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不想当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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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想当影帝-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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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臻指着摆在楼道角落里的一个铁皮文件柜,问道。
  胡志勇点点头,道:“对,咱们剧团经常拍新本子,有时候剧本经常需要调整,一些废弃不用的中间稿我们就堆在了这里。”
  “有的本子改过好几版,封面上标了日期。”
  他从文件柜的最底下抻出一箱子文件盒来,做示范给他整理了一份,道:“就比方说这个《荆轲刺秦》,一共有六版废稿,你按从前到后的顺序把六版的剧本都装进同一个盒子里,然后在文件盒侧面写上名字就行了。”
  “要是有订书钉松了的,你就重新再订一下。”
  说着,他把文件盒、订书器和抹布等物品都交给许臻。
  胡志勇见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米白色棒球衫,便又给他翻了一件藏蓝色的工作服来让他套上,省得他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
  许臻点点头,接过东西,撸起袖子便干了起来。
  这份工作他可太熟悉了。
  从前在甘州的时候,每逢雨季过后,他都会将自家庙里的经书拿到院子里去晒晒,打扫一下藏经室,然后再把经书放回去。
  他很喜欢做这种整理的事情。
  由于时间上不着急,看到感兴趣的题目,许臻还有功夫顺手翻翻,满足一下自己对于话剧剧本的好奇心。
  楼道的角落里少有行人。
  不知干了多久,才有一个穿着跟他同款工作服的人拎着扫帚一路打扫了过来。
  这清洁工的个子很高,普通的扫帚把对他而言实在太短,因此,他只能把腰弯得很低才能扫到地,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许臻见他扫到自己脚下,便抱起一摞剧本走到了对面,让开了这片地方。
  清洁工瞥了一眼许臻刚刚整理好的几摞剧本,悠悠地道:“《尘埃》和《尘埃落定》是同一出戏,只不过中间改名了。”
  “前面三版叫《尘埃落定》,从第四版开始改成了《尘埃》。”
  “剧情上的调整较大,女主角也换了,但是核心内容没变,你应该把这两摞放在一起。”
  听到这番话,许臻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了这人。
  ——这是个有艺术追求的工作人员啊!
  剧团的氛围这么好吗?
  连工作人员都能对剧目的演变如数家珍?
  他张了张口,刚想要感谢一下对方的提醒,然而定睛一看,却忽然发现这个“清洁工”看上去有些眼熟。
  “孟一凡?”
  许臻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愕然叫道。
  对方闻言也是一愣,抬头一看,见是许臻,脸色登时一绿。
  卧槽!
  怎么是他?
  奶奶个熊,你跑我们剧院来干嘛?!
  孟一凡本以为能趁着扫地的功夫装个逼,调剂一下被罚做苦力的无聊生活,没想到对面站着的人居然是许臻……
  这特么就尴尬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隔了许久,孟一凡才终于勉强抽了抽嘴角,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说着,杵着扫帚,努力挺直腰杆道:“怎么,你也想来我们剧院打杂?”
  话里话外,莫名将“打杂”当作了一个很高级的事业。
  许臻也不知道沈丹青老师跟社长那边沟通得怎么样了,想了想,只得模糊其词地道:“我也不知道,刚来,等安排。”
  孟一凡当然知道自家剧团经常有新人过来玩票,自然而然地便将许臻归为了这类人。
  他看了看角落里的文件柜,撇撇嘴,道:“刚来安排你整理文件,看来勇哥也不咋看好你。”
  “他要是觉得你能登台,就会安排你去给演员们送水,顺便混个脸熟;”
  “不看好你才会让你来整理文件。”
  许臻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予置评。
  孟一凡看见他就想起自己的一桩桩糟心事,没再多说什么,扫着脚下的垃圾便默默走了。
  然而刚扫出去没多远,他便又拎着扫帚走了回来,气势汹汹地道:“许臻,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许臻回过头来,放下手中的文件,道:“什么问题?”
  孟一凡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后来去对比了原版的《万家灯火》和你在表导楼演的那段,完全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老师手把手教的?”
  许臻有些不太愿意搭理他,回身继续整理文件,语气平淡地道:“照着原样演而已,多看几遍也就是了,哪用得着手把手指导。”
  孟一凡被这话噎了个半死。
  这个贱坯!
  明明背地里不一定怎么拼命呢,却偏要说得一副云淡风轻、唾手可得的模样,我怎么这么看不惯!
