里还是要小心。”马车上，司空焱忍不住叮嘱道：“莫要大意了。”
“殿下不必担心我。”苏沐月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笑道：“秋闱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京都阁的学生都要休息回府，只怕到时候我会很忙的。”
“别动。”司空焱的目光落在苏沐月的嘴角处，伸出手指将她嘴边的糕点拭净，随后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
“都要告诉你！”苏沐月立刻拉长了音节应道。
恰好这个时候马车停住，原来是苏府到了。
苏沐月笑着跳下马车，朝着司空焱挥了挥手，好似欢快的猫儿一般跃入了苏府。
“殿下，现在回府吗？”牵黄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司空焱，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暂且等一等。”司空焱放下车帘，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苏沐月方才巧笑嫣兮的模样。
看来他似乎是中了毒。
一种叫苏沐月的毒，至死难解。
苏沐月刚走近自己的小院，那边苏河正陪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苏河抬眸看到苏沐月，立刻迎上来说道：“小姐，这位是焱王府的管家石先生。”
苏沐月心里一愣，没想到苏河对一个管家如此尊敬，不禁笑着说道：“不知道先生来这里所谓何事？”
“我奉殿下之命，为县主送来五个丫头。”石先生似乎对苏沐月格外亲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说道：“这里是五个丫头的卖身契，王爷说，不是自己的人赶回去便是。”
“回去替我多谢王爷。”苏沐月浅浅地笑了，虽然心里好奇这位石先生的身世，但是也不至于当面就问人家，心里想着下次见到司空焱问一问才好。
“如此我就告辞了。”石先生始终自称我，不是属下也不是奴才，那又为何是焱王府的管家？
苏沐月看着苏河送走石先生的背影，心里更加好奇，上一世她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位石先生呢？
“小姐！”就在这个时候，冬至从外头跑了进来，瞅见苏沐月身后的五个少女，不禁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陈氏又送人来了？”
“她们是自己人。”苏沐月转头打量了下她们，笑着问道：“殿下给你们取名没有？”
“回小姐的话，殿下说小姐身边已经有了冬至姐姐，那想必应该喜欢二十四节气，于是为奴婢们取了名字。”站在最前头的年纪稍长一些的少女恭敬地开口道：“奴婢唤作夏至。”
“奴婢惊春、夏满、秋寒、霜降。”剩下的四个丫头依次行了礼，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苏沐月安排。
她喜欢二十四节气？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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