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吹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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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吹清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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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这些霸道的赋予像一块缠绕着藤蔓的巨石,藤蔓的另一端,在虚伪的浮夸下生长,把唐黛拽入湖中。她在水中扑腾,却怎么也浮不出水面。

    唐黛只会偶尔回想起和徐世曦的那些短暂的时光。不到一年的时光。说不清楚是时间太短,抚平不了伤痕,还是时间太长,伤痕渗进了皮肤。住院的一个月,每到午夜时分,会准时醒来。门上的一小方玻璃中,会透进过道上的白炽灯的残光。窗户外的光,同样大方地把光分摊给每一间病房。

    她就这样看着室内的一切。人到了晚上都是感性的动物,会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会回忆曾经发生的往事。想着想着,心就痛了,痛着痛着,心就麻木了。麻木了,心才会重新活过来。因此,她觉得,或许该学会放手,就像当初那样放手。不情愿地放手,却是真正的放手。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至少,结果是相同的。过程真的不是那么的重要吧?

    乔思明的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爱情就是一场买卖,愿买,我愿卖,皆大欢喜。强买强卖,违反了买卖公平的原则。求来的爱情,是一辈子都无法抬头挺胸的负累。

    唐黛起先根本听不进乔思明的话。在她一贯的认知中,他掌握到的所谓的人生道理,不过是烂大街的伪鸡汤,喝了只会消化不良。

    黑夜给了她沉思的机会,她把不愿接受,不愿正对的观念和事实,平铺在黑色的天花板上,举起右手的食指,一幅一幅地筛选,删选。和徐世曦在一起的画面,在照片的角落中,总会有一个模糊的剪影出现。或是半边脸,或是一只手,或是一只脚,或是扬起的衣服下摆。原来,他早就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了。在一堆铲出抛除的泥土中,偷偷埋下了种子。

    蒲公英的绒毛种子,到了起风的日子,会乘风而去,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来带走。因为,那是它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它的归宿,决定权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是那一阵无情的风,它住在着它的人生。

    唐黛在无数个黑夜中挣扎着走向遥远的黎明。

    她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把脸转向右边,给了他们一个阴晴参半的表情。

    “大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欢迎唐经理回来!”众人异口同声。

    生硬客气的问候,往往两句话之后,陷入词穷的尴尬。

    在座的一众同事,时而往键盘上打几个字,时而低头看一下手,时而看一下桌上摆放的物品。

    唐黛心高气傲,主动地招呼换来的是冷漠的对待。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往前走了几步,徐世曦的助理小叶走了过来。

    “唐经理,终于出院了,可想死我们了。”小叶的开心和喜悦部写在脸上。她是真心地替唐黛高兴。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隔三差五地去医院看望她。坐在病床边,陪她说话,聊天,解闷。

    小叶一直拿唐黛作为偶像,一个不满三十的女人,拥有别人四十岁也未必能达到的成就。恐怕是她究其一生,也难达到的高度。

    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却很少得到宠爱。父母是重男轻女的封建老民。在她八岁那年,他们打算再生一个男娃,毕竟女儿长大了,很多时候,可以由她帮忙照看弟弟。天不遂人愿,经过一年的努力,肚子也没半点消息。到医院检查后,才得知,是这些年工作太辛劳,拖累了身子,恐怕今后很难再怀孕,若是强行怀孕,会有很大的风险。医生表达的用词比较考究,没有用到太强烈的字眼,但小叶的父母知道可能会一尸两命。

    或许是得知今后生子无望,夫妻俩一改常态,对小叶的疼爱在逐年增加。

    小叶很善良,从没怨过父母。看到他们日渐消受和苍老的模样,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多赚钱,好好孝顺赡养二老。

    她自以为是地认为,唐黛也是一个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人。

    人会不受控地去亲近与之有相同经历和遭遇的人。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就像是候鸟会成群地飞向一个地方。

    小叶的笑容感染着唐黛。

    大概也就是真的想我了。“早上刚出院的。”唐黛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叶的头发。像蚕丝般细腻柔软。

    唐黛看着她,齐肩向内微卷的中长发,把她娇俏的圆脸塑造得更加玲珑可人。要不是她的年纪已有二十六七,介绍给唐潮认识,兴许能成就一段美满的佳话。

    “啊?”小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才出院,就来公司了。也太拼了吧。”

    唐黛付之一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往徐世曦的办公室走去。

    小叶在她走出去几步后,追上去,“唐经理,要保重身体啊。”她快步追上,“要去找徐经理吗?”

