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佑看向江祺，用眼神问他剧本杀真的属于高消费吗？
江祺回给闫怀佑一个眼神，我哪知道。
我家就没人是正儿八经上班的。
江冰接单画画，爹妈在国外做生意，二叔在外地，小姑和小姑父开服装店，大伯退休了，大伯母全职主妇就没工作过，他哪知道浔城的平均工资是多少。
注意到江祺和闫怀佑的眼神交流的蒋珺：……
她今天来这里可能就是个错误！
蒋珺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以浔城目前的市场，根本容不下40家剧本杀店。”
蒋珺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蒋珺开始向二人分析目前的情况。
大多数盲目跟风开店的店家，都会选择在旺季开业，像江冰和闫怀佑这种在淡季开业的少之又少。
无论是寒假还是暑假，只要在这两个大假期间，再不正规的剧本店都能赚到钱，毕竟大多数剧本店就指着这三个多月赚钱，剩下的时间都在熬。
蒋珺开店这么多年，见证了无数撑不过淡季的同行在这期间倒闭关店。
蒋珺对此还总结出了即将倒闭的店铺有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裁员。
剧本杀店的全职是要付底薪的，但兼职不用。因此很多剧本杀店都会雇一大堆不用发底薪的学生兼职，这样旺季来了不会缺人，淡季来了还可以少发工资。
第二阶段是搞活动。
没有生意就用活动创造生意，什么充值活动，满减活动，几人同行几人免单之类的。
如果裁员和搞活动都没有办法拯救即将倒闭的店铺，那就只能进入第三阶段——卖本。
原本四五百买来的正版盒装本两百多便宜卖，卖到付得起店租为止。
如果卖本都没有办法使店铺支撑下去，那就会迎来最后一个阶段——倒闭破产。
这些店家会在破产倒闭的同时试着出手转让，看看有没有萌新冤大头愿意花一笔钱接盘。
这个月浔城有不少店家都在发布转让信息，试图最后一搏找个冤大头全身而退。
甄老板联合的就是处在这些阶段的店家，反正店都要开不下去了，不如赔本赚呦呵试试，万一盘活了呢。
“有29家店都愿意参加……最近市场行情有这么不景气吗？”江祺惊了。
蒋珺：……
其他店的市场行情为什么不景气？你们两个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吗？
本来市场就只能容得下20家店，结果今年又新开了20家，数量翻了一倍竞争本就激烈。
好巧不巧，下半年还冒出两个后起之秀，一个热搜第一8个约本群客户体量大得惊人，一个财大气粗全城打广告。
蛋糕一共就那么大，JC占着一块，星河剧本社和C。C也各分走一大块，剩下的那一小点其它店家分，能吃饱才怪。
不过蒋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做生意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星河剧本社和C。C都是用实力抢占市场，技不如人赚不到钱下场就是倒闭，本就如此。
这方面江冰就看得很通透。
蒋珺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两年市场氛围一直都不太行，盗版店家屡见不鲜。前两年财大那边出了第1家盗版店，打本39。9一个人，你们知道那家店有多离谱吗？”
“他们家连网上带本盒的盗版本都不买，嫌贵。毕竟这盗版盒装本也得五六十块钱一本，城限精装复刻的得好几百，他们家的本全是19。9买的txt。店里一台打印机，十几个文件夹，客人要玩什么就现打，DM都是兼职的学生。”
“你们是不知道，那家店刚出的时候对其它正版店家的影响有多大。就因为这家店赚到了钱，后面又出了好几家盗版店，那时候JC还没现在的规模，我们店差点被这群盗版店挤兑得开不下去。”
“后来呢？”徐店长追问。
“后来我不想开了，老曹劝我再坚持一段时间。这些盗版店家虽然本便宜但dm不行，店里装修也都很烂，什么道具场景机关都没有。熬过那一阵后生意也就回来了，最开始的那一批盗版店现在有不少也都倒闭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正版店家干当年盗版店的事。正版盒装本29，城限独家49，谁还愿意来我们这些店打本？”
“虽然之前也有店家被那些所谓的团购网和乱七八糟的平台忽悠，搞什么9块9，19块9的剧本秒杀，但好歹是限购1次。”
“姓甄的这个活动要是持续一两个月，整个市场还不得被他彻底扰乱？”
