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眼看向曹达华，想要看看头儿怎么说。
张余也看向曹达华，“曹队长，你觉得呢？”
“我……”曹达华四下看了一眼，摇头说道：“咱们今晚，已经惹下了大麻烦……乌拉家族的高手被杀……乌拉宗财恐怕也难找到……好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这样一来，抓不抓霍思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怀异术，以后会不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任谁也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656章 范畴
听了曹达华的话，张余马上看向地上躺着的霍思雨。倪妮则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曹达华，像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曹队长的嘴里说出来。
作为执法者，根本就在于秉公执法，违法必究。霍思雨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但这并不是她逃脱法网的理由。
“只要能够看到乌拉宗财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算一死，又有何妨。”霍思雨幽幽地说道。
看起来，她的心中只有报仇，至于生死，已然置之度外。
“乌拉宗财应该在王鸿霖手下的控制中，你可知道，他有可能被藏在什么地方？”张余问道。
“我们在武南，有两个落脚点，一个是距离龙口山不远的龙口镇，另一个是在距离市内的大同巷小区。龙口镇上的房子是镇上的17…1号，有一个大院子，里面是两层楼。大同巷那里，王鸿霖的手下利用不同的身份，将2号楼1单元的34567楼全给租下来了。根本就是我们的据点。至于说，乌拉宗财会不会被藏在这里，我就不清楚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龙口镇这边。”霍思雨说道。
张余是干不动产的，对于一些房子，还是十分有数。大同巷小区，距离他最先和王凯南、庞光合租的出租屋不远，是一个特别老旧的小区，连物业都没有。因为如此，里面有一半的住户都是外来的打工人员，可谓是鱼龙混杂。王鸿霖将落脚点选在这里，确实难以找到。
“曹队长，你看呢？”张余看向曹达华。
“还用说嘛，我这边马上就组织人马，分头搜查！”曹达华说道。
“行，你这边还有战场需要打扫，我带着霍思雨先避一避。等你们收兵之后，我们俩再走。对了，给我留辆车。”张余说道。
“到时候，我接你们吧。”倪妮说道。
“也好。”
确定下来，张余先进到正殿之内，将自己先前打出去的铜钱给收了。然后出来，将地上的霍思雨抱起来，离开关帝庙。
他虽然给霍思雨内服、外敷了淬骨丹，但也不可能马上就好。
人被张余抱起来，霍思雨的双腿依旧十分疼痛。所以，张余将霍思雨抱出不远之后，将人放在一棵大树下面，就手用铜钱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幻阵。
如此一来，在旁人看来，这里只是一棵大树，再没有别的。
……
院落之内，倪妮在张余和霍思雨走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头儿……不管怎么说，霍思雨也是杀人犯，你为什么要答应张余……”
“我认为张余说的有道理。”曹达华感慨地说道。
“就因为霍思雨救过咱们！”倪妮说道。
“在法律上，也是允许犯罪者将功赎罪的。”曹达华说道。
“是……这话没错……可她终究杀了很多人……就算法律上准许将功赎罪，那也得到了法庭再说吧……”倪妮还是有些不情愿。
曹达华昂起头来，叹息一声，说道：“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法律范畴……”
“超出了法律范畴……”倪妮沉吟起来。
“乌拉家族已经动用了萨满，要至咱们于死地。这种事情，就已经超出了法律范畴，成了一笔糊涂账。”曹达华说道。
“怎么能是糊涂账，咱们回去之后，可以找乌拉罕算账！”倪妮恨恨地说道。
“你认为有用吗？首先，乌拉罕大可以不承认，这些人是他派去的。其次，就算他承认了，也可以说是为了救儿子。最后，他肯定要问，这些人是被谁给干掉的。咱们该怎么回答？”曹达华缓缓地说道。
“当然是实话实说！”倪妮说道。
“你若说是张余和霍思雨一起干掉的，乌拉罕立刻就会倒打一耙，说张余连同霍思雨、王鸿霖绑架了他儿子。即便张余和霍思雨站出来指证，乌拉罕照样可以将一切推到死人的身上，并且说咱们串通一气。最终，张余和霍思雨都杀了人，肯定难逃法网。而乌拉罕的人全死了，又能怎样？”曹达华十分理智地说道。
“这……”倪妮皱眉，“岂不是等于说，咱们只能吃哑巴亏……”
“不仅是吃哑巴亏，还得面对乌拉罕的兴师问罪呢？他们家里的萨满死了，是谁干掉的，咱们俩为什么没死，总得有个说法吧。”曹达华说道。
“怎么说？”倪妮问道。
“就说乌拉罕的人和绑匪两败俱伤，让咱们俩捡了一条命。即便乌拉罕明知道和绑匪合作的事情，又不能说出来，最后只能认可这个说法。当然，这次回去，还是要请示总长的。”曹达华其实也很无奈。
