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别的单位借来的大金杯车。
池桥松借了车,又喊上刘亚跟他轮换开车。
刘亚身为獐子沟河长,当初因为癞头鼋一事被池桥松记住,往后找个由头提拔他为清淤办的河长组组长。
这是池桥松在清淤办搞的改组方案,把河长、湖长分开,各自成立一个小组,方便统筹。
实际上没啥意义,组长也并无行政级别,但刘亚当了河长组组长之后,至少外快比以前赚的更多的了。
“主任,您先开还是我先开?”刘亚又问道。
“你先开吧。”
“哎好。”
池桥松坐上副驾驶,对外面招招手:“李维维,你好好给我二叔、小姑父打下手。”
“主任放心。”李维维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几天就跟着叔们,随叫随到。”
池母没跟着车去,一来她坐车晕车,二来考虑到大金杯就十一座,舅家人多未必能坐得下,所以就把池母留下来。
池父去过那边,知道路怎么走。
嘀嘀。
刘亚按响喇叭,前面挡路的几个大爷大妈缓缓让路,随即大金杯开出清香家园小区,向着国道方向驶去。
此时的大夏民国还没有高速公路这种东西,连国道都稀罕。
整个江右省境内,只有两竖一横三条国道经过,省道也是断断续续。所以大金杯想要顺利从墨坎县开往芦溪市,需要不断切换道路。
“刘亚,你之前出过市没?”
“出过几次,都是去柴桑,还去过一次新峡。”刘亚回道,“新峡、芦溪都是寿阀的地盘,那边比我们彭阀治下差远了。”
池父接口道:“可不是吗,寿阀乱呢,当初我跟小松妈刚认识,去过两次芦溪,路上抢劫的直接拦路设卡,每个人都要给过路税。”
池桥松说道:“现在寿阀稳定下来了,治安应该好点。”
江右省一共十一市。
其中最南端的赣南市,被外省潮阀占据,闹出几次脱洪入闽的动静,基本上已经从省府治下独立出去。
剩下十个市。
掌控省府的洪阀,占了柴桑、洪都、临川三市;掌控彭蠡的彭阀,占了浮梁、广信和弋阳市三市。
另外就是占了万载、新峡、芦溪和庐陵四市的寿阀。
寿阀多山,本身经济发展就不好,加上军阀内部山头林立,几个大师境巨擘谁都不服谁,前几年自己内部就在开打。
不过后来其中一位巨擘周克,合纵连横胜出,将四市组建为万年地区,通电担任万年地区行署专员。
算是结束了寿阀内部混战。
刘亚说道:“虽说周大帅统一了寿阀,但是他貌似他武道差一点,手底下还是有人不服管。我看省内新闻,万年地区经常闹出事。”
池父摇头:“再差,也该比当年好……当年那些乱军贼子,把地方都搞乱一塌糊涂。”
天南地北聊着,大金杯不知不觉离开了墨坎县。
对照地图拐几次弯,上了东西走向的国道,这条国道刚修没几年,还很平整。
五个小时后。
抵达洪都市,吃个午饭,池桥松换下刘亚。
他上辈子就学过开车,这辈子身为武道高手,学车不要太简单。没有导航,出门全靠地图,好在这年头道路也少,不至于迷路。
出了洪都市境内,刘亚便将车喊停。
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两张车牌:“主任,叔,马上就到新峡市了……寿阀地盘,挂咱们彭阀的车牌肯定不安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路霸
事实证明,挂了寿阀本地的车牌,还是不安全。
一伙路霸在隧道尽头堵着,手里面拿着砍刀,裤腰带上还别着枪,不是红缨枪,是能射子弹的真枪。
“主任。”刘亚紧张询问。
池桥松点了点头。
刘亚便从钱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大哥,借过,我们去万载办点事。”
山匪路霸都是为了劫财,所以池桥松选择破财消灾,一点小钱就能换来安全过路,总比施展武道强行通过要强。
毕竟对方有枪,万一走火,射到池父和刘亚就不好了。
至于他自己。
刀枪不入,根本不怕。
一名光头路霸走过来,接过二十块钱,看了一眼便揣进兜里:“不是本地人?”
“新峡来的,都是老乡喽。”
“新峡的?”路霸伸头,瞥了一眼车里坐着的池父和池桥松,“谁跟你们是老乡,想过这条路就得加钱。”
刘亚陪着笑脸:“那大哥您觉得加多少合适,我们跑业务的,身上没多少钱,你看,我钱包就这点。”
路霸一把抢过钱包,把里面剩余两张十块的票子搜出来,又把钱包扔回来,指着池桥松:“小崽子,看什么看,钱包掏出来。”
池桥松皱眉:“我没带钱包。”
路霸一巴掌拍在大金杯的车窗玻璃上:“妈的,跟老子耍花腔,赶紧掏钱,不然老子让你知道马王爷为什么长三只眼!”
