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秋给李睁满上酒杯：“有没有听到风声，圈内歌手级数标准要调整了。”
李睁眸光闪了一下：“你也听说了，昨天演唱会在后台休息的时候，我的经纪人刚跟我提过，应该还没那么快吧。”
徐千秋沉吟道：“应该也不会拖太久，如今圈内四个天王四个天后，确是多了一些，再加上何静芸和你，一旦发片，十有八九就会诞生第九，第十个天王天后。”
“超一线多了，含金量就会降低。”
“80年代的时候，现役超一线不超过三个，步入90年代，95之前，最多也就一手之数。”
说着，看看李睁，意味深长道：“过去，新人出道除非是巨头唱片公司力捧对象，否则，首张试水单曲单月能破30万就很了不起了，首张合约期内，能够爬上二线，会被视作新星。”
“现在，新人出一张单曲就敢开巡演，冯志郝这样几年不出头的三线，凭一首歌就能迈入一线，歌手级数的公信力，已然大不如前。”
李睁喝了口酒，笑道：“老徐，你这算是捧我呢，还是贬我？”
“只是有感而发。”徐千秋摇摇头：“就我听到的风声，接下来超一线的门槛会提到三个半白金，乃至四百金，一线的门槛也会提升双白金。”
“这样一来，大批原本的超一线，一线，级数不会变，但实际的身价就会降低，比如商演价格，超一线降到一线顶流，一线中下游，降到二线标准。”
“是以，现在处于巡演之中，以及接下来就要开启冬季巡演的歌手，票房高低，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
徐千秋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双眼眯起，又强调了一句：“有些歌手，甚至不止是不赚钱赚吆喝，还会甘愿倒贴。”
李睁听出点意味：“老徐，你这是在暗示我，再有人邀请我当演唱会嘉宾，可以坐地起价？”
徐千秋不置可否：“你自己衡量，华璨刚起步，很多渠道需要开拓，最高效的是通过人脉，或者交换。”
顿了一下，声音放缓：“广告渠道，华格最为丰富，圈内大部分一线中游以下歌手，与广告代言是绝缘的，但五大巨头并非如此，尤其是华格，就算二线顶流，都有机会代言一些地方性的小品牌。”
“演出渠道，尼索当属第一，连续三年春晚，刘明量都是流行歌曲唯一独唱男歌手，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人气够高，此外，十一，跨年的大型晚会，大型体育赛事的主题歌配唱，大片的主题歌配唱，这些顶尖演出资源，五大巨头都有涉足，尼索一枝独秀。”
“唱片发行宣传渠道，贝卡当属第一，别的不说，你有没有细致留意过，贝卡唱片旗下歌手，基本没有丑闻，就算有，刚有点火星就被破灭了，这与贝卡和媒体的良好关系不无关联。”
“国外唱片市场渠道，汇丽经唱片当属第一，粤语歌明显颓势，可偏偏汇丽经依旧大力培养粤语男女歌手，就是为了东南亚，日韩市场。”
列举过后，徐千秋把话题拉了回来：“华璨虽然还只是工作室，但我在看来，已经拥有了与巨头交换资源的资本。”
“比如，你出任华格某人的演唱会嘉宾，条件是换两个品牌代言，华格未必不会同你交易。”
“又比如，小兰出任尼索某人的演唱会嘉宾，条件是换一两场大型演出独唱机会。”
“再比如，你出任贝卡某人的演唱会嘉宾，条件是华璨旗下某个歌手的唱片发行，除了曙腾唱片的发行渠道外，加成贝卡的发行渠道。”
“这种事，只要涉足一次，渠道就打开了，之后的拓展也会容易许多。”
李睁默默聆听，消化了一阵，感觉大受启发，心思活泛了起来。
“你要是单纯为了赚钱，完全没必要投资开一个音乐工作室，更没有必要那么激进，一次次地打破圈内常规。”
徐千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而一家工作室想要壮大，或者说迅速壮大，光培养歌手是不够的，渠道开拓也要同步进行，捷径就是与五大巨头打交道。”
李睁笑了笑：“算是捷径，同时也是与虎谋皮。”
徐千秋点头道：“没错，的确是与虎谋皮，风险肯定有，反过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将酒杯放下，语气一沉：“华璨一成立就锋芒毕露，五大巨头，包括几个有野心的一线唱片公司，眼睛都已经死死盯着了。”
“我可敢断言，若是按部就班的发展，想要最终晋级巨头之列，难如登天。”
“或许等华璨再壮大一些，就会有唱片公司真正出手，或许等华璨升格唱片公司，五大巨头就会联手针对。”
“曙腾唱片的榜样就竖在那里，不过半月一月，旗下一二线歌手统统被挖走，半数部门主管跳槽，词曲人，经纪人也走了好几个。”
