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花贞贞终于从昏睡里清醒了过来,处于平静的状态,能安静地接受治疗,并且开始接受花怜惜不断的辨认,接受了花怜惜是她女儿的事实。
程少白迅速地完成了美国分公司的工作,同时联系好了疗养院,在第三天就携同花怜惜一起带着花贞贞坐上了回程的班机。
经过漫长的飞行,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飞机终于顺利地抵达,而疗养院也特意派了专业的医疗队伍一早就在机场等候。
一直陪伴着花贞贞登上疗养院的专车,最后抵达郊区的疗养院,花怜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绽出许久没有露出的笑容,感激程少白的贴心安排。
陪着花贞贞熟悉了医护人员,并且一再地安抚她,让她听医护人员的话,花怜惜才和程少白离开疗养院。
车缓缓地往晓悦居方向驶去,越是接近花怜惜的心越是忐忑,掏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孔承奕的电话。
一边开车,程少白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花怜惜,只见她的愁容才刚卸下,这时又染上了淡淡的愁色。
“还担心伯母?待会你可以和她视频,可以确认她的状态。”
抬头对视上他关切的眼神,花怜惜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低低地“嗯”了声,然后再次陷入自我沉思里。
刚进入晓悦居的拐弯处,花怜惜提出了同一个要求,“程大哥,在这里放下我吧,我想走走!”
思考片刻,程少白缓缓地停住车,让花怜惜下车。
“谢谢你,谢谢你总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倾身送上拥抱,花怜惜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最坚实的依靠。
宽厚的手掌轻轻地环上她的肩膀,程少白咧开嘴,一脸的幸福,竟然感激美国分公司这个时候出了状况,成全了他的意外惊喜,再次成为花怜惜无法缺少的依靠。
“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一个电话,一个手势,我会马上出现在你身边,为你赴汤蹈火!”就算是要经受身体的伤害,他也愿望为她付出,也不惜一切的代价保护她,只要她好好地,能幸福地过每一天。
眨眨眼,眨去眼眶的泛红,花怜惜松开了怀抱,“谢谢你,程大哥!”无法给予更多的回报,她迅速下了车,快步往晓悦居而去。
仰靠在座椅上,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程少白忽地跳下车,小跑追赶上她。
“惜惜!”
转过身,花怜惜不明所以地看向跑过来的人。
“惜惜,那天我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成为你的依靠,相信我!”就算现在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仍然不会放弃,只是,必须要让她明白,他一直在等她,只要她愿意,他的怀抱永远都是她的。
怔愣地看着他气喘吁吁,花怜惜忽地微微垂下头,“对不起,我……”她明白,她仅仅是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给与的依靠,而这些,无关爱情。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露出释然的笑容,程少白坚定地丢下自己的心意,转身迈开轻松的步伐离开。
静默在黄昏的微风里,花怜惜注视着他宽阔的背影,轻启红唇,“对不起!”
冰凉的空气里没有任何人烟的气息,阔别几天的晓悦居安静得几乎连空气也凝结,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丝毫感觉不到孔承奕的气息,花怜惜缓缓地推开他的房间,齐整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似乎他未曾回来过,忐忑的一颗心迅速下沉,花怜惜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猛地见一个人临窗而立。
僵硬地站在门口,花怜惜讶异地张着嘴巴。
重重地拉上窗帘,孔承奕转身直视花怜惜,随意地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崭新的黑色皮鞋狠狠地斩碎烟蒂。
“我……”
“半个小时后参加宴会!”醇厚的嗓音打断花怜惜的话语,孔承奕挺拔地越过她,径直离开她的房间。
宛如一阵清风掠过,花怜惜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抬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狭小的房间充斥着浓浓的烟香,一如他身上的气息,花怜惜抬眸望去,之间地上散落着四五个被斩碎的烟蒂,伸手缓缓地重新拉开窗帘,推开窗随意远眺,竟能清晰地看见她下车的地方。
惊愕地扭过头,看着敞开的房门,花怜惜心里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熟悉的承载酒店,熟悉的宴会厅,依然陌生的熙熙攘攘宾客,甚至并不知道今晚宴会的主题和主人公,花怜惜优雅地挽着孔承奕强壮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而抬头挺胸微笑,努力地展现身为他妻子的优雅得体形象。
一路上孔承奕薄唇紧抿,惯常清冷的五官显得更加地淡漠,冷酷的气场让花怜惜好几次想要开口都退却了下来。
随手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杯鸡尾酒递给花怜惜,孔承奕随后给自己挑了杯伏加特,抿唇直接就饮了将近大半。
微微地啜了口淡淡香甜的鸡尾酒,花怜惜抬眸望向孔承奕却只见他紧绷着下巴,依然是隐隐可见的怒意。
细细地猜测他的心思,花怜惜缓缓地张嘴,“我……”
“你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表嫂?藏得可真好!”蓦地一个爽朗的声音插进,随后便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飘逸男子站定在眼前,花怜惜收住了嘴,等待孔承奕的指示。
“花怜惜,你的表嫂!”一饮而尽手里的伏加特,孔承奕淡淡地向冉放介绍了花怜惜,并没有多一言一语。
挑挑眉,似是不满意他的简单介绍,冉放倾身往花怜惜凑近,“嫂子你好,我是冉放,他的表弟,他妈妈是我的大姨,自小我就跟着他长大的!”
