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气了,你做这些你问过你爸自己的想法了吗?他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这病根本治不好,反倒希望自己不再拖累这个家,可以了无牵挂的走。”
池绾绾望着他眼泪簌簌而下,眼圈发红,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崩塌了。
“我爸他……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你爸也这么说,那你就让他这为数不多的日子开开心心的,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好好照顾他,告诉他以后你会好好的活,别让他对你放不下心。”
她哭着点点头,“你点醒了我,是我太舍不得他了。”
虞可为叹了口气,“如果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何不从另一方面想这件事?昨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废弃工厂呢?”
“昨晚我下夜班被人劫持到那里去的。”
“是谁?”
“就是被我骗的那十九个人当中的一个,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要报警吗?”
“不用。”她声音很低,“我很没脸,是我先骗的别人,就算死了也是我咎由自取。”
“不错,有自知之明。”虞可为放下碗,“我还要工作,就不在这陪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等我有了钱就还你。”
临走前,虞可为把账号发到了她的手机号码上,并说了一句,“我不急用钱,你可以慢慢还。”
到店里的时候,虞可为见殷禾欢正在核对账目,他上前把这个事儿对她如实说了。
“你就没想过她说的那些如果是编造的故事……”
“如果说骗钱是人品的问题,那诅咒自己的父亲得癌症真的是道德败坏,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撒谎。”
===第96节
“是不是撒谎,我让阿峯查一下就知道了。”
“好主意,如果是假的,以后我断然不会被她再骗第三次了。”
从店里出来,她上车把这件事交给了叶峯去查,不过被调查的不只是池绾绾一人,还有白巧巧。
这是她没有告诉虞可为的地方。
到医院后她跟平立衫一起去病房查房,到池绾绾所在的病房时,却发现她并不在病床上。
“池绾绾这位患者呢?”
护士回答,“十五分钟前办理了出院手续,怎么劝都不听。”
殷禾欢眉心微蹙,没再多问。
因为很忙,她也无心想这件事,一上午跟平立衫一起连做了两台手术,累的够呛,手术台上全神贯注,下了手术台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刚回到办公室,叶峯就来了了。
手上提着饭盒,径直放在了她面前。
“食堂饭不好,以后每天中午我过来给你送饭。”
不用说,定是叶枭特意安排的。
她点了点头,“好。”
“另外,这是你要的。”他将两份文件递给她。
“这么快?”殷禾欢接过。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叶峯出去的时候正好跟柳月碰了面。
因为他戴着口罩,柳月看不清他的面容如何,只从大体上看出这是位帅哥。
柳月瞧见桌上的饭盒,便问,“殷医生,刚刚那位帅哥是你的男朋友?”
殷禾欢仿若未闻,目光一直盯着手上的资料。
柳月的声音不免提高了一些,“我说殷医生,别人跟你说话,你不回答真的好吗?”
“私人问题,不予回答。”
柳月被噎住,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怕别人跟你抢不成?”
又没了回音,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柳月端起茶杯靠在桌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殷禾欢。
对于她的审视,殷禾欢丝毫没有理会。
第67章:禾欢,居然是你!
她把资料一一看完后,随后在垃圾桶里烧了,之后拿着手机去了医院的天台,给虞可为打了个电话。
“池绾绾早上出院了。”
“我知道,刚刚她来店里应聘了,我没同意,让她回去养伤。”
闻言殷禾欢倒抽一口凉气,“她是知道你在那里工作还是碰巧撞上的?”
“碰巧。”
“她的确没骗你,我让阿峯调查了她的资料。”殷禾欢继而说,“她父亲的确晚期胃癌,她是独生女,母亲在她六岁那年为了救落水的儿童溺水死了,父亲一直没有再娶,为了给她父亲治病,她大学退学了,一直在四处打工,父女俩租在闹市区的平房里,是个不幸的孩子。”
电话那端的虞可为静默了几秒,“比我想象中还要惨一点,其实她那次骗我,钱包也没多少钱,就是那个行为挺让我膈应的。”
“我让阿峯调查池绾绾的时候顺便也调查了一下白巧巧。”
“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学校的风评很不好,同寝室的两个同学说她常常夜宿在外面,在一个宿舍住的时间里,知道她交往了好几个男朋友,说她本人是非常爱慕虚荣的女孩,生活中喜欢跟有钱的人来往,追求名牌。”殷禾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过去如何并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心里清楚这些就好了,多留个心眼,不要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有你在,谁敢卖我?活腻歪了?”
