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张余告辞离开。
出了西餐厅，贾大师正在门口抽烟等他呢，两个人上了车，张余故意说道：“你不是说跟你结善缘的人么，怎么也不过去打个招呼……”
“既然是善缘，又何必打招呼呢……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如果有心找我，他就主动来找我打招呼了……”贾大师舔着脸说道。
张余着实服了贾大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坐着老骗子的车来到问道斋，张余下车告辞，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刚刚偶遇唐子文，不禁让张余想到了唐希翎。这个女人，似乎是个学霸，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杠子，估计大概率成为于教授的弟子。
昨天唐希翎连续敬了他多少杯酒，又表达出对他的佩服，今天唐子文又请他吃饭，让张余觉得，多少有那么一点惭愧。
眼下时间还不晚，张余琢磨了一下，干脆开车前往武南大学。
到了学校，张余给于教授打了个电话，询问于教授在什么地方。
于教授告诉他，在化学系教学楼上课呢。张余表示，找你老人家有点事，不过您上课要紧。于教授让他到办公室，自己等一会就过去。
张余直奔化学系教学楼，来到于教授的办公室。上次罗湘来过一次，此刻办公室关着门，张余轻轻敲了几下，里面响起了于教授的声音，“请进。”
老爷子可真给面子，还先一步回来了。
“老师好！”
张余开门而入，于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呢。见他进来，马上招呼他过去坐。张余到侧位的沙发坐下，一脸的堆笑，路上酝酿好了说辞，却不知从哪说起。
“小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于教授慈和地说道。
“呃……老师，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张余硬着头皮说道。
“嗯？”于教授慈祥地笑道：“你我是师生关系……有什么不情的，说吧……”
“就是这次化学系研究生考试，有一个叫唐希翎的人，说是笔试第一，面试第一，我觉得她好像更适合当您的学生……”张余说道。
“唐希翎……”于教授沉吟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说句实在话，我连化学元素周期表都不太懂，全是一些野路子。您的那些知识，对我最有用的就是器材的使用了，其他的么……跟我讲的话，我觉得……有点对牛弹琴了……器材的使用，也不用讲上好几年，估计几个月就学全了，余下的时间，全都是我自己实验了……所以，我寻思着，我有点占着……那个什么位置，没做好本份……反而，有可能耽误一个更有才学的人……我想着，您能不能收她当学生，我知道，您不能破例……要不然，我退学也成，把机会给她……”张余真挚地说道。
第382章 感动
张余的话，说的比较含蓄，其实任谁也听得明白，就是说自己有点属于“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情况了。
于教授打量了张余两眼，说道：“你想要退学，将机会让给别人……这个唐希翎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有一面之缘。”张余说道。
“一面之缘，就让你决定放弃学业……”于教授盯着张余说道。
“因为我觉得，在化学方面，我跟她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她如果跟着老师您学习的话，一定能够更进一步，绝不会辜负老师您的指导。”张余认真地说道。
于教授温和一笑，说道：“在化学方面，以你目前课本上的知识来看，随便叫出来的一个化学系的学生，懂得都要比你多。”
“呃……”
张余被小小的噎了一下，老爷子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凭自己的这点水平，真就是随便一个化学系的学生，都要比他强得多。
于教授慈祥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化学靠的可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重点在于实践，在于创新。我们书本上的内容，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我们进行学习，目的无外乎也是进行创新。如果只是闷头学习，将书本上的知识学的在好，也不过是原地踏步。我希望我的学生都能够进行创新，但其中不乏原地踏步之人。你说的唐希翎，哪怕学的再好，跟我的那些学生相比，其实也差不多。多一个，少一个，区别不大……”
说到此，于教授顿了顿，又道：“你就不同了……你是一个另类……跟我的所有学生都不一样……哪怕你没有化学方面的基础知识，这点并不重要，因为这个世上最早期的化学，本身也都是摸索出来的……当下很多搞科研的人，早已经固化于课本之中，照本宣科，不外如是……我希望你能够打破这一点，也认为你一定能够做到……”
我……
