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证明自己多牛逼,仅仅是为了能帮他分担一点,也离他近一点,更是享受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那份快乐和幸福感……其实,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自从他与林安厮混在一起以后,我心底的那束光就暗了,也仅仅是暗了而已,我以为我还会有希望,我想他只是不愿意看到我受伤而已,他也曾对我温柔过,就一次,他对我说灵芝你是个好姑娘,我不适合你……你看,他唯一对我温柔的一次便是拒绝。其实,苏晴真正让我释然的不是我觉得绝望了,而是他在生命枯竭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像着了魔似的念叨你,我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韩灵芝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只有轻松,那是一种历经时间沧桑以后沉淀出来的轻松。
她顿了顿,她浑身上下最是性感的便是嘴唇,她没有要停,她还有话要接着说。
“苏晴,他就要死了,突然性心脏病晚期,没有合适的心脏供体,他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这是韩灵芝截止目前,唯一一次在我面前情绪失控,掩面抱膝而泣的样子。
他最多活不过三个月,我的大脑一直捕捉在这个信息点上,我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我努力尝试了几次,竟然发不出声响,连一个字也发不出。
这算是他的最坏的消息吗?应该算是了吧,没有合适的心脏供体,夏景轩死路一条,是这个意思吗?
我发现我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无声往下落,心好像被人用锈蚀斑驳的刀片喇过了一般,疼的不能自抑。
灵芝好像还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苏晴,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好不好?你陪陪他,也就这一阵子,过了这阵子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夏景轩这个人了,更不会还有人像他这样更爱你。”
门外有人敲门,有节奏有礼貌。
韩灵芝去开门,进来的是夏行川,好似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才过来。
他的下巴有些青髭,眼帘下有阴影,似乎很是疲倦。
他对我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好点了?”
“你们聊,我出去。”韩灵芝,果断的退了出去。连带门的声响都很细微。
他坐在先前韩灵芝坐过的椅子上,怔怔的看我:“苏苏,你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我受不了他眼底那抹被放大的孤独,我忍住自己想要去看夏景轩一眼的冲动,我甚至忍住了不去问有关他的信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他很诧异我说的话,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异样。
“苏苏,你想去看看他吗?”他问。
我心底流淌一股酸涩,我咬咬牙,笑着说:“不用。”
“也好。”
他说的是也好,我想大概是那样的场面容易煽情,画面会有些凄凉,夏行川不忍我难受吧。
我低头去穿鞋,用力了几次总是穿不好,鞋带打了死结,反复了几次还是失败了。
眼前投下来的阴影,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我鞋带系上,又将外套给我披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水色般的低沉:“鸽子汤熬的挺好,我先前在他房里尝了几口,你厨艺进步了。”
“行川哥哥!”我惊呼一声。
“听我说完。”他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眸黑的像一团乌云,“大概是因为上了心的原因,所以熬的汤也会鲜。苏苏,他在等你喂汤喝,你去吗?”
“不去。”我回答的坚决,“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陪着你。”
“你是要为我守婚如玉吗?”他笑的灿烂,眉目舒展,“那也不影响我的大度,他的确需要你的照顾。”
“他有老婆,有的是人伺候,不差我一个。”我说。
“苏苏,你的眼睛骗不了人,无论你有多么不承认,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在乎他。”
“行川哥哥,我们不要谈这个话题好不好?”我心底的无力感被空前的放大。
“苏苏,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包括我也是一样的。”
我眼红,无力的笑了笑:“那你算什么?这样对你公平吗?”
“苏苏,你知道的,我从来要的是心安,不是公不公平。”
他身上是少见的逼人气势,逼的我在越发黑暗的空气里,看到自己卑微的心。
“行川哥哥,对不起。”我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我每说一次对不起,都是在伤人。
他抬手揉揉我耳际的碎发:“傻瓜,你这样会疼死我的。”
我哭:“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我们都好受一些?”
