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因为涉嫌故意杀人，所以是单独羁押的。”
陈言点点头，这是惯例。
一般情况下，恶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不会和治安拘留的人员混合关押的。
“拘留所的条件怎么样？”
“条件倒是一般，我们这个拘留所是七十年前的建筑，原来是一葫芦市第一监狱，因为面积太小，监狱搬走后，我们就把这接手了，之后翻修了一下，改成了拘留所。”
“拘留所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办公区，第二层才是监区，十年前加装的监控设备，三年前改造成了高清的。”
进入拘留所，黄国俊带着陈言直接上了二楼监区。
建筑虽然老旧，但是维护的还可以。
上了楼梯黄国俊指了指右边：“那边有五个房间，只用了一个，羁押这四个治安拘留人员。”
“左边还有五个房间，王霞就在第一个房间里。”
此刻有两名侦缉员已经在左手边的监牢看守，看到陈言等人过来，急忙敬礼。
陈言和黄国俊等人还礼后，两名侦缉员后退，露出了监牢里的情况。
死者王霞，背对着监牢大门坐在床铺的角落里。
墙上，是两行血迹书写的大字。
我是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
字迹歪歪扭扭，不像是成年人写字留下的笔迹，更像是在涂鸦。
十个大字，每一个字都因为书写的时候血迹过多，有血痕留下。
一眼看去，字体散发这凶煞之气，仿佛蕴含着滔天的冤屈。
就像黄国俊顾虑的一样，陈言也在思考王霞为什么要自杀。
根据李洪上午发给他的案情简报来看，王霞杀死张辉的证据是确凿的。
凶器在手，案发现场就他们两个人，似乎并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报案的是他们的邻居，听到了呼喊声之后出门查看，然后才报警的。
如果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王霞到案之后，在审讯过程当中什么都没有说。
既不说她为什么杀死自己的丈夫，也不讲述作案过程，任何审讯手段都没有用，王霞就是什么都不说。
从案发到王霞自杀，三天时间里王霞一句话都没说。
然后就在拘留所里突然自杀了。
问题来了，王霞到底是不是杀死张辉的凶手？
如果是，那她为什么要杀死张辉？
是故意杀人，还是激情杀人？
要知道，故意杀人和激情杀人的审判结果是不同的。
也就是说，王霞为什么杀死张辉，是在什么情况下杀死张辉，对王霞的最终判决都是用影响的。
如果不是王霞杀的，就像他在监牢墙上写的，她真是冤枉的，那到底是谁杀的张辉。
凶器又为什么会在王霞手里，她为什么不反抗，在接受审讯的时候又为什么不说？
“死因确定了吗？”
“失血过多。”
“我们的人已经进行过初步的现场勘察，调阅了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昨天凌晨2点多的时候，王霞从床上起来去了洗手间。”
拘留所的每一个监牢都有单独的摄像头，安装在进门的左上角位置，可以俯瞰整个监牢的情况。
但是洗手间是监控盲区，为了保护嫌疑人的隐私，洗手间有墙壁间隔，但是墙壁高度不高。
只有一米五。
嫌疑人上厕所的时候，隐私能得到保护，但是不至于形成一个完全不受监控的隐私空间。
这种设计主要考虑两个方面，一个是隐私保护问题。
一米五的墙壁，足够起到相关的作用。
而不封闭起来的主要就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监牢不是世外桃源，单独羁押的也只是重刑犯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葫芦市侦缉队拘留所一个监牢标准羁押人员是8个人，只要没有超过8个人，所有的人员正常来讲都要关在一个监牢里。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考虑到管理的便捷。
一个监牢里面羁押8个人和8个监牢里各羁押1个人的工作量是完全不同的。
不仅是卫生打扫、送菜送饭等等，每个监牢的启用都是用一整套手续的，非常繁琐，不是说想关在哪里就关进哪里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监牢人满后，才会启用新的监牢。
这样的话，就带来一个问题，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更何况是羁押嫌疑人的拘留所监牢？
虽然被群体羁押的人员一般都是治安拘留，犯罪并不严重。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几个好人，暗地里的磕磕碰碰那都是常事儿。
