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念巧是个脸上还残留着稚气的女孩，有着一副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非常年轻，事实上，她确实大学刚毕业。
她来到新环境后，看起来有些胆怯，频频不安的扭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应该是这里吧，她们脚步都没停。”
钟修看起来年龄同样不大，是个有点丑帅丑帅的男人，之所以说他丑帅丑帅，是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运动感。
但有一点，跟他的气质严重不符，不是不会装糊涂，而是……他的发际线。
好高。
就跟坡一样。
让人惊叹。
感觉就像提前进入了程序员的后半生……
林瑶听到竹念巧的声音，刚转过头去，目光瞬间就被钟修仿佛闪耀着星辰的额头吸引了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你想笑就笑吧。”
钟修发现了盯着自己额头的漂亮少女，木着脸，没有一丝动摇的意思。
哼。
女人。
尽情嘲笑吧。
如果你们的嘲笑能让我动摇的话，那我就活不过十岁了。
钟修浑身上下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一脸无谓。
林瑶闻言往前一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这是强者的证明，我之所以会选中你，就是看到了你的额头。”
钟修：“……”
破防了。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呜呜呜，妈了逼哇……
“对，我没走错，确实是开发二部。”
林瑶站在牧婉清身边，没过多关注钟修的表情变化，很快就移动目光看向了竹念巧，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竹念巧立刻说道：“这……我可以离开吗？我想起自己在开发三部还有些工作没有交接。”
“晚了，我已经跟你们的总监跑完程序了，现在你们是开发二部的人，这边这位是你们的领导。”
林瑶指了指身旁的牧婉清。
竹念巧看了看牧婉清，眼中的光，消失了。
“安心，我不会坑你们的，至少不会让你们一起背锅。”
林瑶看到竹念巧灰暗的表情，笑着解释了一句，接着带着两人来到自己的位置，将策划书以及外包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钟修捧着策划书，一脸狐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要把那款《幻想OL》救回来？”
“对。”
“不可能，放弃吧。”钟修立刻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入职没什么事做，研究过这款游戏，已经没救了。”
“你看完策划书再说。”
林瑶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示意他看完策划书。
钟修看着一脸期许表情的林瑶（他自己的视角），有些不情愿。
哼。
女人。
虽然你是很漂亮，比起那些什么校花之流的还漂亮。
但你以为靠美貌就可以让我屈服吗？
天真！
他不情不愿的翻开策划书，打算稍微糊弄的看几眼就算了。
但是糊弄着糊弄着……
他就有些移不开眼睛了。
十多分钟后。
钟修抬起头来，重新迎上林瑶的目光，表情略微有些错愕：“你写的？”
“对，接下来我们一个月的工作重心就是这个，将采用外包的形式……对了，你会untty对吧？”
林瑶问了一句。
untty类似于地球的unity，上手很简单，极端一点，不会编程，甚至借助一些可视化编程中间件都能完成游戏的开发。
还好不是cocos2d。
“当然。”
“那你到时候负责对接检查，解决疑难杂症。”
“一个月吗？就我一个？还是外包？”
钟修瞪大眼睛。
牧婉清插嘴道：“放心，外包的团队曾经参与过《幻想OL》的所有开发工作，对于他们我还是信任的，你大多时候其实是在充当守门员。”
“那我呢？”竹念巧举起手。
“你辅助他，如果他摸鱼，你就揭竿而起，自动成为主程。”林瑶拍了拍她的肩膀。
竹念巧懵了懵，接着和钟修对视一眼。
上当了。
“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钟修低头重新看着策划书，犹豫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来：“但一个月时间还是太紧了，美术代码这些硬性资源你外包靠钱堆出来，但数值系统你自己搭建吗？成长系统、战斗系统、收集系统你自己设计？就一个人？这种体量的游戏根本不可……”
“我自己来。”
林瑶直接打断了他，轻轻甩了甩马尾：“我有信心，请相信我。”
钟修看着比自己还小，但自信到仿佛在散发着光的林瑶，微微一怔。
虽然不怎么相信。
但。
哼。
女人……
吗的。
怎么学校就没有这样的女人啊……
