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年她就回来了。”苍海走到了米柜旁边,拿起了小量器开始往盆子里舀米,舀了四下觉得似乎差了一点,于是又多舀了一下。
拿着装了米的盆子,来到了水龙头边上轻轻一拧,把盆子凑上去接水淘米。
“二哥!”
平安刚想再说什么,看到门口的帘子被挑了起来,胥小敏走进了屋里来,只得闭上了嘴巴。
胥小敏看到苍海在淘米,于是张口问道:“苍海,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苍海笑道:“干妈,您好好歇着就行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不多,白米粥什么的也好熬。”
苍海说的是实话,以前每天早上不是手擀面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每一顿早饭苍海和师薇都得忙活一两个小时,今天这白粥馏饼什么的相对来说那真是太小儿科了。
“都快睡十个小时了,再睡的话人都快废了,不如起来找点事情干干。”胥小敏说道。
胥小敏现在的年纪有点儿大了,睡眠有些不好,一天也就是五六个小时,隔三岔五的能睡上七八个小时,虽说中午有时会补上一觉,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
到了苍海这里睡了两觉,每天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躺到了床上似乎是被谁施了法一样没多久就睡着了,近十个小时的睡眠让胥小敏往往在七点钟不到就睁开了眼,这一睁开眼,起来吧不是,不起来吧又窝在床上没事可干,说去外面溜溜吧,外面又下着雪,好不容易挨到了苍海起床,胥小敏又如何肯回屋里去。
看到苍海也不派活,干脆胥小敏拉了一条小板凳坐在了平安的旁边,帮着平安择起了韭菜来。
“干爹呢?”苍海问了一句。
胥小敏听了回道:“他呀,在这里可是如鱼得水,每天不是和一帮老头子下棋就是围在一起听书谈古什么的,十来点钟才从村东头回来,现在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而且呼噜打的还特别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异常开心,齐锋搞这么大的事业整天操心劳肺的,睡眠时间比胥小敏还要少些,睡眠的质量也差,现在到了这里两觉睡下来发现每天一躺下一睁眼就是七八个小时的睡眠,睡眠一好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了起来,所以这两天来,齐锋都是笑眯眯的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精神,仿佛年轻了五六岁似的。
精神头一上来,齐锋又不用考虑公司的事情,于是整天介和屈国为、许笙一起找村里的一帮老头打扑克、下象棋,那玩的叫一个不矣乐乎,用齐悦的话来说就是到了四家坪,齐锋这个老爸才是一家人中最活跃的那一个。
“睡的好就好,我还怕干爹初来有点儿不适合呢。”苍海笑着说道。
胥小敏道:“他是太适应了,我都怀疑他舍不得走了。”
苍海听了笑道:“舍不得走好啊,来年开春的时候我跟村里说一声,您老两口也在这里打孔窑,想过来就住两天,自己打的窑住起来也更有家的感觉。”
“你还别说,听你这话我还真想在这里打一孔窑住住。”胥小敏说道。
“那你回头跟干爹说说,说好了等开春的时候土不那么硬了,就和文一道家一起开窑。”苍海说道。
现在四家坪村满打满算才不到一百人,按家庭算也不过就是十来家,这还是把大家拆成小家来算的,四周又是人迹罕至的,别说多上一两孔窑就算是多上十个八个的也没有正常的村子三分之一大。
一边说着苍海一边示意平安过来烧火。
平安见了拍了拍手,直接坐到了灶台的后面,麻利的拿起了一把麦杆子把头尾这么一弯,用火机打着了火凑到了麦杆上引火,引着了火把麦杆放进灶膛,接着撇了一些细小的树枝进去,等着小树枝差不多烧了起来,最后加上劈开了木柴。
苍海把米往锅里一倒,加足了几瓢水之后,把竹帘子刷了刷,架到了锅上,然后把要蒸的饼啊,油炸鱼什么的放到了帘子上,盖上了锅盖。
一切都好了,帘子又被人挑了起来,方武这小子走了进来。
“有什么要我做的没?”方武一看胥小敏在,顿时目光一亮,张口就要活干,很显然准备开始丈母娘路线。
“理韭菜吧!”苍海伸手指了一下。
方武一看正合我意啊,立刻坐到了原来平安坐的小凳子上,抓了一把韭菜开始理了起来。
要说胥小敏和齐锋两人对于方武的态度,苍海暗地里提起来都是直点头,两人对于方武就像是对平安一样,有一定的距离又不失亲热,对于方武追求自家闺女的事情就好像是不知道一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对方武和自己的女儿的事情根本不准备插手。
方武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苍海却是知道这已经代表了两人的一种默认:只要你有本事追到我闺女,那我们就没有意见。
这个态度是十分开明的,并不像是很多中国式的家长,对于儿女的婚事过渡的干涉,什么门当户对啦之类的,完全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他们两口子对于未来女婿的要求,那就只有一条能对自家的闺女好就行。
“阿姨,昨晚睡的好不好?”方武理了两根韭菜就开启了拍马屁模式。
胥小敏笑着说道:“谢谢,睡的不错,这两天每天都睡的足足的。”
“那就好!对了,今天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听着齐悦说这边好玩的东西不少,有时间您和叔一起出去玩玩,滑滑雪板什么的,要不就跟屈伯和许伯他们一起去河面上钓钓鱼什么的……”方武说道。
苍海以前觉得方武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哪里想的到一遇到了准丈母娘,这小嘴叭叭的说个没完。
胥小敏听了笑道:“我哪里能玩的了那个!”
