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报社无事,他拍拍屁股去了清水湾。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去帮李汉祥画分镜图,顺便也学习人家剧组怎么做筹备工作。
汪虞对他依然很不待见,不过陆致远心下有了提防,不想多惹是非,两人也就没有多少碰面的机会。
慢慢地,陆致远对于一部电影如何筹备如何拍摄有了很明确的体验,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各部门通力合作,把剧本上的内容逐项转化成影像而已。
自己脑海里虽然没有太多电影,但是记得的几部都是经典,是经过了大众检验的,这里面绝对可以大做文章。
一周后,一叠资料放在陆致远办公桌上。
陆致远看也没看,抬头问道:“真的是他?”
李承伟点了点头。
陆致远转头对莫南寻说道:“那就开掉吧,叫王丽芬立刻接手财务部,然后再招一个出纳进来。“
他又对李承伟说道:”还有,一定要保护好那个人的安全,我们能想到侦探社,对方也一定想得到。干脆这样,你在报上发个文,就说“深海深海,波平浪静”,以后没必要还是别找他了。”
李承伟点头而去。
陆致远看着窗外,想道:“对啊,还有部《潜伏》自己差点忘了呢,改天回忆一下,争取写出一个连续剧的剧本出来。”
回到家里,陆致远写了一会书,又开始练手印。
他现在觉得这个手印确实是个好东西,配合语密和意密进行练习,感受特别敏感,效果非常强烈。
至于这其中的科学道理,他也大致揣测过。
无非是人的手上有不同的功能区,对应人体不同的器官和穴位。通过手印互动,可以刺激穴位,加速血液流通,从而调节人体内在。
两天后,陆致远叫新来的出纳张丽华到自己办公室谈了一个小时的话,直到李承伟敲门进来,陆致远才叫张丽华出去。
“他还在哭哭啼啼,想求老板给个机会。”
陆致远缓缓地摇了摇头,“这肯定不行,错了就是错了,必然要受到处罚。公司待他不错,他为什么还要吃里扒外?”
“他说当时因为报社即将倒闭,有人给钱,他就从了。不过就只做过一次,没想到就成了把柄。”
“《星岛日报》这么厉害?一箭就能中的?”
“我们不也很厉害?一找就找到了?”
“呵呵,我们是仁义之师,不会亏待人家的。”陆致远讪笑道。
李承伟笑了笑道:“《星岛日报》是撒豆成兵,日销量前20的报社里都有他们的攻击目标。”
“乖乖,这女人真是非一般的疯狂啊。”
广播道“林记”咖啡馆里,一男一女对桌而坐。
“这还有几天就春节了,你们还要飞吗?”
“瞧你问得多新鲜,春节就没人坐飞机了吗?”
“说得也是,看来还是你们辛苦。”
周雅芝右手一摊,“是啊,我们辛苦得很,你陆大老板给我们发点工资呗?”
“好说,明天唱片分红给你就是。”
“我开玩笑的啦,你千万别当真。”周雅芝缩回右手,摸着左手细腻通透的玉镯,“就这镯子,都被我妈训了好一顿,我骗她说是女同学去国外带回来,我给了钱的,她才罢休。”
“你这么怕你妈,不怕你爸吗?”
“我爸是典型的冷面热心,我才不怕他。对了,你爸妈呢?”
陆致远听了问话,一时愣住了。
自己两世为人,父母均是早死,特别是上一世的父母,没享到自己一丁点的福,就双双撒手而去,想想自己真是愧为人子啊。
周雅芝话刚出口,心里就感到了后悔,双手握着陆致远的手道:“对不起阿远,我不该提这些的。”
陆致远笑道:“没事,”顿了顿又道:“三天后,我就去元朗了,要不要去你母校看看?”
“可以啊,我到时有时间联系你。”
两人聊了一会,陆致远送周雅芝回家。
楼底下,陆致远站了一会,看着女孩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开。
才走几步,就听到楼上雅芝焦急地在喊:“阿远,快上来。”
陆致远也不迟疑,赶紧上楼。
敲门后,周雅芝过来开门。
陆致远进了家门,只见屋里扎了彩灯,剪了窗花,对联和“福”字均已张贴,颇有节庆气氛。
“我妈胃疼,躺在床上,你去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你家里人呢?”
