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看到曲风那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见过有个性的，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
“那你们呢，还有没有愿意走的。”姜昊把眼睛看向了齐志鸿和邱正。
齐志鸿和邱正把头缩了缩没有说话。
他们可没有曲风潇洒，曲风的年纪大了，就算辞职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日子过得紧巴一些，过个几年，退休了就能直接拿退休金了。
可是他和邱正两个却正是三十四十岁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少，实在冒不起到外面从头开始的风险。
“怎么了，都不说话了，到底什么想法，总要沟通一下吧。”姜昊冷着脸逼问道。
“嘿嘿，姜厂长，我们既然是厂里的一员，自然以你马首是瞻，你说是吧，小邱。”齐志鸿推了推邱正，然后开始服软。
“是，是，我们都以姜厂长马首是瞻。”
既然齐志鸿都服软了，邱正也不硬扛着了。
“那就去工作吧。”姜昊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邱正和齐志鸿如蒙大赦，逃难般的走了出去。
“刚才还硬气的很，这时候居然服软了。”齐飞嘲笑邱正和齐志鸿。
“没办法，主心骨去了，他们当然要服软。”
对于这件事情，姜昊并没有意外。
“邱正这头倔驴走了，工厂复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波折了。”齐飞高兴的哈哈大笑。
“再看吧。”姜昊并没有发笑，而是看着曲风远去的方向，沉思了许久。
“我真是看不懂你了，以前曲风在的时候，你担心他，现在他不在了，你也没高兴。”
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姜厂长，啊，齐厂长也在。”林卫国从门外边走了过来。
“卫国啊，什么事情？”姜昊问林卫国。
“是这样的厂长，我今天整理了一份你入车间时的讲话，想请你看看。”林卫国笑了笑，递给姜昊一张纸。
姜昊拿起纸，看了几眼，就还给了林卫国。
“既然写了，那就发表吧，不过依我看，这个名字倒是不用用我的名字，就用王左的吧，他毕竟是企业的大老板，用他的比较合适。”姜昊和气的对林卫国说。
“好好，还是姜厂长考虑的周到，我这就去办。”
听了姜昊的话，林卫国连连叫好，并表示立刻回去办。
“这个马屁精。”
林卫国出去之后，齐飞才鄙夷的说道。
“这人是什么来历。”
姜昊这几天把精力都放在曲风三个人身上了，所以对于林卫国不是很了解。
“这人，是一个马屁精，本来，他只是作为一个临时工进了利达厂，进了厂之后，他靠着溜须拍马获得了上一任厂长的赏识，成了正式工，还担任了厂长助理。”
“可是上一任厂长也不是太喜欢他，只是喜欢听他拍马屁而已，走之前也没把他给带走。”
“我来了之后，考虑到厂里的人事变动不能朝令夕改，所以就让他继续当着他的厂长助理，工资照发，就是没什么权利了。”
“既然他是这样一个人，那你怎么不问问他集体上访是什么情况？”姜昊似乎对于这个林卫国很有兴趣。
“他，他是什么德行厂里人谁不知道，集体上访的时候压根没带着他。”齐飞无奈的说。
突然，齐飞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问姜昊：“阿昊，你怎么现在对这个事情这么感兴趣了，你不是说暂时不查了。”
“不查是暂时的，因为那时候要考虑到厂里面复工的问题，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复工了，那就要查查了，不瞒你说，齐哥，对于这个事情，我总觉得还有些地方我们不了解。”
调整岗位
“不了解，什么地方不了解。”齐飞看着姜昊问。
“不好说。”姜昊没有回答齐飞的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第二天，林卫国7点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
这也是他多年来保持的习惯了，早点来，先把厂长办公室打扫一下，然后再把水打满。
虽然这些事情都可以让门卫做，不过，林卫国并不打算放过每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这个当口，老厂长刚刚去了别的单位，却没有带着他一起走，他作为前前一任厂长的助理处境尤为尴尬。
他心里也明白，他被调整岗位也是早晚的事情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努力让新任厂子能够看在眼里，让他的岗位能够好一些。
他熟练的拿出钥匙，准备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锁，可是却没想到，锁居然没在门上面。
难道我昨天写稿子写糊涂了，忘了锁门，林卫国心里暗暗的想。
