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牛国栋愣住了，放下手里的枪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韩谦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后仰，在兜里拿出烟点燃，他缓缓眯起了眼睛。
熟悉韩谦的人都知道，当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就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信号。
韩谦眯着眼笑道。
“老牛，没有一个绝对无敌的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有弱点，你们认为我身边的人全部都是我的弱点，但是我告诉你，我的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温暖一直可可爱爱，憨憨傻傻，没有让她看见这世间的阴暗，这才是我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你太刻意去的包装自己了，你认为滨海所有百姓都支持你？拜托，他们才不担心省里的一把手是谁，而是担心他们兜里的钱少了没有。”
牛国栋缓缓抬起头，刚要开口，韩谦抢先道。
“你认为你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不不，从始至终我都是在陪你和林孟德玩，枪伤我老头儿的是丁鹏对吧？他是林孟德的人，在电梯里刺伤我老头儿的人是张胜利对吧？而这个张胜利是你留在林孟德身边的一颗炸弹对不对？但这个炸弹已经不在是你的人了，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昨天刚从温哥华回来啊！！！”
牛国栋皱眉沉声道。
“你见了冯伦！”
“是！”
“魏天成能回国是你的开恩，作为回报，他给了你想要的消息。”
“给了我一个你带着张胜利和林孟德见面的视频！”
话出，牛国栋脸色苍白，韩谦眯眼笑道。
“牛国栋，其实你最不应该拿我的发小来威胁我，你更不应该让关大狗入狱两年，我在给你听一点东西。”
韩谦拿出在冯家老太太手里拿的录音笔，里面的对话是牛国栋第二次找冯志达运枪给冯伦的事情，这里面提到了很多人的名字，有牛书记三个字，有小冯，有林孟德，有程锦，有冯伦，有张胜利和丁鹏。
牛国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韩谦收回录音笔呵呵笑道。
“你认为你有张良计，可你没算到我有过墙体，如果你入狱，滨海的百姓可能还真会为你求情，但是！你还是会被检查，会被双规入狱，你对我的发小动手，我也可以对你的家人动手，如果说两年后关军彪出狱，你觉得你闺女牛小花还安全么？当没收了你的所有财产，它怎么活呢？千夫所指，有个伤天害理，贪污受贿的爹！”
韩谦站起身，拿起手中的镇纸轻轻抛起，淡笑道。
“牛国栋！男！五十三岁，滨海一把手，来滨海七年时间，先后敛财超过一个亿，虽未曾拿百姓一针一线，可市里所有的商人都给你上过供，与林孟德策划了一场中秋惨案，想要让滨海衙门口儿成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咦？牛国栋，你说你入狱后，林孟德会不会来抢走你曾在他那里拿走的一切呢？”
牛国栋看着韩谦不说话，韩谦继续道。
“先是让一批枪进入滨海，在之后雇佣冯伦，崔礼，张刚等人与丁鹏和张胜利合作，劫持中秋晚会的衙门口儿成员以及商人，拿到他们致命的把柄，以此来谋取利益，涉险雇佣杀人，知法犯法啊！”
韩谦的手机里播放着视频，让牛国栋慢慢看，随后韩谦继续道。
“提前释放勾大炮，并且帮助其越狱离开滨海，对其进行的窝藏，甚至提供武器以及行动资金，雇佣其在野斋阁绑架洛神，威胁我露面，可对？”
“包庇唐威的强奸未遂，将见义勇为的高履行扔进监狱可对？牛国栋，你种种罪名都在这里，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
牛国栋不在开口，看着手机上的画面出了神，韩谦呵呵一笑，手握这古董镇纸离开了书房，开门离开了牛国栋的小区，留在书房中的牛国栋双目无神。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没有任何征兆，韩谦在此之前也没做出任何对他有攻击性的事情，更没有爆料滨海的贪官污吏牵扯他落马。
两份证据，以及对事情绝对清楚的来龙去脉。
在加拿大见到冯伦，韩谦是确认了监控视频里的人就是张胜利，找到魏天成则是逼问他手里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连骗带诈，韩谦拿到了视频。
对于牛国栋，韩谦根本不可能去和他慢慢耗，慢慢玩，只要牛国栋一天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可能做出伤害韩谦身边人的事情。
关军彪的两年监禁。
这有可能让他错过最精彩的滨海大舞台，已经退出舞台的人重新回到了舞台，那么韩谦也要让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站在他的身边来欣赏这一场大剧，一起俯揽整个滨海。
书房里，牛国栋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给了林孟德，接通电话，言简意赅。