“我爸去新界收债了,我哥和两个姐姐还没回来过年,我妹也不晓得野到哪里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
“走,去看看。”
两人进了周雅芝父母的卧室,只见周母脸如白纸躺在床上,捂着腹部叫疼不止。
“你妈这是老病了,对吗?”
“对,她经常这样胃疼。”
陆致远想了想,上前扶着周母坐起,轻声问道:“阿姨,我给你推拿,你配合一下好吗?”
周母有气无力,只能颌首同意。
陆致远拿过她的双手,教她结成正授菩提手印,又叫她默诵真言,心念尊佛。自己则记着刘荣华教给自己的穴位知识,蹲下身来,掌上运起暗劲,找到“足三里”的地方,开始按揉。
过了几分钟后,他又用掌根对准膝盖髌骨底下的“伏兔穴”大力揉按。
周雅芝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
第六十五章唱片分红
两三分钟后,周母受用不得,连说“好疼”,于是散去手印将腿脚挣开,不让陆致远推拿了。
“你这胡乱捣腾什么啊?真是疼死我了,你还是走吧,不用再按了。”
陆致远只好起身连连陪笑,对将要说话的周雅芝摆摆手后,转身离开了周家。
周雅芝送他到门口,连声致歉,陆致远笑了笑说没什么就这么下楼去了。
周雅芝回到屋里,见周母坐在床上使劲揉着膝盖喊疼,一边还抱怨陆致远不懂装懂,胡闹一气。
“妈,你。。。你不是胃疼吗?怎么老揉膝盖?”
周母一听,对啊,自己不是胃疼吗?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暖洋洋的,没感觉到丝毫疼意。
“这。。。这好像真不疼了,哎呀,难道他按的竟是对的?”
“那可不是?你开始躺在那里动都动不了,再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周母好生一想,果然是这般道理,于是不好意思起来,“我。。。我可能是错怪他了,改天你代我向他赔个不是。”
周雅芝顿时心花怒放,“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啊?他要回元朗了,等我飞回来去跟他道个歉就是。”
周母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没好气道:“可不正好如你的意?”
周雅芝搂着母亲的脖子,亲热地说道:“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妈妈。”
“还能再肉麻点不?对了,你不是说他只是歌手吗?怎么又改成赤脚医生了?”
“我也不知道,指不定人家特意学来讨你开心的呢?”
“唉,都说恋爱的女孩智商为零,我如今可算见识到了。”
“妈,你怎么这样说人家?”
这边母女一团和气,那边陆致远却是一团怒火,“这个老秃驴,还说能治病,治个球的病?骗子,老骗子,下次老子揭穿他,让他无所遁形无地自容。。”
他也不管永星大师远在西方寺狂打喷嚏,回家后什么都没做,直接怏怏不乐地上床睡觉。
何正峰在家里正要去上厕所,见老板回来便要上前讨好,可是看清楚老板一张黑似包公的脸和不言不语的神情之后,吓得赶紧缩回自己屋里,尿意早就不翼而飞。
第二天,陆致远早早来到文志唱片公司。
林仓渊的办公室里,三人见面相谈甚欢,一团和气。
“阿远,这次细碟能取得这个销量,我是真没想到。”
文旧波也开心极了,“乖乖,谁能想到香港本埠就是52万张,东南亚居然卖掉了26万张。台岛的销量还没出来,不过第二批30万张已经运过去了。阿远,经此一役,你注定将奠定自己香港歌神的头牌地位。”
“什么歌神不歌神的不重要,我只关心我能拿到多少钱?”
“你啊,急什么,钱肯定会有的,只要我们的专辑上市,钞票绝对大把大把的。”
“是啊,阿远,我们什么时候出专辑啊?”