  孟一凡鄙夷地道:“你可得了吧。”
  “你真有这个本事,那我演一段,你给我照着演一遍试试!”
  许臻岂会怕这种挑衅,他重新回过头来,看向孟一凡,毫不怯场地道:“好啊,你来,演哪段?”
  孟一凡略一思索,便随手抓起手边的扫帚,用扫帚把做出了一个拔剑的动作,道:“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哈姆雷特》第三幕第一场,英文原版,会不会背?”
  许臻点点头,微笑道:“当然。”
  ……
  就在两人正准备即兴飚一段戏的时候,二楼的连廊上,海棠剧社的社长正领着十几个外国友人在附近参观。
  “这边的辅楼是我们存放道具和资料的地方,”社长笑着指了指前面的几个房间,道,“从前排过剧目的剧本、以及当时用过的道具都存放在这里。”
  “刚才提到的青春版《哈姆雷特》、华夏语版的《静静的顿河》的资料也都在这里。”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领几位去看看。”
  他说完这番话,一旁的翻译将内容转述给了那些客人们。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有些兴趣缺缺。
  这些人所在的剧团和海棠剧社一样,都是波罗的海戏剧节的参赛单位。
  然而海棠话剧社在众多参赛剧院之中,显然是属于水平相对比较低的那一批,多年来从未获得过什么高含金量的奖项。
  这次他们过来,不过就是抱着考察华夏市场的心态来的,并不认为海棠剧社真有什么值得交流的价值。
  为首的一人刚想说不看了,然而还没开口,他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段掷地有声的慷慨陈词: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
  一行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力过去。
  这段台词太过经典,以至于在场的无论是哪国人,英文怎么样,都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这是莎翁的《哈姆雷特》。
  而且还是最最经典的那段“哈姆雷特的独白”。
  背诵这个片段,可谓是所有戏剧从业人员的基本功。
  倘若有人在剧院里表演这个片段,有时候,甚至连台下的观众们都会随之一起念诵起来。
  然而会背是一码事,背得好又是另一码事。
  有的人念诵得味同嚼蜡,也有的人激动得不在点上。
  而刚刚从楼下传来的这段台词,情绪、节奏的水平就相当之高。
  高到了几乎足以在一家中档剧团里当男主角、在波罗的海戏剧节上登台演出的程度。
  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顿时被激起了兴趣,纷纷走到连廊边,探头朝下张望。
  但下一秒。
  当他们看到了念诵这段精彩独白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时,却不禁面面相觑。
  ——只见,站在楼下的是一个穿着藏蓝色工装、拎着扫帚当佩剑的年轻人。
  他的脚边堆着扫成堆的垃圾,手套脏兮兮的,脸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真的干了不少活。
  这是个……清洁工?
  清洁工居然能把哈姆雷特的独白念得这么好??
  然而这还不算完。
  不一会儿,这个工人表演完了自己的台词,又将手中的扫把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工友”,那人如法炮制,也拿着扫帚当佩剑,将这段“哈姆雷特的独白”念诵了一遍。
  水平之高,丝毫不逊于刚才那人。
  二楼的连廊上,一群外国友人们被这两人演得听得一愣一愣。
  ——华夏这边的艺术氛围这么浓郁的吗?
  连清洁工都能有这么高的戏剧造诣?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
  业界对于海棠剧社的实力是不是严重低估了??


第196章 爱才之心
  一楼的角落里,许臻结束了对于孟一凡刚刚这段戏的仿演,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孟一凡浑浑噩噩地把扫帚接了过去,下意识地扫了两下地,一脸的怀疑人生。
  卧槽……
  还真有人能做到看一遍就100%复制?
  这尼玛到底是什么妖孽?!
  “哈姆雷特的独白”这段戏孟一凡可不是随便选的,这是他真真正正的“拿手好戏”。
  因为,他是青春版《哈姆雷特》的新一任男主角!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正背着处分,这场戏今年就应该要拉到国外去巡演了,由此可见剧团对于他这段表演的认可程度。
  对此,孟一凡曾经感到无比自豪。
  一个男演员,有机会站在舞台上出演哈姆雷特一角,可谓是毕生最大的荣幸和骄傲。
  然而,许臻只看了一遍,就将他这段压箱底的表演模仿得相差无几……
  瞧见这一幕,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孟一凡平生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表演天赋来。
  ——我真的有天赋吗?