“我已经完了，所有的事情我会抗下。”
林孟德沉默了许久，低声道。
“韩谦？”
这一次牛国栋没有在开口，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枪，他拿起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颚。
过了大约十分钟，牛国栋站起身走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打给了牛小花，满面慈祥，声音中带着宠溺。
“闺女，睡了没？”
牛小花的声音显得十分不耐烦。
“哎呀，我正在打游戏呢，有什么事儿你说。”
牛国栋微微笑道。
“爸爸想你了，爸爸去看看你好不好。”
“如果能让我回去做警察，你就来看我，如果不能，你离我远点。”
牛国栋忍不住发出颤音。
“宝贝，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冬天要多穿衣服，谈恋爱不要看帅的，适合过日子就好，宝贝，爸爸真的想你，爸爸也舍不得你。”
牛小花直接挂断了电话，牛国栋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颚，泪水在眼角滑落，在手机的短信里留下了几个字、
【宝贝，原谅爸爸不能在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声枪响！
一段人生！
第八百一十四章 死者为大
“牛国栋，你爸为什么给你娶了一个这么大的名字啊？”
“因为我爸说要让我做国家栋梁！要造福老百姓！”
七岁的牛国栋躺在草垛上望着天空，内心立下了这辈子努力奋斗的目标。
“牛国栋，每个人都有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老师！我长大要做官！我要去欺负那些赚老百姓血汗钱的商人！”
十四岁牛国栋小学毕业了，在毕业的最后一天，他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梦想。
“牛国栋，你的学习成绩很优异，你也很刻苦，但听老师的，做事千万不要太偏激，看事情要从多方面去看。”
“老师，我看不到这些做官的，做商人哪里有体谅过百姓，民和官斗，一辈子都在输，如果我有一天做官，我一定会让老百姓不在被欺负。”
大学毕业的牛国栋立下了誓言。
二十五岁进入编制，三十岁成为了区里跑腿的，三十五岁成为了区主任，牛国栋一直在为老百姓做事，哪怕已经成为了主任，他还是工作在第一线，为百姓解决任何事情。
四十岁进入市领导班子，四十二岁成为了副市长，四十六岁调来滨海做一把手。
牛国栋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滨海的百姓没有一个和衙门口儿官员闹矛盾受到过委屈，也没有一个商人逃脱掉他的魔爪，这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就是劫富济贫。
可正如大学导师所说，他做事情太过于偏激了。
枪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许这里的居民也从未听到过真枪的声音，半夜打完游戏的牛小花回想起牛国栋说的话，她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什么叫做不要找帅的，要找过日子的。
带着怒气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可久久无人接听，牛小花了解父亲，他这么多年来手机从来没有关机过，也从没有不接电话的时候，不论几点，不论什么场合，他都会去接听电话。
用他的话说，万一百姓有事儿错过了可不行。
牛小花越想越不对劲儿，穿上衣服下了楼，开车去了牛国栋的家，打开门后，看着卧室开着的灯，牛小花皱眉喊道。
“爸，你没睡觉怎么不接电话啊，你是不是偷偷约会呢？”
走到卧室的门口，看着满是鲜血的床，牛小花愣住了，随后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中话落，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崩碎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似乎这样能唤回这个最疼爱她的男人一样。
“爸！”
李金海，程锦等衙门口的所有人都来了，法医在做尸检，那间奢华的书房也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牛小花抱着双腿卷缩在床边，她的眼泪已经哭没了，她回想这爸爸在几个小时之前打来的电话。
“闺女，睡了没？”
“宝贝，爸爸想你了，爸爸去看你好不好。”
“宝贝，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你身边了····”
牛小花抬起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着自己的耳光，这是爸爸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次话，如果！如果当时同意让爸爸过去看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牛小花好恨，恨自己的冷血，恨自己的不孝，恨自己的愚蠢没有满足爸爸最后的愿望。
