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吗？”
“你们不能冤枉我！”
张梓萌的表情从开始的慌乱，慢慢的变得平静起来。
说话也不在吭吭巴巴，而是越来越流利。
陈言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张梓萌。
其实张梓萌说得对。
没有人看见张梓萌在一号女更衣室曾经用高温喷射枪炙烤软塌的凳腿。
甚至，陈言怀疑，即便有人看到，比如林晓月，也不会说出来。
没有人看到，陈言不可能凭借一段监控录像，一个购买记录就确定张梓萌就是给凳腿做手脚的人。
就像张梓萌所说，她购买高温喷射枪，是为了自己在家做饭，烤猪蹄用的。
谁都知道，张梓萌不可能去烤什么猪蹄子。
但是，没有直接证据！
张梓萌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回答陈言审讯的过程当中也越来越熟练。
“陈警官，你既然知道赵光明和我们几个的关系，那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案发当天，正是林晓月陪赵光明。”
“根据你们说的，赵光明是窒息性死亡，而林晓月当时就在现场。”
“那个金属架，我也知道，赵光明曾经用它玩弄过我们所有人。”
“赵光明每次用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拿着遥控器。”
“但是我昨天发现他死亡的时候，我看到了遥控器就在地上，就在他的脚边。”
“林晓月在赵光明窒息的时候，肯定在现场，当时只要林晓月按动遥控器开关。”
“赵光明就不会死。”
“可是……林晓月显然并没有救赵光明。”
张梓萌的表情已经非常镇定，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陈言的眼神：“陈警官，你知道林晓月当时为什么见死不救吗？”
陈言皱眉。
“因为，如果是我在现场，我也不会救他！”
“陈警官，这不怪我们。”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赵光明是怎么玩弄我们的。”
“我们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玩物。”
“甚至，他会牵着他家的狗，让我们和……”
“我们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但是我们最后却无法自由离开！”
“赵光明用我们的视频威胁我们，他说只有他玩腻的时候，才会放我们走。”
“可是，我们已经受不了他了。”
“我们是人，不是牲畜！”
“他不死，我们就不会有自由。”
“陈警官，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善良，否则的话，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杀了他？”
第391章 法网恢恢
对张梓萌的审讯陷入了僵持阶段。
关于高温喷射枪张梓萌一口咬定自己买来就是烤猪蹄用的。
也要保护健身客人的隐私，优漫健身房内并没有监控视频。
更不要说是女更衣室内。
所以张梓萌近一个月，每天早晨提前到健身房，到底干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怎么办？
直接提起诉讼，张梓萌大概率是无罪的。
法官不可能凭借张梓萌一个购买高温喷射枪的购物记录，和每天早晨提前到健身房上班，就判定她有罪。
而且即便张梓萌现在在侦缉三分队的审讯室里，承认自己用高温喷射枪，对一号女更衣室内的软榻凳腿做了手脚。
也无法锁定张梓萌犯罪的证据。
因为，她可以随时翻供。
而对于张梓萌的翻供，侦缉队没有张梓萌蓄谋杀人的直接证据，就无法推翻她的翻供。
怎么办？
会议室。
负责调查健身房门口视频监控的王刚也在。
“过去一个月，除了张梓萌提前到健身房上班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提前上班？”
整整一个月时间，不可能只有张梓萌一个人提前上班吧。
那么，如果有其他人也提前上班，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有！”
王刚亲自查看了整个视频，所以对视频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清楚。
“我们对视频中所有的进出人员都进行了分类。”
“优漫健身房的工作人员，顾客还有保洁人员。”
“优漫健身房的每天的正常营业时间是上午11点钟，一直到晚上12点钟。”
“在过去的一个月，除了张梓萌提前上班之外，还有不少人提前来到过健身房。”
“其中，有五次，是健身房的顾客提前到了，但是他们没有进健身房，而是在过道内等待。”
“等上班了，才进去。”
“还有两名保洁员，每天会提前来到健身房打扫卫生。”