负责管理的侦缉员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能进这里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受点教训长长记性，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来才好。
但是又不能太过，最起码不能出现严重殴打。
所以为了保护一些羁押人员，监牢里是不会有密闭空间的。
“她在厕所里待了大概十分钟就出来了。
“然后在墙上写下了这十个字。”
“之后就坐在了现在的这个靠近墙角的位置，直到今天早上换班的侦缉员发现，当时尸体已经僵硬了。”
陈言点点头，带上手套，检查王霞的尸体。
缩在墙角里的王霞背对着摄像头，身下是一床棉被。
掀开棉被，里边是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液。
王霞的左手手腕有一道狭长的伤疤。
割腕。
但是陈言并没有发现王霞割腕的工具。
“厕所，”黄国俊靠过来：“王霞是在厕所里用充冲便器的脚踏片划伤的手腕。”
在厕所里，陈言见到了黄国俊说的那个冲便器的脚踏片。
因为长时间的踩踏，脚踏片的边缘已经有些锋利，此刻上面依然斑斑血迹。
“视频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黄国俊摇摇头：“昨天上午我还来过拘留所，亲自提审王霞。”
“还是和前几次一样，王霞依然什么都不说，而且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愿。”
“昨天下午和晚上，王霞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王霞在监牢里边，一直都是坐在这个角落里背对着摄像头。”
“我在给省侦缉大队那边汇报完之后，第一时间检查了监控录相，王霞除了在吃饭的时候，会从取饭口拿上盒饭，其他时间都在这个角落里坐着，没有丝毫异常。”
陈言当然不会怀疑黄国俊的判断，而且这里是拘留所，外来因素导致王霞死亡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王霞在羁押的这几天期间，有没有接受过外来物品或者接受过探视？”
黄国俊摇了摇头：“没有。”
“王霞涉嫌故意杀人，她现在是在审讯羁押期间，按照规定是不允许接受探视的，也不能接触外来物品。”
“这几天也没有收到有人要探视王霞的申请，只有她的父母曾经委托过我们要给她送被子，但是并没有被允许。”
【叮！最强警察培养系统任务发布。】
【侦破拘留所自杀案，限期五天，完成任务，奖励细胞强化，失败或者超期取消任务奖励。】
黄国俊刚介绍完，陈言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发布任务的提示音。
第483章 半枚药片
这一次竟然是细胞强化。
上一次和细胞有关系的奖励还是细胞分裂可控基因锁，那个奖励让陈言在受伤的时候，能够快速愈合伤口。
当然那个能力有点后遗症，就是用完后陈言特别能吃。
这次的竟然是细胞强化，听这个名字应该是增加陈言的防御的吧。
而且，对比上一次的听觉强化，这次的细胞强化很有可能也是进阶任务奖励，初次强化后，还有可能开启二度强化。
按照黄国俊的说法，王霞在羁押期间是严格按照相关规定流程进行管理的，没有接触过任何外来物品，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外部的人员。
也就是说王霞自杀死亡，基本可以排除外来因素的干扰。
“黄队，张辉的死亡现场还保留着呢吗？“
黄国俊点点头∶“现场还在，张辉是7月12日死亡的，之后我们对王霞进行了羁押。”
“因为王霞一直不配合审讯，所以现场的一切，除了尸体已经进行了解剖，现场还在封锁当中。”
“那就好，这样……黄队，昨天晚上王霞监牢的视频帮我拷贝一份，晚上我有时间在仔细看看。”
“我们现在去张辉被杀的现场看一看吧。”
王霞的自杀现场就在拘留所内部监牢里，她自杀的过程又有视频录像为证。
所以，王霞的死亡过程是清晰的，那么现在就要找到她为什么自杀。
还有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也就说，王霞自杀的根由还是在张辉被杀的案子上。
更何况，王霞自杀带来的影响确实很不好。
不仅是葫芦市侦缉队，就连省侦缉大队那边的压力都很大。
一个在押杀人嫌疑犯，竟然在拘留审讯期间自杀，还在墙上留下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这样的血书。
如果消息传播出去，社会舆论会怎么看？
陈言前脚离开拘留室，辽省侦缉大队纠风组的同志们就过来了。
他们工作相对来讲比较简单，就是确认王霞在被羁押期间有没有受到过不符合规矩的审讯。
比如刑讯逼供，比如疲劳审讯等。
紫金花园3号楼1单元301室，就是王霞和张辉的家，五年前，张辉在此被杀，王霞也是在这里被抓到的。
