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娄支队也没再问:“那咱们先撤?”
“撤。”白松点头,招呼着张丞往车上走。
“师兄”,张丞这半天一句话也没敢说,离开了现场才说道:“这报警人也太坑人了。”
“要平时这种警情,最多是派出所和刑警的重案队去看看,或者干脆是派出所找到了尸体才叫刑警来,今天这个事也算是赶上了,没办法”,白松道:“但是这种事不能责怪报警人,明白吗?”
“明白”,张丞点了点头:“报警人并没有错。”
“嗯,回去吧”,白松上车启动车子:“唉,就是被这么折腾一下,睡不着了。”
“我正好一会儿接着盯着前台盯一夜”,张丞道:“师兄您回去还是早点睡吧。”
“嗯”,白松点了点头:“话说这个人到底会把其他的尸块埋在哪里?要是埋的到处都是,这靠我们去找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知道。。。”张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一无所获。
“算了算了,不想这个了。。。”
想着,白松让张丞给杜守一打个电话说一声,然后二人很快回了派出所。
。。。
第1184章 新技术
第二天,张丞回去睡觉去了,今天是王小豪和韦英发值班,白松带着李俊峰、哈吾勒、张宁以及马一斌出去查案。
五个人分为两组,马一斌带着李俊峰,白松带着哈吾勒和张宁。
上京的人力市场非常多,一种是招聘大学生等为主的“人才市场”,另一种是招聘体力劳动者的“劳务市场”。
上京这样的城市想运转起来,需要上千万的劳动力提供服务,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以用水为例,上京市仅需要三天,就能消耗掉一个西湖。
。。。
从尸体的骨骼上完全无法判断死者的身份、学历等,但从概率学的角度上来说,死亡这么久都没有人报案,那么大概率是外来务工人员,所以主要找的就是劳务市场。
由于这附近辖区多医院,包括协和这样的医院,附近从事劳务的人员非常多,且杂乱。
一上午,大家找了很多地方,但是没有任何人有此类印象。而且白松还听到了一些坏消息,就是很多工头根本记不住手下的人,他们每天手里都有好几个人进进出出,超过一个周就没啥印象了,除非这个人给他惹了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出是谁失踪了,无疑大海捞针。
中国真的太大了,失踪人口想穷尽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每年跑到外面躲着的老赖起码也有几百万,有的死了一两年家里都没人知道,这个死者的身份。。。
到了下午时分,大家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通过不懈努力,死者的骨骼里成功提取到了DNA,而且已经做了初步的认定,目前已经送往第一研究所。
因为这个事,白松给潘晨师兄打了个电话。
“师弟你不用太担心”,潘晨倒是没有白松这么执着:“我的老师也在这里,他是Y…STR技术的领军人物,国内享有盛名,应该会尽快给你想要的东西。”
“师兄,您能给我讲讲这个是什么技术吗。。。”白松表示自己完全不懂。
“你应该庆幸,你们遇到的这个是男性死者,如果是女性死者非常麻烦,需要一个个被动比对,纯属于蒙答案,而男性有一条祖传的Y染色体”,潘晨道:“你知道的,就是你的Y染色体排除变异的情况之下,你和你3000年前的先辈的Y染色体是一条。Y…STR检测技术是对常染色体STR和mtDNA遗传标记技术的必要补充,在人类的迁徙过程中,Y染色体形成了族谱化、地域化遗传,因此通过它可以倒追死者的家系和祖籍。不仅如此,因为我们的数据库里有千万级的Y染色体数据库,通过Y…STR技术是可以分析溯源的。”(网络已公开技术,编辑勿手滑)
说到这里,潘晨接着道:“至于具体的DNA画像,国内的技术尚不成熟,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给你查出来他是哪个村子的。”
“这已经够了!”白松称得上喜出望外:“新技术也太牛了!”
