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待久一点对那些人有好处。小南，你想想，她往里头一待，谁能得的好处多？”
我打一激灵，认真地思索起来。之前了解的就是要竞争我们局长宝座这事，可是到目前也没听说有哪个人要上任，还有就是陈木说的有人不想要李大人好，那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呢。
每次想这事都让我觉得自己无能，我很郁闷地又一杯喝了个底朝天。
喝得半醉的喻晓少了些清冷寡淡，多了点烟火气，她用空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我的杯沿，歪着脑袋问我：“小南，你是你们家唯一的孩子吧？”
我点了点头，不算花痴老妈远在地球仪那端的混血儿子，我确实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
“那你和你的李大人在一起，可是会让你们家彻底没有下一代的啊！这事你想过没？”喻晓又帮我分析着，“你爸妈和奶奶知道你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奶奶知道，我爸妈不知道。”
“那奶奶同意了吗？”
“之前是同意的，现在好像又不同意了，我也不知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确实是没整明白奶奶为何前后的态度差别巨大，我快要和李大人没关系的时候是奶奶说让我有本事带回家，可我和李大人真的在一起了，奶奶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欢愉来。遇到李大人出了事情，奶奶脱口而出的是李大人是“不相干的人”，也再一次表示奶奶也许从来没有把李大人当成是我们的家人，才会没有半点想要帮忙的样子。
想起奶奶，我的情绪更是低到深渊里了，已经好多天，我和奶奶没有好好的说上话了。每一次问候过后，奶奶都是斩钉截铁地向我表明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也不完全不想知道”的态度。
喻晓戳着自己的脸蛋，努力保持着清醒，“我有些想法，有些不太妥，也不一定对，你可以参考参考……”喻晓的脸上有挣扎着的犹豫：“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家里人都不希望你和李大人在一起，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让她多待些时日。一来给你们的感情一段冷却期，让你好好想清楚，也应该会找机会来劝你吧；二来，若是劝不了你，那借着不管是审查调查还是深挖的机会，不也可以把李大人的底子摸个一清二楚，对于她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也能一目了然；三来，若是她查了没事，那她出来了，你们还是执意要在一起，那你家人拗不过的前提下也会放心些，若是她有事，那她会怎么对待你，会怎么处理你们的关系，也会成为考验。如果她的事大，那为了你好她应该会彻底和你断了联系，如果事小，那她就应该想方设法给你联络。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家里人定然也会觉得她压根没把你当成是要托付终身的人，你们之间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和她的顺水推舟，那身为你的亲人，想方设法让你认清事实，逼你回头是岸也是有可能的。”
喻晓的话如同在我的心里投进了一颗炸弹，顷刻间炸得我体无完肤，方寸大乱。
我最爱的家人，她们怎么可能在李大人的事情上推波助澜，甚至于出手干预？
喻晓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很多的想法如果不是多喝了几杯，她应该会永远地埋藏于心底。
喻晓颇为不自在地捂着脸嫌弃自己话太多：“我也就是瞎琢磨的……”
我却想琢磨个明白，“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喻晓瞪了我两眼，见我态度难得的坚持，终还是无奈地说：“原本两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就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我们都是爱情至上的人，认为相爱就该相守理所应当。可是，谁家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这条路？抛开没有法律保障不说，闲言碎语，流言蜚语应付起来也不会太容易，更何况你的家庭并不是一般的家庭。”
我也就有些糊涂了，“什么是不一般的家庭？”
喻晓叹息着问我，“小南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在单位尽职尽责还是五六年都没有升职加薪过吗？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李琳要让你去学那些压根和你现在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管理课程吗？”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也从来没有觉得需要去思考这种压根没什么可思考的问题啊。