俊逸而绅士,花怜惜对他亲近的举动并不反感,轻声回应,“你好!”
“上次奶奶生日晚宴和承载周年庆典刚好我都在国外,不然一早就见过你了!”媒体轰炸式的报道下他当然知晓花怜惜,可惜孔承奕从未在私底下说过,而他不说的作为好友兼表弟他自然也不会过问,打定主意总有相见的那天,一切的疑问留待见面。
“你爸呢?我一会就要回去!”对冉放的亲近视而不见,孔承奕随手换了杯伏加特双眼迅速地搜寻晚宴的主人公身影。
“刚我还见到他呢,估计这会是上洗手间了!”冉放也随意地环顾宴会厅,同样没有找到冉忠诚的身影,猜测是上洗手间了。
“生日礼物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你待会再转交给他!”淡淡地抿了口伏加特,孔承奕仅仅打算露个脸,向冉忠诚祝完寿就离开。
“急什么呢?我爸也没见过嫂子呢,起码得让我爸见见!”冉放朝花怜惜笑了笑,不打算让孔承奕一早离开,虽然是今晚晚宴的主人家,可是没有他相陪伴解闷他相信今晚时间会相当难熬。
默不出声,孔承奕仿若未闻,依然搜寻着冉忠诚的身影。
端着得体的微笑细心倾听着两人的聊天,花怜惜总算知道了晚宴的主人翁以及孔承奕出席的理由,而且也相信他和冉放的关系相当好,并不单单是亲戚的关系。
“嫂子,前几天我哥喝醉了,别的女人连靠近都不行,可见他现在是良民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地看着他,连女人的味也不让他闻!”想起那晚的憋屈,冉放故意凑近花怜惜的耳朵,特意将女人都包围着他的事说了出来,勾唇显露坏笑。
“是吗?”抹着酒杯,花怜惜淡淡一笑,装着并不知晓他所说的事,也装着不知晓他的用意。
料想不到她竟然也装傻,冉放感觉碰了一鼻子的灰,自讨无趣,余光不由瞪向孔承奕。
自顾自地喝着酒,孔承奕并不回应。
“承奕,来了啊!”远远地,冉忠诚就穿过人潮看见了孔承奕,爽朗地和他打招呼。
定睛看着渐渐走进的花甲老者,花怜惜原本抚蹭着酒杯的指腹蓦地僵住。
“姨丈,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礼貌地和冉忠诚握手,孔承奕率先祝福他,“知道你喜欢收藏古玩,我已经派人送了个花瓶过来,有空你再去看一眼!”
“破费破费,就一个小小的生日还如此大费周章!”撸了撸下巴的青须,冉忠诚甚是高兴,视线蓦地投落在一旁的花怜惜身上,“她是?”
“怜惜,这是姨丈!”大掌勾过花怜惜,孔承奕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这是我的妻子花怜惜!”
“花……?”迟疑的开口,冉忠诚眯上眼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脑海浮现消失多年的轮廓。
微微地颤抖着,花怜惜一饮而尽手里的鸡尾酒,迟迟没有开口。
………………………………
第27章、你和我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有些人,你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遇见,甚至不曾设想相见的模样,却又在最讽刺的时间里遇上了。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生日寿宴?
父慈子孝?