林瑶并不知道钟修的心理活动，看他不说话，想了想，继续道：
“所以，请跟着我们干吧，反正你们试用期也没有什么活干对吧？为什么不试着积累一下经验？就算最后失败了也跟你们没关系，过后跳槽你们都算有工作经验了，可以写曾经深度参与过游戏的开发了。”
林瑶的话极具诱惑力。
就连一直动摇的竹念巧都低头沉思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接着对视一眼，稍微交流了会眼色，抬起头来，一起答道：“那就试试看吧……”
现在也回不去了。
试试吧。
“好，那就请准备一下，马上和我一起根据策划书去做项目开发计划，尽快让外包方开始做技术准备工作以及完成基本功能模块的构造，毕竟时间很紧。”
林瑶说完，看向牧婉清：“他们两个的位置你看……”
“随便坐吧，反正原先的人都走光了。”
“那你们先找个位置，然后把在开发三部的东西搬下来，等会我们再碰头。”
林瑶示意两人去搬自己的东西。
钟修和竹念巧各怀心思的起身。
“对了，刚刚二十四个月年终奖的事是骗你们的，我们暂时只有一个月，我也不知道年终奖会发多少……”
“……”
竹念巧和钟修猛地停下脚步，再次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不好意思挠了挠脸蛋，腼腆笑了出来的林瑶。
……上当了。
……
“搞定。”
林瑶看着去搬东西的两位新进干员，轻轻拍了拍手，回头看向牧婉清。
牧婉清眼镜镜片下的一双美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林瑶。
“……怎么了？不满意吗？没办法啊，时间太紧了，现在只有他们了，刚刚我们不是看了他们两个入职投递的作品吗？感觉还挺好的……就让他们充当守门员吧。”
林瑶以为这位牧经理对钟修和竹念巧两人不满意，有些无奈的解释了一句：“外包公司那边全程参与过开发，而且你说他们还挺靠谱的，姑且就只能相信他们了。”
“不是觉得他们不好。”
牧婉清摇了摇头，顿了顿后，道：“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有条理，无论是策划书也好，还是下定决心用实习生代替也好，亦或者是刚刚说服他们两个的过程，我发现我都插不上嘴，你一个人就解决了。
当初面试的时候你可没有这样的表现，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纠结要不要让你入职……”
“啊，这……”
林瑶有些心虚了。
毕竟现在的不是原先的林瑶……或者说是林瑶，毕竟记忆都在，只是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社畜经验而已。
“虽然……你一个女孩连马尾都扎不好。”
牧婉清看着含糊其辞的林瑶，以为她是在害羞，略带调侃的补充了一句。
林瑶：“……”
她觉得自己扎得挺好的啊！
这是诽谤！
“坐下吧，我给你扎。”
牧婉清按着林瑶的肩膀，让她坐下，强行打断了她的思绪，然后帮她把马尾解开。
林瑶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松了口气。
牧婉清捋了捋林瑶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你头发好柔顺，长发披肩的话会更好看。”
“别，太麻烦了。”
林瑶有些残念道：“我现在睡觉都想扎起来，每次醒来嘴里全是头发，还会蓬松的跟个鸡窝一样，麻烦死了。”
“留长发哪有不麻烦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留。”牧婉清将她的发丝拢成一束，轻柔的笑了笑。
林瑶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牧婉清捋着林瑶柔顺的发丝，突然道：“你确定要踏进这个泥潭吗？”
“啊？”
林瑶猛地扭过头去。
但她忘了自己的秀发还在别人手上。
她一扭头，立刻疼得小脸皱起：“啊疼疼疼……”
“你别乱动啊。”
牧婉清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似乎都要冒出泪花来，在这种事情上笨拙无比的可爱少女，道：“我是说游戏策划这个泥潭，现在游戏新版本没上线，压力还不大，等新版本真正上线了，那时候压力才大，有时候策划是被骂得最惨的。而你……虽然你很有天分，但我的看法还是没变，你更加适合跳舞之类的职业，负责漂亮就好了。”
“这时候就别说这个啦，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放弃。”
林瑶重新转过头，看着前方。
再怎么样，决定了就做完吧。
无论结果如何。
林瑶不喜欢半途而废。
“这样啊。”
牧婉清看着林瑶的小脑袋，再次轻柔的笑了笑。
好吧。
有个同性且志趣相同的同事……也不错。
毕竟游戏行业在开发一线的女性，真的很少。
“好了。”
她动作熟练的帮林瑶扎好马尾。
果然。
是比林瑶自己扎得好。
“谢谢。”
林瑶轻轻甩了甩马尾，转过身来：“牧经理。”
“叫我名字就好了。”
“牧小姐，程序搞定了，美术呢？也外包吗？我们的主美哪去了？”
