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山根闻言大喜,他是在山里长大的,太明白一条坦途具有何等的重要性了。
宁向东也很兴奋:“我斗胆请大哥吃个饭行吗,顺便也请路桥公司的负责人一起坐坐。”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付振岳倒不是故意拿捏此事,他只是没想到,宁向东会这么迫切,马上就提出要求。
“大哥,不是我不明事理,您的一番好意,而我却抓住不放,只是我们从山里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是路通了还好说,但是现在还在施工,出来一趟太费劲了。”
宁向东这番话说的挺有道理,付振岳想起自己每年春节时,一说回老家脑袋就大的经历,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就依你,这次能办的事尽量办完,省的来回跑折腾!”
“太好了大哥!”宁向东和付山根几乎雀跃起来,采石场山下通向主路的那一段通道是他俩最大的心病,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趟省城就算没白来一趟。
三人又继续聊了几句闲话,付振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快十点了,连忙催促他俩赶快回去,最后一趟末班公交过了十点就没了。
回到宁向东家,霍敏芝还没有睡觉,独自在看电视,宁向东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父亲宁鉴良。
“妈,我爸还在丁伯伯家啊?”
“是啊,你爸每天早晨从家走,到夜里才回来,”霍敏芝听到宁向东的问话,叹了口气,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丁伯伯身体不太好,你爸就经常留在那里过夜了。”
“丁伯伯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一年了还恢复不好,反而越来越重了?”宁向东忧心的问道。
“谁知道呢,我问你爸,你爸一个字也不透露,只说别管那么多,我感觉不是什么好病。”
“病哪还分好坏,是病就不好!”霍敏芝的话让宁向东哭笑不得:“要不,我明天再去丁伯伯家看看吧。”
正在这时,山根从宁向东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刷牙杯去卫生间洗漱。
霍敏芝见状顾不上再谈丁启章的事儿,压低声音说道:“你跟你这个朋友说一下,让他一会儿睡觉的时候洗了脚再睡,我白天去你房间收拾,满屋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宁向东闻言哈哈大笑,坐在沙发上也没动地方,直接对卫生间喊道:“山根儿,一会儿刷完牙别忘了洗脚,我妈说她被熏得头疼,哈哈。”
霍敏芝一看宁向东口无遮拦,急得用力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也不给人家留点儿面子,过去说不行吗?非得在屋里大喊大叫!”
宁向东还是笑个不停,说道:“妈!我俩以后要在一起干活儿了,连这点事都要考虑面子不面子的,那以后还不得累死?”
这时付山根从卫生间出来,满脸的不好意思,黑脸也变成紫的。
他放下牙杯后,对霍敏芝说道:“阿姨,昨天晚上我其实想洗脚来着,可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向东已经睡了,去卫生间也不知道哪个是擦脚毛巾,后来我抱着脚闻了闻,觉得味儿不算很大,就想着凑合凑合,结果还是把您熏到了!”
霍敏芝被付山根一通解释搞得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指着他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呢!”
宁向东在一边狂笑:“山根,你这韧性可以啊,还能够到脚丫子,我现在都做不到了!”
霍敏芝重重打了宁向东一巴掌,骂道:“发什么疯呢!这事全都怪你!山根儿住咱们家,你就不知道给人家准备一条擦脚毛巾吗?”
宁向东哎呀一声,捂着挨打的地方辩解道:“我都不在家住,怎么知道擦脚毛巾在哪!”
霍敏芝懒得再跟儿子斗贫,瞪了儿子一眼,问道:“你俩还住几天?要是时间长,就去你姐房间住,要是这一两天就走,那你在客厅凑合凑合得了,我现在就回卧室,把沙发让给你。”
宁向东这才发现二姐又没回来,忙问道:“我姐忙什么呢?怎么见天的不在家?”
霍敏芝咬牙切齿的说道:“自打跟赵宝库领了证,就搬到店里去住了,说最近要复习考什么试,嫌我看电视吵着她了,我看是赵宝库把她魂勾走了,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用功啊!”
听霍敏芝这么一说,宁向东忽然想见见赵宝库,再好好聊聊采石场的事儿,便对付山根说道:“山根儿,要不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霍敏芝闻言,连忙拦住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告诉你别去打扰你姐他们啊,万一撞到……我这老脸丢不起那人!”