毕竟，乌拉家族的实力太强，对他而言，简直是庞然大物。
倪妮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看看手机是不是有信号，让咱们的人赶过来打扫战场。”曹达华说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倪妮也掏出手机，还真别说，这次果然有了信号。
二人分别给战警队的人拨打电话，通知人马尽快赶到关帝庙。
过了能有将近半个小时，战警们才陆续赶到。
曹达华和倪妮按照商量好的说辞，将绑匪和萨满火拼，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战警们听了之后，都是无比唏嘘，感慨二人真的是福大命大。
除了曹达华和倪妮，其他的人全都死了，虽然人数上有些对不上，毕竟绑匪的尸体，只有王鸿霖一个。可曹达华、倪妮亲眼看到五个萨满中有两个被烧成了灰，便理直气壮的表示，另外的一个会法术的女绑匪也被烧成灰。
除了这个，曹达华还有办法，说是从王鸿霖的嘴中，得到了绑匪藏身的地点。让人分头行动，赶紧去龙口镇和大同巷小区抓人。
至于说，在那里能不能找到乌拉宗财，曹达华认为够呛。狡兔三窟，以王鸿霖的狡诈，不可能只有两个落脚点，肯定有不被霍思雨知道的藏身之所。
自己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力而为。相较于找到乌拉宗财，乌拉罕接下来的兴师问罪恐怕才是最致命的。
曹达华不是傻子，相较于秉公执法，目前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不要谈什么继续执法了。
他的宝，只能压在妃琳佳的身上。所以，他毫不耽搁，不等现场打扫干净，就带着倪妮下山，赶往总长官邸。
第657章 人间不易
张余和霍思雨躲在关帝庙不远的树后，他完全能够看到，战警们来到关帝庙，打扫现场的景象。
曹达华和倪妮先走了，可战警们十分认真负责，除了搬运尸体之外，还要进行各种勘测，哪怕是院墙周边，都搜查了一遍。
张余静静地等着，他并不着急。当天亮的时候，战警们终于收工，下山离去。张余当然不会这就带着霍思雨走，万一撞上战警，还是很麻烦的。
他看向霍思雨，霍思雨乖乖地靠着大树，闭着眼睛，一脸的安宁，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霍思雨，你睡了吗？”张余轻声问道。
“没呢……”霍思雨睁开眼帘。
“我有个事，想要问你。”张余说道。
“是不是想问我，如何学会的这些邪术，以及怎么认识的王鸿霖。”霍思雨直截了当。
“你真聪明。”张余笑了。
“想也能想到，毕竟当初，我就是一个弱质女流。姐姐含冤入狱，父母相继病死，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丝毫无能为力……”
说到此，霍思雨摇头苦笑，眼泪不自觉的淌了出来。
张余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霍思雨才幽幽地说道：“那个时候，我简直是无依无靠又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报仇，我要让乌拉宗财，血债血偿……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一天，我听人说，一些通缉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选择去地下城，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还有传闻说，那里有着可以跟五大家族对抗的力量，所以才能够支撑到现在，没有覆灭……于是，我就动了想要去地下城的念头……我低价卖掉了家里的房子，离开家门，一个人去寻找地下城……”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网上有着很多关于地下城的传闻，大多都不靠谱，地下城的入口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是一个谜。在仇恨的支撑下，哪怕明知道网上所谓的地下城入口很有可能是假的，我也一个个去尝试。终于，当我来到摩纳市，在唐吉尔山的山腹中，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洞口很黑，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但我还是走了进去……那里有一条河，船费需要一万块钱，渡河之后，我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法律……好在这里的人，都遵守着一种秩序，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地下城用的钱和外面的钱是一样的，甚至还有提款机，这是让我无法想象的……”