林瑶问起了铁三角中的美术。
一款游戏最重要的就是策划美术和程序这铁三角了。
牧婉清无奈道：“已经跳槽了。”
“啊这……”
牧婉清摇了摇头：“美术部分也可以外包，找人负责对接充当守门员就好了，但有一部分需要内部来制作和调整，我刚刚其实也在想解决的办法，不过几乎无解，只能去求别人了……不过好在美术部分更新的不多，这部分请交给我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搞定的。”
林瑶点了点头，接着感叹了一句：“果然很难啊。”
牧婉清点了点头：“嗯。”
“不过只要努力想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林瑶伸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对吧，牧小姐。”
牧婉清莞尔一笑：“嗯。”
第14章、烂人，都是烂人
牧婉清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在决定要挣扎一下，免于丢掉工作的情况下，她也不找工作了，直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幻想OL》的新版本开发中。
第二天。
她就找来了外包公司的负责人，然后带着林瑶和对方见面，接着林瑶找来钟修以及竹念巧开始和对方沟通。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整天。
价格、费用、开发流程和验收标准。
外包方面的负责人听到一个月，看到那干货满满的策划书，脸和眼睛都绿了。
最后经过不断的评估拉扯，大概三天多，才搞定诸如需求说明，开发方案，设计方案，进度计划等一堆麻烦事。
而后面还有美术部分。
外包形式相对于自有团队确实要繁琐得多。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林瑶和两个程序员将版本在功能和表现层面上给外包方描述出来，同时开始按照策划书以及外包方的意见制定项目开发进程单，之后林瑶这边会按照项目进程单的情况来验收，精准到每个小功能的实现。
其实说实话，实现难度并不高，只是时间太紧了。
因为外包方本来就全程参与过《幻想OL》的开发，这次更新无论是增加还是修改，其实都是在原有游戏的基础上更改，没有太过于理想，十分务实。
这或许也是外包方愿意在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接下这份工作的原因吧。
至于价格问题，牧婉清倒是没有多纠结，按照外包方团队所在地标准，考虑到工期和基本人工，花多少钱她闭着眼基本都能算个八九不离十。
没什么好说的。
很快合同就拟好了，双方签署了合同。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
一个不是技术问题的问题。
付首付。
要给钱。
而这需要那位提桶总监签字。
牧婉清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林瑶，直接拿着合同离开，前往了上一层。
提桶总监还在公司，去开发部的上头部门产品部暂避风头了。
但开发二部还属于他分管。
虽然预算在账上，但想要从财务那里掏钱，必须要他签名。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林瑶说，其实也很简单。
既然决定要挣扎，那她就打算撕破脸了，她有信心让那位提桶总监签字。
搭乘电梯来到上一层。
牧婉清径直走到了一个办公室前，深吸口气后，没敲门，直接推开玻璃门便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白净，三十岁都没有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后面，紧盯着屏幕。
看起来是在工作。
但……
“碰！胡了！”
妩媚机械的提示声，从屏幕两侧的音响传出。
牧婉清微微蹙眉，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既针对这位陈诺总监，也针对麻将。
而屏幕后面的开发二部总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牧婉清，表情略微一怔后，笑道：“怎么了？牧经理？”
他笑起来还挺帅的，阳光又自信。
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带着人跑路，然后把责任推给部下的人。
但牧婉清很了解眼前这个人，木着脸将合同递给他：“总监，我打算为《幻想OL》进行一次大版本更新，这是外包合同，麻烦你签个字。”
“……”
名叫陈诺的总监抬头看了眼木着脸的牧婉清，笑容依旧，但没有伸手去接合同：“更新？这件事我都没听说啊，怎么就签合同了。”
牧婉清面无表情道：“这是我自作主张的，跟你没关系，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