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的交通标线还没有画完。
项目款更不能全部结清。
如果这些人真的有问题，谁也跑不了！
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很快结束，大家离开会议室，开始着手推进手头上的任务。
一个小时后，陈言拿到了尸检检验报告。
“窒息死亡？”
“是的，”负责尸检的是侦缉四分队的尸检侦缉员胡斐。
“死者的直接致死原因是窒息性死亡。”
“但是，死者的舌骨并没有骨折，排除了外力扼住咽喉致死的可能性。”
“死者的尸体虽然已经高度腐败，尤其是胸膛和腹部，内部基本已经全部腐烂。”
“但是我们在因尸体埋在地下，部分尸体表面反而没有迅速腐败。”
“我们在死者的体表发现了很多利器划痕，但是都不致命。”
“伤痕最深的一处在右侧腹部下方，有洞穿伤，但是伤口并不深。”
“仅仅刺穿了腹部皮肤，并没有深入内脏。”
“我们对比了皮肤和衣物上留下的刺痕，就是死者身边发现的匕首所为。”
“发现这些都不是致命伤之后，我们仔细检查了死者口腔。”
“发现死者的牙齿有脱落，然后，发现了玫瑰齿！”
玫瑰齿？
陈言微微皱眉。
所为的玫瑰齿，是尸体检验里边的专业术语。
一般情况下，牙齿都是白色的或者微黄色。
但是，人体在窒息死亡过程中，牙龈内部的毛细血管会爆裂。
血液会浸透进牙齿根部。
一般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经过酒精侵泡后，牙齿根部会呈现出玫瑰色。
所以，称之为玫瑰齿。
这是判断死者窒息死亡的一种方法。
“还有其他信息吗？”
“还有，”胡斐打开投影，继续汇报：“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多处骨折痕迹。”
“四根肋骨骨折，系外力重击导致。”
“右手五根指骨骨折，指甲有脱落。”
“还有脚趾，指甲全部脱落，我们在大拇指内，还发现了牙签！”
投影上，是胡斐所说的每一处细节照片。
陈言越听，脸色越凝重。
从这些痕迹上判断，死者在生前受到过严重虐待。
在案发现场，陈言就已经发现了死者的手腕和脚腕，有限制行勒痕。
但是，因为死者的双手双脚沾有泥土，陈言当时并没有发现指甲脱落和手指骨折的痕迹。
胡斐做尸检的时候，对尸体进行了细致的清理，所以发现了这些细节。
“另外……”
胡斐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陈言，说话有些犹豫。
作为专门验尸的侦缉员，胡斐虽然没有办过什么大案。
但是，这些年来，验过的尸体也不少。
甚至，早年的时候，还参与过一起分尸案的侦办。
但是，如此惨烈的尸体，胡斐还是第一次见。
仅仅是看这些伤痕，就知道死者在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还有什么发现？”
胡斐顿了顿：“另外，我们在死者的身上还发现了一些电击的痕迹……”
案发现场，死者身体表面穿着衣物，所以很多细节并没有发现。
只有做尸检的时候，才全部呈现出来。
陈言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能判断出死者窒息死亡的方式吗？”
“这个大概率是水性窒息死亡。”
“我们在死者口腔和鼻腔内发现了大量积液。”
“而且在残余的肺部，也发现了液体。”
“所以死者很有可能是被凶手浸入水中，导致窒息死亡，或者是用湿毛巾等盖住面部口鼻，最终导致死亡。。”
淹死和浸水死亡是不一样的。
水淹致死的特征会在死者胃内发现大量液体。
但是，浸水死亡则不然。
浸水死亡，因为死者生前头朝下，身体在水外，所以吞入胃中的水会很少。
体现出的是窒息性死亡特征。
或者，就像胡斐说的。
凶手既然虐待过死者，那么很有可能通过湿毛巾敷面的方式，导致死者窒息。
当然，用虐待这个词可能并不准确。
陈言认为，用拷问这个词会更加精确！
三个小时后。
张朝阳带来了好消息。
死者的DNA信息失踪人口库中果然比对成功！
张国良，男，45岁，连城市天成工程监理公司监理员。
三个月前，张国良家属报告失踪！
第395章 案情似乎变的简单了
天成工程监理公司的监理员？
确认死者的身份信息后，陈言眼前一亮。
案件的侦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简单了。
一个监理公司的监理员死在了工程现场。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道路工程还是建筑工程，几个主体都是一样。