“我很认真的在对你说,可为,你不要不当回事。”
“你的话我从来都放在心上的,我先跟她接触一段时间看看。”
“嗯,那个池绾绾,你这样对她说,让她先养伤,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再来工作,你说养伤期间也有工资,就说是提前预支给她的。”
虞可为诧异,“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她其实并不坏,反正我们店里也要招人的。”
“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殷禾欢拿着手机回到办公室,却发现饭盒有被打开的痕迹,因为盒盖没扣好。
“你看我的盒饭干嘛?”她顿时看向柳月。
===第97节
她倒也坦率的承认,“看看你盒饭里是什么饭?”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不就看看吗?又什么了不起的啊。”
“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不想让你看。”
平立衫安静的听着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也不开口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一身白大褂的叶以宁走了进来。
看到他进来,柳月顿时笑脸相迎,“叶医生怎么会来?”
“来见殷医生。”
“你们认识?”
叶以宁微微一笑,“的确认识。”
他走到殷禾欢桌前,“昨天太忙没来跟你打招呼。”
殷禾欢站起身眼睛弯了弯,“是我应该去跟你打招呼,忙的给忘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没。”
“那你继续,一个小时后我还有一台手术,得去准备了。”
“好的。”
看着他出去,柳月愈发的好奇了,“殷禾欢,你怎么认识叶医生?”
“你有必要知道?”殷禾欢坐下继续吃饭。
“……”
——
两点钟上班时间到,三位主治医生开始接诊。
让殷禾欢没想到的是平立衫的第一位患者竟然是她的奶奶。
她久违不见的父亲殷俊生搀扶着她奶奶率先进来。
殷老爷子、二婶以及殷俊生的妻子跟在后面。
因为殷禾欢戴着口罩又低着头,她们竟没有一个人认出她。
加上她的患者进来,齐齐站在办公桌前,也挡住了另一面的人影,殷家人更没人发现她了。
如此也好。
两看相厌,不认也罢。
正当她的患者出去拍片子的时候,平立衫却喊了她一声。
“殷医生,你来看一下她的ct。”
这时,殷家人才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殷家人有些不敢认,但非常怀疑,所以一直在看她。
殷禾欢从平立衫手中接过片子,手在正前方抬高。
“确诊脑瘤,有脑积水,良性的,虽然肿瘤小,但距离神经比较近,建议手术切除。”
她的声音一出,殷二婶立马就确认了出来,“禾欢,居然是你!”
殷家人纷纷被震惊到了。
她们怎么也不能相信殷禾欢居然在这。
殷老太太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老泪纵横的看着她,“欢欢,真的是你吗?奶奶没看错人吧?”
殷禾欢这才把口罩摘掉,“是我。”
殷老太太激动万分,她有几年没见到殷禾欢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洋气漂亮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孙女。
她一把抓住殷禾欢的手询问,“你不是在殡仪馆工作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学就读的就是医科大学,在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大学不是没有拿到毕业证吗?”殷禾欢的后妈询问。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我重考了,已经拿到了毕业证。”
平立衫和柳月完全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是殷禾欢的家人。
“老太太,你现在情况不太好,不要太激动了,避免加重。”平立衫提醒道。
殷禾欢此时把殷老太太当做一个患者,这是她专业性的问题,因此,她不想代入个人情感。
“你先坐下,让平医生给你好好看看。”
“好好。”殷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她身子重新就座,但握殷禾欢的手始终没丢开。
===第98节
她的这种目光让殷禾欢很不自在,因为自从记事以来,殷老太太从未这么看过她,也从来没这么亲切握过她的手。
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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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立衫本来打算一周后或者更久的时间再给殷老太太做手术,但知道这是殷禾欢的奶奶后,他改变了主意。
“先办住院手续吧,明天上午九点动手术。”
殷禾欢自然看得出他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按照他的预约病患来说,明天绝对没时间,在明天安排不变动的情况下做手术,无非是多加了一台手术。
“可是平医生,你明天的安排不是满了吗?”
