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赵庭芳,二十多岁年纪,也是平民出身,在团建当中和池桥松一样,都属于小透明级别存在。
池桥松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船上的标志,是潮阀的标志,咱们江右的赣南市,一直被潮阀占着呢。”赵庭芳说话的语气里有些愤愤不平。
潮阀和瓯阀一样,都是外省军阀。
瓯阀想要侵占江右省的广信市,潮阀则直接占去了江右省的赣南市,本地人排外情绪高涨,对这两个军阀深恶痛绝。
赵庭芳说着,又不免语气泛酸:“听说潮阀全世界做生意,赣南人跟着沾了点光,现在一心想要脱离江右,加入海西呢……真是一群二五仔,有奶就是娘!”
池桥松说道:“脱洪入闽,怕不容易。”
洪是江右省简称,闽是海西省简称。
赵庭芳摇头:“那可不一定,潮阀在中央有人,背后有大宗师支持,没他们办不到的事。
三五年内可能吵吵闹闹,三五年后,大家还真不一定记得,赣南是我们江右的,老百姓不是最好哄的嘛。
小池哎,我跟你讲,这就叫既定事实。”
正聊着天,忽地船头位置,有人惊呼起来:“是猪婆龙,快快,哪位出手给它捕上来。”
“猪婆龙?”赵庭芳赶紧往船头赶,“这等稀罕灵兽,走,小池,我们也去瞅一瞅,说不定还能分口汤喝。”
轮渡船上的新右会社员,全都往船头挤去。
池桥松没抢到好位置,只能从船舷侧面伸头往湖面看过去,猪婆龙没看到,倒是看到不少渔船往这边靠拢。
“有没水性好的武士,下去搂它!”有社员起哄,“千万别让渔船捕去,搂回来晚上还能喝顿猪婆龙汤!”
这时候。
湖面忽地水花四溅,一头大物在水面上翻滚一圈,似乎正在捕猎。
池桥松模模糊糊的看到,这头大物分明就是巨型鳄鱼,而猪婆龙也正是鳄鱼之中灵兽的称呼——相传这种动物有龙的血脉,但生的太丑,故名猪婆龙。
周围渔船逐渐靠近,已经有渔民拿起鱼叉和渔网,准备捕捉猪婆龙。
猪婆龙还茫然无知,继续在水面上打滚捕猎,它猎到一头江豚之类的大鱼,所以准备用绞杀的方式粉碎江豚,好吞咽下去。
“我来!”
一名武士境社员,将外套脱掉,只留下一条大裤衩,然后找准时机,纵身飞跃跳进彭蠡大湖之中。
仿佛一条白鱼,双臂游动,快速接近猪婆龙。
这时候猪婆龙终于反应过来,丢掉绞杀到一半的江豚,尾巴甩动,准备击打武士境社员。
“是钱博文,老钱这性子还是这么急,平常钓鱼钓到一半见鱼不上钩,他也是这样直接跳水捉鱼,从不惯着鱼。”有人在调侃。
钱博文武道根基深厚,在水中如履平地,直接抱住猪婆龙的大尾巴,然后翻身甩动,将猪婆龙整个甩出水面。
接着大吼:“接住了!”
哗啦一下水花四溅,至少一吨重的猪婆龙,被他以霸王举鼎的姿态,直接从湖面扔向轮渡船。
船首几名社员已经挽好袖子,猪婆龙甩过来后,他们一起接住,再狠狠用力将猪婆龙压在甲板上。
船工拿来绳索,社员们合力将猪婆龙绑起来。
“哈哈,今晚加餐!”
“渔船干瞪眼喽。”
“这玩意真带劲!”
“怕不是有一吨重,乖乖,晚上能吃得完吗。”
“其实肉太糙,不好吃。”
“但是大补,这可是灵兽,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众人兴奋欢呼,一头灵兽对于社员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出游时候遇到这么一件事,显然给枯燥的游湖增加无数快感。
…
…
…
猪婆龙的肉果然粗糙,吃起来还不如土猪肉。
不过看在灵兽的份上,池桥松还是吃了个肚子滚圆。晚上部分社员准备继续团建,约好去卡拉OK唱歌,唯独预备社员被赶回去。
团部负责人给出正当理由:“你们还在预备期,享受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
赵庭芳有些舍不得,他也想去唱歌。
池桥松则辞别郝伯昭等熟人,直接叫了一个黄包车,回一道坎去了。他对唱歌这种社交并无兴趣,自己唱不好,更不想听别人唱。
家里亮着灯,指引道路。
池父抽着旱烟,等在家门口:“喝了酒啊?”