业主单位是工程的发起方。
设计单位负责工程的设计方案制定和审图。
施工队伍在中标后，负责按照设计单位图纸进行施工。
监理单位则负责施工过程中的质量监督等。
而决算单位负责工程造价和决算。
每一个项目主题相互独立，却又密不可分。
但是，不论是干没干过工程的，都知道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是一对冤家。
两个单位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的工作内容是冲突的。
所有的施工单位都想着快速推进工期，赚取更多的利润。
但是，监理的存在就是代替业主方对施工单位进行监督。
尤其是安全生产监督和工程质量监督是监理单位最重要的两个工作职责。
现在死者的身份是一名工程监理员。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朝阳，和李云队长联系一下。”
“死者张国良所在的天成监理公司，是不是北郊环城公路工程的监理单位？”
如果是……
案子就很简单了。
张国良的死，很有可能是施工方所为。
原因很简单，监理没有跟施工方穿一条裤子。
这就是动了人家的利益，有冲突很正常。
陈言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工程类的案件。
但是也听说过一些。
监理单位履行的职责虽然是监督施工单位，按照业主房的要求进行施工。
但实际上，监理单位和施工单位往往沆瀣一气。
狼狈为奸，有钱大家赚。
真的完整履行监理职责的监理公司……
不多。
“是！”
死者的身份虽然已经确认，但是张朝阳的原本定下的调查方向没有停止。
在死者案发现场发现的物品并不多，那一块天鹰手表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调查那块天鹰手表的来历，可以判定手表是死者张国良自己购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自己买的，问题不大。
但是如果是别人送的，那也是谁送的？
和这个案子本身有没有关系？
这很有可能成为侦破案件的重要证据。
或者说，对陈言目前的推测，能够进行佐证。
第二个返回信息的人是王刚。
死者口袋内发现的支票，虽然有些破损，但是依然能有辨认出支票编号。
会议室内。
“陈队，支票的来历已经查清楚。”
“死者身上的支票，是连城商业银行发出的现金支票。”
“而且是无记名的，只要有背书印章，填写上金额，就能凭借支票到连城商业银行兑换现金。”
“但是兑换额度有上限，每张支票最多兑换一百万。”
“这几张支票，连城商业银行发给了哪家公司？”
个人，一般是不会持有支票的。
支票一般有三种，分别是现金支票、转账支票和承兑汇票。
不同支票的功能不一样。
承兑汇票就是承诺兑换的意思。
一般都是企业之间交易往来使用的汇票。
承兑会票不能够直接进行结算交易，它是一家企业在向另一家企业承诺汇款。
说白了，就是一家企业向另一家汇款的时候，因为账上没有钱，所以给出一张承兑汇票。
等账上有钱的时候会在期限内打款兑换，这个期限一般在半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当然，期限不是死的，也可以另外约定。
转账支票的意思就更好理解一些。
转账支票相当于一张转账单，一家企业向另一家企业支付款项的时候，使用转账支票，可以避免办理人员直接接触现金。
提高资金安全。
最后一种就是现金支票。
使用这种支票就可以在发票银行柜台直接提取现金，或者是直接进行转账。
但是这种支票，很少有银行发放给个人。
“我们查了银行的支票领取记录，死者兜里发现的支票，是连城商业银行发给蓝天商贸公司的。”
“蓝天商贸公司？”
“嗯，是一家主营矿山机械的商贸公司，是连城本地企业，法人叫张海涛。”
一家主营矿山机械的商贸公司？
这种公司怎么会和工程监理公司的人员有关系？
“立即传讯蓝天商贸公司法人张海涛！”
“是！”
一个小时后，陈言在监控室内见到了张海涛。
张朝阳负责审讯。
“张海涛，天成监理公司监理员张国良，你认识不认识？”
视频中的张海涛，是一个秃顶中年男子，大概50来岁。
身材不高，矮胖敦实，啤酒肚老大。
此刻张海涛的的表情满是疑惑。
当然，大半夜被叫到侦缉队问话，任谁都会疑惑。
“张国良？”
“天成监理公司？”
“这位警官，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个张国良。”