唇角微微地上扬,花怜惜露出丝自嘲,双手捏着鸡尾酒杯,极力控制重重甩他耳光的念头。
陈旧的照片里英俊潇洒的男人如今已花甲之年,清瘦的模样却透着儒雅和幸福,而当年,她亲手点燃了花贞贞视为宝贝的一对璧人相拥的相片,当着灼热的火光狠狠地在心里怨恨咒骂他今生不得好死。
一层水深火热,一层幸福满泄,那些兀自活在幸福里的人并不值得被念想一辈子,并不值得为他发疯,即使,你一再地为他疯狂,为他失去自己的人生,甚至正常的生活,而他却安然无恙地幸福着。
如此的讽刺,在一瞬间让花怜惜浑身透彻冰冷。
多年前的青春轮廓渐渐清晰,电光火石间,冉忠诚将眼前的陌生女子和记忆中的美貌女子毫无缝隙地重叠上,“咣当”一声响,记忆之门被打开,那些被掩藏的过去宛如黑白的电影一幕幕地掠过脑海。
“似乎未曾听闻本市有花姓的名门望族?怜惜非本市人?”压住变换的呼吸,冉忠诚缓缓开口,微笑着向孔承奕打听花怜惜的来历,暗自想获取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并非名门望族,不过是蝼蚁出身,出生便是底层的贫困人家,自然不是门当户对!”好一个名门望族,花怜惜极力压抑的怒火在瞬间涌上了嗓子眼,恨极他理所当然的门当户对。
话中明显的讽刺和不满让孔承奕心里掠过丝丝的怪异,勾着柳腰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密地搂靠在身上,刚想低头向她耳语,承载酒店的经理脚步略显燥急地出现,恭敬地躬身低语:“孔少,冉老,能否借一步说话?”
挑挑眉,孔承奕点点头,松开紧勾着的手,低声交代:“你先呆在这里!”同时侧身指引冉忠诚往酒店的会客室而去。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并没有抬眸,随手拿起了杯伏加特。
微微点头,冉忠诚再看了眼花怜惜才示意冉放随同自己离开。
直至沉稳的步伐远去,花怜惜才缓缓地抬头,泛红的双眼盯着远去的清瘦背影。
辛辣的伏加特猛地灌进口腔,**在舌尖蔓延,该是辛辣的苦痛花怜惜却倍感苦涩,宛如这世界上最难喝的黄莲水,顷刻间让她骄傲的泪水缺堤般倾泻而下,狠狠地冲刷着她脆弱的心灵。
十分钟后,孔承奕在休息区找到了花怜惜,却见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伏加特,不悦地拧紧眉,他双手插在裤袋,并不打算上前阻止她。
空荡荡的胃快速地被灼热的伏加特填满,蚁啃般的难受开始在胃里翻腾,猛灌的动作却并未停止,花怜惜祈求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狠狠地醉死,让自己全然地逃离现实的残酷,甚至就当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都不曾出现在她平静的世界里。
“承奕,真不呆久点?”冉忠诚和承载酒店的经理重新确认了生日蛋糕的款式,同时改变了晚宴的流程,交代妥当后发现孔承奕已经消失在宴会厅,慌忙到处寻找。
厌恶的声音突然钻入耳膜,花怜惜抬头,眼眸里却仅有冰雕般站立的孔承奕的身影,微微撑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优雅的唇线荡起,露出甜美的笑意,柔柔地喊了声:“老公!”
“不了,你好好地享受今晚!”醇厚的嗓音不急不慢地拒绝冉忠诚的邀请,孔承奕伸手牵起她的纤细五指,“我们先回去!”
相贴而立,孔承奕敏锐地闻到了她身上渗透着的浓烈辛辣,甚至已经掩盖了她的清香,交缠的十指微微用力地掐着,十足的惩罚意味,他并不喜欢醉酒的女人,何况是在宾客云集的晚宴。
彷如并没有感觉他十指的用力,花怜惜扬起抹甜笑,主动依偎进他的胸膛,一手环着他的腰,往他耳膜喷洒灼热的气息:“嗯,我们回家!”
侧身欢送两人,冉忠诚久久地注视着花怜惜倾倒在孔承奕身上的背影,花白的眉峰紧拢着,心里竟涌起丝难受。
黑色的房车在华灯闪亮的繁华城市里一路驰骋,花怜惜一路闭目仰靠而坐,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却又在车平稳地停靠在晓悦居之时率先下了车。
随意地将外套勾搭在肩膀,孔承奕不耐烦地扯掉了领带,袖子随意地挽住手肘的位置,露出精壮的小臂,微微眯着眼凝视脚步稍显凌乱而率先走在前方的女人。
紧身的黑色小礼服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扭动,宛如灵动的柳枝,而金色的手拿包则被她葱葱玉指随意地捏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随着轻风发端微微飘动,纤细的人影在淡淡的月色笼罩下竟显得无比和谐,竟让他产生了将她圈进怀里不让她扭动的念头,心里熄灭多年的那团火似乎在柔柔月色下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忽地“啊”一声尖叫,只见黑色的纤细身影忽地扑到在地上,手里的包包也被甩了出去,双手撑在地上,双腿也紧贴着地面,长发下垂。
小跑上前,孔承奕单膝下跪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崴脚了?”
尖而细的鞋跟是他第一反应的判断,随手就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任由长发披散地下垂,花怜惜双手依然贴着地面,彷如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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