他的声音淡淡的:“苏苏,你就像是我手里的一屡春风,风来的时候我会暖,风走的时候我会空。我以为你一直都会在我的手里,我摊开手心,发现原来都是空的。我会舍不得你,就像是舍不得丢弃自己的生命一样,我拼了命的想活,就是为了能多看看你。”
他的手抚摸上了我的鬓角,嘴唇也抵触在了我的眉心。动作轻柔的令人感到窒息。
“苏苏,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苏苏,我不能没有你,疼的我心尖上生出了鲜红的口子。
“我错了,行川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真的。”我对他保证,我双手环抱他的脖子。
他紧紧的拥着我,勒的我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苏苏,没关系,你去看看他吧。眼下他比我脆弱的可怜。”夏行川在对夏景轩发出悲怜的同情心。
我不想令夏行川感到失望:“行川哥哥,我们回家。我饿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家,属于我们的家。”
他微微怔了怔:“好。”
我偷摸的从口袋里摸出先前被拔掉的戒指悄悄的戴上,我最近总是在偷偷摸摸的做一些细微的事情,从前我不会习惯,现在仍然不会觉得习惯。
夏景轩病重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天已经黑透了,医院的大门口依然有不少新闻媒体的记者眼巴巴的看向这栋大楼。
记者从来的就是耐力持久力的象征,他们可以吃一个月的泡面,憋一个星期不上厕所,就是为了那点头条爆炸性的新闻。同是生活在蓝天白云下,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冬天的夜晚总是会冷的,有几个怕冷的年轻记者缩着脖子哈着手原地来来回回的转悠。
我们从他们身边经过,大概是因为夏行川不经常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所以记者一时大意也没围着我们。
直到车子的马达发动,才有几个眼尖的,人后知后觉的直拍大腿,冲着车尾大叫:“夏家的嫡系少爷,那是夏家嫡系少爷……”
车的后视镜里有着那些记者因为大意而错过了一次采访的机会,个个脸都快悔青了。
夏景轩病了,夏氏集团就像是炸了锅,先前在城东的项目投资计划也扑了空,许多优质的招商也纷纷倒戈撤资,加上煤矿工地上的坍塌事故,一下死了十多个人,股票大跌,一个晚上,夏氏从前的风云降到了人生最谷底。
财经频道的新闻一直未断,股票行情一跌再跌,有人抛股就会有人买股。
夏行川没有直接回兰竹亭,而是带这我去了金湖水岸。
他从回来就一直盯着荧屏,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开始他还接几个,再到后面便也懒得接了。
金湖水岸一直都有人搭理,厨房的冰箱该有的都有,我简单的准备了几样小菜,端上桌,连续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他脸上是空前的疲倦,一个下午加晚上,胡子已经长的挺长。
他对我笑:“说好的我来做,没想我也挺有口服,尝尝老婆大人的亲手做的晚餐。”
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所以才那样说。
其实整个晚餐他吃的不多,却也勉强吃了一碗,还时不时的给我夹菜。
“矿难,打算怎么解决?”我也没有心思吃饭,放下筷子,打算探探夏氏集团目前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梁俊带着市场总监还有法务部,晚上的飞机,我想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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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就是个小贱人
我说:“还是要具体拿出方案来,对媒体以及遇难者有个交代,你知道媒体这东西,水深火热的搞垮了不少企业以及上市公司。 ”
“没事,都会好的。”
他伸长胳膊过来捏我的脸蛋:“乖,去收拾碗,我要出门一下。”
“去哪?”我下意识的问。
“天威集团收购了夏氏大量的股票,里面有猫腻。我要找外祖父谈谈。”
“等等。”
我对他叫了一声,突然想到之前的那块怀表,冥冥之中觉得它就是一个故事的东西,而且跟夏氏集团跟天威集团有着命脉相连的关系,所以我非常有必要将怀表的事情跟他说一下。
我从包里将那块有着金边镶嵌兰花的怀表拿了出来。
递过去,说:“这个,你见过吗?”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眼熟。谁的?”