苍海听了接口说道:“要不您去滑滑雪吧,不需要怎么学,直接拿个小爬犁,往半坡上一坐,自然而然的就滑下来了。”
胥小敏在这里的确也没什么聊的来的人,师薇嘛太小了,村里的婆娘们和她更没什么共同语言,村里婆娘们凑在一起还能做个鞋什么的,胥小敏可不会,一个是城里住别墅的富贵人家太太,一个是村里的农妇真找不到什么话题聊,客套了两句之后就只能尬聊,的确是挺没意思的。
“再说吧。”胥小敏这两天主要用开书来打发时间,她也挺喜欢看书这样的活动的,往屋里大落地窗边一坐,旁边的小杌子上摆上一杯热茶,翻上一本好书,看累了便抬头让自己的目光透过窗户,欣常一下四周的雪景。因为四家坪村的位置高些,所以一眼望去,天地苍茫,那种天辽地宽的壮丽景像,不是魔都可以比拟的。
刚想说上一句,苍海一转头发现锅盖上起热气了,于是冲着平安说道:“小火吧,不用大火了,小火焖一会就可以了,去叫屈伯和许伯两人过来吧,等他们起来这饭也就该吃了。”
方武一听说道:“我去吧!”
苍海听了点了点头,又嘱咐说道:“你到外面别敲门,用耳朵听听,如果两人起来了你就叫他们过来吃饭,没起来的话你也别叫门,这两老头起床气挺大的,如果你把他们叫起来,那等于是叫醒了两头老狮子,不得生撕了你才怪呢。”
方武听了嗯了一声,然后洗了一下手,用干毛巾擦了擦便出了门。
“两人这么有意思啊?”胥小敏笑着问道。
苍海摇头苦笑着说道:“两老头最注重这个,睡觉得睡到自然睁开眼,被任何人叫醒都要发脾气!”
苍海不明白是两个老头之所以要到四家坪这里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睡觉问题,到不是他俩失眠,而且像两老头这年纪对于周围的情况敏感的多,在大城市睡上八个小时,可以撑上半天,中午得带个小午觉,到了四家坪这里睡上八九个小时,精神一天都能保持的好好的,而且整个身体都透着爽气,要不然至于称天才刚走,两个老头眼巴巴又过来嘛。像他们这样的人,还缺城里幽静的小别墅?
来到了四家坪,两老头对于睡觉特别在意,除非是房子失火,谁叫醒他们,他们冲谁发火,以前冲着跟班的发过两次火之后,全村都知道俩老头的毛病,于是再也没人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去叫他们了。
总之天大地大,对两老头来说睡觉最大!
第348章 混两幅字
早饭之后,平安烧火,苍海开始打浆糊准备贴春联、窗花。虽然说市面上有卖几块钱一瓶的浆糊,不过那东西根本不顶用,想要春联粘的牢实,还得用自家打的浆糊。反正也没什么难的,用料就面粉和水,锅里一煮就成了,乡下都这么干的,去买浆糊乡亲们才不花这钱呢。
苍海和平安两人制浆糊,师薇回了屋里把买来的春联和窗花都拿了出来,摆在屋里的地上,规划着哪个门上该贴哪个春联,哪个窗花该贴在哪个窗子上。
胥小敏和齐悦在师薇的旁边帮忙,而吃完了饭的齐锋饭碗一推便和屈国为、许笙两老头一起拎了壶开水,各自带着自己的紫沙壶去了村东头的活动室玩去了。
至于濛濛这个小丫头,雪一停吃完了饭便带着铁头滑头一起去找小虎等小伙伴玩去了,村里多了四五个小朋友对于濛濛来说那就是多了几个玩伴,几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疯起来能把房子顶都给掀喽。
“浆糊好了没有?”方武过来又催了一次。
苍海回了一句:“好了,好了!”
