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多年了，我们一次也没有到那个地方去过，不是不想我哥，就是因为家里没钱，期间我们也找过乡领导，可我们这个地方，你们也看到了，活人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哪里还顾得上死人呢？！
嗯，还好，去年我家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捐助，说是一个名叫孙浩的电影导演给的，可以资助我们去麻栗坡扫墓，还可以帮助我们家脱贫……”
……
“卡，表情不对！”
……
“卡，表情不对！”
……
“卡，表情不对！”
……
一段非常简单的戏，已经连续NG17条了，可依然不过关。
饰演亚瑟的張國榮呆呆的坐在公交车的车厢里，眼睛望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劉怡菲善良，瞅瞅坐在导演监视器后面的孙浩，瞧瞧在孙浩身后站着的周闰发、梁嘉辉、趙老蔫等人，又低头想了想，便轻轻地走到張國榮身边坐下。
坐下后，劉怡菲伸手进兜，掏出一块手绢，便塞到了張國榮手里。
“哥哥，用吧，我保证我没擦过鼻涕。”
“哈哈……”
刚才气氛还很沉重的拍摄现场，瞬间就充满了欢乐，甚至就连張國榮也都嘴角上扬。
伸手摸了摸劉怡菲小脑袋，然后張國榮就转头对孙浩道：“这段情绪太难把握，要不，导演，你还是启发启发我吧。”
“好啊！”孙浩笑着点点头。
“我虽然演了几十年戏，但《春光乍泄》这样的电影我还真演不了。”
听到孙老师这样说，劉怡菲有点茫然，说什么呢？
明明是应该教哥哥怎么样演好这段戏，为什么却说出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劉怡菲正疑惑，突然就看到身边的張國榮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的攥住拳头，而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而孙浩却依然没有停，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模仿起了女声：
“我也是的呢！
而且我认为，如果自己就是某种人，然后再在大荧幕上呈现出来，那就根本不能称之为表演……”
“啊……”
孙浩的话还没讲完，張國榮就疯狂了，攥紧拳头，在车厢内乱砸，甚至就连手上出了血，也都不觉得痛。
见他这副模样，三位外国群演想也不想的就跳下了公交车。
发哥和張國榮关系最好，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想要冲上去帮他，可是却被孙浩一把拉住了。
“等十分钟，发泄够了，将心里的那股火彻底发泄出来，他的心态才会好，而且才能将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彻底融入进角色里。”
“真的？”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可以选择相信我。”孙浩话说得坚定有力。
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过了20分钟，坐在车厢地板上的張國榮才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孙浩……”
“嗯？”
“我记得当初在中戏，你就已经刺激过我一回了，那次，我疯狂了多长时间？”
“40分钟吧！”
“哦，这样看起来，我大概会越来越好。”
張國榮笑笑，就站起了身。
“你记住刚才的节奏，平静、隐忍、火起、爆发……”孙浩叮嘱道。
“OK！
可以开始了。”
第805章 请求
公交车摇晃，窗外的景色忽明忽暗。
突然！
“嘣”地一声！
是張國榮开枪打死了一个小混混。
“吱！”
公交车刹的挺急，不等车停稳，看起来肥胖的公交车司机，就身手矫健的推门跳了下去。
“啊，杀人了！”
“有人开枪杀人了！”
而就在司机在街上夺命狂奔时，公交车内，就传来了第二声枪响。
“嘣！”
張國榮又打死了另一个。
而最后剩下的那人，则是趁机跳窗仓惶逃走，这家伙一边逃，还一边大喊：
“救命！”
“救命！”
“救命啊！”
……
“OK，过了，换下一场景！”
以前拍戏，在更换拍摄场景时，孙浩总会和演员们聊聊天，聊聊上场戏的得与失，哪个地方拍的不好需要加强，哪个地方拍的比较棒，希望你再接再厉。
可今天，孙浩什么话都不讲，拍拍手，就吩咐继续开工。
劉怡菲受到了惊吓。
实在没想到人前谦谦君子的張國榮，居然还有这么狠的一面，盯着躺在地板上求饶的小混混，他的眼神里充满冷漠，对，就是对生命的冷漠。
“呵呵……”
或许是注意到了劉怡菲的表情，張國榮瞬间就恢复了他那和善的笑容。
“茜茜……”
“嗯？”
“谢谢你的手绢。”
“嗯，不客气，不客气的！”劉怡菲连连摆手。
“怎么能是不客气呢？”張國榮笑了。
“茜茜，是你的手绢带给我好运，你看，刚才拍了17条都没过，而我把你的手绢揣进兜，这一条就过了。