“这是殷医生的至亲,多加一台吧。”
第68章:轮得到你来评价?
柳月无言以对,但殷家人听了这话,却觉得受了殷禾欢的光。
殷二婶高兴的说,“禾欢,如果早知道你在这儿上班,你奶奶也就不用排三个多小时的队挂号了,大医院就这点不好,等的时间太长了。”
这时柳月忍不住出声询问,“既是家人,连在这上班都不知道,这是关系多么不好啊?”
一时间殷家人悻悻然。
殷禾欢瞥了一眼柳月,反问,“这是我的家事,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评价?”
说完她把手从殷老太太的手中抽出来,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接过自己的患者递来的ct片子。
对于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殷禾欢完完全全的无视。
像根本没有瞧见这俩人一样。
她工作的样子是殷家人完全没有见过的。
这么久没见过面,只是从虞可为的父母嘴里大概知道她的一些消息。
殷禾欢没有拿到毕业证这件事当时传入殷家人耳朵里,暗地里其实还遭到了他们的讥讽,大意是早就让她嫁人了,上了大学又如何?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人都是现实的,现在看到她当上了人民医院的医生,感觉又不一样了。
殷家人为殷老太太办了住院手续,殷禾欢以为今天不用见他们了,没想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殷二婶特地跑来让她过去,说殷老太太有话想对她说。
她过去了。
殷老太太住的病房只有她一个患者,这是平立衫安排的,虽然房间小了点,但单人间还是相当的方便的。
她到的时候,殷家人都在,一个不少。
看到她进来,殷老太太坐了起身,“欢欢,你来。”
“感觉如何?头晕的症状减轻了吗?”
“下午挂了两瓶药,已经不头晕了。”殷老太太拍拍床边的位置,“你坐下,奶奶有话对你说。”
殷禾欢上前坐下,看着她又握住自己的手,本能的有些抗拒。
但她始终没动,就这么跟殷老太太对视着。
“奶奶知道你对我和你爷爷心里有气,怪我们当初没有支持你上大学,还想让你早些嫁人,因为这件事还僵持了几年,好几次你回家都没让你进门,是我们不好,奶奶在这给你道个歉,是我们没文化,总觉得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书读多了也没什么大用,现在看你出息了,奶奶真的打心眼里觉得自豪开心,也很后悔当年没有支持你的决定,其实前几年你回去,我和你爷也不是真的要跟你断绝关系,就是想让你服个软,但你这孩子固执,这几年虽然你没回过家,但我和你爷爷都很关心你的情况,一直向可为他妈打听,最近问他妈,他妈一直不说。”
“奶奶你别这么说,让我怪不习惯,你还像以前那么对我就好,从记事起,我在你和爷爷眼里就不算个人,也是,妈不要爹不养的孩子扔给你们,的确不是你们应该尽的责任,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像拉扯狗一样的把我拉扯大,没有你们给的一口饭吃,我长不了这么大,明天你的手术我也会上手术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手术万无一失,能为你和爷爷做的,我还是愿意尽一份力,只希望在爷爷的心里,我这个赔钱货还能发挥点作用。”
她的这番话让病房里的殷家人面色青红交加,青的是她直白的把这些话当面说了出来,红的是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老两口对殷禾欢如何,没有什么比殷家人自己更清楚了。
“欢欢。”殷老太太眼泪汹涌而出,“是爷爷奶奶以前对你不太好,这几年你不在家,奶奶真的想你,一直盼望着你能主动回家看看,也有好多次想要去你工作的单位找你,但我找不到你在的地方,她们又不带我去,你爷爷那脾气你也知道,你不服软,他势必不会主动联系你的。”
“上次爷爷骨折住院我跟可为一起去过。”
“那怎么没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