“还有三次，是一名健身教练提前上班。”
两名保洁，一名健身教练！
“立即传讯这三人！”
“是！”
一个小时后，陈言在审讯室见到了曾经三次早上班的一名健身教练。
“陈昊，5月19日，25日和30日，你提前去了健身房，是什么原因？”
陈昊，优漫健身房实习健身教练。
“19号……我在西山住，我平时上班的时候都是拼朋友车过来，那几天是因为我朋友公司有事，出发的时间早了一些，所以我提前到了健身房。”
“能说说你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哦，他在……”
和陈言一起审讯的王刚走出审讯室，不到三分钟又重新坐在了陈言身边。
冲着陈言点了点头。
显然，刚刚王刚出去已经联系了陈昊说的那个朋友。
确认陈昊没有说谎。
“你提前来健身房的那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你们健身房的女健身教练张梓萌。”
“她这个月，基本上每天都会提前上班。
“张教练？”
陈昊眉头轻轻皱起：“张教练……我不是特别熟悉。”
“不过我听说她带了几个早班的学员，提前来的话，可能是只做一些健身准备吧。”
不太熟悉？
优漫健身房的教练，全职和兼职的都算上，一共15人。
七个女的，八个男的。
大家每天都在一起，陈昊竟然说不太熟悉张梓萌？
“陈昊，你在优漫健身房工作时间也将近一年了吧。”
“怎么会跟张梓萌不太熟悉？”
“这有什么？不仅仅我跟张梓萌不太熟悉，我们健身房一共有15个教练，我们八个男的跟那几个女的都不怎么熟悉。”
“你们不知道，我们那的女健身教练，听说都是我们健身房的幕后老板在罩着。”
“就是前天早上，死在健身房的赵光明。”
“有钱人的女人，我们可不敢碰。”
赵光明死亡的消息虽然暂时封锁，但是陈昊作为健身房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
“哦？你的意思是赵光明包了那七个女健身教练？”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听说。”
陈昊立马摇头：“反正就是人家女健身教练其实比我们赚钱。”
“就张梓萌她穿的巴黎世家的丝袜，都比我一个月的底薪要高。”
“那你有没有发现张梓萌有什么不正常的？”
“这个……真没有，我早来的那几次，碰到过张梓萌，打了个招呼，人家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更衣室？
“一早来就换衣服？”
“是啊，换完衣服就热身，然后撸铁。”
赵光明和七个女健身教练以及林晓月的事情，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情。
只不过，大家都为了混口饭吃，看破不说破而已。
另一个审讯室，刘青山正在审讯健身房的保洁员。
两名保洁员，一男一女。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其中的男保洁员，一进审讯室就双腿发颤，站都站不住。
刘青山第一眼就发现这个家伙有问题。
果不其然，使了点手段，吓唬几句，结果没几句话，这家伙就全交代了。
“赵光明的死，跟我没关系！”
“真的，我就是在女更衣室装了偷拍摄像头，完了把视频卖了赚点钱花。”
“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名男性保洁员，交代了重要信息。
“你偷拍的视频都在哪里？”
“在我家，在我租的房子里！”
“摄像头还有存储卡在床底下，视频在电脑里。”
“我真的没有杀人，赵光明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偷拍了点视频。”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呜呜呜……”
男子痛哭流涕，疯狂的哀求。
一个小时后。
男子偷拍使用的四个摄像头、存储卡等都摆在了陈言面前。
摄像头是针孔隐藏式的，非常微小。
“这个家伙，每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把摄像头安装在两个女更衣室里。”
“一共是4个摄像头，每个更衣室里面两个。”
“一个摄像头对准公共更衣区，另一个在洗澡间里。”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再把摄像头取走，然后剪辑视频，卖给偷拍网站赚钱。”
一旁有侦缉员正在打开电脑，链接设备。
两名保洁员上班的时间，比张梓萌还要早。
张梓萌每天到健身房的时候，保洁卫生都已经打扫完毕。
也是说张梓萌，如果她真的用高温喷射枪，给一号女更衣室内的软塌凳腿儿做了手脚。
那么，就应该被保洁员安装的监控视频拍到。
“陈队，投影链接好了。”
“好，开始播放。”
视频中的画面摇摇晃晃。
显然，保洁男子正在安装针孔摄像头。
保洁男子之所以每天早晨把针孔摄像头安装好，下午打扫完卫生的时候，再把摄像头拆走，是因为摄像头的电池比较小，需要每天充电才能保证工作。