嗯，说吧！
你想要什么礼物？”
“嘿嘿，那……，怎么好意思呢？”劉怡菲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
“哥哥……”
“嗯？”
“听说你和菲姐是至交好友，没事就坐在一起打麻将？”
“嗯，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能不能和菲姐说说，她下次开演唱会的时候，让我做一次垫场歌手？”话说到这，小姑娘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都没敢抬头去看張國榮。
“垫场歌手啊……，你会唱什么歌？总不能只唱在岛城录制的那一首《左眼皮跳跳》吧？”張國榮逗她。
垫场歌手不是演唱嘉宾，其实是演唱会正式开始之前，观众陆续进场时，怕歌迷们等的无聊，而邀请的一些没有知名度的歌手在舞台上唱唱歌而已，顺便帮忙检测一下演唱会的灯光音响设备……
对于这种小事，張國榮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嘿嘿，我还有一首歌，明天回京城就录制，是我用今天的片酬换的，在来时，孙老师坐在VIP候机室里用便签纸写就的，歌名叫《睫毛弯弯》。”一聊起这个，劉怡菲脸上的笑意就掩饰不住。
孙老师对自己是真不错，用片酬换歌曲，原以为他不会答应，因为这价值根本就不对等，可谁知，他竟然很痛快的点头了？
“嗯，不错，这歌名听起来就很可爱的样子。”
“嘿嘿……，是吧，哥哥？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两人才聊到这里，《小丑》剧组的执行副导演吴亰就走了过来。
“張國榮先生，街道上的拍摄场景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
“好的！”
答应了一声，張國榮便从公交车上走下去，而在他下车的时候，还不忘给劉怡菲打个OK的手势。
小茜茜，没问题，你就抓紧时间练你的歌吧！
……
“Action！”
马路上，只有張國榮和那个踉踉跄跄向前跑的小混混，至于那个胖胖的公交车司机嘛，则早就跳到旁边的河里游泳去了。
“别，别杀我！”
刚才被打了一枪，腿上流着血，向前跑的过程中，小混混不断的扭头过来哀求。
“别杀我！
我有钱，我家里有很多钱。”
可对于这些，張國榮充耳不闻。
“嘣……”
追上来，張國榮一枪就打倒了那个小混混，然后走过来，又对着他的后背连开了三枪。
最后一个小混混也死了。
可这时，張國榮突然自言自语道：“惨了，惨了。”然后，转身就跑向旁边的楼梯！
……
“Hello，it's me
I was wondering if after all these years you'd like to meet
To go over everything
……”
中午吃饭时，有人来了电话。
瞅瞅电话号码，十分陌生，于是孙浩就将其挂断，可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这边一挂断，那边便立刻继续拨打，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喂，哪位？”
无奈接起电话的孙浩，语气不太好。
“是我，浩子，你咋不接我电话呢？”可电话另一端的曾鹂，语气更不善。
“呃，电话号码不认识，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哦，对了，鹂鹂，你怎么不用手机打给我？”
“大哥，这里是西北，我即使想打给你，可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呀。”
“呵呵……”孙浩尴尬的笑了笑，他娘的，哥们竟然忘记这茬了。
“那……，鹂鹂，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两件事：
一，这里的老百姓太穷了，你答应帮马家脱贫致富，可也不能不顾其他乡亲呀，浩子，你主意多，要不，你帮他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二，《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两部电视剧的相继大火，让張继忠同志膨胀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不远万里来到了《天下无贼》剧组，说是打算把小龙女这个角色给我，把杨过这个角色给你，让咱们两个人在武侠剧中双宿双飞。
可是拍摄武侠剧我都拍吐了，要不，这次就由你出头，帮我把《神雕侠侣》这部电视剧给推了吧？”
话说完，非常干脆，曾鹂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而等孙浩按照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回拨过去，结果对方一接起来，张口就是叽里呱啦的藏语，一点都听不明白。