喻晓估计酒劲又上来了，倾着身子眯着眼看我说：“在我看来，那都是你的家人需要你，他们不想你当你的小科员，更不想你在单位里长久的待下去，可是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没有直接告诉你。李琳要你学的课程可不是为了她自己，完全是为了你吧。你是你们家唯一的孩子，你爸不可能看着他百年之后辛苦经营的事业落入他人之手，怎么着也得把你培养成接班人吧？你说，以你奶奶的声望，你爸爸的财富，你会是一般人家吗？”
我不知道如何反驳喻晓说的，我确实是奶奶的孙女，我爸的女儿，我没有办法否认这一切，只是在以往的每一天，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些会和我有太大的关系，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些会妨碍到我的生活。
“南南，有些责任不是你不想要就没有了。你不用承担的，是因为有人替你承担了，现在是你的家人，往后可能就是你的爱人。李琳可能比我更早的明白这一点，也存了往后和你共进退的想法，才会希望你学有所用吧。虽说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可也不是胡乱瞎猜，如果你的家人真的在她这个事情上有所谋，你也不用太置气，更不用愧疚于你的李大人。我想，她那明镜一样的人，什么都明白的。”
喻晓意图劝诫我，我却心有戚戚，如果感情也必须拿来谋划些什么，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要让李大人来承受这些？
我想找亲亲奶奶，也想找混帐老爹问个明白，可是我又怕问出来的就是喻晓说的，若真的是他们不愿意让李大人成为我的爱人，那我又该如何？
从没有想过众叛亲离，我也没有勇气去做众叛亲离的事情，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
我问了喻晓，喻晓说，要么等待，要么主动出击，看我怎么选了。
也是在这一刻，半醉着的喻晓被我强行邀请成了我的军师。
军师很快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我万般清醒，却六神无主。
我拍了张喻晓软趴趴倒在沙发边上的照片发给了发小，跟发，“姐，晓第一次醉了，你猜，是为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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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 88 章
本以为发小不会搭理我； 不成想她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略显刺耳； 我手忙脚乱地接起； 喻晓翻了个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了些； 嘴里嘟哝着不知说些什么。
发小问我，怎么就喝起了酒？
我笑着问发小； 是想问我还是想问喻晓。
发小沉默； 唯有细微的呼吸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我受不住太过于安静； 问了发小； “姐； 如果没有我，你会和喻晓在一起吗？”
发小依旧沉默，许久，才反问我：“从来……不会有如果，不是吗？”
我点头，想起发小看不见，又对着手机说：“是，不会有如果。可是，姐；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比喻晓更爱你的人了； 就是我也不能跟她比。”
发小叹息着说：“南南； 又有什么可比较的？”
我无言。
很多时候； 我们会想如果；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如果不会发生。
很多时候，我们会想去比较，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也知道，唯有感情，任何比较都是徒然。
死心塌地和爱在转角，从来都是该由自己的心来选的，我不是发小，没有办法去想她心里所想的，更没有办法去左右她的情感归属。
我心里对发小有太多的歉疚，我不明白，在那么长陪伴的时光里，我怎么就捕捉不到她的内心？而在我们嬉笑闹腾的那些年，无所知的我又给了发小多少次的黯然心伤？
有多少次，我对着发着爱，却从来不知道友情之外，还有爱情。
而如今，依旧爱着发小的我，再也不能从容坦然着对她说，我爱她。同样的，我也没有办法不管不顾地对她说，我不爱她，以爱情的名义。
“姐，对不起，我只是太想看到你幸福了。”
发小明了了我心里的歉疚，轻笑着跟我说，“我知道的。”
我感激发小对我的宽容，在我们共有的记忆里，发小从来都是对我宽容以待的。
我问发小，是不是也和许多人一样想着两个女子在一起是艰难的错误。
发，从前是，现在不是，往后是也不是她无从知晓，艰难是可以预见的，而是不是个错误在不知道结果以前是难以评定的。
我又追问发小，一直以来让她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不愿意让我知道她对我感情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有我家人的因素。