    唐黛停下来,“他在不在办公室?”

    “他不在。”小叶说:“他早上来了一趟公司就直接开车去榕城了。”

    “出了什么事?”唐黛急切地问。

    “他没跟我说。”小叶转了转眼珠,“好像和欢乐城的项目有关。”

    唐黛沉吟了一会儿,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小叶,把这一个月的关于欢乐城项目的进度资料整理一份给我。”她停下来说:“我要仔细看一下。”

    “好的。”

    小叶现在同时担任徐世曦和唐黛两个人的助理。不过,对她来说,并不会觉得负累,工作的内容和数量还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在打印文件上面,多打印一份,每天早上的咖啡,多泡一杯,多走一个办公室的距离,多接一个领导的电话。仅此而已。

    唐黛目前只是唐氏集团派驻在迅元的项目合作人,故而迅元公司的很多机密的文件资料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拿到她手里的文件,部是公司高层仔细过目,规避风险后才送到她手里。

    “哟——”万鑫恒不请自来,“唐经理出院了,恭喜恭喜呀。这一住院,公司就少了很多生气。”

    唐黛白了他一眼,“万经理进来都不敲门的吗?看不出来万经理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她继续低头张罗手头上的工作,“我要忙了,如果没有贵干,就请回吧。”

    “才刚出院,就这么拼,不怕再进去呀。”万鑫恒被唐黛和徐世曦排挤地魔症了,说话失去了原有的水准。把本该藏在心里的话,一字不落地吐了出来。

    迅元公司的人事调整迟迟没有颁布,万鑫恒基本是处于半退休。一个挂名的部门经理,甚至比不过一个菜鸟员工。

    其实,公司高层并不想轻易辞退他,主要是因为他手上掌握了很多的客户资料。有供应商,有开发商,有购房的意向客户。

    万鑫恒在担任策划部经理的同时,也挂名销售部经理。为公司的一线销售部门,创下过惊人的战绩。

    若是他走了,损失最大的还是公司。何况,他和徐世曦两个人互相制衡,公司才能长期稳定地发展。

    “说话小心一点。”乔思明像幽灵一样站在后面。

    “原来是乔大公子。”万鑫恒识趣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哼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

第九十一章——无计可施

    可惜眼神不能用作杀人的利器。若是可以,恐怕万鑫恒在乔思明的杀气逼人的目光下,早就遍体鳞伤了。

    乔思明目送他离开。仿佛是一堆不堪入目的垃圾,看得人浑身作呕。

    唐黛拨通了徐世曦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独自前往榕城,把她扔在云城。

    徐世曦正在和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商洽,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不是刚出院回家吗?”乔思明把晃动的玻璃门按停,捏了捏被空调吹热的金属把手,“怎么不好好休息?晚两天来公司也没关系的。”

    一个女人不用如此拼命。我也舍不得拼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来替承受。花朵应该在温室中得到安的呵护和保护。裸露在室外的花,没有一朵能经受风吹雨打的折磨,才盛放,就凋零。失去红花的绿叶,还有衬托的价值吗?

    “觉得我能安心待在家里吗?”唐黛的手放在塑料键盘上。电脑屏幕上的光标在一秒一下匀速地闪动。

    工作似乎成为了时下年轻人的生命。不认真工作,就是放纵生命;放弃工作,就是放弃生命。它是一种对人生的寄托,是希冀,是盼望。其实能有一件让自身为之努力的事,投入身心的激情,虽苦犹甜。

    “这个项目就别管了。”乔思明走过来说:“半个月前,建筑团队在施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力。公司才又紧急研讨。”

    “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唐黛撑着桌子站起来,摊摊手说。

    “那时还在住院,伤都没养好,怎么有精力来处理公司的事务?”乔思明心疼地,柔声地说。言语之间尽是关系和怜惜。

    唐黛听完乔思明地话,扶着椅背坐下。确实,一个月的伤痛,就连起床都变成了一件十分费力的事。腹部受到挤压,钻心刺骨的痛。听说女人分娩的疼痛能达到十二级,那么她的受到的痛楚,总也有十级左右吧。

    早上医生来拆线的时候,唐黛还能感受到伤口在腹部萦绕的,欲走还留的疼。看着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一条条像是蜈蚣的印痕,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医生说,疤痕会慢慢消失,但是要完消失,恐怕有些困难。

    唐黛隔着纤薄的羊绒衫,还能清楚地摸到凹凸不平的条状物。

    后悔吗?她在那些由无数个黑色堆积起来的晚上,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后悔吗?过去的八年,几千个日夜,给了她几千次的回想。