揭开了锅盖把制好的浆糊盛进了三个小碗里,每个小碗里配上一个刷子,然后便示意方武过来端一碗。
方武端了一碗浆糊快步跑出了厨房。
等苍海和平安端着浆糊出去的时候发现师薇一帮人已经开始贴起了两人卧室窑门口的春联。
师薇和齐悦一人一条长板凳,各拿着一张春联在窑门口两边比划,胥小敏则是站在窑门口四五米远的地方,负责看春联齐不齐。至于方武这小子则是托着浆糊站在地上,很狗腿的干着杂活,活脱脱就是清宫戏里站在主子旁边的太监。
师薇转头看到苍海和平安两人出来了,立刻说道:“你们去贴书房那边的门吧。”
齐悦一听立刻冲着方武说道:“傻愣着干什么啊,快点把书房的几个春联窗花什么的拿出来,给苍海送过去啊!”
方武一听立刻把手上的浆糊放到了窗台上,带着小跑进了窑里。
齐悦看着方武进了窑里,嘴里依旧嘟囔着说道:“这人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就知道傻托着浆糊站着,跟个木头似的。”
胥小敏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冲着齐悦说道:“大过年的,怎么说话呢!”
齐悦也不回嘴,撇了一下嘴把自己的手稍微往上抬了抬:“这样行了没有?”
“再往左稍微移两个公分,你手上的春联离着门框子有点近了。”胥小敏说道。
见齐悦把手中的春联移了移,胥小敏这才点头说道:“行了!”
春联的位置对了,师薇和齐悦两人便开始贴了起来,这时候方武也拿着一卷春联走了出来,交到了苍海的手上。
苍海和平安来到了书房的门口,把春联和窗花放在窗台上,开始在砖墙上刷了两个点,便于等会儿好粘春联。
两人这边正准备着呢,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苍海一扭头看到魏文奎向着自己走了过来,于是张口问道:“魏老叔,您家里的春联都贴好了?”
“没有呢,这不准备请许伯,屈伯他们写两副么,买的总不如写的有韵味,两老人家字又好,所以今年我自己就不献丑了。”魏文奎笑着说一句,跟着便又张口问道:“许伯,屈伯他们呢?”
许伯和屈伯这两个名字并不代表着辈份,而是乡亲们跟着苍海叫的,不试排辈只是一种客气的尊称,要不然的话魏文奎这么叫,苍海再这么叫就不合适了。这一个伯字代表着尊敬还有亲近,与辈份岁数没多大的关系。
苍海听了魏文奎的话笑着打趣说道:“魏老叔,您还真会节约,许伯和屈伯给您写春联,你花钱了没有,他们俩的墨宝再差也得市面上的春联上百倍的价钱!”
许笙和屈国为两人都是自家行业的大家,写个字什么的肯定是有人追捧的,不说能不能卖的过现在的书法家什么的,等闲一两万一幅字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魏文奎到好,直接请两老头给自己家写春联,看这样子还准备当个铁公鸡,一毛不拨!
果不其然,魏文奎笑着说道:“屈伯和许伯前两天答应了,不光是我一家,还有他们几家都要写,我们也不敢让两长辈全写了,每家写个一两门子应个景儿就是了,对了,他们在不在?”
在以前大家过年的春联都是写的,不过现在大部分人家的春联都是买来的,写春联这个风俗因为时代的发现渐渐的有点儿变了味道。
苍海回道:“吃完饭就去村东头浪去了,不在这里。”
“哦!”听到苍海这么说,魏文奎扔下一句:“那你们忙着,我去找他们去。”
说完夹着自己腋下的红纸便往村东头方向走。
苍海望着魏文奎的背影,想了一下对着平安问道:“对了,家里还有没有红纸?”
平安挠了挠脑门子一脸迷糊地说道:“这我哪里知道,你得问嫂子!”
苍海便又问了师薇一声。
师薇哪里能不知道苍海的意思,这是见了便宜准备去捞去啊,于是笑着说道:“咱们就别麻烦屈伯和许伯了,两老人家写门联子也花精力的,再说了咱们家不都买了么!”
“买的能一样么,这是机器印出来的,人家那是写出来的,不行,这便宜我得去占,好处不能让别人给全吞喽!”
苍海说着从踩着的板凳上走了下来,钻进了屋里去找红纸,在自己的书房里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翻到红纸。就没有想到这一出,苍海家里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呢,白纸和打印纸到是有不少,可惜的是不能用啊。
“没有?”平安见二哥从书房里两手空空的出来,于是张口问道。
“没有,这门先不贴,我过去看一下。”苍海说着抬脚往村东头走。
齐悦见了冲着苍海的背影喊道:“你不会连红纸都想蹭别人的吧?”
“不行么?”苍海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然后提起了速度带着小跑往村东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