“我到处打听，哪里有强大的力量，得到答案是，这里不过是地下城的外城。这里的人，都是走投无路的人，只有住在内城的人，才有着跟外界对抗的力量。甚至，想要在外城生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很多食物需要高价从外界弄到，只是外界为什么会有食物送进来，没有人清楚。想要进到内城定居，需要进行资产评估，据说不能少于一个亿。唯一的好消息是，内城每年都会挑选人进去做工，如果能被选中，就不会死掉。那人告诉我，他有办法将我送进内城，但前提是给他钱。我的卡里只剩下七万块钱，全都给了他，他也确实将我送进了内城，却是一家妓院。有客人找我，我誓死不从，这时候王鸿霖出现了，他的人将我打的遍体鳞伤，而我仍然不从。见我这样，他让手下的人停了手，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来到地下城，能够生存下来，已是不易，还想立贞节牌坊吗？”
霍思雨的眼泪已然止不住，她苦笑一声，哽咽地说道：“我告诉他，我到这里，是要找到强大的力量报仇的。他问我受了什么委屈，我就将我的遭遇全部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告诉我，他知道一个高手，可以将我送到这人的门下修炼。不过，修炼的过程十分的痛苦，几乎是九死一生。我的心中只有仇恨，自然痛快的答应。毕竟到了这个时候，死有什么可怕的。他还有一个条件，如果我能够修炼成功，就要帮他做一件事，我也爽快的答应。于是，他将送到师父那里，那里如同地狱，同样我也知道了，我并不是王鸿霖送来修炼的第一个人，在我前面有二十多个，全都死了。这是一个速成的法门，每天都要献祭鲜血，饲养白骨幡，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能中断，否则的话，就会反噬而死。同样，也极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我活了下来，经过继续的修炼，总算得以出师。然后，王鸿霖就带着我，还有他的一些手下，离开地下城，来到武南，进行报仇。”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当年栽赃你姐姐的人，是乌拉宗财呢？”张余问道。
“乌拉宗财那时候在追求我表姐，吓得我姐和表姐都已经决定离开武南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分明就是他打死了我表姐，然后嫁祸我姐！”霍思雨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岂不是说，当年的案子，根本就是明摆着的，凶手是谁，谁都清楚。”张余说道。
“还用说嘛！”霍思雨恨恨地说道：“来到武南，我和王鸿霖的手下去监狱探望我姐，结果得知她已经被调去了兵工厂。我们又到兵工厂的打听，得到的消息是，我姐已经死了，骨灰送去了公墓。就这样，我更加能够断定，我姐姐是被乌拉罕给害死了！”霍思雨说道。
“你姐姐霍思琪的头发，曾经出现在命案现场的浴室里。这头发又是从哪里来的？”张余问道。
“那是姐姐宣判之后，我和父母去监狱看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姐姐似乎知道，进去之后，再永远出不来，就剪下一缕头发，给了母亲……呜呜呜呜……”说到这里，霍思雨泣不成声。
张余不由得一阵伤感，真的是人间悲剧。难道说，掌权者就能够无法无天，逍遥法外？
这一瞬，他不禁动了杀心。像乌拉宗财这种畜生，哪怕有家族的庇护，哪怕法庭不会判他死刑，自己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干掉他！
第658章 时间不对
“总长，情况就是这样……”
总长官邸。
曹达华带着倪妮赶到之时，妃琳佳正在吃早饭。看着二人风尘仆仆，妃琳佳他俩先一起吃饭。曹达华哪有心思吃饭，见妃琳佳吃完，就将拿出信件和手指，并将龙口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的说辞并非真情，乃是先前杜撰好的，根本没有提到张余，只说乌拉家族的萨满跟绑匪拼了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妃琳佳听了，不禁颦眉，似乎在深思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说道：“也就是说，领头的绑匪都死了，乌拉宗财应该还没有死。你已经知道了两个绑匪的落脚点，只是无法确定，乌拉宗财是否在那里。”
“是的。”曹达华点头。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战警队，写一份书面报告。”妃琳佳说道。
“是，总长。”
妃琳佳又看向加瑟琳，说道：“帮我送一下曹队长，然后给乌拉次长打个电话，就说中午一点半，在小会议室开会。”
……
名鹏庄园。
乌拉罕、乌拉格、乌拉旭三兄弟坐在一个花厅内饮茶。
三人都是一夜没睡，心事重重。
“铃铃铃……”
这时，乌拉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即刻接听，“喂，是我……什么事……这怎么可能……还，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