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见坐在旁边笑着没揭穿他的小心思,怕他无聊,还时不时招呼他吃点零食。
都说嫖和赌最容易消磨时间,等车的几小时一晃而过。
米见看看时间,11:25,说:“该出发了。”
米见这么一说,打牌的人齐齐放下牌,就连最兴奋的舅舅也不含糊的把牌放下,起身去拿土特产。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舅妈……,这些天多谢你们的款待,我走了啊。”
挨个打了一连串招呼,张宣一脸笑容地跟大家告别。
“诶,路上你慢点……”
楼下,还是舅舅开车,张宣和米见坐后面。
出乎老男人意料的是,刘怡也坐上了副驾驶,打算送他去火车站。
刘怡对自己这态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辈子头一糟,一时间都有点受宠若惊。
同车外的人挥挥手,面包车动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回到屋内,小姨夫一屁股坐下说:“牌品看人品,张宣有气量!”
小姨没懂,挨着坐下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屋内众人只有小姨夫是体制里的人,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说话自有分量:
“这张宣脑袋比一般人聪明,会算牌,明明有一手好牌但就是不胡,很明显在让牌给你哥。”
众人听这么一说,纷纷反应过来了。上次舅舅输的最惨,今晚却怎么打怎么赢,这是一出活生生的咸鱼大翻身戏码。
再结合舅舅平时那臭牌技,满屋子人顿时都信了。
小姨看向米沛说:“姐夫,我真羡慕你。”
米沛软和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茬。
火车站。
一行人前后用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进站大门口。
张宣招呼赵蕾拿起行李,转身跟舅舅和刘怡打了招呼后,就直直地盯着米见。
四目相视,某一刻,血气上涌的张宣伸开双手一把抱住了米见。
看到这一幕,刘怡偏头望向了别处。
倒是舅舅笑地很灿烂,视线停留在两人身上,笑出了卧蚕眼,脸上都是花。
米见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出,小小惊讶过后,就在他耳边说:
“路上注意安全,和你舅舅他们汇合后给我发个短信。”
“好。”
虽然很不舍,但张宣也明白凡事有个缓急轻重,抱了几秒后就松开了她。随后在三人的注视下进了候车大厅。
等到人不见了,米见对两人说:“我们回去把。”
“诶。”舅舅一马当先跑去开车。
刘怡再次瞧望了眼候车室方向,前所未有地对米见说了一句话:“妈看得出来你们情投意合,你要把握住机会。”
米见顿了顿,右手捋了捋发梢,安静没做声。
……
一上火车,张宣就直奔阮得志卧铺车厢。
“亲爱的哥哥,我想死你了啦,想死你了啦……”
刚见面,张宣还没来得及同阮得志和杨迎曼打招呼,就见杨蔓菁一把抱住她,嗲嗲地喊。
哎哟,这个不要脸的,忒腻乎人!
张宣服了:“松开松开,回家给你钱。”
目的达成,杨蔓菁笑嘻嘻地松开他,拉他到下铺坐好。
阮得志和杨迎曼看着这跟小十一完全学偏了的女儿,也是无心无力。
张宣给米见发了一个短信:已和舅舅汇合,不用担心。
米见秒回:知道了,到家告诉我。
张宣:嗯,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张宣和阮得志一家小聚一番后,也是各自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清晨5点过,火车马上就要进入新化火车站。
张宣摇醒阮得志一家三口:“我们不去邵市了,到新化火车站下车。”
听到“新华火车站”几个字,杨迎曼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前几年那不好的一幕。好在阮得志适时捏住了她手心,才没有表现出怯懦的一面来。
进站,下车,出站。
迎面碰到了杜克栋、伍瑞国和欧阳勇父子。
此刻四个男人站成一排,吓坏了不少刚出站的乘客,都是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爸。”
先是和杜克栋寒暄一番,转头又同伍瑞国、欧阳勇父子聊了小会。
杜克栋高兴地拍拍张宣肩膀,问阮得志:“得志,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到旁边的饭店吃点?”
阮得志回答:“还好,车上吃了几个煮鸡蛋,不折腾了,回家吃算了。”
杜克栋说,“那也行,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只等你们回去吃。”
杜克栋几人开了两辆车过来,一辆丰田霸道,一辆奔驰。
另外欧阳祝和欧阳勇父子各自骑了一辆摩托车。
张宣把奔驰让给了阮得志一家三口,他和赵蕾挤进了杜克栋开的丰田。
新化到前镇的路都是山路,山头都是白雪,晚上跟个白天似的亮,就是太冷了。
见张宣时不时对着手心哈气,杜克栋把空调开大几分,还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给他: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冷的古里古怪,你刚从南方回来还不适应,把手套戴上。”
张宣不矫情,他有种直觉,手会生冻疮。
杜克栋问:“你怎么没跟双伶她们去欧洲看演出?双伶昨天在电话里说演奏会很好看,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张宣说:“沪市手机厂有点事,走不开。”
其实杜克栋知道他事业繁忙,刚才也就是顺嘴一问,“看报纸上说你的小灵通卖得很好,什么时候卖到我们湘南来?”
