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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问道：“中间商为什么不送拍卖会？”
刘壁云说：“这就牵涉到一个变现的问题。送拍卖会的确有可能拍出高价，但也有可能流拍。甚至，古董有可能会被鉴定为假货。送到这些收藏者手里，就省了很多过程，变现也要快一点。万一碰到有人打了眼，假的不也就成真的了吗？”
沈瑜明白了：“这么说来，拿来的东西也不太靠谱。”
刘壁云说：“以前送来古董，真多假少，现在人少了，好的货也少。要凭自己的眼力，也要凭运气。”
沈瑜问道：“送来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吧？比如一些容易惹麻烦的东西。”
刘壁云按灭烟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的确有人干过这种事，但是现在不敢了，这些能花大价钱买古董的人，大部分都有头有脸的商人，中间商轻易不敢带来有问题的东西。另外，收藏协会有很多会员，跟有－关－部－门也有联系。如果有人不开眼，收了有麻烦的东西，很快就会被找上门。”
车子平稳的驶入滨海的著名风景区，这一片景区历史悠久，遍布着各国的老式建筑，以花园洋房和不同时期的别墅为主，是滨海有名的疗养休闲区。
沈瑜透过车窗，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他常来写生的地方，但从来没进入过这些花园的内部。
他向刘壁云询问：“刘哥，今天的活动是谁承办？”
刘壁云说道：“今天是在胡老板的金石馆办活动。金石馆是胡老板的产业，他喜欢收藏玉器和印玺。安排在这里，也是因为周围比较安静，不会受到打扰。”
沈瑜回忆起上次活动：“我记得您上次介绍，协会里的重要活动是由三位老板轮流办。”
刘壁云说：“没错，胡老板就是中之一。”
车子驶入停车场。
沈瑜下车，看到这里已经停了十几辆豪车。两人从停车场出来，沿着石阶路拐入一片花园，有服务生过来引导他们，走到一栋三层的建筑门前。
这栋楼在整片区域里，属于现代建筑。宽广的大门上方有——金石馆三个鎏金大字。这里有专人在门口迎接，也要检验每个人的证件。
服务生引导二人上了二楼，进入大厅之后，沈瑜看到这座宴会厅里，已经摆上了几十张展台，另一边有会议台和休息座椅。会场中已经有几十个来宾，分成几个小圈子正在聊天儿。
他在会场中环视一圈，看到了几个熟悉面孔，大部分人都不认得。
胡老板走过来迎接二人，还是那幅雷厉风行的做派：“刘老弟，哎呦，沈老弟也来了。欢迎欢迎！”
他先后和刘壁云、沈瑜握手，对沈瑜说道：“老弟，你可是干了件露脸的事。我们可都知道你捐献古董，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愿意做公益。”
沈瑜急忙谦虚：“就做了这么点儿小事，还总是被提起。”
胡老板摇头：“有钱的人不少，但是往博物馆捐东西，还是要有这份心意才行。你先转转看看，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不明白的问老刘。
喜欢品茶或者喝饮料，就向服务生询问，看东西之前，咱们就不准备酒了，免得看花了眼。”
沈瑜急忙说道：“谢谢胡老板，您想的太周到了。”
胡老板聊了几句，又出去招呼客人。
沈瑜想去看看东西，却听到门口熙熙攘攘又来了客人。回头一看，来的这几位当中，就有纪磊和他的祖父，还有一个中年人。看他的模样，估计是纪磊的父亲或长辈。
纪家几人在门口和胡老板寒暄过后，进入宴会厅后与朋友们打招呼。纪磊向沈瑜挥了挥手，沈瑜做了回应，示意自己看到了。
头发花白的纪老板，也看到了沈瑜，带着几个晚辈朝沈瑜走了过来。
沈瑜看到对方似乎是找自己，就迎上去，走近了之后，发现纪老板手里拿着一根手杖。这不是，自己送给纪磊的那支吗？
纪老板对沈瑜伸出手：“沈瑜同学，第一次来参加活动，欢迎欢迎。”
沈瑜伸出双手与对方握手：“纪老，我第一次来，向诸位前辈们多学习。”
纪老板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也太客气。要说学习，大伙儿互相学。哦，对了，看到这支手杖，你别觉得奇怪。”
他拿着手杖展示给周围的人：“昨天，小磊回家之后，我看到这支手杖，就觉得特别喜欢。小磊说是你送给他的礼物，我就厚着脸皮呀跟他要来，拿着用用。你可别介意。”