    可是,后悔有用吗?能干如唐黛这样的女强人,也会指天叩问。s

    “那么,我现在痊愈了,总该可以处理了吧?”唐黛很平和,异常的平和。感觉像是接受了安排。她拿起桌子旁的咖啡杯,闻了闻,提振了一下精神。伤病是康复了,沉睡了一个月的精神却萎靡了。室内笼罩的白色,和室外的萧条相得益彰。但是,在空调房里感觉不到寒冷,像是一个奇怪的,充满温暖的冬天。

    “我说就别管了。”乔思明一再坚持。

    唐黛斜眼看着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搭配一双棕色的尖头皮鞋,西服的口袋巾中放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绿底白点的方巾,和里面穿着的一件鸡心领的墨绿色毛衣相呼应。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做头发了,偏中分的刘海快变成一块厚重的门帘,直接遮住了他深邃的双眸。

    眨眼的时候,睫毛牵动着刘海。

    “让我别管了,那我只有回上海了。”

    唐黛被派到云城的唯一目的,就是和迅元合作开发榕城的欢乐城项目。如今时间过去几个月了,板上钉钉的案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出了纰漏。恐怕她此刻回去,得不到董事会一丝一毫的夸赞,尽是责备和嘲讽。当初自告奋勇地接受这个案子,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证明。毕竟,海外留学四年,若能一举得名,必然可以在公司站稳脚跟。董事会的元老虽颇有微词,但董事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在他的力保下,她几乎不受阻挡地接手重大的业务。

    唐经国在几次的来电中,反复提及项目的重要性。他把女儿当成儿子来培养。因为他对唐潮已经近乎放弃。不管他私自决定上体校,还是今后从事何种行当,都懒得去过问了。

    唐黛在痛苦边缘呻吟的时候,多么希望父亲能给予一星半点的关怀。但是,他太吝啬了,吝啬到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当时她躺在床上,麻药退去的剧痛,改变了发声方式。任何一个拥有正常听力的人,都能分辨出当中的不对劲,偏偏他不能。

    她扯着嘴,酸气集中往鼻尖翻涌,泪水模糊了眼睛。

    乔思明大步跨到唐黛面前,弯下身,撑着桌子,“为什么要回去上海!”好不容易有了再见面的机会,才短短几个月,又要分别。

    对于十岁以前的孩童来说,几个月就像是几年那般漫长,可对于已过三十的人来说,几个月,不过是指缝间的事。

    唐黛的离别来的悄无声息,几乎是夏天空中响过的一道闷雷,还沉浸在震惊中,她便消失在云峰深处。

    吹来的风,吹散了层峦叠嶂的云堆,却找寻不到她留下的痕迹。

    乔思明在唐黛走后的当天,奔去唐家找过她。唐经国告诉他,她在半个小时前坐飞机去了国外,没个三年,五年,是不会回国。她的人生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制定好了的,是刻进骨骼的刀痕,是融进血液的养液,除非是死,否则是她今生逃脱不了的宿命。

    现在,过去重演。在相同的伤口上,沿着愈合的伤痕,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奋力刺进去,然后,生生地划开。

    伤痕不见了,伤口重现了。

    乔思明哀怨地说,“可以不回去吗?”他从来是在收受别人的爱情,养成的一个自傲自负的性格。为了唐黛,他一反常态。到底是悲哀,还是可怜。

    “那就和我一起去榕城。”唐黛听着乔思明请求的语气,希望燃上心头,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机不可失。“在项目确实落成之前,我就可以继续留在云城。”

    唐黛的眼底略过一丝阴郁,关于这个重点项目,公司高层已经失去信心,表现得不耐烦了。就在今天早上,唐经国夺命来电。质问她项目的进度为何迟迟没有开展。她代表的是唐氏集团,更加代表了他的脸面。成年人的面子大于一切,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原本想听从乔思明和唐潮的话,休息一天,养精蓄锐,不得不拖着初愈的单薄的身子,来迅元。

    乔思明知道,唐黛提出的要求是她另类的一种妥协的方式,不能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拿刀架在她脖子,也是徒劳枉然。

    “好!”乔思明万般不情愿,“我陪去。”他看了看时间说:“只是,今天不早了,明天去吧。”

    “今天到明天,会有多少难以预知,难以控制的事情发生。”唐黛突然站起来,“如果不愿意去,我自己去!”

    “好。就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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