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见他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太不上道。估计是个新手,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便问你们不说是三天之内验货付款吗,今天都几天了?
小伙子一听问起这个,才赶紧憋出一个笑脸,说任先生是这样的啊,所有的货都是从GD那边发过来的,运输上出了点问题,这批货到得都有点晚,老板说所以统一给你们打八折。
说罢就掏出一张单子给他看。
任剑看了看送货单,确实就是他定的货没错。便按照之前的安排,带着小伙子拿着东西,去了阳大旁边一个网吧验货。
上次订货之后,任剑就跟这家网吧老板联系过,进门找到老板一说,就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后面一个小隔间里。
任剑早已弄明白了这套器材使用方法,做了主要功能测试之后,便按对方要求付了款。想了想,又给了小伙子一笔小费,说让你久等了,这个你就拿着,别客气。
小伙子道过谢,高高兴兴走了。任剑又按照事先讲好的条件,付了网吧老板一笔费用,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器材拿回车上,在后备箱里找了个地方放好。
弄好这些事之后,任剑原本想给萧雪打个电话,约她出去吃顿饭,但犹豫了一下就放弃了,因为眼下实在没胃口,也没那个心情。任剑现在最想见的人不是萧雪,而是萧雪的表姐邢红梅。
返回的路上,任剑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考虑,如何着手实施他的计划。经过这些日子的缜密思考,任剑将报复计划分为了几个步骤,对每个步骤如何具体实施,甚至连最小的细节,也都已经认真仔细地琢磨过了。
任剑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现在既然已经拿到设备,就决定马上动手。说干就干,他当即就给邢红梅打了电话。得知她本周在上夜班,便约她第二天中午一起吃饭,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她谈。
邢红梅接到任剑电话,丝毫也没有犹豫,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和他见面。第二天中午,她按任剑发的地址,赶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餐厅里,和前台服务员打了个招呼,报了任剑姓名,就有人把她领到一个小包间里。邢红梅一进门,就看见任剑早已到了,正背对门站在窗口发呆,连她进来都没动一动。
邢红梅本想和任剑开个玩笑,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到了跟前却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就不敢过分,只轻声地叫了一声,任哥。
谁知就这轻轻一声任哥,也把任剑吓得猛一哆嗦。待看清了是邢红梅,才尴尬地笑了笑,说红梅你干吗呢,想吓死我啊?
邢红梅仔细看了任剑一瞬,才说任哥,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哦。
任剑掩饰地笑了笑,说昨天晚上熬了夜,没睡好。
两人走到桌前面对面坐下来,邢红梅动手给任剑斟了杯茶,任剑就拿了菜谱让她点菜。
邢红梅说要减肥,只点了一个凉拌海带丝一个清炒莴笋。
任剑说红梅你那么苗条,再减就没了。
说着就点了清蒸鲑鱼,葱烧海参,还点了几个素菜。小餐厅虽然不起眼,但装修得很雅致也很干净。这会儿不在饭点人也不多,没等多一会菜肴陆陆续续就上来了。任剑给邢红梅挟了好多菜,在她跟前差不多堆了满满一盘。
任剑说你红梅你别看这餐厅名气不大,菜做得挺不错,多吃点。
邢红梅说,任哥你这是害我。嘴里说着,尝了尝果然不错,胃口一开,就想先享受一下再说,也就顾不得减不减肥了。
但令邢红梅不解的是,任剑只是看着她吃,自己却几乎没动筷子。邢红梅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问了几次,任剑却说没事没事,先好好吃饭,吃好了再说。
邢红梅的些过意不去,索性就放下了筷子,说任哥,你叫我来,总不会就为了吃这顿饭吧?你要是不说,我也不吃了。
任剑看着邢红梅,还是没说话。其实这会儿他一直者在考虑,这事到底要怎么给邢红梅说才合适。
邢红梅等了一会,看任剑还是不吭声,就憋不住了,说任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有什么事就痛痛快快说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任剑说红梅,你能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邢红梅说什么条件呀?你先说说看。
任剑说今天我们要谈这事,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要对任何人讲。
邢红梅顽皮地笑了笑,说还是包括萧雪吧?
任剑说那当然,这个非常重要。
邢红梅很痛快地点点头,说没问题,我答应你,你说吧!我猜肯定又和那个独家新闻有关系?