张宣说:“按计划,大概要97年底或者98年初去了,现在主要是巩固粤省、沪市和余杭三个地方的市场。”
杜克栋问:“镇上会实现小灵通没?”
张宣说:“小城镇暂时有些困难,但将来肯定会落实。”
路面有雪,有些地方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加之回去都是上坡路,不是很好开。
在一个拐弯上坡路段,后面的奔驰忽然熄火了。
张宣从后视镜里看得蛋疼,他娘的,虎头奔这么好的车都能弄熄火,这伍瑞国同志的车技也是杠杠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娘们肚皮上也是这样拱几下就算了?
奔驰试了几次都没上来,张宣只得下车对伍瑞国说:
“你累了,我来开吧。”
知道张宣车技好,伍瑞国也不逞强,麻麻利利让出了驾驶室。
同样的,杜克栋也让出了驾驶位,丰田交给了赵蕾开。
换了老司机,车子像女人一样重新焕发了新的生命力,一路顺畅地回了上村。
回到十字路口时,天已经大亮了。
阮秀琴和艾青在小卖部一边跟抱个孩子的那雯聊天,一边瞄村口马路。旁边趴一直大黄狗。
忽然,大黄狗起身对着村口“汪”地一声,阮秀琴和艾青顿时停止了聊天。
艾青呼声:“回来了。”
阮秀琴摸摸狗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还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这种天气出了意外。
“妈……”
张宣一声妈,阮秀琴和艾青条件反射似地应声。
“诶!”
“诶!”
两声诶,旁边看把戏的人大乐,吓得张宣赶紧又补一声“妈”。
张萍和欧阳勇母亲正在客厅带崽,杜静伶陪一边聊天。
见人回来了,坐着的杜静伶和张萍同时起身去了后院厨房,掀开蒸笼从里面端菜上桌。
奔波了一路,一身腻乎的张宣本想先洗个澡,可是看到杨迎曼母女俩对着桌上的菜眼睛绿油油的放光时,又熄了心思。
路上就吃了几个煮鸡蛋,她们应该是已经饿坏了吧?
桌上的菜非常丰盛,15个碗,比过年还热闹。这完完全全彰显着老张家发达了的迹象。
不过想想今天这么多人,15个碗也不算多了。
杜克栋爱酒,阮得志更是嗜酒如命,加上欧阳祝,三人真真是棋逢对手,硬是吓得张宣和伍瑞国不敢吭声。
吃完饭,张宣给米见发个短信:我到家了。
然后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淋浴间。
……
家里有浴缸就是好,可惜现在没人陪自己冲浪,真的是遗憾啊。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张宣接起一看,显示的是杜钰。
有些意外,张宣摁了接通键,“喂,老同学。”
杜钰问:“张宣,你回家了吗?”
张宣说:“回了。”
杜钰问:“你年后什么时候来邵市?”
张宣反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杜钰说:“是这样的,我们初6要去羊城大姨家拜年。
你要是初六之前过来,我们还在邵市,要是初6以后的话,你就来羊城找希捷吧。”
张宣问:“你们每年都去羊城拜年?”
杜钰说:“不是,太远了当年不能每年拜年啊。一般是隔三四年去一次,我们都是几家人组队过去的。”
张宣了然:“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宣盯着手机屏幕,口里数着一二三……
估摸着手机到了希捷手里时,他编辑个短信:我想希捷了,帮我看看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希捷刚接过手机,点开短信看到内容,人瞬间麻了。
像门板上那样酥酥软软的麻……
第726章 绿瘦红肥。
酥软的希捷回短信:你猜我姐是胖了还是瘦了?
张宣:为伊消得人憔悴,应该是想我想瘦了。
希捷浅个小小的酒窝:错了,我姐胖了点。
张宣:胖了好,胖点好生养。
希捷:你那么多女人,还缺希捷给你生养?
张宣:知否,知否,绿瘦红肥?
希捷抿笑抿笑,盯着短信内容,这一刻好想把手机砸了,把手机那边的人也砸了。
杜钰见她面色红晕,问:“希捷,短信内容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甜言蜜语,把你甜到了?”