“团建聚餐,不好意思推脱。”池桥松说道。
“喝酒没事,别喝醉耽误事就行,要不然你今晚就在家里睡吧,田舍那边我去替换你二叔守夜。”
“不用。”
池桥松去了后山田舍,把二叔换回来。
他挺享受一个人在深山中离群索居的感觉,要是有一条狗陪着,那就更好了。
家里倒是有一条大黄狗,胆子非常小,而且见到家人动不动就激动滴尿,着实没有逗它玩的乐趣。
他已经托了二叔,去附近村民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谁家大狼狗下崽子,可以买一条回来养着。
墨坎县本地有不少土狗,适合打猎、看家,不过池桥松始终青睐狼狗。
“叽叽。”
池桥松刚拿出《云笈七签》准备阅读,就听到了熟悉的叫声,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只会送礼的灵兽五道眉。
掀开帘子,五道眉直接跳到桌子上,然后吐出嘴巴里面的果子。
有一枚橡实和一堆松子,夹杂其中的还有一枚玻璃弹珠大小的红色小果子,圆滚滚的富有光泽,还沾着五道眉的口水。
“这是?”池桥松将红色小果子捡起来,擦掉上面的口水,“该不会是朱果吧?”
第四十六章 广信虎斑犬
小果子是不是朱果,暂且未知。
不过五道眉又来送礼,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池桥松还是为它开了大棚门,让它进去吃点蔬菜瓜果。
没给多吃,吃了一点后就提脖子上的毛扔出去,重复一遍那晚的操作。
让它盯着七彩葫芦藤看:“灵根,灵根知道吗,找来灵根我给你吃个够。你嘴巴里送来的那点山货不值钱,下次再来,我顶多赏你一根胡萝卜。”
“叽叽,叽叽!”
五道眉显然不满,这一次比上次吃得少了。
可惜不满也没用,还是被池桥松直接扔出篱笆墙外。
白天尝了蛇乌黑,晚上又吃了猪婆龙,对于灵兽他已经不稀罕,反倒是期待五道眉能带给自己惊喜。
万一,真找到一棵新的灵根呢。
…
…
…
“这不是富贵籽吗,专治痨病,晒干后大几十块钱一斤呢。”
大清早池桥松将五道眉带来的红色小果子拿回家,二叔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他之前收干货没少收。
“哦。”
池桥松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这真的是朱果呢。
记得《狐报》有刊登,江南省督军赵新师将军,就是奇遇获得朱果,吞服之后从大师境进阶宗师境,从而一统江南省。
不过想想也对,真要是朱果,五道眉自己不会吃么。
动物对天材地宝比人类要敏感。
“对了小松。”
“什么?”
“你要的小狗,我给你跑了一圈,县城周边有不少人养狼狗,但是我找了找要么品相不好,要么没下崽。”二叔说道。
“没有就算了,等以后再找机会。”
“狼狗没合适的,但是有虎斑,你要不要?是隔壁村的老猎户养的,他说是纯正的广信虎斑,一身毛跟老虎一样,而且凶得很呢,我都不敢靠近。”
“广信虎斑吗,也行,老猎户舍得吗?”
“他怎么舍不得,过小崽子就是留着卖的,不然让他一个绝户头养一大窝虎斑,迟早要饿死。那虎斑我看了,长得好大,干饭好猛。”
“是吗,我想去看看。”
“走。”
二叔不由分说,骑上二八大杠载着池桥松,去往老猎户家里。
广信虎斑犬是江右省非常出名的本地猎犬。浮梁市紧挨着广信市,养广信虎斑的人不少,但是农村土狗走街串巷的,纯种血脉渐渐稀少。
现在大多都是串串,会把猎犬基因稀释。
骑车半个小时,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一处无名山脚下,那位老猎户就住在这。
两间开裂的土坯瓦房,门口挂着干辣椒和大蒜头,左右都是荒地属于独一户。老猎户就坐在门口摇椅上晒太阳,嘴里惬意的叼着烟斗。
他是绝户头,就是农村常说的没儿子。
不过这位老猎户,不仅无儿无女,连老婆都没有娶过。
“老枪头,晒太阳呢。”二叔打招呼。
“收干货还是来买狗?”
“是我侄儿要来看看你家的虎斑。”
“狗就在屋后面,你们自己去看,别挨太近,小心它咬人。”老枪头没有起身,继续在摇椅上抽烟晒太阳。
池桥松走到屋后,拴着链子的虎斑狗立刻狂吠起来,不断向前扑,把链子绷得笔直。
声音洪亮,一听就凶得很。
它的肚子鼓起,怀着一窝小狗崽。
皮毛黑黄相间、油光锃亮,当真有老虎皮的风采,甚至比动物园那只骨瘦老虎的皮毛还威风。从头到尾再到爪子,都是这个虎斑颜色。
头尖耳大身子瘦,四肢细长又紧绷,品相相当完美。
池桥松稍作打量,对这条广信虎斑十分满意:“二叔,看样子真的是纯血广信虎斑,很漂亮,就是不知道跟什么狗配的种?”