“也不算新技术,只是运用比较成熟了,DNA图像技术才算是新技术”,潘晨道:“那我去忙了。”
“好的,师兄您辛苦了。”白松没有多废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白松跟大家说道:“行了咱们不要当没头苍蝇了,等着师兄那边能查到这个死者的族谱,再去一个个地方问问谁家有人失踪了就好办了。”
“啥意思?”哈吾勒问道。
“我打电话找马警长,一会儿我给你们讲吧。”白松叹了口气:“咱们跟人家一比,这就是没文化啊。。。”
大家选择了一个劳务市场门口会和,听着白松说的这个事,都无比震惊。这么五个人,在这里累哈哈地找了大半天,饭都没吃,一点点头绪都没有,而人家通过技术能直接溯源。个中高下,判若云泥。
“这就是大佬吗?”李俊峰听了之后一脸佩服:“就这么一块骨头,居然能找出来祖籍。。。这。。。”
李俊峰和张丞一样都是鲁省人,听闻潘晨师兄战斗力如此之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想哭。
“唉。。。”马一斌也感觉有些无语:“看看人家,我就活该在派出所待一辈子。”
“我感觉我都不配当警察”,李俊峰满脸崇拜。
“行了行了你们别贫了,人家是纯研究人员,而且一个技术成熟之后,就会逐渐给我们日常工作用,分工不同,你让他来派出所处理个老太太打架他也不行”,白松只能如此安慰道。
“话说,这要是女的就没办法了吗?”张宁问道。
“嗯,就无法采取这个办法。但是也有其他办法,他说的那个DNA画像,以后肯定也会逐渐成熟起来的。”白松道:“这就是为什么好多悬案悬了十几年被警察破了,技术进步是真的厉害。”
“可是女的被杀的比男的多啊。。。”张宁道:“我看新闻上。。。”
“并不是”,白松打断了张宁:“那只是新闻在贩卖焦虑,让你感觉女的比较弱,容易被侵害。实际上命案里死亡的大多数是男人,因为男人本性更好斗一些。我记得国外做过一个统计,大概比例是3比1。”
“这样啊”,张宁也还是很聪明的:“这些媒体就是爱贩卖焦虑。”
“卖焦虑,无本万利”,白松叹了口气:“大家都没吃午饭吧?走吧,吃点去。”
“吃什么?”马一斌道:“我岁数最大,我请客。”
“我看路边的那个炒饼,这不还有人排队,味道应该不错吧?”张宁道:“他们劳务市场的都在那里买。”
“我请客怎么能吃这个?”马一斌道:“吃好的。”
“就吃这个吧,这闻着就挺香”,白松也是知道马一斌日常就比较节约:“人家能吃咱们有啥不能吃的,我们出去办案经常吃这些。”
“是啊,路边摊最香了!”李俊峰道。
“行吧,那多加肉,不用客气啊。”马一斌这会儿也是饿了,闻着旁边摊位还真的挺香的。
“行”,白松道:“我要吃大份的。”
第1185章 派出所的日常
这附近其实摆摊的有三家,但炒饼这家人最多,另外两家一个是卖盒饭的,另一个是卖鸡蛋灌饼的。
这是劳务市场旁边的小道,看样子没什么人管,几张座椅非常老旧,但看着还算干净。
带走的人有饭盒,在这里吃的就是一个铁盘子上面套着一层聚乙烯塑料袋,在这边吃炒饼的人几乎没人浪费,所以垃圾也不多。
一般学校周围的小吃摊剩饭很多,劳务市场周围的小吃摊则见不到剩饭。
点了五份炒饼,老板用了差不多15分钟就做好了,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了起来。
“要说这个摊位,你别看地方不大,但还是做的不错的”,白松吃了几口,这炒饼炒的香而不柴,味道也刚刚好。
“嗯,你看着塑料袋都不是那种便宜的有污染的塑料”,李一斌懂的还是比较多。
塑料袋的价格可是千差万别,好的聚乙烯塑料袋和那种垃圾塑料袋价格相差好几倍,这样的袋子一个都要一毛多。
“老板是个讲究人”,白松扒拉了一大口,这忙了大半天,吃什么都香:“你看他还戴着口罩,卫生绝对没问题。”
“哈哈,放心吃吧”,老板这会儿终于现了下来,跟白松等人说道:“咱们这儿用的油,都是地道的花生油,大超市买的。”
“诶,老板是上京人?”白松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都是外地人在这边摆摊。倒不是歧视,主要从概率上来说,摆摊的确实99%是外地人。
“没错er~”老板笑了:“为了生活啊。”
“才不信,本地人多有钱啊”,李俊峰道:“您肯定是享受生活来的。”
“哈哈哈”,老板心态特别好:“我啊,对油烟过敏来着。”
“那您这?”李俊峰有些愕然。
“为了生活啊。”老板又重复了一句。
“您是这个。”白松冲老板竖了大拇指。
“哥几个不像是找工作的啊”,老板道:“我在这块儿干了好些年了。”
“路过”,马一斌道:“对了,老板,我向您打听个人。您这边有没有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就是前两个月在这边出现,最近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老板盯着马一斌看了几秒钟,马一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额,怎么了老板?”