  真的适合吃戏剧这碗饭吗?
  还是说,一直以来跟虾兵蟹将们混久了,以至于对自己产生了蜜汁自信?
  孟一凡只觉自己像是个刚拿到钢琴业余十级证书的小学生,正洋洋得意着,结果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同班同学是莫扎特。
  这种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的感觉,让人难受得抓心挠肝。
  而这时候,许臻却并没有觉得多么有成就感。
  因为他之前背这段台词时,参考对象都是像劳伦斯·奥利弗、肯尼斯·布拉纳、裘德·洛这种顶级大师。
  孟一凡的这个水准跟人家比起来……就,还是别比了吧。
  许臻没有接触过话剧表演,当然不会按照话剧演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他只是站在观众、学生的视角,并没有觉得模仿孟一凡的表演有多大的难度。
  ……
  “啪啪啪啪啪……”
  就在孟一凡满心沮丧,而许臻不再搭理他、回身准备继续整理文件的时候,忽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从头顶传来。
  两人抬头向上望去,愕然发现:在二楼的连廊上,一大群外国友人正趴在栏杆上,吹着口哨朝他们挥手喝彩。
  许臻听不懂对方口中说的是什么,但通过对方的表情来判断,这大概是在夸他们。
  二人一脸懵逼。
  这是……刚刚的即兴表演被人围观了?
  为什么这些“观众”们这么有素质,刚才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许臻感觉十分尴尬,但楼上的观众们却异常兴奋。
  其中几人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地身边的海棠话剧社的社长说了几句话。
  社长向一旁的翻译问道:“他刚才在说什么?”
  翻译犹豫了一下,面色古怪地道:“他们说,咱们剧团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连清洁工都这么会演戏。”
  社长:“……”
  真是太抱歉了,楼下的那两只,一个是我们团年轻一代的台柱子,还有一个是我们华夏很有名的青年演员。
  这个国际逼……我到底要不要继续装下去?
  莫名地感觉有点酸爽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社长终于还是选择稍微透露一点信息,以免日后被真相拆穿了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稍作解释道:“其实,楼下这两个年轻人不是我们的专职清洁工,是过来实习的大学生。”
  嗯,这么解释没毛病吧?
  翻译将这番话转述给那些客人们后,他们不仅没有降低方才的惊讶感,反倒更觉赞叹了。
  其中一人点头道:“你们这个制度很好啊!”
  “让大学生到剧团里来做杂务,体验生活的同时,还能近距离感受舞台的氛围,增强年轻人对于舞台的向往。”
  说着,他指了指楼下的许臻和孟一凡,道:“他们俩刚才的表演几乎完全一样,都是在模仿你们的专业演员吧?”
  “这种模仿练习非常有意义,是年轻人走向进步的必由之路!”
  “单从台下看就能模仿道这个程度,这两个孩子很有天赋啊!”
  听到他这样说,周围的几人也纷纷附和,感觉这次到海棠剧社来颇有收获、不虚此行。
  社长:“……”
  不是,你们的误会有点多,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这几人没理会社长的古怪表情,颇有伯乐精神地自顾自建议道:“以这两个学生如今的水平,其实已经可以试着让他们登台演出了。”
  “登台要趁早,别光顾着历练,错过了好苗子。”
  对此,社长也是深表赞同的。
  毕竟,很多光站在台下是学不到的,必须要亲自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台下成千上万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反馈,如此这般,才能真正体会到舞台演出的魅力,从而激发出演员对于表演发自内心的热爱来。
  然而问题在于,孟一凡早就已经是舞台的常客了,而许臻……自己刚刚还觉得十分膈应他来蹭自家的舞台。
  社长趴在栏杆上,摩挲着下巴,不由得多看了许臻两眼。
  人和人也不能一概而论吧。
  刚刚的那段表演,他当然知道是许臻在模仿孟一凡。
  孟一凡的这段表演是剧团里的好几位老戏骨手把手教的,打磨了半年多才做到如今这个程度。
  而许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社长既疑惑,又震惊。
  虽说他心里清楚,许臻想要来他们剧团演戏,恐怕跟之前的那些艺德有缺的人一样,也是过来刷逼格的。
  但是,他的天赋这么出色,即便来这里是有所图,是不是也值得花些心思来好好培养一番?
  社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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