他很确定这东西不会是我的。
“还记得你三叔,绑架我的那次,在崇明岛一处房子的后院里,当时angel也在。”
“嗯。”他用手指的指腹摩挲怀表的纹路,等我继续说下去。
“后院关押我们的房子里,有个破旧的皮箱,藏在一个拐角的烂柜子里,若不是眼尖,一般人发现不了它。东西,就是从那个箱子里找到的。除了这块怀表,还有零散着的几张照片以及民国时候盛行的旗袍。”
夏行川抬头看了我一眼,漂亮的桃花眼似是要掐出水来。
他将怀表安静的摆放在手心,目光紧紧的落在我的脸上,他说:“我外祖父有一块这样的怀表,但是纹路不一样,他的那块是青竹的纹络,早些年我听闻族里的长辈有说过兰亭竹的事情。其实你说的那个年代要比民国晚些年头了,外祖父与爷爷他们原本是战友,当时他们都喜欢一个叫娉婷的姑娘,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你有那个怀表主人的照片吗?”
我摇头:“我没有,angel可能会有,我记得当时她随手拿了张放在了身上。”
“那你还记得那房子大概在哪个方位吗?”
房子的方位我是记不住的,更何况当时夏振兴已经丧心病狂了,一把火将那个大院子给烧了,火光万丈,就连那百年的老桂花树最后都发出了悲戚惨叫的声音。
“那个院子被烧了。”我幽怨的叹息一声。
“乖,在家等我。这个我先拿上。”他去拿车钥匙。
我对他点头:“路上慢点。”
夏行川前脚刚走,林安的电话后脚就到了。
我没有打算接,她也没有打算放弃,连续打了十多个,也没有打算放弃。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会突然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极致,连远远的看她一眼都会觉得眼睛脏。
我是苏晴的事实瞒不住,连着莫漠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莫漠跟林安大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发的信息也尖酸刻薄的紧。
莫漠的信息很简单:“你的表弟,谢莫晨在我新开的酒吧惹事打了人,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在哪?”
我想也没想快速的做出了回应。
谢莫晨我是了解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田子坊。”
这里距离田子坊不远,打车二十分钟左右。
高档小区的好处就是地段好,出了小区的大门,便能轻易的打到车。
田子坊不大,酒吧却很多,洋人老外也不会少。穿堂过巷,全是刺鼻的香水味。
晚上的田子坊大有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乱世红尘的意境,满满的全是香艳美人,外加生鲜的小帅哥,我想我若只是一个闲情逸致的游人,我的眼睛一定不够看。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有着堕落与艺术相结合的地方,释放心灵的地方。
谢莫晨醉的像是一滩烂泥,跪坐在一个酒吧门口,酒吧的名字很骚气,就叫骚人。
以前古代文言文,说骚人其实是在夸人,现在的骚人不好说,可以是个露骨的形容词,就是骚,也可以是文言文那般的指有才华的人。
地上有洋酒瓶的碎渣滓子,霓虹灯闪烁,灯光暗影下,谢莫晨的手背有几道血淋漓的口子。
莫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入烂泥一般的谢莫晨。
她见我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见来,脚底下的高跟鞋啪嗒一下,好像断了。
“苏晴,我说什么来着,全世界最数你假模三道的,你换个鬼样子,就以为你就真成了简艾了?”
莫漠恨恨然的脱掉自己的高跟鞋,地面挺凉,她倒是一点俱意也没有。
我弯下身子扶起谢莫晨,既然莫漠什么都知道了真相,那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苏晴也好简艾也罢,不过就是一个称谓而已。
男人身子本来就沉,尤其是喝醉了,重量一下子就高出了很多。
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说: “不许侮辱我晴姐姐,不然我不客气……”
看样子打架是因我而起,我想肯定是莫漠当着他的面说了些我不好的话,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处。
“苏晴,你别走。”莫漠在我身后尖叫了一声,“你就这么打算走掉?你说说你怎么好意思呢,你还有脸跑回来找我行川哥哥,你们下午还跑去领证?你要脸不要脸?我行川哥哥好不容易清醒了,你又来霍霍他?现在好了,你霍霍完我行川哥哥,又去霍霍林安嫂子的未婚夫,你就是个小贱人,千夫所指的小贱人,脚踏两只船的小贱人,夏家的男人都快被你霍霍死了……”
她骂起人来的样子,神采奕奕,像是被神韵护体了似的,光芒万丈,刺的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我仔细想了想,我与莫漠这样的冤家架没少打过,嘴巴也没少抽过,局子里也进去过,就眼前这种泼妇骂街也时常会发生,但是唯独这一次让我浑身不舒服,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地上还有洋酒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