张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于教授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
“多谢老师的夸奖和信赖……可是……我觉得……”
他还想替唐希翎在争取一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毕竟于教授的话说的十分明白，像唐希翎这种学生，人家有的是，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样吧，我让人招呼唐希翎过来一趟，看她够不够资格当我的学生……”于教授慈和地说道。
“谢谢老师……”张余诚挚地说道。
想不到，于教授这么给面子。
老教授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之后，他便说道：“小李啊，今年化学系考研，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的那个人，是叫唐希翎吧……她现在在学校么……你帮我联系她一下，让她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
化学系实验室。
此刻的唐希翎正在跟同学们一起做实验。
主持实验的是一个副教授，根本不是他们的导师。
学校就是这样，很多的教授导师，不过就是挂个名，一年下来上不了几堂课。像于教授这样，总给学生上课的，实在是太少太少。当然，于教授的要求也高，学生也少。
这时候，那个副教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接听。
说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看向唐希翎，说道：“唐希翎，你先暂停吧。”
唐希翎闻言，不禁愣了一下，停下手来，说道：“老师，什么事？”
“刚刚李主任打电话，说是于教授找你，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副教授说道。
“于教授找我……”唐希翎有点懵了。
而实验室的其他同学们听了这话，纷纷抬起头来，然后一起看向唐希翎，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有反应快的学生，立刻说道：“唐希翎，是于教授找你！你快去啊……”
“啊……”唐希翎立刻点头，冲副教授说道：“老师，谢谢您……”
随后，她就快步走出实验室。
不知为何，她的小心肝开始乱跳起来。
以唐希翎家里的条件，见过的场面也不少，其中不乏大场面，就如昨天鉴宝会，她都没有半点紧张。
可是一听说于教授要见她，心跳都快了。
因为这是她的目标，是她的梦想。无数的化学系学生，都梦想着能够成为于教授的学生。
眼下，于教授突然要见她，怎不叫人激动。
“为什么……于教授要见我呢……”唐希翎很快在心中嘀咕起来。
“赵宣……一定是因为赵宣吧……”
唐希翎第一个想到了赵宣，虽然赵宣当初为了她的事儿，在于教授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可却没有跟唐希翎说实话。只说让唐希翎等等……
至于说，昨天张余跟她说过的话，唐希翎并没敢去相信。
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唐希翎很快来到于教授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外，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敲门，“当当当……”
“请进！”里面响起于教授平和的声音。
唐希翎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随即就看到，张余和一位老爷子正坐在沙发那里。学校里有于教授的照片，她哪能不认识，老爷子便是于教授。
只是张余也坐在这里，着实让她有些意想不到。但她很快想到昨天张余说的话，难道是真的……
由于叫到张余，唐希翎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过了两秒钟才道：“于教授，您找我……”
“你就是唐希翎吧。”于教授温和地说道。
“是我。”唐希翎站在门内说道。
“过来坐吧。”于教授说道。
唐希翎连忙道谢，抖擞精神，走到沙发这边，坐到张余的对面。
她和张余四目相对，唐希翎没好意思出声，朝张余点了点头。
张余也没有说话，对她颔首一笑。
“小唐，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刚刚张余跟我说，你在化学上面很有天份，想让你成为我的学生。可是我一年只收一个学生，规矩不能破，于是他提出，愿意放弃他自己的机会，退学来成全你。对于这个，你怎么看？”于教授缓缓地说道。
“教授……我……其实我对张余十分佩服……只有一个名额，自然是他的……我没有强求的意思……”唐希翎有点紧张地说道。
说完，她低下头去，并偷偷看了张余一眼，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第383章 成全
“佩服……”于教授有点不解地说道：“听张余说，你们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怎么还有佩服一说呢……”
