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样？
耿明辉误会了李睁与何静芸的关系，包括何静芸的父母也误会了，彼此只是合作加朋友的关系，根本就不存在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意思就是，在我没有达到那个够资格的层次前，应该和何静芸保持距离，对吧？”李睁将纸条收了起来，顺口替耿明辉把言下之意挑明。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意思有点偏差，但耿明辉懒得纠正，反正在他眼中李睁既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
入娱乐圈，梦想有朝一日成大明星，这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看着耿明辉挑衅的眼神，李睁心中好笑，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沉默了一下，忽然叹了一口气，遗憾道：“辉哥，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
耿明辉一脸莫名其妙。
李睁有意控制三秒停顿，这才继续道：“何静芸告诉我，她和你认识十多年，在她眼中你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但是我在你身上非但没有看到自信，反而看到的是自卑，只能说何静芸看走眼了，你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外表看似自信，其实内心自卑。”
耿明辉的脸色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涨红起来，眼中透出恼怒之色，李睁看在眼里，迅速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何静芸有想法，把我视作了情敌，因为害怕在这段感情中成为失败者，是以，想要让我与何静芸断了联系，相当于主动退出。”
“辉哥，你和何静芸打小青梅竹马，你们两家的关系又那么好，你是海归精英，还开百万级的豪车。”
“而我呢，满打满算与何静芸认识一个月，何静芸的父母也都对我不感冒，我本人连大学都没念过，我这辆自行车，还比不上你那辆豪车加一箱油。”
“你和我相比，就犹如王子与平民，这么悬殊的差距，你连与我正面竞争的勇气都没有，我说你内心自卑有错吗？”
“你放屁！”耿明辉一大早没喝酒，自控力远非那晚在餐厅可比，但饶是如此，在李睁的一再刺激下，还是忍不可忍地暴怒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只卑微的蚂蚁。。。”
“你越是狡辩越显得心虚，如果你是一个自信的男人，你就应该无视我这只蚂蚁的存在，等有一天你成了何静芸的男朋友，你两手牵手到我面前，由何静芸亲口对我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而不是现在这般，你背着何静芸来骗我退出，以此掩饰你内心的自卑。”
李睁及时打断他，脸上换了一副我看死你的表情。
“李睁，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不是我要来找你，而是何静芸的父母拜托我来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我会如你所愿，以男朋友的身份带着静芸到你面前，由静芸亲口对你说，以后永不联系。”
再三的刺激，尤其是自卑这个词反复出现，犹如重锤般一下一下砸落，耿明辉的心里底线最终告破，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誓言般的话，佛手而去，上了那辆奔星，发动机传来一声震天吼，随即一头冲上了马路。
李睁默默目送，吐出一口气，一缕轻笑自嘴角闪过。
大男子主义严重，自尊心脆弱得一逼。
就算待会儿耿明辉想明白是中了自己的激将法，他也绝对没有脸回来再找自己，甚至会将错就错，对何静芸的父母撒谎说搞定了。
这正是李睁要的效果。
签约唱片公司关乎他的前途，在这之前，除非何静芸主动避他，否则，任何人也别想阻止两人的联系。
这一天，何静芸没有如期赴约。
李睁并不意外，从耿明辉出现，他就有了心里准备。
周六，何静芸依旧没有来。
李睁依旧很淡定。
直到周六晚上，回家后接到薛冰的电话，将两家唱片公司制作人的联系方式转告给他，星期天，还是没有等来何静芸，李睁的心里，终于是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
8月14日，星期一。
对很多人来说，只是新的一周开始，很普通的一天。
但对近几周发行专辑的歌手，唱片公司来说，却是一个既期待又忐忑的日子，而相比过去大多数的周一，期待值要弱上许多，忐忑的成分加重不少。