发小肯定了我的猜测。初时，连她都不知道两个女孩相爱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什么也说不了。当她明白白两个女孩相爱并不意味着荒唐的时候，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无法担负的以后，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而当她终于明白两个女孩相爱可以意味着幸福，也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担当起所有的时候，她又害怕了。而让她停步不前的原因，是因为我奶奶对她说的：“孩子，在一起共同生活的两个人藏不了一辈子的，你可以不在乎被他人另眼相待，可是你又怎么可以不在乎你所爱的人被他人狠狠伤害？连不相干的人都可以肆意对你们评头论足的时候，你的不在乎能让你们走得多远？”
发跟奶奶承认她不能离开我时，她觉得自己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保护。可是，一转身，看到窝在房间里看着蜡笔小新笑得没心没肺的我时，她又害怕了，她怕自己承担不起我们的以后，害怕会把自小不见风浪的我带进一条注定无法坦荡无殇的弯路，更害怕习惯了在平坦大道上昂首阔步的我，会在崎岖不平的弯道中磨去所有的棱角，失去该有的快乐，那是她不能看到，也无法忍受的。
所以，发小退缩了，跟奶奶发誓离不开我的发小，转眼便离了我，从我们的小城，到了相隔两百公里的省城，并且，一去经年……
发小坦诚，在感情上，她远没有我心无旁骛，也远没有我执着坚定。当我怀着小兔乱撞的心思告诉她我喜欢上李大人的时候，她简直像是遭了雷劈，这么些年，她在感情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试图把我指引向光亮的康庄大道，而顷刻间，我已在暗黑的羊肠小路上撒手狂奔，还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一副铁了心的撞了南墙也要翻过去的强硬姿态。
发，她从没有想过自小做着白日梦都要拉着她一起嫁白马王子大帅哥的我会爱上女人，并且对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实居然没有太多的纠结和不安，更没有敬而远之的心思，反倒是一心一意地追着好不待见我的李大人四处浪荡，这让她心里不舒坦到了极致。
大多数的人在快要失去的时候就会想着要好好争取，心有所愿，亦存不甘的发小也是如此。她想在我和李大人还没有完全开始之前，把我拉回只有她在的羊肠小路上，用发小的稍显刻薄的原话是说：“南南，我那时就想，我认识你二十多年，凭什么就被半道杀出来的什么老女人给拐跑了？一个连你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女人，哪值得你为她哭，为她伤，为她茶饭不香的？我不能忍，就算你想一条道走到黑，那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陪着你走下去呢？”
我是不舍得李大人被发成是老女人的，她也没大我们多少岁，若是换成谁谁谁，我大概都是要十分认真地纠正过来的，可是听着发小听筒里传过来的估摸着咬着牙蹦出来的声音，我倒是觉得有些心酸又好笑，也就不舍得说上发小半分的不是了。
而后来，发小才明白，唯爱才是资格，在错误的时间里，即便你做了正确的事情，也注定不会有想要的结局。
我注定不属于发小。在发小抛开顾虑，不再退缩，决定勇敢的时候，我已跑过路的尽头，翻过南墙，自投罗网，钻进了李大人的怀抱里出不来了……
半昏微醉间，我听着发小轻声说着所有的我不知道的关于我们的过往，我想，发小大概觉得我已醉了，才会有这破天荒的温柔和耐性，为我答疑解惑，也为己整理心情。我想，无论如何，当发小愿意敞开心扉跟我说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也在努力地往前走，不拘泥于过往，不苟且于现在？
发小又说了很多以往我们一起喝大酒小酒发生的趣事，我笑个不停的时候，发小用十分正经的口吻问我：“你知道你真的喝醉之后会做些什么事情吗？”
我呆问：“什么？不是睡觉吗？”
发小笑得肆意：“是睡觉没错，但是睡觉之前会拉着身边的人不停地说话，说的还都是心里的大实话！”
我不信，哼唧着对发：“绝对没有的事……”
发小不理我，无厘头地重复喊着我的名字：“南南……小南……”
我嘀咕着胡乱应着。
发小拔高音量喊我：“王小南……”
我跟着紧着嗓子回：“嗻……嗻……”
发：“别喝酒了，快点去睡觉……”
我：“是叫我还是叫喻晓？”
发小：“她的身体，不能喝酒，别再这么任性了……”
我：“姐，你是在关心喻晓吗？她要是醒着那该有多开心啊！”
发小：“那就醒着的时候告诉她吧！”
我顷刻间来了精神：“姐，是吧？你也觉得喻晓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不对？”
发小：“是啊，也是个很傻很傻的人。”
我：“喻晓才不傻，她智商绝对有200，喜欢你才成了傻子啦！”
发小：“呵，就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我：“是啊，是啊，姐，我跟你说……喻晓可都是跟我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