他在临死前想的还是自己这个愚蠢的闺女啊！
嘴角流出了鲜血，鲜红在鼻子里流淌而下，牛小花疯狂的惩罚着自己，站在门口的程锦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抓住牛小花的手，拿着牛国栋的手机对着牛小花的脸。
【宝贝，原谅爸爸不能在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哇！爸····”
牛小花的声音歇斯底里，双手夺过牛国栋手机抱在怀里，这是父亲留给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牛国栋自杀了。
法医给出了初步鉴定，程锦站在奢华的书房中，手机已经被格式化了，只留下一支录音笔，程锦没有允许任何人去播放里面的录音。
人已经死了，在走的时候体面一些吧。
回头看着已经盖上白布的老同事，程锦心里有一百个难受说不出，他是和牛国栋一天来到的滨海，他们两个在喝酒的时候说过，一定要为老百姓做事。
程锦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牛国栋的尸体旁，弯下腰伏在他的耳边，哽咽颤声道。
“你说到了，你做到了！老伙计！”
再次起身的时候，程锦的眼泪顺着眼睛留下，人活着的时候，恨不得弄死对方，可牛国栋突然走了，程锦的心也是像刀割一样，没有什么恩怨是人死所不能化解的。
程锦转身走出卧室，李金海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咬牙低声道。
“法医怎么说的！”
程锦闭着眼低声道。
“不用法医我也知道，他是自杀的，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枪还在牛国栋的手上，以及最后和牛小花的通话，都可以断定，他是自杀的。”
李金海面色阴沉如水，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韩谦来过！”
·····
医院里，韩谦刚刚睡下，因为关军彪的事情，韩谦辗转反侧了许久许久，刚刚睡着，房门被一脚踹开，程锦冲上前脱下鞋子对着韩谦的屁股就是两鞋底，韩谦被抽的迷糊，捂着屁股怒吼道。
“大半夜的你有病啊！”
啪！
一记耳光落在了韩谦的脸上，韩谦清醒了，李金海打开了病房的灯，看着眼眶红润的程锦，韩谦心里咯噔一下，程锦咬着牙怒道。
“你去找过牛国栋？”
韩谦捂着脸点了点头，程锦红着眼睛低吼道。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韩谦，我知道你聪明，你有能脑瓜，你掌握了很多很多，但你为什么去找他！”
韩谦满眼全部都是迷茫，这时候隔壁房间的燕青青和苏亮也赶了过来，温暖睡眼朦胧站在李金海的身边，韩谦眼神迷茫，疑惑道。
“老爷子你咋地了啊？我是去找他说了个话啊！他还送给我一个镇纸呢。”
“牛国栋死了。”
消息在程锦的嘴里传出，韩谦先是一愣，随后身子后仰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迅速起身趴在床上尖叫。
“啥？牛国栋死了？大半夜的你别逗我！他死了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还要让他放关军彪出狱呢！”
李金海闭着眼淡淡道。
“自杀！法医给出结果，自杀时间大约在七点十五左右。”
所有人都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众人眼神中全部都带着迷茫，韩谦站起身双手抓着头发，光着脚不断的来回踱步，口中呢喃。
“牛国栋死了，牛国栋死了？他怎么能死，他不能死啊！关军彪要过年的时候去大不列颠，还等着他放人呢，你们俩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程大爷！二舅，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韩谦看着两人挤出笑脸，强笑道。
“对！你们在骗我，我手里的证据没有给任何人看，我知道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牛国栋是安全的，他不会自杀，呵···呵呵。”
韩谦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眼泪在眼睛里落下，抬起头看着程锦哽咽道。
“程大爷，我没想过让他死啊！我韩谦没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死啊！”
程锦咬着牙恶狠狠道。
“韩谦！七点到七点十分你在哪里！”
“我六点五十离开了牛国栋家，七点多一点就到了医院！出门的时候我还遇到了一个遛狗的大爷，我们俩打了招呼，对对对，我说他的哈士奇真大，他说那是阿拉斯···”
“够了！”
“对对对，是狗是狗！”
“我说你够了，你跟我回衙门口，现在就跟我走！李金海，把韩谦给我铐上！”
李金海把手铐扔给了急匆匆赶来了的蔡青湖，随后走上前拍了拍程锦的肩膀，轻声道。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个事情和孩子没关系，小谦，的确有很多事情要问问你，你去我办公室吧，清湖！你也跟着我们回市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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