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温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怎么能盖这么宽的房子呢?
当然是挪用了兄弟的抚恤金啊!
当年小岑欢父母牺牲时,岑家兄妹年幼。
那些抚恤金就掌握在了小岑欢大爷岑温和三叔岑恭手里,他们拿着拿着就成了自己的。
小岑欢兄妹在干妈的帮助下,拿到了点零头。
后来干妈下乡了,抚恤金再也没有见到影儿。
今天她来提醒他们,拿了小岑欢的给她还回来。
“大爷在家吗?”岑欢伸长脖子,往大门口瞅。
一个跟岑欢年纪相仿,穿得却比她好十倍的女孩子,岑欢的大堂姐岑春兰打开大门走出来,笑眯眯的走上前挽住岑欢的胳膊,“欢欢,你怎么来了?”
那么冷的水咋没把这个丧门星冻死呢?大过年的还来膈应人。
岑欢无法忽视小岑欢的欢喜,她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岑春兰是朵大白莲专门欺负你这个小包子,你还把她当好人,你是不是傻啊小岑欢!
“来找大爷有点事儿!”岑欢巧妙的躲开岑春兰,往大门口走。
岑春兰欺负小岑欢的旧账,她回头一笔笔的算,今天先办正事儿。
岑春兰微怔,立即追上去,“我爸又喝多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能帮你的我肯定帮你,不能帮你的我想办法也会帮你。”
岑欢加快脚步,推开大门进去果然看到岑温坐在左边厢房炕头,端着酒杯喝得满脸红霞飞。
岑温看到岑欢愣了一下,热络的招呼,“岑欢来了,快上炕,还没吃饭吧,春兰妈,添副碗筷。”
坐在他对面的岑温媳妇像长在炕上,扒了一口白米饭,“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有多余的饭。”
她表面稳如泰山,其实心慌得不行。
今儿许桃花被克的事情她都听说了,深怕自己也被丧门星克。
大过年的上门,八成是讨债鬼。
丧门星那个死鬼老爹的抚恤金,她基本都拿回娘家了,没钱给她,有也不给。
岑欢走进去,站在炕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炖鱼,糖瓜和白米饭。
揭不开锅还这么吃,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咧?
“我来找大爷说点事儿,说完就走!”吃饭当然要跟家人一起吃,岑温,不配!
“有事儿你尽管说,你爸虽然不在了,还有我这个大爷和三叔呢!”岑温信誓旦旦的表态。
岑春兰追进来,抱歉的对岑欢笑笑。
岑欢对岑春兰的虚伪十分鄙视,说起了正事儿,“大爷,这么多年我爸妈的抚恤金一直是你和三叔在保管,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们特别感激。
现在你们年纪渐渐大了,我们兄妹也成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
抚恤金,还是我们自己保管吧!”
岑温心头一沉,那些钱进了他的口袋就是他的。
岑欢想拿回去,她做梦!
岑温媳妇暗恨,“抚恤金不是都给岑杨了吗,哪里还有什么抚恤金?”
“我爸妈的抚恤金是国家发的,具体有多少,国家有登记。
我大哥从大爷手里拿到了多少,全都记了账。
有时间我去公社专门管抚恤金发放的同志问问具体情况!”岑欢撂下话,端走了桌上的糖瓜。
“我给大爷大娘拜个年,不用专门给我发压岁钱,这糖瓜就行!
二十八晚上,我再过来跟大爷大娘说说公社同志的回复。”
岑欢拿着糖瓜回家,今天她就是来通知他们,还钱!
岑温媳妇气得直哆嗦,颤抖的指着岑欢的背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岑春兰送岑欢出去,拉着她的手解释,“欢欢,我妈就那样,你别和她计较。”
岑欢实在恶心这朵白莲花,打自己耳刮子,不许停!
岑春兰有点慌,两条腿开始转筋。
咦?怎么不灵了,岑欢有些挫气,端着糖瓜回家。
岑温和岑恭穿一条裤子,岑温知道了岑恭自然知道了,不必再跑一趟。
岑春兰望着岑欢的背影,脸色阴测测的。
丧门星好像变了,自己居然怕她,怎么会这样?
岑温将杯子里的酒喝光,重重的放在炕桌上,去了岑恭家。
岑恭正在吃晚饭,热情的邀请岑温,“大哥,一起吃点儿?”