就在上周五，《短发》再度强势晋级两榜新歌推荐第六轮。
而在周六，《短发》更进一步，晋级金曲榜新歌推荐第七轮，获得了六点黄金档的加推。
总算，晋级风云榜第七轮的是一名一线歌手的新专辑第一主打歌，没让《短发》实现一黑到底。
不过就算是这样，《短发》的表现也已经足够惊艳，圈内纷纷预测，《短发》的上周的销量很可能会跻身销量表前三。
同时有五成以上概率，会一跃上金曲榜主榜，以及风云榜乙榜。
这也意味着，许多同期发行的专辑销量，以及日后销量走势，会低过预期。
理由很简单，现下音乐圈，哪怕天王天后出专辑，唱片公司砸在宣传上头的资源，百万为天花板，主要投在电台，报纸，杂志，海报，签售会，以及各地电视台的专访节目。
这些资源加在一块，曝光效应都未必比得上两榜，两榜占据着各地电视台娱乐频道，是互联网时代到来前，最大的媒体资源。
而两榜的资源又是恒定的，《短发》每在新歌推荐上出现一次，就代表着另外一张专辑少了一次宣传机会，而之后这周再上两榜，尤其是金曲榜主榜，等于是将本可以获得大曝光度的一张专辑压到了乙榜头名，然后形成层层下压。
第五十一章 一首歌的差距
时光唱片。
副总监办公室。
十点缺几分，女秘书便是将音乐协会传真过来的销量表，第一时间送了进来。
办公桌后的女人三十出头，穿着一套深色的职业装，黑棕色的中短发没及耳坠，精心描画过的脸颊，让原本就八十五分的颜值，更是拔高到了九十分的标准，即便与一些偶像女星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不过气质方面却是截然不同。
偶像女星一般不是甜美就是清纯，而她的身上散发的是从容优雅，透着一股成熟女性独特的魅力。
乔莉眼波流转，脸上不动声色，花了七八分钟，将整份销量表看完，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兰气，一根郁葱指揉着太阳穴，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销量排第一的，依旧是陶亮的新专辑《穿越一个世界的爱恋》，138746，比前一周提升了小一万张。
排第二的赫然便是许巧玲的单曲《短发》，127357，比首周两天卖出的800多张，足足提升了一百五十倍。
天王郭逸夫继上周被赶下销量榜首后，再度下滑两个，排在第四，89234。
而上周一，曾经的准天后时隔三年，发行了回归时光唱片后的首张专辑，从制作到宣传斥资百万，可谓重金打造，首周销量虽然拍在第七位，但仅为49873。
而上周销量表中第七位的成绩，56827，相比之下，少了差不多7千张，这便是《短发》这批黑马崛起带来骨牌效应。
上周销量表升上第十一，完成一个小爆发的姜姗阑，本周销量表中还是顽强地上升一位，来到第十，可成绩却只有34289，反将将近一万张。
与许巧玲同为天翼唱片的徐倩儿，本周销量表排第十六，比上周下降两位，成绩直接打回原形，24128，仅比首周多了不到2千张。
“莉姐，昨天你不在，是我接的李姐的电话，我听她的意思，是想让你再为宁姐争取加一些宣传资源，最好能够让宁姐上一档京城或者魔都电视台音乐频道的专访节目。”
女秘书是跟着乔莉一块跳槽来时空唱片，公司里的人把她视作乔莉的半个代言人，有些不方便向乔莉提的诉求，会转个弯由女秘书传达。
“宁兰隐退两年多，上一张专辑到这一张时间跨度三年四个月，公司批给她百万费用，已经是有赌的成分在内，你觉得凭着不到5万张的首周销量，任总还会再加注吗？”
乔莉无奈道：“李蓉不直接打我拷机，而是给你打电话，本身就是严重底气不足，估计她是向几个销售商打听过了，得知宁兰的新专辑在门店销量不尽如人意。”
说罢，摇了摇头：“我现在只能尽可能地保证，她原定的宣传资源不被临时砍掉。”
女秘书吃了一惊：“不会吧，宁姐怎么说也是天后，就算退隐三年人气有所下滑，但忠实的歌迷肯定还有不少，这是她复出后的首张专辑，即便卖得不理想，下一张。。。”
乔莉再度摇头，截断道：“这一张要是连白金都卖不到，下一张公司能批八十万费用就不错了，搞不好降到五六十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进一步解释，吩咐道：“通知下去，半小时后部门开会，对了，上周西江省青歌赛决赛，山省未来巨星决赛，录了吗？”
女秘书一点头，拿出两张预先准备好的CD，然后转身出去了。
乔莉内心的苦涩来到了脸上，又拿起销量表扫了几眼，喃喃道：“希望本周销量能爆一下销量，否则。。。”
乔莉吐了口胸中闷气，没心思继续工作，随手拿起一张CD，起身来到待客区，将CD插进DVD，打开电视，边看边快进。
这张CD是青歌赛的决赛录像。
前六个选手，每个人在屏幕上逗留的时间不超过二十秒，七号叶箐，逗留了四十五秒左右，八九十号选手，逗留了半分钟，十一号许涛逗留了一分多钟，乔莉听他唱完了整个第一段。
到了最后出场的芸睁组合，听了几句，乔莉眉间一挑，脸色微微动容，第一段听完没有快进，继续听第二段副歌，越听脸上的动容之色越明显，最后听完整一首，乔莉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闪烁不定。