“等春暖花开吧,怎么样?”陆致远眼见两人心急,于是随口应道。
“嗯,那也行。我们再等等,财务数据一出来,马上就分红。”林仓渊笑得合不拢嘴。
能不高兴吗?唱片在香港和东南亚的销售量就是78万张,一张唱片的收入唱片公司可以拿到40%,这就是250万港币。
在如今的年代,这笔钱可以在香港买30套房子了。
没过多久,财务报表就来到了林仓渊的办公桌上。
按照合同,陆致远可以拿到5%,也就是31。2万,扣除预支的五万块,陆致远可以进账26。2万元。
看着手里的支票,陆致远几乎就要改变自己的心意,准备全身心进军歌坛。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歌星,原来这么赚钱。
只要录唱片时吼几嗓子,后面坐等收钱就是。实在不行,搞搞商业演出,钞票照样大把大把地飞进口袋。
那种场景,光是想想都带劲。
不过稍一冷静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自己只有那几首歌,唱完可就没有了。至于说唱别人写的歌,自己的先天条件只有那么好。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开自己的报社和箱包公司吧。
第二天他趁着郭秉湘请客吃饭的机会把钱还给了叶惟生。
这种钱,早还早好,免得无端让人看轻。
对于郭秉湘的刻意拉拢,他也没有抗拒的意思。这种豪门家子,投缘的话认
识几个,对自己今后也是一大助力。
清水湾片场已经放假,过年的气氛已经笼罩着每一个华人。
大家都开始积极准备,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阿峰,你跟我去元朗吗?”
何正峰羞涩地说道:“谢谢老板,我和丽芬说好了,去她家过年。”
“啊,你看我,居然问这么傻的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致远腾出功夫给罗宾翰、罗福、莫天赐、梁廷等人拜了年,这些人都是在自己初到香港时帮了大忙的,这种人情一定要认、要记、要还。
至于报社里的一众同仁,他在1月31日统一发放了红包,金额不多,是个意思。
报社里顿时欢声震天,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
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红包,而是对于老板对自己的心意。
自从《雅致报》改组以来,他们能够感受到报社的茁壮成长、不断进步,自己的薪酬也越来越高。
自己做为报社一员走出去,能感受到别人羡慕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陆致远坐在办公室里也颇感自豪,这才个把月的时间,报社早已没有了《南风报》时得过且过、颓丧消极的精神面貌,取而代之的是积极向上、努力奋进的良好风气。
正自感叹,腰间传呼机响了,他看了看,拿起电话回了过去。
“阿远,准备去哪过年?”是唐舒璇的声音。
“自然是回元朗了,你们回来了?”
“嗯,3月份还要去一趟,有些外景现在拍不合适。”
“那可真够辛苦的。”
“出来喝一杯吗?”
“不了,我等会还要买点东西,明天就回元朗了。”
“嗯,那好吧,咱们有时间再聚。”
“好的,有时间聚。”
挂了电话后,唐舒璇感到了一丝后悔,很明显陆致远这边说话的语气冷淡了很多,自己当初真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陆致远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到了演艺圈确实是温情滋生之地,外出拍戏格外容易放纵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要学会拍电影的想法是对的,哪怕是为了雅芝,也为了自己着想,都该如此。
………………………………
第六十六章元朗买房
下午,陆致远上街采买了一些年货之后,就去找了向山。
依旧是在“周氏”土菜馆里,两人围桌对酌。
“你这就算是“九底草鞋”了?”
“还不是靠远哥你给的那些钱上下打点得来的。”
“不能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做事不要命拼回来的嘛。”
“和安乐还是小了点。”
“难道你还想“过底”(转换堂口)?”
向山摇了摇头,“没想过,就是有时候觉得待在帮会里有些窝囊。”
陆致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山子,听哥一句劝,还是趁早收手吧。”
“再说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那行,你能这么想最好。来,看我给你买的衣服。”陆致远放下酒杯,拿了脚边一个购物袋递给向山。
向山接过袋子一看,见是两套全新衣裤,心里颇为感动,于是嗫嚅道:“你。。。你老那么客气干啥?”
陆致远又拿了个信封递过去,交待道:“这五千块你拿去,不要光打点自己的弟兄,别的堂口也可以拉拢一些嘛。你们这打打杀杀的,多只耳朵就多条命,你明白吗?”
“你倒啰嗦,来,咱俩继续喝酒。”
向山端起酒杯,撞了撞陆致远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眼角却有泪滴淌了下来。
陆致远诸事料理停当,回到家里继续写书,写累了就站桩、习练手印。
虽然老和尚是骗自己的,但手印习练多日,就此放弃殊为可惜,再说自己练起来感觉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第二日陆致远离开九龙,提着大包小包前往元朗。
他坐在“亡命小巴“里,看着沿途的流泉林木、遍地花香,感觉别有一番郊野情趣。
到了屋邨,他看着四周依然密集的楼房,心里颇多感慨。
一晃眼就离开了半年,也不知那叔侄眼下如何?
正思虑间,身后传来一声“大哥哥”,陆致远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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