霍敏芝当着付山根的面不好意思说明白,不过宁向东明白他妈妈心思,开口说道:“妈!亏你还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怎么脑子这么封建?我姐跟赵宝库已经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了,就算住一块也说的过去。”
“可,他们……”霍敏芝扫了一眼坐在旁边憨笑的付山根,心想这孩子还真是没眼力架,别人谈家里私事,他不回避就算了,还在旁边乐个什么劲儿。
其实付山根还真没听明白这娘儿俩说什么,他听惯了鹅岭方言,听并原普通话挺吃力,尤其现在这娘俩说的语速挺快,就更听不明白了,只好坐在边上陪笑。
“可什么可?您心里认为的婚礼只不过是民间仪式而已,”宁向东觉得,这事儿关乎二姐他们两口子的名声,自己得说明白了:“您没看电视里马季和唐杰忠前几天说的相声吗?”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销售代表
“马季的?虽然我不爱听相声,可他的还能听,”霍敏芝想了想,笑道:“春晚他的宇宙牌香烟那个就挺好听。”
“您就记得那个单口相声了,我的这个是马季和唐杰忠合的,专门提到新事新办,”宁向东一看老妈又要拐话题,连忙拉回来:“现在社会上就是有些人主张铺张浪费大操大办,非结婚必须得举办婚礼才算结婚,光领证不算数,那人家那么多人相应国家号召新事新办,领了证不想举行婚礼呢,这算什么?非法同居吗?”
霍敏芝听的一阵发呆,道:“一拜地,二拜高堂,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啊。”
“您跟我爸结婚举行仪式了吗?”
“我们那会儿是没条件,可也买了二斤糖果发给同事朋友了,也算有个仪式啊。”
“那拜堂了吗?”
“废话!新社会早不兴这个了!”
“还是的呀,我二姐和姐夫不定也是新事新办。”
“不对呀?”霍敏芝被宁向东绕的头晕,疑惑的道:“他俩元旦要订婚,连订婚仪式都有,怎么会不办结婚典礼?”
“所以我才要出去问问啊,”宁向东心里一阵窃笑:“我时间紧,一两就回山了,这会儿去正好。”
“也对!那你快去吧,”霍敏芝也觉得要赶紧问清楚女儿的打算,自己在家问宁向红什么都不,她们姐弟关系好,趁着老三在家,把这事儿问清楚了:“出去把家门钥匙带上,回来晚了自己开门。”
付山根一听宁向东要出门,也想跟着出去,被宁向东拦住了:“你就在家吧,早点睡觉,咱明还得跟你哥联系,问问路桥公司的事呢,不定又是忙一。”
宁向东从家里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柳溪街两侧的楼宇灯光明亮,都是并钢的机关宿舍楼,宋青家就在其中一栋,宁向东沿着街头走过时,无法控制的凝望过去,虽然他也知道在马路边根本看不到宋青家。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优美服务站,店内有灯光却没有人,玻璃门从里面反锁着。
看来姐夫和二姐都在后院的办公室,宁向东贴着门缝用力嚎了几嗓子,很快后门打开了,赵宝库看到大门外站的是宁向东时,惊讶的叫道:“我艹,你娃怎么神出鬼没的?”
“单身汉不都这样吗?哪像你终于进围城了。”宁向东笑着道。自从钱钟书的《围城》拍成羚视剧,九零年在电视台公映后,这本成名已久的书又重新火了一波,人们开始用这个词形容婚姻。
跟着赵宝库来到后院的办公室,二姐宁向红果然坐在桌子前,上面摊着一本《会计学》。
“还真是学习啊!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一下您了!”宁向东惊奇的看着二姐赞道。
“那你以为我在干嘛?”宁向红抬头看着弟弟,眼睛里带着些血丝。
“我以为你俩在打扑克。”宁向东嘿嘿干笑两声。
“这么晚跑来干嘛呢向东?咱妈自己在家没事吧?”赵宝库老家在并原郊区,自从跟宁向红谈了恋爱,就把她家当了自己的家,宁鉴良最近陪丁启章,霍敏芝独自在家他是知道的,劝过好几次宁向红,让她回去陪自己的老岳母,可她就是不听。
“家里没什么事,不过我姐怎么想起学会计了?”宁向东问道。
“我这儿的账目越来越多了,而且有时候税务也要看,所以我打算请个会计,可你姐不同意,她在家闲着,非要自己干……”赵宝库无奈的道:“自己干又什么也不会,只好报了个速成班,过两要考试,就跑我这儿啃书本了。”
宁向东听赵宝库诉苦完,笑道:“我姐从就爱学习,你得支持他……”
话音未落,宁向红随手抓起桌上一支笔丢了过去,怒道:“少跟这儿挤兑我,大晚上过来干嘛来了,有屁快放,没屁就滚!”