有心事，吃饭的速度就慢，往常十五分钟就能搞定的猪脚拌饭，今天孙浩整整吃了半个小时，甚至，就连眼前多了一个人孙浩都没有注意到。
“当当当……”
劉晓丽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孙浩的盘子。
“哦，晓丽姐，怎么了？”
“看到我的脸没有？”
“看到了！
虽然眼睛有点肿，但却比昨天还要精神，嗯……，至少在咱们剧组你是最漂亮的。”见她怒气冲冲，已猜出其来意的孙浩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女人嘛，十个中有十个人在意自己的容貌。
可这次孙浩失算了。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这次我想和你聊一次正事。”
“说！”
“要不，你当茜茜的爸爸吧，孙老师，你不知道……”
“噗……”
刚喝了一口咖啡，孙浩就直接喷了出去，这消息他娘的太惊人了，要知道，剧组这200多号人可都全坐在这里看着呢！
第806章 牛皮糖
孙浩终于明白了一个事！
在前世，为什么有那么多劉怡菲的铁粉都在网上痛骂，说这个不靠谱的女人坑起自己的亲闺女来，那可是不见半点手软。
孙老师，我的意思是让茜茜认你当干爹！
孙老师，我讲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干爹，虽然你只比茜茜大11岁，但古语说的好嘛，视师如父。
孙老师，我就是感觉你对茜茜是真的好，她台词不过关，你手把手的教；她表演不过关，你就让她坐在街上观察观察这人，然后再瞅瞅那人。
孙老师，诶诶……，你别走啊！
……
“孙老师，我妈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从尖沙咀的徐记茶餐厅出来，孙浩还没走到附近的拍摄现场，劉怡菲就步履匆匆地追了上来。
“呵呵，没事！”
孙浩回头笑了笑。
“茜茜……”
“嗯？”
“你妈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可能有些事自己还做不了主，等等吧，等年龄到了18岁，你就找一个专业的经纪人来帮自己运作演艺事业。”
“好！”
劉怡菲郑重点点头。
“孙老师……”
“嗯？”
“我不想这么早就回京城，要不我在《小丑》剧组，充当个临时场记吧？
江湖中不是早有传言，说如果谁在孙浩的上部戏当中打板，那么他就一定是孙浩下部戏热捧的对象？”小姑娘的性格真的非常开朗，郁闷也只是一会的功夫，等过了那个劲，她就立刻活泼可爱了。
“不管是你，还是咱们班的学生，我都非常希望你们能跟在我身边学习，可《小丑》这部电影是真不行。
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部影片是在向世人揭露人的丑陋面，特别阴暗，我不想在你的心智还没完全成熟之前就过早接触这些东西。”
“哦……，好！”
本来还有点郁闷，明天一早必须得回京城，可当孙浩解释清楚后，劉怡菲便立刻高兴起来。
不是我不行，而是整个班里的学生都不行！
……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挤满了人。
到处都是巨大的广告牌、电影天棚。
張國榮站在音乐商店门口的街边，他穿着一身小丑的衣服，脸上画着大红嘴，一个球状的红鼻子，舌头涂成白色。手里举着一块写着“大甩卖”的牌子
在張國榮身后，一位黑人老头正在弹钢琴。
……
“OK，过了，下一镜头！”
“Action！”
張國榮伴随着音乐，举着牌子摇摆身躯，引起行人对商店大减价的注意，但来往行人对他视而不见。
一群男孩迎面走来，一个孩子故意把張國榮手中的牌子打掉。
小孩：“快抢走！”
張國榮：“喂！”
男孩们抢走牌子，跑远。
張國榮追了过去。
孩子们：“快跑！他追上来了。”
……
“OK，过了，下一镜头！”
孩子们跑进小巷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張國榮追进来，一个孩子用牌子砸在他脸上。
張國榮倒地。
而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围过来，其中有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招呼道：“快点，咱们把他踢爆！”
听到吩咐，另外几人就围着倒地的張國榮脚踢拳打。
“这家伙是废物，没有屁用！用力踢！用力踢！”
打了好长一会，孩子们终于一哄而散：
“快跑！快跑！”
張國榮无助地躺在小巷中，蜷缩着身子。
……
从2月8号开始，《小丑》剧组就没有停歇过，电影一场一场的拍，镜头一个一个的磨，而孙浩也没有了以前的速度。
一个镜头，如果怎么拍都不满意，那就先停下来，让演员先做做其他的事情，等心情和情绪调节好了，然后再继续……
对此，張國榮、梁嘉辉和周闰发，乃至于趙老蔫都不止一次的吐槽，导演，你就速度点吧？！
咱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