“我真没带钱包,不信你看看。”池桥松推开车门下车。
池父想要喊他。
但是没等喊出声,便见池桥松骤然一步蹬踏,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落入后面几个带枪的路霸当中。
《九二神拳》施展。
牛影、虎影以及百兽之影呼啸而出。
砰咚,砰咚,砰咚,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路霸们仿佛塑料人一般被打得口鼻喷血,躺在地上只剩呻吟。
说来话长,实际只有一瞬间。
池桥松甚至在揍人的同时,还把几把枪全都缴了,然后转过身,看着还在车头旁拦路要钱的光头路霸。
啪嗒。
路霸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哥,大哥,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
另外几名没挨揍的路霸,也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拦路抢钱的,求大哥饶命啊!”
池桥松把玩着手中的真枪,他老早就想搞几把给池父、二叔他们防身。
虽然枪械对付武道高手没有用,连一般的力士都能躲过枪子弹,但至少有枪就有威慑力,力士不小心挨了一枪,万一中要害也是要当场毙命的。
池桥松指了一下钱包。
刘亚将钱包递过来:“主任。”
光头路霸见了,赶忙将口袋里的四十块钱掏出来:“大哥大哥,钱都在这了。”
“还有呢?”
“啊?”光头路霸一愣,“没有了啊。”
池桥松啪嗒一巴掌,扇在路霸光亮的脑袋上:“没有了?我出门明明塞了一钱包的钱,你跟我说没有了?”
路霸立刻哭丧着脸,一边是脑袋上肉疼,一边是心疼:“有有有。”
几个没挨打的路霸,纷纷掏出身上的钱,还悉心的把地上躺着的路霸口袋都摸一遍,凑了有四百多块钱,小心翼翼递过来。
示意刘亚把钱接住。
池桥松淡淡说道:“放在平日里,我定要让你们断两条腿,下辈子用轮椅走路……都给我滚吧!”
“是是是。”
路霸们赶紧将地上呻吟的同伙扛起来,小跑着离开。
池桥松回到大金杯上,此地是寿阀地盘,他没有强出头去惩治这些路霸——其实很多路霸,都是当地村民。
生活过不下去,加上思想观念陈旧,才铤而走险干上路霸这份职业。
要解决,得从根本上解决。
但那得等他掌权之后,才能大刀阔斧进行梳理,重塑大夏民国的大好河山。
“主任,钱包。”刘亚把钱包递过来,一开始这个钱包,就是池桥松的,他让刘亚开车,不可能还让刘亚掏钱。
“你先拿着,等会去加油站加满油。”
“哦好。”
大金杯重新上路,池父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才凶险。
池桥松摇头一笑:“爸,事实证明买路钱,真不比我这一双拳头管用,接下来遇到这事,都交给我来解决。”
从新峡到万载,再从万载到芦溪。
一路上竟然遇到三四拨山匪路霸,不过都被池桥松用双拳说服,麻溜的放他们离开。走到天黑,终于抵达芦溪市下辖的古岗县。
池母的老家就在古岗县下面群龙山乡。
群龙山乡背靠半月山,半月山又是罗霄山脉的一条支脉,山体破碎,分成一条一条,形如群龙来朝。
所以当地乡镇,就得了群龙山乡的名字。
摸黑走山路,又在路上找到几户人家,问了几次路,终于在晚上八九点来到群龙山乡,池父按照以前的记忆,带路带去池母老家小碎尖村。
“就这了,你看这块大石头,小碎尖三个字。”
池父下车,指着山路岔道的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上刻着“小碎尖”三个大字。
他抽起一根香烟,唏嘘不已:“我还记得,我跟你妈结婚回娘家,临走时候,你几个舅舅把我们送到这块石头边上,你妈哭得稀里哗啦。”
“叔,现在光景好了,主任已经成功晋级勇士境,这一次回来,光宗耀祖!”刘亚拍着马屁。
大金杯岔上小路,走到一半就没路往前开了,只能把车门锁好,三个人拎上大包小包的礼品,步行往前。
走了几分钟。
见到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随即响起阵阵狗叫。
有人开门,并用手电筒往外面照,照到了池桥松三人。池父快步走过去,将礼品放地上,掏出香烟散过去。
“大爷,李翠兰知道吗,李翠兰是我婆娘。”
“哪个?”大爷接过香烟,警惕的看着面前三人。
“李翠兰。”
“李什么兰?”