任剑点点头,稍稍考虑一下,就和邢红梅直接摊了牌。他转身掏出一个信封放到邢红梅面前,说红梅,这个你先拿着。
邢红梅看看信封,说任哥,这里面是什么?
任剑笑笑,说你不打开看看?
邢红梅犹豫了一下,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借记卡。她有些困惑地望着任剑,说任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任剑本打算直截了当给邢红梅讲,但一接触到她清澈的目光,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心里总有些忐忑。
其实任剑也觉得,这种事不该把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卷进来,但如果没有邢红梅帮忙,他就什么事也干不成。转念再一想,做这事其实是为民除害,况且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子汉做事当断则断,绝不能拖泥带水,最终还是豁了出去。
任剑说红梅,我知道你出来做事很辛苦,也很不容易。停了一下,又指指那张卡说,这里面有二十万,我想请你帮我做件大事。
邢红梅一听就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任,任,任哥,你想让我,让我做,做什么?该不会,是犯法的事吧?
任剑赶紧摆摆手,笑了笑说,红梅你别紧张,先听我说完。
邢红梅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任剑,惟恐他说出什么令人害怕的字眼来。任剑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很严肃地说,红梅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盯那个独家新闻是个大贪官,大坏蛋!我让你帮忙,就是想弄到证据去举报他,为阳州老百姓除害!
邢红梅听他这样说,脸色渐渐好了一点。她想了想,说任哥听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其实那个人只要一来,大多数时候就会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来找他。但他们从来都是分开来分开走,在人前人面还装作不认识,也不说话,我都见过好几回。
任剑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欧阳,心里顿时又疼又酸,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费了好大的劲才强忍住没有发作。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过欧阳的事,所以无论萧雪还是邢红梅,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就是任剑老婆欧阳子青。
看任剑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好半天没说话,邢红梅便误以为他在思考,也就闭上嘴没再说话。任剑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发现邢红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便有些尴尬,说对不起,我走神了。
邢红梅却摇摇头,说任哥,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说说。
任剑就简单说了他的想法,邢红梅一听他要到1016房间偷装视频监控,又紧张起来,赶紧问道,任哥,这样做会不会犯法?
任剑想了好一阵,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便字斟句酌地说,严格地说吧,也许并不算合法。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伸张正义,被迫去做这种事,所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名。
邢红梅说,任哥我没听懂你的话,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任剑说,我说句实话吧,要说没一点风险那是骗人,所以这二十万就是为了补偿你。你们宾馆有视频监控,我们肯定会被录像,但你只要听我的,保证后面就不会出问题。
邢红梅半信半疑地看着任剑,想了想才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任剑说,你放心吧,我连所有的细节都设计好了。
邢红梅此刻心里相当矛盾,任剑这边有正义感和二十万,不能说吸引力不大。邢红梅家在农村,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有了这二十万,她家那三间旧房子就可以换成两层小楼,在镇里上初中的弟弟也就不用再为学费发愁,所以她非常需要这笔钱。但反过来一想,任剑的对手那边,却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官,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后果肯定也很严重,不是她所能承担得起的。
任剑看她犹豫了好半天不吭声,就说红梅你放心,其实我仔细考虑过你的问题,做完这事你就离开阳州,去外地做个小生意。以后这边的事,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邢红梅又摇摇头,说任哥,话没说清楚之前,我不会听你的。
任剑愣了一下,又考虑了一会,说红梅你应该知道,网上有很多人都是用这种办法拿到证据,把贪官和腐败分子拉下马的吧?