二叔说道:“我来问问老枪头。”
老枪头对此,自信满满的回道:“你们放心,我家的虎斑,发情期是我亲自带它跑了五十公里,找到的纯种虎斑公狗配的种。
产下的虎斑崽子,你们放心买。
买到杂种串串了,我把这条老狗剁了给你们烧狗肉火锅吃!”
“小狗崽子多少钱一只?”
“看你要公的母的。”
“公的。”
看家护院公母无所谓,但是带出去打猎,还是公狗比较好,身体强壮跑得快,而且养起来也好打理一些。
“公的你给八十吧。”
“老枪头你这也太贵了吧。”二叔开始讨价还价,“有八十我还不如去找狗贩子,买专门的大猎犬了。”
老枪头摇头:“就是八十这个价,进山打猎不是狗越大越好,咱家的虎斑就是好狗,绝不便宜卖。我这边已经有人定了一条,给的就是八十这个价。”
好说歹说。
最终从八十还到七十五,老枪头打死也不降价了。
“七十五就七十五了,二叔。”池桥松懒得再计较,直接掏出二十块钱,“我先给二十块钱定钱,下狗崽子的时候,我亲自来挑。”
“嗯。”
老枪头笑着接过钱。
二叔临走时,忽地补充一句:“老枪头,我侄儿已经是力士,现在还是新右会社员,你可不敢随便糊弄,把好崽子留着!”
“你放心,我老枪头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老猎户哼道,“顶多再有两个星期就下崽子了,你们只管过来先挑。”
…
…
…
加入新右会之后,没过几天,郝伯昭就给池桥松办了毕业手续,成为墨坎县讲武堂第一位毕业的学员。
“你读书认字怎么样?”
“高中文化水平吧。”
“是吗,还挺不错的,没看你档案上有写你上高中啊,而且你这不是初中肄业吗?”郝伯昭有些好奇,觉得池桥松在捆风。
穷文富武。
武道是大夏民国年轻人的第一出路,其次才是上学念书学文化课。
但很多农村孩子,连读书都读不起,池桥松原本念了一年初中,学不进去就干脆不念了。后来讲武堂成立,池父咬咬牙,将他送进去学武。
但那是前身。
穿越此间的池桥松,还是读过本科的,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所以报个高中文化水平,一点毛病没有:“我有在家自学,老师,我还会说西洋语呢。您听,早上好是good…morning,谢谢是thank…you,你好是hello,正式一点的你好是how…do…you…do……”
“哎哟!”
郝伯昭是真给惊到了,大夏民国号称世界中心,讲究四方来朝,所以义务教育阶段从不学外语,学外语都是一些专业对口的学生。
池桥松简单几句西洋语,已经超过全国99%的民众了。
他笑着说道:“小池,能说西洋语说明你私底下是真有自学,要不这样吧,你先在讲武堂档案室工作。”
“听老师安排,这个阶段我重心在武道上面。”
“你能这样想非常好,那就先去档案室工作,偶尔抽时间整理一下资料即可,花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第四十七章 剑意难
讲武堂面积不大,而且建成一年都没到。
故此档案室没什么需要做的,并且有勤工俭学的学员在里面整理资料,池桥松只需过来露个面,点个卯即可。
这样的工作正合他意。
“池师兄。”两名勤工俭学的学员,见到池桥松,赶忙打招呼。
“嗯。”
池桥松淡淡回应。
实际上这两人都比池桥松年纪大,但池桥松作为本届唯一毕业学员,身份上就是所有学员的大师兄。
而且往后不管墨坎县讲武堂,出了多少天才,池桥松都是大师兄。
除非。
朱大元帅倒台,讲武堂被裁撤。
“一个月啥活不要干,白拿八十块钱工资,节假日有福利补贴,而且还将计入正式工龄……可惜不是公务员。”
讲武堂里只有老师属于公务员,其他人都是临时工。
公务员隶属于大夏民国的正式编制,不管是开除还是提拔,都要经过正规程序进行。至于讲武堂的临时工,就是首席讲师郝伯昭一句话的事。
池桥松入了新右会,挤进公务员序列是迟早的事,只是暂时没合适他的岗位。
十五岁的少年,着实年轻了一些。
…
…
…
“才半年时间,你都参加工作,我都带出一位毕业生了。”孔宏才感慨。
后院小广场上,池桥松一板一眼的练着《白虹剑》,并未回应孔宏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语。
不过片刻后。
孔宏才又看着池桥松摇头:“说实话,我真的看不明白,你到底是天才还是庸才。跟我练一个月《白虹剑》,连个皮毛都学不会呢?”
池桥松很想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