沈瑜急忙说：“哎呦，您能喜欢就好。”
纪磊也跟着附和：“爷爷，您喜欢就好。”
纪老板对众人说：“大伙儿别笑话我没见识，我真是喜欢这东西。这支手杖年代够久，乌木与膝角的材质，颜色朴素造型大方，拿在手里也舒服。我有几支名贵材料的手杖，只是价钱贵，用起来不是很舒服。但是，这支手杖，我一看就特别满意。”
周围的几个宾客也纷纷附和：
“您老说的太对了。古董收藏，就是讲究缘分和喜好。”
“……”
纪老板向沈瑜说道：“小磊回去说的也不明白，你这支手杖是从哪儿找来的。”
沈瑜就把自己在魔都旧货市场买到手杖的事情简单一说。
纪老板说：“沈瑜同学的眼力真是厉害。旧货市场能找到这东西，真不容易。这手杖在拍卖会上，可能也就是几千块钱，但是，能碰到适合自己的可不容易。”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附和。
胡老板走进会场，招呼大家入座。
他走上会议台：“诸位朋友，感谢大家参与今天的活动，能来的会员都到了，咱们请王会长主持今天的活动。”
掌声雷动……
沈瑜趁着无人注意自己，悄悄打开虚拟地图看了一眼，呵呵，地图上显示，宴会厅里有两个蓝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捡漏。
第146章 鸟音盒与烟架
金石馆宴会厅，滨海收藏协会的活动已经开始。
王问会长做了大概的介绍之后，就进入看货的环节。
按照惯例，藏家看货之后，如果有意购买，可以将价格投入旁边的盒子中。
货主会选择出价最高者，双方成交。
沈瑜这些用虚拟地图看了宴会厅，地图上的所有展台里，只有两个蓝点显示，其他的古董在地图上都显示为红点。
对他来说，能捡的漏只有两件。
他按照地图指示的方位，找到了今天的目标。
一组展台上的角落里，摆着一个铜鎏金的小座钟，还有一个高约30cm的桶形烟架。
这一组两件的古董，应该是不受重视的东西。
他在这里看了半天，这组展台的老板，还在向人推荐一个鎏金的挂钟。
沈瑜凭着自己的知识，对这两东西做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小台钟用的是铜鎏金珐琅工艺。高约5厘米，长约十厘米，应该是百年左右的东西。
顶盖绘制珐琅彩的花朵图案，是西洋画风格。盒子四个侧面有铜鎏金的几何图案。顶盖中心有一个椭圆盖子，应该可以弹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盒子的正面有钟表，银白色表盘，金色罗马数字及金色指针。
他从几个细节猜测，这个台钟应该还带有音盒的作用，不知道是八音盒还是鸟音盒。从顶盖上椭圆形的嵌入式盖子来判断，鸟音盒的可能性很大。
另一个烟架由底座、圆筒和顶部三个部分组成。
黄铜的三足底座，中部圆筒上半部分是四扇镶嵌了白瓷的小门，下半部分是一圈白瓷的圆筒，组成了一个圆筒状。陶瓷上都是姿态各异的小－天－使。烟架的顶部是圆锥帽子形的白瓷，帽子顶端是一个铜质的弹奏竖琴的天－使。
黄铜与白瓷映衬，十分精美。这个东西看外表，应该不到百年。
纪磊走了过来问道：“看什么呢？看了这么长时间，别的都不喜欢？”
沈瑜说：“别的东西也不错，但是，我没那么多钱去争。”
纪磊看到了展台上的两件古董，问道：“看着这个座钟和烟架应该是西方的古董吧？”
沈玉说：“这个小台钟和烟架，应该都需要钥匙上弦驱动。你看烟架圆筒上的四扇小门，我估计这是可以打开的机关，里面用来装烟或者雪茄。从铜与白瓷的氧化来判断，两件东西都不超过100年，不知道算不算古董。”
“哎，这位先生说的对，但是也不对。”
沈瑜和纪磊循声望去，走过来一个戴着小圆眼镜，梳着偏分头的中年男人。
这人穿着一身唐装，登着布鞋，打扮的像是个老派商人。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由，叫由三家。两位老板有点儿面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沈瑜说：“我们是新会员。由老板一定是没见过，我姓沈。”
由三家说：“沈先生好，咱们一回生两回熟，我往滨海送古董，也有七八年了。这位怎么称呼？”
纪磊说：“我姓纪，也是新会员。”
由三家说：“纪老板是您的祖父？”
纪磊点头。
由三家：“我跟您的祖父和父亲都见过。您父亲还买过我一件儿古董。这两件西洋古董是我带来的，您二位有兴趣？”
纪磊指了指沈瑜：“问他。”
沈瑜问道：“刚才听您说，我说的对也不对，不知道怎么讲？”
由三家：“刚才您这两件东西的用途没错，但它们的确是古董，而且还是品质不错的西洋古董。”