池父正要再说一遍池母的名字,大爷后面走出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看了一眼池父,立刻就回忆着说道:“你说李翠兰是吧,你是李翠兰的男子人吧,叫、叫、叫小池对不对?”
芦溪本地称呼老婆叫婆娘,称呼丈夫叫男子人。
“对,我是小池。”池父很高兴自己还能被人记住。
有了大爷、婆婆带路,不多时已经入睡的小碎尖村,就仿佛所有人都睡醒了,打开门加入带路队伍当中。
有村民忽然说道:“你们来得不巧,老李家最近有点不顺当。”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亲戚
池桥松之前听池母说起过她家里的情况。
小时候兄妹有七个,后来夭折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现在还剩下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分别是大舅、二舅、三舅和小舅——夭折的是大姨和四舅。
“我结婚的时候,你三舅和小舅,还没结婚了,现在怕是小孩都多大了。”池母常常偷看一张老照片。
照片是她结婚时,兄妹五人一起的黑白合影。
虽然照片已经泛黄,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李家兄妹的颜值都在线,这一点基因遗传到了池桥松身上。
“咋个不顺当了?”
池父此时正在与小碎尖村里人,边走边聊。
村里人回道:“招了邪哦,老大冠军病倒好几天了,天天说胡话,他们都说是老大媳妇回来了,要拉老大走呢。”
“冠军大哥病倒了?”池父说着,忽然发现问题,“你是说大嫂走了?”
“是咧,小半年前上山采药搞失踪了,村里人都去找,就找回来一块布棱条和一只布鞋,有说给老虎吃了,有说掉山沟淹死了,搞不清楚。”
池桥松在后面听着,问道:“爸,说的是大舅妈吗?”
池父表情严肃:“是。”
没等继续往下聊,大舅家已经到了,早早就有村里人把门敲开,一对年轻小夫妻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小飞,是你小姑,小姑的男子人找过来了。”有村民操着方言说话。
虽然都是江右省,但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池桥松跟在后面,压根听不懂村民们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叫小飞的年轻人,看着池父,有些茫然的喊一声:“姑父。”
池父已经十六七年没来过,但他猜出了小飞的身份:“是小飞啊,长这么大了,你爸什么情况了?”
“我爸床上躺着,不能动。”小飞局促的说道。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姑娘,一个似乎是他的老婆,一个似乎是他的妹妹。等进了屋里,屋里还有刚起床的两个十来岁少年男女。
先前的老婆婆一边招呼池父、池桥松和刘亚坐下,一边让小飞老婆去倒水。
自有其他村民代替拘束的小飞,给池父三人做介绍:“这是冠军家老大,小飞,李贤飞,这是他婆娘。后面这个是他大妹,李婉,姑爷你们结婚的时候,李婉已经出世了吧,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小婉!”池父点头,感慨不已,“长成大姑娘了。”
“十八喽,是大姑娘了,就是还没讲婆家,冠军两口子都操心死了……谁能想到婆娘失踪掉,冠军也眼看着不行了。”
村民感慨。
又继续做介绍,后面两个十来岁少年,一个叫李贤广,一个叫李芳,都是冠军的小孩。也就是池桥松的表弟表妹。
都认识了,池父也把池桥松拉起来介绍:“我跟翠兰的大儿子,池桥松。”
“翠兰儿子都这么大了哦。”
“长得高高帅帅的,气质不得了。”
“说明翠兰在外面过得好呢。”
村民们对着池桥松一阵评头论足,让池桥松十分尴尬,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那么多人围观。
“这位又是哪个?”有人指了指刘亚。
刘亚笑着说道:“我是池桥松主任的司机,我叫刘亚,负责给池主任开车。”
“啥子?”
“司机?”
“主任,啥个主任?”
池父满心骄傲,嘴上谦逊道:“我儿子学武,在我们当地县里面上班,清淤办主任,一级副职,刚参加工作不久。”
虽然清淤办是什么单位,村民们不知道,但是一级副职还是有人知道的。
立刻惊呼起来:“一级副,那不就相当于我们家的副乡长?李家姑爷,你儿子才多大,都当副乡长了?”
“虚岁十七,周岁十六。”
“喔喔,了不起哦,他学武,是武者吗?”
“勇士境武者。”池父很想继续炫耀一番自己的儿子,但他心里有事,忙岔开话题,“小飞,带我去看看你爸,小松你也一起来看看你大舅。”
大表哥李贤飞赶忙带路,将池父、池桥松领去后院土房。
拉开三十瓦的小灯泡,昏黄灯光照耀下,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