赵宝库一看媳妇儿发脾气,连忙拉了舅子一把,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院里。
“姐夫,你知道我今晚遇上谁了吗?”
“谁呀?”赵宝库摸出一盒烟,递给宁向东一支,问道。
“二阶堂!”
“啥玩意儿?”
“呃,原来你不知道……”宁向东抽了口烟,有点郁闷,自己大晚上巴巴的跑来,告诉赵宝库这个信息,没想到他一点不知道。
随后,宁向东便把自己刚从部队复原时,在佳能服务站拿到一份培训邀请函的事儿,对赵宝库了。
赵宝库听完,万分遗憾的长叹一声,道:“要是早一年认识这位二大爷就好了。”
宁向东摇摇头,笑道:“早几年也没用,你实力不够,最多还是做售后修机器。”
赵宝库沮丧的认同了这个观点,宁向东的是实情,自己吃亏就吃在底把不厚,人人都他起步早,实际上自己并没抓住最好的机会,以至于第一桶金姗姗来迟,眼下起来,宁宝隆现在的收益比他这间店还好。
事已至此,再多想只是徒增烦恼,赵宝库甩甩头,问宁向东:“采石场进行的怎么样了?”
“正想跟你聊聊,上次时间有点紧也没几句。”话刚完,就看见赵宝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来这次时间还是不够啊,宁向东无奈的向夜空里吐了口烟圈儿,看着它渐渐破散后才道:“姐夫,这个采石场,我打算好好费心血弄弄,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我兴趣也没用啊,过段时间我跟你姐想装修房子了,也没时间跟你去钻山沟。”
“谁让你进山了,就算你去了也没你份,名额满了。”宁向东笑道。
“那你问我这话什么意思?”赵宝库看着宁向东,自己这舅子花花点子多,他猜不着。
“你不是要装修房子吗?那正好啊,”宁向东道:“北方建筑装饰材料市场有卖大理石的,他们的货都是从外地进的,成本高,你帮我联系联系,看他们愿意吃我们的货吗?”
“向东,你这不等于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给我了吗?”
跑销售做对缝这个活儿,是人就能干,宁向东自己也能去联系,现在多此一举让赵宝库做,等于是平白抽走一份水,难怪他心理上接受不了。
………………………………
第二百四十章 计议
宁向东深更半夜来找赵宝库,当两人聊到采石场时,提出想让姐夫帮忙打开销路。
赵宝库对宁向东的提议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问他为什么不去联系销路,而是托付给自己。
“嘿嘿,我平时在山里,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在并原,不是方便点嘛……”
宁向东了几句后,望着赵宝库不置可否的表情,觉得这些理由连自己都糊弄不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就实话实吧,我才开始干建材,在这行当里没有熟人,现在再去建立关系,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所以就想走走你的捷径……”
到这里,宁向东停顿了一下,望着赵宝库眼神里的揶揄,将手里的烟头儿用力向前一弹,看着烟头撞在对面的墙上,溅起一片火星后,才直着嗓门道:“我跟你直了吧姐夫,这个采石场,我是干的起赔不起,我从宁宝隆拿了三万,那个合伙人就是当地村儿里的,家里很穷,咬着后槽牙才凑了两万出来,我们打算把这笔钱全投进场子里去,一分钱准备金也不留,假如第一批料采下来以后销不出去,立刻就得关门儿,所以,你得帮我想辙儿。”
“早这么不得了嘛,”赵宝库呵呵笑道:“行吧,我就帮你建一个销售管道,让你能快速回款,但是该我挣的钱,你一分不能少我的!”
“那太没问题了,姐夫!不但一分钱不少你的,直接给你分成也行啊。”宁向东高心跳起来,伸手从赵宝库上衣兜里掏出烟,殷勤的给他点上一支,又给自己点上一支。
“分成就算了,你不是还有个合伙人吗?他第一次做买卖,肯定有很多规矩不知道,你又让我挣差价,又给我分成的,人家会以为赚的利润被咱们家人拿走了大头,心里肯定不舒服,就算眼下不,但也会变成一颗种子埋在心里,总有一会长大,等到那时候,就是你俩翻脸的一。”
宁向东想了想付山根憨厚的模样和听自己要入伙时激动兴奋的样子,犹豫的道:“应该不至于吧?我跟山根儿的关系不错。”
“但愿不会这样,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向东,”赵宝库若有所思的道:“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你这个叫山根儿的朋友对你绝无二心,但是架不住他身边的人跟他胡求乱啊,这样就很难一直坚持对你的信任。况且,你不是他还有一个在市里上班的大哥吗?这种人想法我了解,因为我跟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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