不过很快，林卫国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能够做上厂长助理，除了拍马屁之外，还有就是他做事情细致，不管交办的大事小事，他都能井井有条的完成。
像锁门这种小事情，他怎么会忘记。
难道有贼，林卫国又想。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很快这个办公室就不是我的了。
林卫国甩甩头，把自己的各种想法抛到脑后，然后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厂长。”
林卫国一进门就见到姜昊坐在他的椅子上面，翻着他桌子上的报纸。
“恩，是我，你来的够早的。”姜昊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着林卫国说。
“厂长你不是来的更早，对了，厂长你怎么会有我办公室……”
林卫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蠢问题，整个办公楼的钥匙门卫那里都有，姜昊让他开一下门，他还能不答应么。
“我是有些话想找你说一说。”姜昊看了一眼林卫国，淡淡的说。
“厂长，你说吧，我听着。”
林卫国想，姜昊估计就是找他谈调整工作的事情了，对于这点，他早就有心里准备，所以表现的很洒脱。
“实话说吧，你这个厂长助理是前前一任厂子任命的，而且是国营厂的时候，是吧。”
“是。”
“这都换了两任厂长了，你认为再让你担任厂子助理合适嘛。”
“的确不合适。”
“所以，我们要对你的工作岗位做一个调整。”
“对于这件事，我完全服从厂里的决定。”
“那好。”姜昊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欣赏的神色，然后站起身：“厂里决定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二车间的主任去年调到别的厂去了，你去二车间当主任。”
“二是你的去办公室，那里缺个人。”
林卫国听了姜昊的话，大吃一惊。
他吃惊的不是调的岗位太差，而是他调的岗位太好了，车间主任，办公室，一听就知道是肥差。
这种肥差能给他这个别人眼中的“前朝余孽”，他怎么想怎么不敢相信。
“怎么，对于调整的岗位不满意。”
姜昊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林卫国，开口问。
“不，不，不是不满意了，而是太满意了。”林卫国一听，赶忙回答姜昊的问题。
“满意就好，你选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卫国开口之后，并没有选择岗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为什么？”姜昊明知故问。
“为什么给我一个那么好的岗位。”林卫国索性把话挑明了。
“这可不是你以前的性子，如果是以前的话，你问也不会问的。”
“可是不问清楚的话，我或许连觉都睡不好。”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还记得厂长办公室的那些书嘛。”姜昊先是问了一个问题。
“书，我当然知道。”
林卫国自然知道姜昊说的厂长办公室的书是什么东西。
那些书是提拔他的厂长为了附庸风雅，显得自己有文化买的。
可是自从买了之后，那位厂长是一页都没有翻过，反而是林卫国，常常拿来看看。
“那些书里面，凡是涉及到食品行业和管理的，你都翻过，而且都详细的做了笔记，就冲着你这份认真的精神，我就要给你一个机会。”
“厂长。”
林卫国被姜昊感动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其他人一听林卫国，就习惯性的认为他是靠着拍马屁做到厂长助理这个位置的。
每当谈论他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不屑，颇有一种我只要能拉的下面皮，我也能当上厂长助理的感觉。
可是姜昊，却不为所动，能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他怎么能够不感动。
“再说了，别人都以为你是光靠着拍马屁上来的，可是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我却知道，你干事情井井有条，心又细，所以才能坐稳这个厂长助理的位置。”
“你如果只会拍马屁的话，就算前前任厂长再喜欢你，你也到不了这个位置。”
姜昊自顾自的说完，继续询问林卫国：“好了，废话不多说，挑选岗位吧。”
“我选下二车间去当车间主任。”林卫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条路。
“说实话，我有些吃惊，我觉得你应该选择去办公室，你的个性也适合办公室的工作，你会很快适应工作的。”姜昊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不，我想下车间，我想去证明自己，我林卫国有能力做事情，也有能力做好事情。”林卫国坚定的说。
看着好林卫国那坚定的目光，姜昊点点头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谢谢姜厂长。”