这栋单元楼是两梯五户的户型，张辉家的房子是边户，门对门的305也是边户，302、303和304是中间户型。
陈言走出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人搬家。
“今天搬家的是304的租户，另外三间房子住的人前两天就搬完了。”
一个发生命案的楼层，住户但凡有办法，不搬走才怪呢。
”这一楼层的住户……都调查过了吗？”
黄国俊点点头∶“案发现场王霞虽然被抓了个现形，但是对这四户邻居，我们也都做了走访调查。”
“案发当天是晚上10点08分，张辉家的四个邻居除了302也就是他家隔壁住户，有三户家里都有人。”
“当时报案的是305的住户，听到了喊叫声，也为是谁家夫妻吵架，出来看热闹的，结果就看到了对面的301房门打开着，张辉倒在门口，王霞跪坐在血泊里，手里还拿着尖刀。”
“其他两户听到声音了吗？”
黄国俊点点头∶“也听到了，但是没有出门，他们是在305的邻居报案后，被305的邻居敲门后才出来的。”
报案人敲开邻居门……符合常理。
但是，305住户的这人胆子倒是不小。
一般人在看到杀人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报警吗？
不！
是跑！
是喊杀人了！
绝对不是上前查看，然后报警，除非这个人胆子大。
当然，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突发情况下的反应，根据黄国俊的描述，对方出来的时候王霞已经跪在血泊里，那就是已经杀完人了。
对方如果胆子大一些，不跑或者不躲进自己房子也有一定的可能。
而后续叫邻居出来，也是正常的。
看到杀人，不叫人才有怪呢。
“这个305的住户也搬走了吗？”
“第二天就搬走了，这一层的住户，除了301和302之外，303、304还有305的住户都是租房子的。”
“房子是租的，发生了这种事，当然第一时间就搬走了。”
侧身让搬家具的装卸工，陈言出了电梯左转，正对着301房门。
门口现在拉着警戒线，黄国俊身后的侦缉员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入口，就是已经干涸成黑褐色的斑斑血迹。
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客厅，有明显的磨擦痕迹。
进入现场的第一时间，陈岩就开启了视觉基因锁和嗅觉基因锁。
首先是气味方面，整个房间内气味驳杂，大概有几十个人曾今来过这里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混合在依然腥臭的血腥味里。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五天了，想要从气味上找到一些线索已经非常困难。
不是说陈言没办法分辨这些气味，可是几十上百种气味交织，谁是凶手？
根本无从查起，而且当然报案人报案的之后，不少邻居都来过，这么多陌生人的气味出现，让陈言根本无法通过这一点做出有效判定。
视觉基因锁同样开启。
从现场血迹喷射和滴落的情况看，死者应该是在客厅茶几旁中刀。
然后倒地后朝着房门爬行，所以留下了明显的血液摩擦的痕迹。
门口的鞋垫上，有双膝跪地后残留的血痕，应该就是王霞当时跪地的位置。
这好像有一点奇怪。
如果王霞是凶手，那么她应该是在茶几附近捅了张辉。
之后张辉倒地受伤往外爬。
张辉既然当时倒地就说明受创很严重，否则的话不会当即倒地。
爬行中，身后有血脚印一步步跟随，一直到门口跪倒。
只有一种可能，王霞在补刀。
茶几附近中刀的张辉，当时受创严重，但很有可能并不致命，爬向房门是为了寻找求生的机会，而王霞在他的身后一路补刀。
直到对方打开房门……
嗯？
黄国俊说305的住户在报案的时候说，看到对面301的门是打开的，张辉趴在地上，王霞跪坐在血泊当中。
可是，当时是谁开的门？
张辉还是王霞？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开门的一定是张辉。
因为王霞当时应该是跟在张辉的后面补刀，她没有跨越过张辉开门的可能。
她也没有必要去开门。
开门干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杀人？
可是，如果是张辉开的门，那么门把手上为什么没有血迹？
张辉在茶几附近中刀倒地后一路向房门爬行，地上不仅有血液摩擦地面的痕迹，还有血手印。
从手掌的大小看，肯定不是王霞的，也就说，当时张辉的手上肯定是沾染了血迹的。
那么他开门的时候，为什么门把手上没有沾染血迹？
※※※
靠近门把手，陈言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血迹。
难道说，这家伙讲究卫生，开门前特意将手上的血迹抹没了？
别逗了，人都快死了，还有那个精力？
“黄队长，这个门把手你们清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