“你这是什么问题?”老板道:“这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
“额,抱歉”,马一斌有一些不好意思:“老板,结账。”
“65,扫码还是现金?”
。。。
从劳务市场出来,大家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案子靠老办法是不可能侦破的,除非已经有人报了失踪且正好能对上,所以大家直接打道回府,该休息休息去。
回到派出所,四组昨天值班的人都休班了,张丞也睡醒了,白松去找了一趟孔所。
“也不知道咋回事”,孔所给白松倒了一杯茶:“上京这地界,嗯,也不光是上京,整个京畿地区吧,有时候出事就挺邪门,莫由来的就来一档子事。你看那些经济欠发达地区,虽然命案也不少,但是很多命案一发案就知道是谁干的,一个村子里谁和谁有深仇大恨大家都知道。咱们这可倒好,出了命案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还得动用这高科技。”
“这也没办法”,白松抿了一口茶:“说起来时间真快,来这边可真是没少受您照顾。”
“照顾什么啊,我也跟你学了不少东西”,孔所道:“对了,明天晚上你有空吗?你们正好对班,我想着所里班子成员和你们组里一起晚上吃个便饭,这不也很久没聚了?”
“有空”,白松知道这种就不必推辞了。
“那行,对了,你那个师兄,也就是部一所的那边,这个什么染色体溯源需要多长的时间?”孔所道:“会不会那时候你都回部里了?”
“我也不清楚,这时间可长可短吧?但我估计也不会太快,如果我回局里了”,白松想了想:“刑侦局那边估计也会关注这个案子。”
“嗯,到时候再说。”孔所对这个案子倒是没啥兴趣,他知道如果确定了死者是谁,刑警队估计很快就能破案:“我现在关心的还是这个所里的事,咱们这里事还是蛮多的。”
“是啊,基层确实不容易。”
白松过来找孔所聊了二十多分钟,孔所的手机响了。
孔所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您有事您先忙。”白松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孔所道:“就紫光小区那个老七,又要跳楼。”
“老七?那个精神病?这没完了啊这货。”白松自然是认识这个名人的,每年都得来这么一次两次的,每次想把他劝下来都得想办法。因为他一般都是从二楼往下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跟他能讲什么道理,他是纯粹的有毛病”,孔所道:“不过这种人说跳就真能跳,我还是过去看一下。”
孔所虽然是一把手,但是只要他在所里,遇到性命攸关的案子还是要去的。
“我也没事,去看看他,我光听说过他,还没见过呢。”白松道。
“行,走吧。”孔所穿上外套,带着白松往外走去。
紫光小区距离这边不远,孔所开着车,带着白松和另外两名警察直奔那里,到的时候消防队还没来。
“老七,你怎么跑五楼去了!”孔所来了才发现,老七在五楼的楼道中间。
这里应该是五楼到六楼之间的过道窗,算是五楼半的位置,至少有十三四米高。
派出所和这个精神病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孔所来这边以后接触过十几次,光是跳楼就赶上了七八回,而这七八回里,老七跳了至少四次。
“他家在二楼,每次都是站在自己家窗台往下跳,他家楼下是泥土,他身体还行,跳下来一般也没大事,就上一次骨折了”孔所道:“现在问题有点严重了,他没有在自己家,居然跑到了五楼,这要是跳下来,麻烦就大了。”
“消防队的充气垫什么时候到?”白松问道。
“不能用,现在只能站在这里,你要是去他下面,他立刻就跳了,我都有经验了”,孔所道:“我印象里只有三次他没跳,有两次是因为无聊,还有一次是他闺女来了。”
“我知道你要问他闺女在哪”,孔所接着道:“刚刚所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了,他闺女不在附近,半小时内来不了。”
“所以就算拼概率吗?”白松虽然来了一年了,但是他值班的时候没见过老七跳楼,所以不算很了解。只不过,老七在金宝街派出所是名人,他的事白松倒是听过不少次。
这老大哥是玩股票的,08年的时候因为股市的股灾,一怒之下跳了楼,那时候他住在四楼。那一次,摔了轻微脑震荡,后来就疯了。
从09年开始,每年动不动就要跳楼,闺女没办法,给父亲租了个一楼的房子,但是后来老七就动不动爬到上面去跳,最后没办法只能选择了二楼。
“老七的跳楼是没有规律的,日常的时候人好极了,提笼架鸟都没问题,买菜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