林卫国对着姜昊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道。
“今天别工作了，收拾收拾，交接一下手头的事情，就去准备准备下车间吧。”
“好的。”林卫国看了看姜昊，咬了咬牙说：“姜厂长，我还有一件事情和你汇报。”
“什么事情？”姜昊奇怪的看着林卫国。
“关于集体上访的事情。”林卫国语出惊人。
老鼠和猫
“集体上访，你知道些什么？”姜昊精神一震，急忙追问道。
他刚刚和齐飞在商量集体上访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我知道的其实很有限，因为谁也不会让一个极有可能告密的人知道太多，不过，在厂子里做的久了，总也有些关系，有些朋友，所以，我知道一点小道消息。”
林卫国先是自嘲了一下，然后才进入正题。
“哦，你知道多少？”姜昊很有兴致的问。
“不多，不过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组织者不是曲风。”
“因为我那个朋友说，曲风是上访的前一天才得到消息的，为此，曲风还大发雷霆，埋怨别人都不告诉他，不过，他也默许了那次上访。”林卫国说。
“那个人连曲风都瞒着。”姜昊皱着眉头问。
“不是瞒着，而是太仓促了，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是那天下午才得到消息的，不过，因为大家本来就对混改不满，所以一有消息，也都去了。”
林卫国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姜昊继续问。
“没有了。”林卫国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所以知道的非常有限。
“你为什么不和齐飞说这件事情。”
姜昊话刚出口，就已经明白了，林卫国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已经笃定自己要下车间了，说出去的意义不大，还不如不说。
“你去准备吧，我让邱正送你下去。”
林卫国走了之后，姜昊静静的沉思了一下。
林卫国说的消息非常的重要，首先，他排除了曲风是这次上访组织者的可能性，那么剩余有那么大能力组织的人就只剩下齐志鸿和邱正了。
还有，林卫国说，这次上访组织的很匆忙，这说明什么，组织者有着非要上访不可的理由。
可是按照这个推断的话，理由是什么呢。
姜昊思考着这件事情种种的可能性。
突然，姜昊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离开了林卫国的房间，来到了齐飞的办公室。
齐飞自从卸任厂长的职务之后，就在离姜昊办公室不远处又找了一间办公室，所以，姜昊没花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阿昊，有事情嘛。”
看着姜昊匆匆忙忙的样子，齐飞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有事情，齐哥，我问你，当时上访的那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姜昊突然问齐飞。
“上访的时候，我就是在熟悉厂里的事情，了解了解厂里产品的工艺流程，看看账本……”
齐飞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和姜昊互相看了一眼。
“难道是……”齐飞不敢相信的说。
“我觉得很有可能。”姜昊点点头，肯定了齐飞的猜测。
“走，我们去资料室。”齐飞拉起姜昊就往资料室走去。
“这就是资料室了。”
姜昊看着屋子里堆得满满的资料室，摸了摸自己额头，苦恼的说。
“对，这就是资料室了，混改的时候，左哥和政府把这个厂的财务资料和一些人事资料都放在这里了，我在那段时间一直都在这里看着资料。”
齐飞看着满屋子的资料，也是头大。
“可能就是这里出问题了。”姜昊看着满屋的资料说。
“那我去找。”
齐飞说着就要进去翻财务资料，不过，他刚抬腿就被姜昊拉住了。
“你去找有什么用，你是懂点财务知识，可是你自认为比那些老财会懂得多么，他们都看不出来问题，你能看的出来。”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总不能这样断了。”齐飞不甘心的看着屋子。
“断不了，既然知道线索在这里，那我们就好办了，找专家来就行了。”
姜昊倒是不发愁，只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行了，至于怎么查出来，他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姜昊拿起电话本，拨通了姜同瑞的电话：“同瑞哥，是我。”
“哦，阿昊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姜昊同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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