他朝自己媳妇使了个眼色,赶紧去拿碗筷。
岑温摆摆手,让岑恭媳妇继续吃饭。
岑恭媳妇本来也没有起身的打算,稳坐在炕上。
岑恭媳妇那点小心思门清儿他清楚得很,三岁孩子都吃不到他们家的饭,何况自己这么大个人,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他不跟那个不下蛋的娘们儿计较。
“岑欢去我家了,找我和你要老二和老二媳妇的抚恤金,听那死丫头的意思,她要去告我们,那钱……”
岑恭苦着脸叫穷,“大哥,我家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媳妇求医问药,钱早就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死丫头来找我也没用,我真没钱。”
岑温看看岑恭房间里半新的箱子柜子,岑恭媳妇身上簇新的棉袄,手上的银镯子,没有揭穿岑恭。
两份抚恤金,他和岑恭差不多分了一半多,剩下的给了岑杨,还堵了大队长的嘴。
只要大队长稳住,他们一口咬定钱都给了岑杨就算完事儿。
岑恭还在哭穷,岑温懒得听,背着手走了。
岑欢回到家,喝完热乎乎的苞米面糊糊,把糖瓜的来源解释了。
岑榛一脸崇拜的看着岑欢,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从大爷家拿出来哪怕一根草,五妹居然拿回来糖瓜,真厉害。
岑松听完,跟岑欢确定,“你真的要去告他们?咱们离公社远,就是去了你也未必能找到管发抚恤金的地方!”
抚恤金好像不归公社管,但公社这个名头够用了。
“岑温岑恭都没啥见识,我去公社走走过场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把钱还回来!”岑欢以为这样子足够了,不过是没见过世面洗脚上田的农民嘛……
岑杨,岑松,岑榛纷纷表示,他们不信!
这些年他们为了抚恤金跟岑温岑恭打了无数次交道,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有只母鸡从岑温岑恭他们家门口走过,都会被他们抓着下个蛋再放走。
那么多钱进了口袋,打死谁他们也不会往外拿。
“等钱拿回来,你们打算怎么花?”
喏,这就是岑欢。
现在身无分文,已经计划好了身价百亿之后的生活。
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让岑家三兄弟陷入沉思。
………………………………
第8章 她要让狼外婆打退堂鼓
岑榛咽下糖瓜,“我要买肉,买很多很多肉!”
岑松丢给了他一记白眼,瞧你这点出息!
这钱他不报希望,所以没有什么打算。
岑杨跟他的想法差不多,他跟岑温打过太多交道,太了解其中的难度了。
岑榛摸摸鼻子,他觉得自己这个理想挺有出息的。
二哥不懂他,愁!
“说嘛,说嘛,大哥,二哥你们都说说!”岑欢执着的想要问出一二。
岑杨拗不过她,看看岑松,“你二哥年纪不小了,有钱就先定亲吧。”
岑松翻了个白眼,你比我还大呢,“要定亲,也是你先定!”
岑杨家长上身,摆摆手,“我不急,等你们几个都有对象了我再打算。”
岑欢看到岑杨脸都红了,忍俊不禁,“我同意,定亲的事情不急,我哥值得最好的女人。”
现在岑家穷得叮当响,还有她这个丧门星加持,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岑杨今年才二十二,岑松二十,岑榛十八,年纪不大,而且都很精神。
那就是向阳村甚至方圆几十里的颜值担当。
等家里条件好些,他们的营养跟上,个顶个的出挑,以后还愁媳妇?
他们和小岑欢跟着靳老爷子读到了初中,等三年后恢复高考可以去考大学。
起点高些,找的媳妇也更好。
岑杨,岑松,岑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都有些不好意思。
岑欢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等钱拿回来,咱盖房子吧。
几个哥哥都长大了,你们的小炕有点挤,回头四哥回来也住不下。
再盖上三间房子,我们一人一间,再把厕所和洗澡的地方修修。”
现在的厕所岑欢无力吐槽,每次上厕所都怕掉下去,这个问题得尽快解决。
岑杨三兄弟眼前一亮,被岑欢画的这个饼深深的吸引了,各自陷入憧憬。
岑欢揭开锅盖,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她想洗澡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岑欢趁岑杨三人陷入沉思,拿起木桶舀了水提到后面洗了个战斗澡,用破毛巾绞干头发,已经冻得离当场去世就差一点点。
她爬上炕头,被热气蒸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岑杨三兄弟已经回过神来,陆续走进岑欢的房间帮忙。
今天晚上岑欢要把新棉花絮一些到被子里,把棉被破了的地方修补修补缝上被套。
明天岑杨三个人都要出门,岑欢得把他们的棉袄补好。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穷人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今晚上时间紧,任务重。
岑欢就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线,飞快的絮棉花。
她有前世的缝纫基础,又有老虔婆的教导,絮棉花的动作十分纯熟。
小岑欢才七八岁,靳老爷子就让老虔婆教小岑欢缝纫活儿以及屋里一整套伙计,完全把她当孙女养。
养着养着大孙子媳妇喜欢上了二孙子,靳老爷子大概是被气死的!