邢红梅点点头,说这我知道,可这事我总觉得,总觉得……
任剑叹了一口气,说红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的确也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你不用马上答复。回去好好想想,然后再做决定。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邢红梅心里虽然犹豫不决,但每次目光只要一触及那张银行卡,就老是不想离开,即使闭上眼睛,也老在眼前晃动。邢红梅其实也知道自己已经动心,因为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除了这二十万之外,萧雪和任剑所说的正义,也都在促使邢红梅去帮任剑。虽然天平明显偏向了任剑这边,但邢红梅却始终没能做最后决断,因为对小小的老百姓来说,副市长这个官实在是太大,也太可怕了。
任剑看出了邢红梅的犹豫和彷徨,所以就没有再给她施加压力。任剑将那张卡装进信封里,然后起身走到邢红梅身边,将信封放进了她随身的小包里。邢红梅似乎想拒绝,但动作显得犹犹豫豫并不坚决,任剑便以手势阻止了她,说红梅这个你先拿着,就别客气了。
吃完饭之后,任剑开车送邢红梅回海华。离海华还有一大段路的时候,任剑就靠路边停了下来,红梅有些不解,正要说话,任剑却笑了笑,抢先说红梅,对不起,你就在这儿下吧,千万别让人看见我们在一起,这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邢红梅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任剑的意思,便点点头,说好的,我明白。谢谢任哥,再见。说罢打开车门下了车。
任剑一直看着邢红梅走到海华大门口,才开车回报社上班。
那边邢红梅故意慢慢地蹭着,一边走一边也悄悄观察着任剑的动静。待任剑的车远去之后,她转身就拐进了海华门口一家银行。
邢红梅走到ATM机跟前,从包里拿出借记卡插入,输入任剑告诉她的原始密码之后,再点击余额查询,一看到屏幕上显示那个六位数,邢红梅的心立即狂跳起来。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而且只要她愿意,这些钱马上就可以随意支配。
听任剑口说卡里有二十万,和在ATM机屏幕上亲眼看到二十万,感觉上差别非常之大,如果说前一种只是吃惊,那么后一种则是震撼!从这一刻起,邢红梅就下定了决心。邢红梅没法想像有人再把这二十万从她手里拿走,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也许她就会发疯。
于是邢红梅就想去他妈的副市长!去他妈的大贪官!然后改了密码,退卡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好,才回海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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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谁在掌握谁的命运(二)
第三十一章谁在掌握谁的命运(二)
邢红梅有意耗到第二天上午,才给任剑打电话,表示愿意帮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也就是因为爱面子的缘故,要保持一点矜持。任剑听了,便连声表示感谢。邢红梅却什么没说,就挂了电话。
任剑和邢红梅就跟做地下工作似的,私下见了两次面。之后又通了几次电话,内容一次比一隐秘。值最后一个夜班那天晚上,邢红梅提前作了些准备,然后就给任剑打了电话。
任剑依然风衣墨镜,打扮得跟黑社会人物一般,悄悄去了海华,用预先配制的钥匙进入1016房间,在事先选定的隐秘位置安装好袖珍摄像头,并从从容容做了调试。
这套监控器材性能确实非常优良,操作也很简单。之后任剑又用专门为这套装置配备的笔记本电脑,并对邢红梅进行操作培训。邢红梅好歹是大专毕业,经过任剑的耐心指导,也很快就掌握了整套系统必要的操作技能。接下来,就只是等待机会了。
国内股市在低位晃荡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回稳。紧接着又在国外股市迭创新高,股指纪录不断刷新的大背景下,开始一波温和的上涨行情。管理层看到这种势头就紧张,便又开始不厌其烦不断提醒注意金融风险。与此同时,恢复新股发行的消息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高明得知这个消息自然非常高兴,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陈小薇听说这事之后也喜笑颜开,开始关心高明手上的原始股何时发行上市,而且严令不许再提之前她穷凶极恶逼债之事。
高明早上刚一上班,黄总就打电话过来,问他知不知道苏菡这些日子的情况,高明就把从任剑那里听来的情况告诉了黄总,说因为苏老师手术时间没确定,苏菡很可能近期回不来。
黄总听了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高明心里却有些不踏实,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但黄总一点口风没漏,他也就不便多问。
说来也有些奇怪,虽然上一次在高明办公室里,他和苏菡谈得很融洽,但自从苏菡去BJ之后,除了当天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再也没和他直接联系过。有什么事,仍然是通过任剑转述。
任剑对上次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和高明说话总是带刺,动不动就威胁要罢工。弄得高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哄也不是骂也不是,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高明心里正想任剑的事,任剑就敲门进来了,照例一屁股坐在高明对面。眼看着就要伸手,高明赶紧一把将茶杯拿开。
任剑一撇嘴,说领导你最近越来越小气,都不想说你了。总共就喝过你一两次水,记那么清楚?不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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