“我是做矿山机械生意的，没有干过工程，和监理公司人不熟悉。”
“那这几张支票，你认识吗？”
三张破损支票的照片，摆在了张海涛面前。
张海涛接过照片，仅仅是看了两眼就知道：“这是半年前连城商业银行发给我们公司的现金支票。”
“但是这些支票三个月前就已经使用完了，之后我的公司没有再领过支票。”
“警官……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今天中午，我们在北郊环城公路发现了一具尸体。”
“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你们公司的现金支票。”
“啊！”
“这不可能！”
张海涛的脸色急剧变化：“这绝对不可能！”
“半年前，我们公司在连城商业银行申请了20张现金支票。”
“兑换现金的额度上限是每张支票100万元。”
“每张支票都是经过我的手使用的，我确信三个月前这20张支票就已经全部使用没了。”
“你手上的支票是空头的，没有填写金额，这绝对……”
“等等！”
张海涛猛然停下，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对！”
“有三张支票……确实没有填写金额！”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打个电话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张朝阳点点头，示意身边的侦缉员把张海涛的手机交换给他。
张海涛拿到手机，手都在颤抖，差点没有接住。
张海涛的手机是图案解锁，没有使用指纹解锁。
可能是由于紧张，张海涛滑动几次屏幕，都没有解锁开手机。
“不好……不好意思，有……有点紧张，您稍等……一下。”
“张先生，不要着急，慢慢来。”
张朝阳摆摆手，示意张海涛不必紧张。
“好好好……”
五次过后，手机终于解锁成功。
第396章 解忧小额贷款服务公司
解锁手机之后，张海涛立即拨通了自己妻子的电话。
“媳妇，上次我给你的三张支票是不是还在你那？”
“支票……”
张海涛拨打电话后使用的是免提，所以对方的话张朝阳都能听到。
这也是按照程序，必须如此。
张海涛的媳妇儿言语支支吾吾：“你说的是哪个支票啊？”
“我记不太清楚了。”
“就是四个月前，你跟我要的支票！”
“你个败家的，你是不是又把钱给你弟弟了？”
张海涛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他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快说！”
“你是不是又把支票给他了？”
“你吼甚么吼？”
“老娘就把钱给我弟弟了，怎么，我花你点钱心疼了？”
“你忘了你当年怎么起家的了？”
“没有我爸，你能有今天？”
张海涛涨红的脸色变换不定，好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媳妇，是我不对……”
“先不说这个，支票你真的给你弟弟了？”
“给了，三张支票，全都给了！”
张朝阳眉头紧皱看向张海涛：“问问你妻子他弟弟拿支票干什么去了。”
张朝阳的声音不低电话另一端张海涛的妻子已经听到了。
“海涛……你在哪？”
“你个败家的，别管我在哪了！”
“这次被你害死了，快说唐小山拿了支票干什么去了？”
“他现在在哪？”
“他他……”张海涛的媳妇也不是啥子，自然听出了事情不对劲：“他当时又去赌博，输了钱借了高利贷。”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在家里，我刚刚跟他视频来着……”
电话挂断。
张海涛立即说出了自己小舅子的住址：“我小舅子，唐小山，住在太平南路地矿局家属院。”
“我岳父的老房子，一号楼三单元二零二室。”
地矿局家属院？
看来张海涛的岳父应该在地矿局工作。
怪不得张海涛的媳妇儿说张海涛能有今天多亏了她父亲。
搞矿山机械生意的，在地矿局有人确实更容易发家致富。
“立即出发，抓捕唐小山！”
张朝阳亲自出马，抓捕唐小山的工作很顺利。
当张朝阳带着抓捕队伍来到太平路地矿局家属院，一号楼三单元二零二室时候，唐小山正在喝酒。
“你们……是谁？”
打开房门，看到全副武装的张朝阳等人，唐小山裤子都吓尿了。
“我没犯事啊！真的没犯事！”
……
侦缉三分队审讯室。
“支票？”
知道张朝阳询问四个月前支票的事情，唐小山大大的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