“是，违约金是能带来一笔可观收入，但发展就停歇了，不管是自己培养歌手，还是从其他唱片公司挖人，半年一年之内，根本恢复不了竞争力。”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只是想赚钱，凭你写写歌，跑跑商演，自己发发唱片，成为圈内年收最高的歌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建议适当的时候，适当的价格，把华璨卖掉。”
“但如果你有更大的野心，对华璨有更高的期望，那就要乘早打算，有些险宁愿冒在前头，也绝对不要拖，拖到后来，只会让你有心无力。”
说罢，再度拿起酒杯，身子往沙发里靠去，一脸言尽于此的表情。
第三百十八章 配不上
李睁沉默了好一阵，吸了吸气，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谢啦。”
徐千秋笑笑，悠声道：“还有几个事儿，可以作为参考。”
“上个月上映的国产大片《刺杀岭》，同期遇上了一部好贺坞大片，以及小投资的港片，票房才一个亿多点，莫菲配唱的主题曲《岭上之风》，连单曲都没有发，再有一两个月，冬季巡演开启，圈内对票房持谨慎观点。”
“黎杰的巡演从上周已经开启，只不过，头两站是国外，媒体没怎么报道，不过我听到的消息，票房大大低于预期，甚至新荣坡两万人的场子，上座率不足一半。”
“刘明量上上上周，去韩首都日尔开了一场演唱会，一万多人的场子，上座率也才一半。”
“赵永康的巡演还剩下一站，目前总票房肯定是不满八成的，三月新专辑成绩不理想，巡演再失利，准天王的头衔就会名存实亡。”
李睁听后沉默了片刻，慢慢喝了一口酒，扫了眼桌上的几瓶，道：“老徐，你这是人闲心不闲，大隐隐于市。。。就好似这瓶红酒，牌子我没见过，喝进嘴里才发觉，原来是好酒。”
徐千秋悠悠道：“只能说你并非一个真正爱酒之人，这个牌子的红酒没有进入华国市场，但在欧域口碑很好，是与拉黑同一个酒庄出品的。”
李睁干笑了一下。
又聊了会儿，李睁起身告辞，离开前，去吧台给苏婷打了个电话。
出了酒吧，打了一辆车，不到二十分钟，来到了工作室。
进了苏婷的办公室，李睁把之前徐千秋说的大致复述了一遍，然后两人交流了一番，观点一致，徐千秋说的很有道理。
继而，又具体商量华璨接下来的发展大计。。。
深市中心体育馆。
何静芸的这场演唱会一共请了两个嘉宾。
华格旗下一名新人男歌手，以及沈静。
演唱会下半场时，男歌手亮相，演唱了他的首张单曲，又与何静芸合唱了一首。
而沈静的登台已然接近尾声，一首《日不落》过后，再与何静芸合唱了整场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千千阙歌》！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随着这段副歌的重复，现场灯光全部亮起，何静芸与沈静手牵手，朝着满场歌迷挥手，歌声徐徐落下，上空无数彩带飘下。
在歌迷的欢呼与掌声中，两女深深鞠躬，随着升降台的落下，从舞台上缓缓消失。
“爸妈，姨夫，大姨，你们先出去，我带李冉到后台晃一圈，要几个签名，等下我们在xxx路口碰头。”
沈冠昌交代了一声，便是被已经迫不及待的李冉拉着往外走。
四位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后台的通道口有安保守着，沈冠昌出示了华璨的工作证，被放行后，顺利带着李冉来到后台，又找了个工作人员问了问，穿过一条廊道来到一片区域。
忽然，李冉的脚步顿住，沈冠昌侧脸，只见她黛眉微蹙地看着某个方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愣了愣。
隔了十来米的距离，八九个人聚在那里，何静芸一身炫彩的演出服还没换，显得格外突出。
而何静芸的面前，一名身姿挺拔，长相帅气的青年正送上一大捧粉玫瑰。
何静芸接过后浅浅一笑，看口型应该是说了声谢谢，然后转手交给身边的一名助手。
接着，年青微笑着说着什么，何静芸也回了几句，再接着，一群人便是朝着另一条廊道走去。
沈冠昌看到沈静也在一群人当中，就琢磨着是不是要上去，李冉出声：“走吧，我们出去吧。”
沈冠昌有些诧异：“你不找何静芸签名了？”
李冉抿着嘴，无声摇头。
看到她的脸色，沈冠昌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道：“李冉，歌迷给偶像送花常有的事儿，你可别想歪了。”
李冉瞅瞅她，低声道：“这里粉丝进得来吗？”
沈冠昌呃了声，想了想，又道：“工作人员送花，祝贺演出成功。。。”
没等他说完，李冉已经转身走了，沈冠昌见状，苦笑不已，快步追了上去。
另一边，何静芸等人穿过一条廊道，何静芸，虎嘉，沈静，沈静的助理四女进了一间更衣室，其他人包括方琼，则是陪着那名青年继续向前，去往餐厅。