唐希翎马上真挚地说道：“虽然我和他只见过一面，而且聊的并非化学上面的事情，但是张余的见识和眼光，着实令我十分的佩服。于教授您的大名，早就在业界流传，自然不可能因为关系什么的，录取张余，其中必有原因。当我见到张余，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由此也不难预见，教授您破格录取他是有理有据的。”
“哦？”于教授似乎更来了兴致，说道：“你是温海工业大学化学系的第一人，莫说考我们武南大学的研究生，哪怕是考更加名牌的大学，也毫无问题。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我意想不到的。”
“这也正是张余的与众不同，以及教授您的慧眼。”唐希翎这次算是将张余和于教授一起恭维了。
于教授点了下头，没有再追究，唐希翎和张余的一面之缘到底经历了什么，而是说道：“化学方面，书本上的知识，我想对你来说，已经做到了了如指掌。我现在，想要问你一些，有关实践方面的问题……”
当下，老教授就聊起了有关学术方面的话题。
唐希翎也不怠慢，对答如流。
这些个话题，张余是一点也听不明白，干脆自己点了根烟，抽了起来。这一刻，他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完全插不进入。
过了一会，于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唐，从你对学术方面的理解来看，已经超过了普通本科毕业生的理解。我的这些学生中，面试时候的见解，尚不如你。至于说张余，在化学方面的见解，更是无法跟你相提并论。这样吧，我就成全他……”
说到此，于教授看向张余，“小张，你说的也有道理，在化学方面，你确实没法跟唐希翎相比。同样，我也没有精力，同时教导两个研一的学生。你退学的请求，我答应了。明天一早，你们两个都到教室来，我会通知你们的学长和学姐也到，然后当众宣布！”
唐希翎明显有点懵，虽然自己也想在于教授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己，但她绝没有想过，真的代替张余的位置。
结果现在倒好，于教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教授……我……我觉得……我在哪都可以的……张余的学识都在我之上，将来取得的成就，一定也在我之上……而且，我也决不能代替他……”唐希翎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
“我的水平有限，又是半路出家，在学术方面，真的无法跟你相比的。”这时候，张余微笑着说道：“其实你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也说了，老师有老师的慧眼，老师既然决定，那就听老师的……”
“但是……我……我不想这样的……如果非要只留下一个，那留下的人还是你吧……”唐希翎看向于教授，“教授，我……我不要这个名额了……维持原状，我觉得就挺好……可以么……”
“你们当这是过家家呢！”于教授的脸板了起来，“事情已经决定，就这样了，明天早上都到教室来！我的课还没有上完，得去教室继续上课了！”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张余赶紧起来，给于教授让了位置出去。
老教授朝外面走，张余和唐希翎也不能继续留在办公室。二人跟着于教授出去，于教授去了教室，张余和唐希翎则留在了走廊上。
唐希翎满是歉意地看着张余，说道：“你怎么还来真的……”
张余为之一笑，说道：“这个名额，正常来说，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个名额。现在还给你，不是正好物归原主么……”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物归原主？考试就是考试，就好像是高考，还有人能够预定高考状元吗？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唐希翎认真地说道。
“老师已经做出决定，我们听老师的就好，明天早上到教室报到。”张余很是温和地说道。
“你……我……”唐希翎的嘴巴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是无法说出口，又给咽了回去。
是啊！
有些话，的确没法说。
如果想要给张余钱，张余似乎也不缺钱。
因为她亲眼看到，张余的一把百辟刀卖了4200万。
如果说，张余有什么事，她可以帮忙，可是张余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她真的能够解决吗？
要知道，当时张余跟毛爵夫是一起参加的鉴宝会，又得到了曲老板的青睐。这样的人，已经能够证明不是一般的人了。
不管是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都比她强。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胸襟。
“你也不用多想，我走了……”张余洒脱的来了一句，直奔楼梯口，下楼离去。
对于别人来说，能够成为于教授的弟子是一种荣耀。可对于张余来说，谁的弟子都一样。化学终究不是他的主业，能够将从贾大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