侦缉员连接投影的摄像头视频正是一号更衣室内，拍摄公共换衣区的摄像头。
保洁男子将摄像头安装在了穿衣镜上方的角落里，很难被发现。
不到一分钟，保洁男子已经把摄像头安装完毕。
视频左下角有时间，5月18日8点09分。
之后，就是安静的静止画面。
36倍快进，10点08分，一个人影闯进摄像头区域。
“正常速度播放！”
“是！”
视频播放速度放缓，闯进摄像头区域的人影也清晰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张梓萌！
进入一号女更衣室的正是张梓萌。
放下那个熟悉的帆布背包，张梓萌并没有即刻打开背包，而是开始更换衣物。
张梓萌脱下短裙外套更换了健身服。
然后，张梓萌目光落在了帆布背包上。
之后，就是陈言等人猜测的一幕。
视频中，张梓萌将帆布背包打开，拿出一件东西，正是高温喷射枪。
还有一块铝箔。
接下来，张梓萌走到一个软塌前，将软塌的一个蹬腿，用铝箔层层包裹。
之后，又从背包中拿出一个护目镜，还有棉手套。
之后，就是高温喷射抢炙烤凳腿的一幕！
第392章 杀人者有罪，被杀者不一定无辜！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梓萌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一个月来所做的一切都被针孔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男性保洁员偷拍视频的案件，由吴志国他们后续处理。
但是这些视频作为记录张梓萌在软榻凳腿上做手脚的证据，现在已经被摆到了张梓萌面前。
审讯室内。
陈言直接播放了一段张梓萌带着护目镜和棉手套，使用高温喷射枪炙烤软榻凳腿儿的视频。
张梓萌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害怕和恐惧。
“怎么可能……”
“更衣室里明明没有监控视频的！”
面对铁证，张梓萌的情绪一度崩溃。
“赵光明死有余辜，他死有余辜！”
关于赵光明和健身房八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陈言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
在田敏和田荣姐妹面前，赵光明是一个温柔好男人。
虽然她们知道赵光明在外边玩女人，但是也仅仅是知道微信群里的一些事情。
但是，关于健身房里七个女健身教练和林晓月的事情，两人并不知情。
而在这八人身上，赵光明将人性的丑陋体现的淋漓尽致。
几个女人外表光鲜，似乎有花不完的钱，有用不完的时间。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身体之上。
尤其是尊严。
赵光明追求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欲望，更多是的精神上的满足。
以赵光明的财力，无论多么漂亮的女人，他其实都能得到。
但是，除了微信群里一些变态的拍卖行为，赵光明一直仅仅和这八个女人保持了长时间的关系。
原因就是，只有她们几个，能满足赵光明变态的要求。
不仅是金属架上的极限刺激。
还有各种场合下，偷摸的刺激行为。
甚至，赵光明曾经不止一次将自己养的狗带到健身房来。
张梓萌等人，其实从赵光明身上早就赚够了钱。
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由，离开赵光明的自由。
但是，赵光明用淫乱视频绑架了她们。
“我不想我以后的人生，永远这样下去。”
“所以，只有赵光明死了，我才能自由！”
张梓萌的脸色铁青，表情疯狂。
声嘶力竭的声音，似乎宣告了她已经脱离了赵光明的魔掌。
但是，禁锢她们的其实从来不是赵光明。
而是她们自己。
张梓萌、林晓月对金钱的欲望，对奢华生活的追求，最终葬送了她们。
无论是张梓萌在女更衣室软榻的凳腿上做手脚。
还是林晓月在赵光明发生意外的时候见死不救。
陈言听的最多的就是理由就是她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被赵光明堵死了。
她们从赵光明身上赚够了钱，就想着离开。
离开赵光明离开优漫健身房，甚至是离开连城。
带着几百万的现金选走高飞。
似乎如此以来就能和过去告别。
陈言明白张梓萌、林晓月的想法。
她们年轻漂亮，现在还有了钱。
只要离开了赵光明，离开了连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
那里没有人知道她们曾经的过往。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只知道，她们是年轻漂亮有钱的千金。
她们甚至幻想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