希捷一脸忧愁地样子看着杜钰,好想把这表妹也一起砸了。
……
哼着“甜蜜蜜”从淋浴间出来,发现楼下还在喝酒,说话声音大,喝得足,热闹的紧。
阮得志、杜克栋和欧阳祝斗酒正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卖部老板也过来了,这又是一个酒鬼,平时都是拿二锅头当水喝的。
坐在边上搭了会话,张宣对着大黄狗吹个口哨,走出了院子。
狗子摇头晃脑,屁颠屁颠跟上。
好久没回来了,十字路口一切还是老样子,没太大变化。
斜对面那两个老太太又杠上了,又在菜刀剁砧板骂架,老男人还饶有兴致地听了会。
感觉骂架这东西真的需要天赋,搁他在农村里住个三辈子也学不会这么刁蛮的劲,要做到不要脸,还要嗓子嘹亮,气势足,最关键的是口才好,还要不怕被打。
不然你天天挑事儿,总会遇到一个二愣子不管不顾拿把杀猪刀冲你家里说要杀了你的。
旁边的邹婶在打小儿子:“你丢不丢人?啊?你丢本丢人?语文考18分,算数考6分,三分之一等于一,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啊!
全班倒数第一,全镇统考倒数第一,我脸都被你丢光了了!”
半大孩子双手捂着脑袋死犟:“我识得它们,它们不识得我,嗯啊怪我啊!嗯怎么不怪嗯呢自己蠢,把我生蠢了啊!”
“行!你还不服气是吧!你还敢还嘴是吧!”邹婶气得鼻孔冒烟,胸前两斤肉一抖一抖快要掉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母慈子孝的戏码,一个拿烧火棍后面边追边骂,一个前面撒丫子使劲跑,从马路上跑到田埂上,跑到河对面,跑到茶叶山去了……
等到俩人跑远了,旁边的刘妈说:“这熊孩子就是欠揍,上课就知道调戏女同学……”
小卖部老板娘接一句:“你小女儿经常被这熊孩子调戏,要不嫁给他算了。”
刘妈撅起嘴说:“去去去!我家闺女看不上他,要嫁也要嫁个张宣这样的。”
张宣蹲在旁边难为情地说:“刘妈你别这样盯着我,孩子还是太小了点。”
“哈哈哈!……”
十字路口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刘妈平日里就是个爱开玩笑的,也开得起玩笑,压根不生气:“现在是小了点,但过个十年八载,也是村里一朵花呢。”
看到那雯在小卖部堂屋里烤火带崽,张宣走进去期期艾艾说:
“哎,你就结婚生子了,小时候说好的你等我的呢?”
那雯把旁边的桔子放几个到他跟前:“你来北大这么多回,也没见你来找过我,还亏我小时候抱过你那么多次。”
张宣拿个桔子剥开:“我这不是担心你丈夫在家么?”
马雯说:“我丈夫在家你就不敢来了?”
张宣比划比划自己的脸蛋:“还是不来的好,怕他吃醋影响你们夫妻和谐。”
马雯说:“那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张宣说:“现在就你一个人,这叫偷偷地干活。”
见他还是小时候那样不正经,那雯听笑了,换个话题问:“你也快毕业了,你打算跟谁结婚?米见还是杜双伶?”
张宣吓得赶紧挥手制止:“哦哟!你小声点!小声点!你想害死我不成?”
那雯大笑:“谁让你脚踏两条船,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宣不想理会,吃起了桔子。
那雯说:“我这次是同米见一起坐飞机回来的。”
张宣问:“这么巧?”
那雯说:“不是巧,我跟她约好的。”
张宣问:“你们搭上线了?”
那雯说:“她研究生导师也曾是我导师。”
张宣关心问:“你导师人怎么样?”
那雯说:“我导师人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再说了,北大谁不知道米见是你女朋友?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招惹米见。”
想到还有陶歌和李文栋帮着兜底,加上自身实力,张宣倒是真的不怎么担心。
张宣四处张望一番,问:“你老公呢?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人?不会是躲着我吧?”
那雯说:“昨天他们在山上放了捕兽夹,跟别个去山上看货去了。”
张宣吃完桔子,起身嘱咐:“记得保密。”
那雯笑笑:“放心,你翻船不会来自我这里。”
“哎,咱们之间友尽了,你就不能盼点好么?”张宣怨念一句,拍拍屁股走人。
欧阳吉已经三岁了,又壮又胖,已经可以迈着小短腿可劲跑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