江祺和闫怀佑都知道蒋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甄老板这种我吃不上饭就掀桌的行为，无疑会对其它正常经营的剧本杀店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本来淡季就已经够难熬了，你在整这一出，心态不好的老板可能真的会一气之下关门不干了。
这或许就是甄老板想要的。
他联合的这些店家里，就数他自己的店规模最大收益最好。
他搞的这个活动说白了就是打价格战，打价格战拼的都是家底。他自己家底不够就拉一群背水一战，最后一搏，垂死挣扎的店家们和他一起拼。
拼到最后，搞活动的该倒闭的十有八九还是要倒闭。
不搞活动的原本不用倒闭的，运气差点，心态一崩，一怒之下可能也会倒闭。
把这些店全都搞倒闭了，市场份额就自动匀出来了，甄老板就可以上桌吃大餐了。
当然，这是江祺揣摩的甄老板的心态。
因为这种玩法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你把市场搅乱了，你把客人对剧本杀的心理预期价位一下降到这么低。就算你把同行挤兑走了，坐上了餐桌可以开始吃饭，你凭什么觉得这口饭能吃到你的嘴里。
打价格战，搞死同行抢占市场份额，最后搞垄断，涨价，这是资本家干的事。
你有那钱当资本家吗？
你有那水平收拾烂摊子吗？
你把这一批同行搞死了，明年照样能冒出一批新的同行来，你有那本事搞垄断吗？
当然可能甄老板真的有这个本事，只不过江祺想象不到而已。
不过江祺还是觉得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一根纯粹的搅屎棍。
意识到事情真的很严重的徐店长，拉着蒋珺去其它房间详谈，留下有一肚子槽要吐的江祺和闫怀佑在办公室里喝茶。
“甄老板还是格局小了。”江祺感叹道，“搞内斗能斗出什么东西来，搞内斗不如搞副业。”
“就是。”闫怀佑非常赞同，“这个月我店里的剧本生意也不好，但剧本生意不好可以开展其他的生意呀。光这一个月我店里的菜单就加了七八样新小食，麻将房也新增了两间，不知变通。”
江祺点头：“我店里现在的剧本生意也不如原先，但卤菜生意，青菜面生意，五彩绳生意照样不错。最近我还准备开展玩具生意，多开拓些副业不比窝里斗来得强？”
第176章 副业的魅力
蒋珺和徐店长在其它房间里商量对策，对甄老板的砸锅行为感到诧异和不满，但又觉得好像影响不太到自己的江祺与闫怀佑面面相觑地喝茶。
明明应该是合理摸鱼的愉快假期，结果事情一天比一天多。
“我感觉蒋老板她们还要再聊一会儿，要不我们去橙子那边看她们打麻将吧？”闫怀佑提议道。
“走。”江祺直接起身。
还是昨天的原班人马，橙子依旧坐在靠门的位置背对着门看不到来人了。
同桌打麻将的大妈提醒道：“小程，你老板来了。”
橙子回头：“诶，江祺你怎么来了？要不要来两把，这把完了我把位置让给你。”
“不用不用。”江祺连连拒绝。
橙子打出一张七筒。
“哎呦，你怎么打七筒啊！”闫怀佑惊了。
橙子低头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顿时懊恼不已：“眼花了，我怎么把七筒打了。”
看得出来，橙子和大妈们打麻将完全是来送菜的。
“橙子，我问你个事。”江祺看了眼橙子右边大妈的牌，觉得橙子这把的赢面为零，“78的盒装本和29的盒装本你选哪个？”
“29的盒装？盗版吧，我肯定选78的呀，盗版店dm质量都很差，我跟你讲，有的小便宜不能贪。”
“都是正版。”
“那我肯定选29的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橙子脱口而出，“不过其实也要看店的规模，如果是咱们店，老闫的店或者JC盒装本29我肯定无脑玩，其它店应该会考虑一下。每个本只能玩一次，好本碰上垃圾店不是糟蹋了嘛。”
理是这么个理，但在都是正版的基础上，99％的人肯定选29的。
等蒋珺和徐店长商量完已经是晚饭时间，正好江祺，闫怀佑和刚麻将散场的橙子要去卤味店吃晚饭，徐店长也很想去蹭，蒋珺又是第一次来，江祺就干脆邀请她们一起去吃。
下午3点出锅的卤味会和晚上9点出锅的那批一同售卖，这样量大还方便，能照顾到下班晚的上班族，一般橙子卖完卤味就可以关店下班了。
“蒋老板你应该还没有尝过我们店的青菜面吧？”江祺问道。
“久有耳闻，我原本是想来玩《厨神争霸赛》的，奈何网上那个团建视频我看了剧透版的，就没来玩。不过你们家的卤味我吃过，老曹的妈妈之前专程坐公交上午过来排队抢猪蹄。我也不怕丢脸，我第1次吃你们家的卤猪蹄的时候骨头我都来回嗦了好几遍。”
“老曹吃完后还私底下悄悄和我说，江老板你们店要是打本送卤味，浔城没有任何一家剧本杀店能比得过你们。”蒋珺笑着道。
“这不是巧了吗？今天是周三猪蹄日，下午新卤出来的那一锅还没卖呢。今天店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猪蹄管够，等吃完晚饭蒋老板你再打包点带回去。”