小岑欢是个瞎的,被人忽悠瞎的,不然怎么会喜欢靳老二那个白嘴巴呢。
老虔婆大概是看出什么来了才在靳老大刚走就打上了小岑欢的主意,完全违背了她做个望门寡,安度晚年的初衷。
今天她第一次跟老虔婆过招就知道那是个难缠的,尤其她那句她明天还会来简直灰太狼的外婆上身。
岑欢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羔羊,老虔婆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她是来养老的,不是受人摆布的。
这桩婚事,岑家的态度,自己的态度都不重要,老虔婆有自己的想法。
岑欢握紧拳头表示,她要让老虔婆自己打退堂鼓。
老虔婆只听靳老二的话,这事情得着落在靳老二身上。
具体怎么操作,她要想想。
岑杨他们的被子缝补好了,岑欢催着他们去睡觉。
明天一早队上算工分,他们三个都要去。
还要走十几里路去公社置办年货,必须早点睡才起得来。
岑杨和岑松,岑榛犹豫了一下就被岑欢轰走了。
岑松躺在炕上,闻着皂角的清香,浑身舒坦。
五妹的改变挺好的,比一辈子活得稀里糊涂的好。
下午五妹念叨要买啥来着?
岑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听着旁边的岑杨,岑榛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岑欢将岑杨三兄弟的棉袄都补好了送到他们房间,蹑手蹑脚的回去。
她听到外面鸡叫头遍,又磨蹭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快一点了。
现在没个手表,真不方便。
于是,岑欢把手表也安排了一下。
理想越来越丰满,现在就剩下挣钱了。
岑欢把棉袄缝好,麻利的穿上,趁黑赶到看戏现场。
村子中间,靳家院子后面的柴火垛子底下。
前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有点慌,难道又不灵啦?
岑欢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咋说不灵就不灵呢?
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她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飘到脸上,鼻底有股子米汤的香味儿。
岑欢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截浆洗过的土白布。
“老爷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行行行,不让老二娶丧门星!”掌嘴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老虔婆的呜咽。
“不叫了,不叫了,再也不叫丧门星!”
紧接着响起靳大娘男人的惊叫声,以及靳老二的哭嚎。
岑欢目光一转,伸手将被单扯下来,披在身上朝前面飞奔。
噼里啪啦一阵动静后,靳老二打开门爬出来。
一截白布在他面前晃荡,晃荡,靳老二瞳孔猛缩,双眼一翻白,差点直接晕过去。
“爷,娶岑欢是我妈的主意,我从来没有违背你的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我妈!”
靳老二磕头如捣蒜,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岑欢看着脚边的梆梆磕头的靳老二,转身离开。
悲哀,真是悲哀!
老虔婆处心积虑为靳老二谋划,靳老二调头就把老娘卖了。
岑欢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她抹了一把脸,上面全是水渍。
她没有哭,是小岑欢在哭,造孽啊!
靳老二磕了一阵头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他哆嗦着抬头,什么都没看见。
靳老二长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岑欢还完布回到家,差点冻成冰棍,急忙爬上炕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这么冷的天,她穿着破旧的棉袄去看热闹,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不要命的精神!
希望靳老二给点力,不然见他一次,吓他一次!
岑欢听着外面隐隐的哭嚎,以及岑杨兄弟起来的动静,缓缓闭上眼睛。
今儿这一天累惨了,她需要养精蓄锐。
晚上的闹剧结果,明天起来就知道了。
………………………………
第9章 降低危险系数
岑杨三兄弟跑出去看了趟热闹回来,脸上洋溢着不厚道的微笑。
岑榛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岑欢,还没跑到岑欢门口就被岑杨和岑松一左一右的抓住胳膊,架着往房间走,“明天又不是天不亮了,回去睡觉!”
岑欢不知道这个插曲,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她简单的洗漱后去厨房找到了一碗温乎的苞米碴粥,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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