沈瑜笑了：“我才疏学浅，这两件东西的妙处，我还真的认不太明白。您能给演示一二吗？”
由三家说：“您太谦虚了。这么说吧，鸟音盒与烟架，算是冷门偏门的西洋古董。
先说这件鸟音盒，铜鎏金手动上弦珐琅鸟音盒，附带了台钟功能，一物两用。这件鸟音盒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制作精良，铜鎏金又装饰了珐琅彩，这就很难得了。
再看烟架，铜质白瓷旋转烟架。”
他指着烟架的细节介绍：“烟架圆筒上的四扇小门内的空间，就是用来放烟、雪茄之类物品。您二位请看。”
由三家按动按钮，四扇门旋转着打开。
沈瑜看到贴有瓷片的门打开，内部另有玄机。
由三家说：“小门打开的同时，烟架内的机芯会播放动听的音乐，您二位看，里面有一个芭蕾舞女孩，这个可以随着音乐旋转。然后，伴随着音乐，门缓缓关上。”
沈瑜注意到，由三家是用手把四扇小门给合上的，于是问道：“那它怎么不响也不转，另外，那件鸟音盒，您能演示一遍吗？它附带的钟表，好像也不动了。”
由三家说：“哎呦，您问的真好。这就要说到西洋八音盒与钟表的问题。
机械化生产的钟表都是标准件，有一个零件坏了，拆开换上就行。
这两件古董的机芯的零件不好配，这种特别制作的鸟音盒，一旦坏了，零件就难配齐，还要找手艺特别好的师傅来修。当然，修复的价钱，可就不好说了。”
沈瑜问道：“这两件东西，是需要上弦？有钥匙吗？”
由三家：“呃——估计实在流传过程中，把钥匙丢了。”
沈瑜问道：“也就是说，这两件古董现在不能用了。”
由三家咳了一声：“呃，我也不知道哪儿坏了，导致它的价值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当个摆设还是不错的。毕竟，制作工艺还是很好的。
这两件东西和完好的古董没法比，我把它们带来，也是希望能碰到喜欢这类古董买家。
您二位如果有这方面的路子，可以买回去，找人把它们修起来。这东西放在家里既实用又美观。”
纪磊说：“您都没能修好，我们买回去，更没办法。”
他拽了沈瑜一下，示意去看别的东西。
由三家说：“纪先生，别人没这个办法，您家估计能找到这样的师傅。”
纪磊摇头：“还是算了，就像您说的，请人修复，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也不是一定要买。”
沈瑜问道：“您想卖多少钱？”
由三家：“鸟音盒台钟一千起拍，烟架两千起拍。”
纪磊和沈瑜熟悉了，知道他有买的意思，也开始配合着说道：“老瑜，我们再去转转，看看别的古董。”
他对由三家说：“辛苦由老板了。”
由老板不死心，急忙劝道：“您二位再考虑考虑，如果不喜欢这两件，我那儿还有一个完好的高卢国铜鎏金的挂钟，就是贵一点，十万起拍。……”
纪磊和沈瑜婉拒了由三家的邀请。等走远了一些，他便开口问道：“那俩件古董是坏的，你还想要？”
沈瑜说：“我对钟表八音盒一类的古董了解不多，想了解一下。
如果价格便宜，买回去研究也无妨。拆开看看里面的玄机，即使不能修复，还能保留一个壳子，当个物件摆着看。”
纪磊说：“这种看不到品牌型号，又没有办法查询的机械，即便是我那位朋友还在滨海，恐怕也修不了。”
沈瑜说：“试试看吧，如果便宜就买下来。”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能买就买，价格太贵就算了。
他向纪磊问道：“你有没有看好的古董？”
纪磊说：“我看好了一件刺绣。”
沈瑜：“……”
第147章 刺绣与军持
纪磊看到沈瑜的表情有点古怪，就问道：“怎么了，我不能买刺绣吗？我想买下来送朋友的。”
沈瑜想起来自己买过顾绣，急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刺绣是什么时候的？”
“请你过来帮我看一眼。”纪磊引着沈瑜，走到了宴会厅边缘处的展台。
沈瑜看到展台上挂着一件刺绣作品，有两个藏家正在观看，古董的货主滔滔不绝的向两人介绍。
这是一张刺绣条屏，以卷轴形式呈现。作品的旁边有一张标牌儿写着：刺绣－百禽呈瑞图条屏
尺寸126×46厘米。
年代：清中期。
起拍价：4万。
沈瑜走近了一些，近距离观察。刺绣的内容布局繁密，呈现出热烈的气氛、群鸟刻画生动，仪态纷陈，其动作、形态、颜色各有差异，有“女史黎爱莲”款，上题“御制针绣百禽呈瑞图”。
他看过所有细节之后，心里有了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