蒋珺突然一下觉得甄老板搞出来的事也没那么让自己头疼了。
几人去卤味店吃晚饭，今天吃员工餐的人比较少，临时新加三个人也没问题。
宫晔和方靖今天都没来，方靖不来是正常的，他作为一家正处于上升期的小公司的老板，天天忙成狗，一个月里小半个月都在外面出差，绝对的劳模。
倒是宫晔没来比较罕见，据说是外出求签大搞封建迷信去了，看得出来，上一次非酋的玩本经历对他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几个兼职来了一个，全职里贝茹和蔡敏都不在。蔡敏今天休息去奶奶家了没法来吃饭，贝茹则是因为家里长辈过生日得参加家庭聚餐。
“老板，杂志采访的事我已经和那边谈好了。”既然江祺来吃晚饭了，店里人当然要抓紧机会汇报工作。
正在煮面的黄富贵抓紧机会第一个汇报。
“怎么说？”
“那家杂志社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规模一般，销量平平，是家旅游美食杂志。因为是他们主动联系了我们所以不用给钱，但也没钱，和我联系的编辑承诺能给到半个中间部分的版面，具体采访时间定在后天上午。”
“那图片呢？”江祺觉得既然是美食采访，至少得配图吧。
“图片他们好像已经拍到了，说是有个员工的父母家就住附近，前段时间请假回来的时候知道的我们店。据说具体的稿子已经写好了，就差一段采访。”
江祺觉得挺好，不要钱白打广告，虽然卤味不愁销量但他也不介意知名度更广一些。
黄富贵汇报完工作就轮到刘澜了。
刘澜除了少数情况，一般是不会称呼江祺为老板的：“江祺你没看到微信吗？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没有？”
“我刚才一直在看橙子打麻将没看手机，什么消息？”
刘澜：“……就是今天下午《玩具总动员》那车有个客人选玩具的时候选到了皮球，皮球送的玩具的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一片垃圾。虽然客人没什么意见，但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就让他在送的玩具里面又挑了一个送给他，没问题吧？”
“没问题。”虽然那片垃圾也是江祺花58块钱买来的，但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一片垃圾。
“还有今天下午有两个女生想买原版的玩具。一只大黄一个茜茜，茜茜就是那个很漂亮的会挥魔法棒，背后的翅膀会动的电动机精灵娃娃。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就让那两个女生先各交了100块钱定金。”
“你等等，我看看。”江祺掏出手机查找和小卡的聊天记录。
大黄238，茜茜668。
果然，电动玩具就是贵。
黑心资本家江祺决定赚点差价：“大黄298，茜茜728。你问一下那两个女生要吗？要的话先付钱，玩具明天就能到。”
听到玩具定价的蒋珺惊得筷子差点没拿稳。
“行，我现在就问。”刘澜开始发消息，两分钟钱就到账了。
“那两个女生把钱转了，除去定金一共1554，茜茜她们要了两个。”
蒋珺手中的筷子掉了。
“咱们店最贵的玩具是哪个呀？”刘澜好奇地问道。
江祺再次看了眼聊天记录：“琳琳，应该是那个会跳舞的公主造型的娃娃，进价就是998。最便宜的是papa，进价128。”
刘澜的工作汇报也结束了，轮到王二丫。
王二丫汇报的工作是一根装香囊的络子。
香囊是外面小店买的非常普通的十几块钱一个的花粉香囊，络子却不是普通的络子。
这根络子的编织工艺比五彩绳还复杂，一根络子上编出了三朵花，每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上下两朵是小花，中间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立体的花骨朵，香囊就抱在这花骨朵里。
整根络子堪称鬼斧神工。
“这是……”江祺都不太敢碰，深怕把中间的花骨朵碰坏了。
“这是康健结，挂在床头可以保佑老板身体健康。”王二丫道，“我只会编这种最简单的。”
江祺根本想象不出来比这还复杂的得是什么样子。
江祺双手捧着接过络子，小心地放在柜台上不敢揣进兜里：“辛苦青荷了。”
蒋珺……
蒋珺这次筷子没掉，但她人已经嫉妒得质壁分离。
“面好喽！”黄富贵高声道，众人赶忙去端面。
因为今天有新人，黄富贵很有经验地多煮了一些。
“蒋老板，趁热吃，先吃面再啃猪蹄，猪蹄吃不下可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