快进了一段，停下刚好是李睁清唱到一半的地方，只听传来近乎嘶吼般的声音：“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有一天会再发芽。。。”
乔莉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一片鸡皮疙瘩，在那里愣了足足十秒，眼神猛然一定，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对外头的女秘书道：“定两张去西江省南市的机票，最近的班次，你跟我一块去。”
女秘书道：“那下午的公司例会。。。”
“我现在就给任总打电话请假，你再通知一下，部门会议取消，有什么急着报销的马上拿来给我签字，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着乔莉干脆而坚定的神色，熟悉她性格女秘书没再半句废话，点头应了声：“好。”
。。。。。。
迪美唱片。
批斗会再度上演，不过与会的人员缩减到了四个，总经理牛根生，常务副总张浩，音乐总监劳一波，以及批斗对象，倪厚道。
劳一波阴阳怪气道：“老倪，姗阑的新专辑前三周总销量10万张，以你的判断，假设《短发》作为第一主打，现在会是多少？”
倪厚道一脸涨红地低着头，如今的他在公司里已经成了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笑柄，劳一波还让他预估，这份羞辱比直接打他一巴掌更盛。
张浩闷哼一声，板着脸道：“就因为一首歌，百万张销量的差距，姗阑原本稳稳上二线，现在连准二线都够不着，作为专辑总监制，老倪，你要为你这次的失误负全责。”
最后一话犹如从天降下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倪厚道身上，他一个哆嗦，脸色瞬间青灰，《短发》只是一张单曲，就单周卖了12万多张，若是换成专辑，上周销量绝对问鼎，一首歌的差距，公司损失打底五百万，负全责，除了离职还能怎么负？
第五十二章 冤家路窄
成也是一首歌，败也是一首歌！
当初就是一首《伤心的雨》，慧眼识珠的是陶亮，但标签贴在了总监制乔莉的额头上，由此被一线时空唱片挖走，同为音乐副总监，无论薪酬还是圈内地位，直接迈上一个大台阶。
而如今又是一首《短发》，慧眼识珠的同样是歌手身份的姜姗阑，由于作为总监制的倪厚道，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于是被贴上了有眼无珠的标签，现在他若是被迪美唱片扫地出门，别说同级的二线唱片公司，就是三线唱片公司，怕也不会接纳他。
“厚道，你进迪美快五年了，也算是公司的老人，念在你无功也有劳的份上，从周三起，你降格为普通制作人，这两天做一下交接。”
看着倪厚道巴巴地望过来，分明是把自己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牛根生没有生出多少怜悯之心，略微思索，便是给了出最后定论。
倪厚道眼神一黯，最后的希冀化作飞灰，颓然地垂下脑袋。
牛根生说的很清楚，是普通制作人，以后只能负责新人单曲的录制，当初入迪美唱片就是这个职务。
一朝回到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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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巧玲的高烧上周四降了下来，周五略有反弹，周六又睡了一天，到了周日中午，终于是彻底恢复了正常体温，下午她出去逛了逛，吃了早晚饭，又继续回来睡了一觉，凌晨两点醒过来，就没再睡着。
大清早七点半，许巧玲出了门，在一家小吃店喝了碗豆浆，吃了两个淡馒头，然后坐了两站路公交车，八点半到公司楼下，在附近闲逛了二十多分钟，直到九点缺五分，这才上楼。
曹鹏飞许她的一周假期结束了，这一周大半时间都是处于昏睡状态，六天半隔绝在小小的房间里，昨天下午把不知关了几天的拷机拿出来充电，开机发现乱码，只得格式化重启，清空之前所有信息。
除了青歌赛的结果，她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她也知道，被公司放弃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但此刻的她依旧感到紧张与忐忑，手心黏糊糊的。
“叮！”十一楼到了，电梯门分开，电梯外站着一个女人，见到她，许巧玲跨出的步子险些收回来。
“黄姐。”许巧玲脸色很不自然，被她称作“黄姐”的女人正是那次在休息区帮着徐倩儿等人一起抨击她的女歌手，虽然只是三线，但已经出过两张专辑，销量都是三十几万，在天翼唱片旗下女歌手中的地位，仅次于姚菲菲。
“巧玲，听说娜娜说你病了，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