十分钟后，何静芸与沈静换好了衣服，其间，沈静接到了沈冠昌的拷机留言，告诉她先走了，让她帮李冉要几个签名。
何静芸对沈静道：“你去餐厅帮我和洛少打声招呼，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沈静怔了怔：“何姐，演唱会前你就吃了几片面包，不饿吗？”
何静芸抿嘴一笑：“还好。”
沈静迟疑了一下，道：“何姐，能帮我签几个名吗？”
何静芸微微颔首，在两本演唱会纪念册，两张唱片上签上大名。
出了更衣室，沈静二人往餐厅方向走，何静芸与虎嘉则是反方向。
虎嘉狐疑道：“你真的不舒服，还是。。。没胃口？”
何静芸答道：“没胃口。”
虎嘉猜到几分，也不多问，就道：“不跟方姐打声招呼？”
何静芸哦了一声：“等下到车上给方姐打个电话。”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再跟方姐说一声，以后再有非歌迷给我送花，送礼物什么的，我可不收了，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丢面子。”
虎嘉听了心道一声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场面上做做样子。”
虎嘉故意道：“怎么，你怕被记者拍到，闹出绯闻让他误会？静芸，他要是对你这点信任度都没有，胸襟也太狭隘了。”
何静芸只当没听见，脚步快了几分。
。。。。。。
李睁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客厅的灯还亮着，李父李母坐在沙发里。
“爸妈，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李睁很是意外，还了一双拖鞋，走了过去。
李父李母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李父道：“今晚的演唱会，里里外外全是人，冠昌说，这么一场演唱会，歌手可以赚50万，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吧。”李睁含糊地应了一声，打岔道：“有没有看到冠昌的女朋友？”
李母点头：“快结束的时候，上来唱了两首。”
“感觉唱得怎么样？”
“我们又听不懂好坏。”
“这个本来就没有标准，你感觉她唱得好不好听。。。”
看李睁扯开话题，李父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李睁，我要问你个事儿。”
将父亲郑重的表情收入眼中，李睁怎么会猜不到，小丫头可是提前透了风的。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爸，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这都大半夜了。”
李父没理会，自顾道：“我听说，你和何静芸在谈朋友？”
李睁看了看父母紧盯的目光，没在打马虎眼，点了点头。
见李睁承认下来，父母没有松气，反而微微皱眉，眼中透出一抹忧色，李睁看在眼里，打趣道：“爸妈，怎么啦，是不是觉得何静芸配不上我？”
父母被噎得不轻，李母嗔了儿子一眼：“配不上你，我们是觉得你配不上人家。”
说罢，又具体道：“人家姑娘长得那么漂亮，还是大歌星，一场演唱会就能赚几十万，一年得赚多少钱，她这样的条件，追求的人肯定很多。。。”
事实上，何静芸长得漂亮倒也没什么，哪怕听沈冠昌说，一场演唱会能赚50万，李父李母也就是咂舌，真正让他们产生距离感的，是演唱会的氛围。
现场一万多歌迷，在何静芸出场的一刻，集体沸腾，整场演唱会，何静芸每唱完一首歌，歌迷都是反响热烈。
犹然让人生出一种高不可及的感觉。
“妈，你儿子的长相差哪儿了？也是歌星好伐，真要开演唱会，收入不比她少，追求的人也很多。”李睁不干了，一块块金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贴去。
李母有些无奈，莫名叹了一口气。
“妈，你叹什么气啊，不会真以为你儿子配不上她吧，实话告诉你，是何静芸倒追的我。。。”
“好了好了，你少吹了。”
李父有点听不下去了：“要是真像你说的，就把人家姑娘带来家里让我们瞧瞧。”
本以为这个要求，儿子会搪塞过去，却不想，李睁干脆应道：“没问题，不过来家里太拘谨，毕竟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要不，约在外头饭店吃顿饭？”
李父愣了下，与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